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朱厚熜的奶奶

兩條路,讓張鶴齡選?

選什麽選!

錢是老子的,命你們也不敢拿!

張鶴齡五官扭曲,發狂大叫,“王岳,還是那句話,這天下還輪不到你一手遮天!我倒要看看,沒有太後懿旨,誰敢動我?誰敢?”

王岳瞧着他,眼神之中,盡是不屑。

都一把胡子了,還指望着姐姐庇護,離開了張太後,他就活不了,這貨一輩子,還真就是個弟弟!

谷大用都來了,他還不懂怎麽回事嗎?

“谷公公,既然昌國公要看,你就給他看看!”

谷大用颔首,将一份手谕遞給了張鶴齡,他笑眯眯道:“國公爺,瞧瞧吧,這是太後給你寫的!”

張鶴齡傻了!

怎麽?

姐姐不管自己了?

這不可能!

他顫抖着手,翻開手谕,果然是張太後的親筆,上面告訴張鶴齡,讓他不要在意一點小錢,拿出來,交給陛下,換張家平安。

看到姐姐的話,張鶴齡都哭了,我的傻姐姐啊,這可不是一點小錢啊!

歷經兩朝,三十年的積累,張家有多少錢,他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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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毫無疑問,是一個龐大無比的數字,足夠張家幾代人揮霍,他是把重孫子的棺材本都掙出來了!

“王岳,谷大用,你們敢動老子的錢,老子就跟你們拼命!”

被點名的兩位互相看了看,同時大笑。

你拿什麽拼啊?

“動手!”

一聲令下,陸炳帶着錦衣衛,另外還有一隊宮裏的番子,一同掌控了張府。

緊跟着,搜查就開始了。

陸炳還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摸不着門道,但是不要緊,谷大用帶來的這幫番子,全都是西廠出身!

什麽是西廠?

先斬後奏,皇帝特許。

只能用兩個字形容,那就是專業!

陸炳算是漲了本事。

這抄家的第一步,不是什麽金銀珠寶,古董字畫,這些都不算什麽。最最重要的是賬房!偌大的府邸,一定有詳細的賬目,不然就亂套了。

只要掌握住賬本,就能很輕易找出張家金錢的來源,比如那些京城外面的田莊,遍及京城的店鋪,商行,倉庫,典當行,全都跑不了。

先控制住不動産,接着是家裏的浮財,也就是藏着的金銀細軟,而後才是各種寶貝……不過張家的情況特殊一些,張鶴齡這些年給自己謀福利,搜刮了無數美女,光是在府邸就有五百多個。

這家夥的日子比皇帝還舒服呢!

看得抄家的錦衣衛眼睛都紅了,奶奶的,早就知道張家有錢,真沒有料到,他們不光有錢,還特娘的有姑娘!

窮人連個醜妻都娶不起,而張輔打雜的丫鬟,廚娘,都個個跟仙女似的。

不抄他們家,簡直天理難容!

陸炳抄家,賈詠負責登記,不用多大一會兒,賬本就堆成了山。

別人忙活,王岳和谷大用卻空閑了下來,他們坐在一起,随意聊着。

“谷公公,晚生有件事要向你道歉。”王岳誠懇道:“當初安陸的時候,谷公公提前去府上,是晚生糊塗,把公公擋在了外面。”

王岳沒有撒謊,的确是有這件事。

谷大用作為欽差之一,甩開了其他人,先跑到了興王府,他的用意不言自明。

可王府這邊也不是吃素的,情況不明,随便跟宦官接觸,那是犯大忌的。

朱厚熜直接給谷大用一碗閉門羹。

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卻是給谷大用,包括其他宦官,一個結結實實的嘴巴子。

皇帝不再偏愛他們,八虎的時代過去了。

宦官和文官不一樣,他們太依賴皇帝的信任了。正是朱厚熜這一巴掌,讓谷大用等人在新舊交替之間,幾乎沒有作為,完全成了擺設。

而這一次宦官再度冒出來,背後的意味,實在是太值得玩味了。

谷大用笑眯眯看着王岳,絲毫不在意,“王大人,安陸的事情,是咱家錯了,咱家說到底,就是一個奴婢。”

下面的話,他沒說,可王岳也知道了,奴婢就是奴婢,當不得主人,更不能替主人做主!天子登基這種事情,豈能讓太監左右。

唯有等皇帝坐上龍椅,宦官才有發揮的空間。

查抄張家,就是宦官們回來的信號!

拿張家祭旗,這個份量足夠了!

谷大用很是滿足,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王大人,張太後的那份手谕,也只是讓張鶴齡拿出些錢財寶物,卻沒有同意抄了張家。依咱家看,宮裏還有波折,這邊由咱家負責就夠了,王大人還是趕快給陛下送個信吧!”

王岳笑着點頭,“那就勞煩公公了。”王岳起身要走,但是在離開之前,又去找了賈詠,從他手裏拿了一份暫時的清單。

張府的財産清點還不到三分之一,可數額已經駭人聽聞!

王岳都看得有點傻了,他果斷揣在懷裏,去見朱厚熜。

而與其同時,張太後那邊也被驚動了。

去報信的是張太後的二弟張延齡!

“大姐,你快點說句話吧!不然咱們張家就完了!”

張延齡撲在地上,把事情說了一遍,張太後也是大驚失色。

“怎麽會?哀家只是讓鶴齡把宮裏的禁物,還有一些錢財交出來。他們怎麽敢抄家?”

張延齡都哭了,“姐姐啊,他們是假傳懿旨,這幫東西膽子大着呢!”

“不行!”

張太後豁然站起,徑直奔着朱厚熜的寝宮而來。

太後出動,宮裏風雲變色,所有人都想瞧瞧,這場太後和皇帝的争鬥,誰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如果是尋常皇帝和太後,也沒有什麽,不管怎麽樣,都是母子。

可張太後給朱厚熜,他們連名義上的母子都不是,一個伯母,一個侄子。

經過這一次之後,只怕就知道宮裏誰說了算了。

宮外熱鬧,宮裏也熱鬧。

唯獨此刻朱厚熜的寝宮,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個老妪正用手撫摸着朱厚熜的頭頂……從頭頂到臉蛋,再到脖子,肩膀,胸前……舍不得漏下一處。

最後老妪伏在地上,抓着朱厚熜的腳後跟,嚎啕大哭,渾濁的雙目之中,滾落熱淚。朱厚熜也受不了,跟着老妪一起哭了。

好半晌,老妪止住了悲聲,“唉,孩子,祖母能等到你當皇帝,我已經死而無憾了。只可惜我這兩只眼睛都瞎了,不然能看到你的樣子,該多好啊!孩子,你跟你爹長得像嗎?”

朱厚熜抹了一把眼淚,“像,他們都說我跟父親一模一樣。”

“那就好啊!”老妪欣然感嘆:“你父親當年也就十幾歲,跑去安陸就藩,我還以為這輩子的緣分就算盡了。真沒有想到,憲宗那麽多妃嫔,竟然是我這個最不起眼的,成了最後的贏家,這都是天意啊!”

朱厚熜用力點頭,“祖母,我們還沒有真正勝利,他們還想讓我換個父親!”

老妪呵呵冷笑,“換什麽?你現在是天子,坐在龍椅上,誰也沒法逼你。至于這宮裏的事情,哀家還有一口氣呢!輪不到外人做主!”

她的話音剛落,黃錦就跑進來了,聲音顫抖道:“陛下,張太後氣勢洶洶來了!”

朱厚熜轉頭,看向老祖母。

“來了好!”老妪一伸手,拍着朱厚熜的手背,“孫兒,攙扶着祖母,不用怕。你祖母是憲宗朝走過來的,和那些一輩子順風順水的人不一樣!讓咱們會會她去!”

有老祖母在,朱厚熜走路都有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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