第52章 被俘

刺眼的陽光照射到覃牧秋的面上,他的長睫毛微抖,随即便慢慢睜開了眼睛。

“醒啦?”一張無限放大的男人的臉赫然出現在覃牧秋眼前,他吓了一跳,可因躺在床上,避無可避,于是只能皺緊了眉頭看着對方。

那人擡手扒了扒對方的眼皮,确認對方已經清醒了,随即在旁邊的桌上取了一碗略有些渾濁的水遞給他,道:“你中了他們的迷藥,三天三夜之內都會渾身無力。這裏頭有解藥,喝了半個時辰就能解。”

覃牧秋皺着眉看了對方片刻,突然道:“是你?”

“正是在下,你先把解藥喝了。”那人說着便将藥碗送到了覃牧秋嘴邊。

“你已經害過我一次,我差點被那巫師祭天了,我怎麽知道你給我喝的是不是毒藥?”覃牧秋警覺的道。

青年面上帶笑嘆了口氣,道:“在下抓人領賞不過是為了銀子,再說了,尋常的大餘人往南都沿着官道走,哪有沿着玉落河走的?能走上那條路的,除了南壩人和大良國的人,剩下的就是在大餘犯了事兒,不敢走官道的。”

“我就是尋常的大餘人。”覃牧秋道。

青年撓了撓頭,顯然不知道該如何說服覃牧秋,但還是固執的端着藥碗道:“在下要是害你,趁着你昏迷的時候早把你掐死了。”

覃牧秋聞言悄悄握了握拳,發現自己渾身無力,恐怕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換句話說,若此人要害他,現在也一樣能輕而易舉的掐死他。而且,先前對方也确實提醒他選中了樹葉下頭的花。

“我喝。”覃牧秋說罷用力撐起身體坐起來,接過藥碗一閉眼将藥喝光了。

青年将藥碗接過去放下,道:“上一回将你倆綁了是在下欠你的,這回救你一命,算是扯平了。”

覃牧秋尚沒有恢複力氣,拿眼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發覺自己在一間竹樓裏。雖然他分辨不出這屋子的風格具體是哪個地方的,但是很明顯這屋子的主人不是大餘人,因為牆上挂着一對獸角,還有一對很寬的銀腕圈。

此時,趙清明已恢複理智,他回想了一下那些包圍他們之人的裝扮,便大致明白了那些人的身份。他來西南日久,多多少少對這裏的部落和周邊的小國都已有些了解。

“哥,你身上的傷沒有大礙吧?”趙端午在一旁問道。

他先前替對方處理箭傷的時候,看到了對方介于胸口和肩上的傷口。經此周折,那傷口想必又裂開了,包紮傷口的布條幾乎被血浸透了。

“一點小傷罷了。”趙清明有些心不在焉,随後像是自言自語般,道:“他們既然不殺了我們,多半是留着有些用處。可是為什麽獨獨他不在這裏,當時他明明同我在一處,沒理由抓了我不抓他。”

趙端午心知他說的是覃牧秋,便安慰道:“他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太過擔心了。”雖然嘴上這麽說,可他自己心裏也是不由開始擔心覃牧秋的安危。

覃牧秋自然也是心中焦急萬分。

醒來後沒有看到對方的影子,便是其他的紅楓營士兵都沒看到一個。

他驟然見到那青年,心中一時有些震驚,随即冷靜下來之後便知道此刻不能慌亂,需得穩住陣腳。

“抓我的是什麽人?和我一同被抓的人關在哪兒?”覃牧秋問道。

“這裏是良國人的部落,你們在玉落河的左岸被抓,那裏是良國人的地盤。”青年頓了頓又道:“對岸……也是就我先前抓你們去的地方是南壩人的領地。所以在下方才說,尋常的大餘人……不會走玉落河邊,太危險。”

覃牧秋暗暗地感到身體的力量在一點點的恢複,不動聲色地道:“我方才說過,我便是尋常的大餘人。”

青年狡黠地笑了笑,道:“能勞動紅楓營的人親自營救,你這可算不得是尋常人的待遇。”

覃牧秋目光一凜,冷聲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在下秦仲餘,伯仲的仲,多餘的餘,就是個跑江湖謀生的小人,這回出手相救,是想還了之前将你賣給南壩人那筆債,從今往後咱們兩不相欠。”秦仲餘道。

覃牧秋盯着秦仲餘看了半晌,從對方那張堆着笑意的臉上看不出什麽,遂轉移視線,然後試着想從床上下來。

“解藥還沒完全發揮效力,不過應當能下來走走了。”秦仲餘說着彎腰要幫覃牧秋穿鞋,對方一愣想抽回腳,但看到秦仲餘擡頭看過來的臉上笑意更濃了,便沒有拒絕。

“秦仲餘……”覃牧秋起身緩緩的走到窗外,随即便看到了外頭層層疊疊的二層竹樓和遠處一望無際的從未見過的花草樹木。

秦仲餘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便聞對方又道:“和我一起被抓的人,現在被關在哪裏?”

“我可救不了他們,我只能救你一個。”秦仲餘道。

覃牧秋聞言回頭面無表情的看着秦仲餘,半晌後對方被看得有些發毛,開口道:“你也不用擔心,良國人知道他們是大餘的士兵,不會殺他們。而且,紅楓營有一隊人逃脫了,在下猜想明日一早救兵就會來了。”

“既然如此,你救我有何意義?”覃牧秋若有所思的看着對方,随後冷哼一聲道:“你是想我念你的情,待紅楓營的人到了之後不要借口為難你吧。”

秦仲餘聞言笑了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他常年游走于西南之地,既會南壩語,又會良國語。此番良國人不小心抓了一群大餘的士兵,來日若是大餘來人營救,少不得要一番交涉,所以良國人便将秦仲餘找了來。

秦仲餘看到昏迷的士兵中有覃牧秋和趙端午,便對良國人謊稱說自己認識覃牧秋,還說對方并非行伍之人。良國人見覃牧秋手上并沒有常年練兵所長的繭子,對方身上的裝束又是尋常人的衣服,便同意将人交給了秦仲餘。

“在下先前抓你并非存了什麽歹毒的心思,若是明日紅楓營的人當真來營救,盼你念在我此番相救,不要在紅楓營的将士面前為難在下才好。”秦仲餘又擠出一臉笑容道。

覃牧秋在屋子裏走了幾步,發現身上的力氣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你帶我去看一眼他們,從前的事便既往不咎了。”覃牧秋道。

秦仲餘略有些為難,道:“天快黑了,待天黑之後再去可否?”

覃牧秋猜想對方在良國人的部落裏八成沒太大的面子,行事也不是太随意,只得按捺住心裏的焦急,答應了入夜後再去看他們。

日頭漸落,天邊已經染上了紅霞。

原本安靜的寨子裏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還伴随着零星的馬嘶。

覃牧秋眼睛一亮,随即便不由皺起了眉頭。

紅楓怎麽也被抓進來了,按道理說尋常的陷阱壓根兒就困不住它。

不過好在聽馬蹄聲判斷,紅楓應該并未受傷。

馬蹄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并未在覃牧秋所在的竹樓下停留,覃牧秋甚至并未看到紅楓的樣子。

腳步聲響起,門突然被打開。

衆人忙向門口看去。一個良國士兵進屋後朝着衆人說了幾句什麽,不過沒人能聽懂,于是他只得退了出去。

趙清明想沖上去問覃牧秋的下落,無奈連站都站不穩,還被趙端午死死的拉住,道:“你現在着急也沒用,他們壓根聽不懂你說什麽。我們現在只能沉住氣,等着身上的藥力散去。”

趙清明聞言只得重新盤腿坐下。

外頭,紅楓正規規矩的被一個良國人牽在手裏。

那良國人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五官長得棱角分明,皮膚黝黑,面上微微發紅,一臉期待的看着那從門內出來的良國士兵。

士兵搖了搖頭,說了句什麽。

那人一臉的期待頓時落空,不由嘆了口氣,轉身摸了摸紅楓的腦袋。

士兵似是突然想起來什麽,開口說了句話。

那人聞言面色一喜,頹喪的面上不由又燃起了慢慢的期望,喜悅之情幾乎要溢出來。

士兵快步朝後頭的竹樓奔去,不多會兒,遠遠的領了一個人過來,那人正是秦仲餘。秦仲餘微微向牽馬之人颔了颔首,然後便進了趙清明及衆人所在的那屋子。

趙端午見到秦仲餘後眉頭一皺,便要發作,不過被趙清明攔住了。衆人都冷着臉望着秦仲餘,想看看他要做什麽。

“在下來是要問一問,與各位一起被請來的那二十多匹馬中,有一匹深棕色的,比旁的馬都要高大結實,這馬的主人是哪一位?”秦仲餘道。

趙清明聞言心中一緊,此人說的必然是紅楓,他們要找的人是覃牧秋,難道他們沒有将覃牧秋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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