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比嘴皮子,沈碧芊似乎遇到了對手,比小手段沈碧芊更是被秦雪澗落得不是一星半點兒,像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秦雪澗可沒那麽好心,她答應易容術不過是因為想要占葉沐些便宜罷了,五個人易容結束後,幾乎都變了樣子,沈碧芊與楚序紛紛被畫成了年過七旬的老人,顧采蓮被化成了個醜丫頭,至于葉沐原本白皙的皮膚也像常年在田裏幹活曬得黝黑。

她道:“沈姑娘與楚公子是一對老夫妻,我跟葉沐是你們的兒子兒媳,采蓮姑娘是你們未出閣的女兒。”

這樣算起來,她既把沈碧芊畫的醜了,又跟葉沐湊成了一對,簡直一石二鳥。

楚序倒是無所謂,只不過是為了躲過這段日子,過了這段日子便各奔東西,随她秦雪澗怎麽安排,此時要做的事厚積薄發,好好靜下心來想如何對付鐘國丈這個老狐貍,此次想來勢必要争個你死我活了。

葉沐看了一眼照着銅鏡的沈碧芊,滿臉的皺紋,十分的不滿意,星星點點的斑點讓她看起來更滑稽,“為何你年輕漂亮,我這般年老色衰?”

對于沈碧芊的抗議,秦雪澗選擇無視,反而沖着葉沐道:“相公,我們今兒給公婆做些什麽吃?”

她眼睛一眨一眨,表情顯得幸福無比,也許有人不信這世上所謂的一見鐘情,但她秦雪澗确确實實的遇上了,天下這般大,遇上這樣的人自然要将他緊緊拷牢。

遠在京城,同樣有一個女子同樣相信一見鐘情,躺在床上的她眉頭緊皺,突然擡起自己的手,像是要抓什麽,卻沒有抓住一般。

從噩夢中驚醒,她滿頭是汗,宮女趕緊端上一碗安神湯道:“皇後娘娘,又夢魇了?”

皇後接過安神湯,一滴不剩的喝了進去,拿起繡帕擦了擦頭上的汗,自從那日在壽康宮聽到那樣的事情,皇後怎麽睡的都不踏實,每日都是反複的噩夢,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後怕,被一劍插入腹中的楚序,跌入谷底的楚序,亂箭射死的楚序,被人毒害的楚序,每一個夢的主人公都是楚序,而每一個結局都是他離開人世,想到這裏皇後痛苦的閉上眼。

坐在梳妝臺前,帶着濃重疲憊的皇後對着銅鏡發呆,腦子中回蕩的始終是那些不忍直視的畫面,宮女瞧她心情抑郁,于是道:“今個兒給皇後娘娘梳個什麽樣的頭發?等皇上回來呀肯定會喜歡的不得了。”

回朝?只怕這一次是有去無還,皇後不是沒想過通風報信,只是一邊是皇上一邊是父親根本無法取舍,皇後唯一能做的便是獨自掙紮。

心像是被螞蟻撕咬般折磨,像是在熱鍋上一般煎熬,沒有一個中和的辦法能讓自己找到那個所謂的平衡點。

“一會兒去壽康宮走一走吧,告病好幾日了免得太後擔心。”皇後吩咐道,她準備去探探太後的口風再做決定,若是非要選擇的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既然嫁了楚序,那她便是楚序的人,死了也是皇家的鬼。

壽康宮慈安殿上彌漫着濃濃的香火味道,宮中人皆知太後向佛,每日必念佛誦經,燒香拜佛,為的便是祈求國家安寧,風調雨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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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眼的人都知道,她不過是為了當年自己造下的孽贖罪罷了。

皇後早早到了慈安殿,盤腿坐在太後身邊的蒲團上,嘴裏念念有詞,心裏虔誠的祈求楚序能夠平安歸來。

太後攆完最後一粒佛珠後,伸手由皇後扶起,她講起了家常,“病好些了?”

皇後笑着點頭,道:“好些了。”

“怎麽還病了?現在這宮裏早沒有林貴妃了,就該好好的當你的皇後,心裏怎麽還裝着那麽多事兒?連太醫都說了,思勞成疾。”太後拍了拍皇後的手慈祥道。

皇後甚是受寵若驚,這些年來太後吃穿用度都是挑最好的給自己,唯獨沒有真正的關心過自己,那些個虛的好不過都因兩人姓鐘,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只是這話若是放在自己剛進宮時,定會感激涕零,如今被時光消磨的只剩下冷漠了,這些個關心早就不能溫暖皇後那顆早已石化的心,也只有那人的微笑能讓皇後心動罷。

說到林貴妃,皇後似乎沒有從前那麽恨她,最初皇後對林貴妃恨得是咬牙切齒恨不得碎屍萬段,可看了她的下場想到的也只有惋惜,後宮的一枝獨秀,皇上的青睐有加不過都是過眼雲煙,是演給人看的。

“思勞成疾過了,倒是在宮裏悶壞了。”皇後笑着回答,太後則道:“等皇上回朝,你們可要好好聊上一聊讓皇上給你講些江南趣事,最好能把龍胎懷上,哀家也就放心了。”

誰都聽得出來,重點在最後一句,皇後又怎會不知,提到孩子,皇後也想要,但這是急不來的事,要知道為深愛的人生一個自己的孩子是女子一生最大的幸福。

只是她一直都沒有幸福的運氣。

“但願皇上早日回朝。”皇後嘴上說着,眼睛始終注意太後的表情,只見太後斂下了眼,沒有回答,似乎有太多不确定的樣子。

哪怕有一絲不确定,皇後都不能放過,也許就是那意思不确定讓皇上喪了命,她橫下心,一定要通知人在江南的楚序才是。

從壽康宮離開,皇後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沈碧芊,沈碧芊自從皇上走後便患了病,一直卧病不起,為了不被傳染病氣皇後也從未前去探望,何況皇上也下令不準任何人探望打擾。

可遇上如今這樣的是,皇後能找的只有沈碧芊,和她身後的沈家,不管怎麽說沈家是皇上的人,定會全心全意為皇上着想,她要做的就是把消息傳給沈家。

霁月軒門庭冷落,只有兩個侍衛把手,皇後走到宮門前卻被侍衛攔了下來,“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見,皇後娘娘,多有得罪。”

皇後笑着拿出一塊金色的令牌道:“見令牌如見皇上,皇上有旨讓本宮前來探望沈昭容,若是出了個三長兩短,你們誰擔得起?”

兩個侍衛猶豫的一下,才将手臂放下,一進霁月軒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補藥味兒,皇後向來讨厭這個味道,于是将絲帕放在了鼻下。

至慧端着藥正要往寝殿走,便瞧見了皇後,吓得手一抖,藥碗摔在了地上,皇後皺了皺眉頭,“本宮如此駭人讓你這般大驚小怪?”

“奴婢知錯,奴婢是一時失了手,請皇後娘娘恕罪。”

皇後沒有理會至慧,而直接走向了寝殿,至慧一閉眼,道:“皇後娘娘,咱們昭容現在面相十分駭人,病也沒有完全好,只怕傷了娘娘的鳳體。”

“這太醫院都是吃幹飯的,過了這麽久都沒好,難不成害的是相思病?”皇後的口氣略帶調侃,可還是往寝殿走去,畢竟今日來必須要見到沈碧芊自己才能安心。

進了寝殿,藥的味道倒是少了很多,撲鼻而來的是水果香,皇後看着層層紗幔後躺着一個人,于是走上前,剛要拉起紗幔便聽見沈碧芊咳了起來,她生怕晦氣,于是收回了手,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本宮有話跟沈昭容講。”

至慧不放心的退了出去,皇後則坐在了沈碧芊床邊,道:“今日本宮來是有事的。”

皇後開門見山不帶一點廢話,只聽裏面的人越咳聲越大,嗓子咳得有些沙啞,她回答道:“皇後娘娘請講。”

“你可否能與你父兄通信?”皇後突然問道,倒弄得紗幔後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正趕不巧,此時紗幔後傳來肚子咕嚕咕嚕的聲音,皇後覺得奇怪,單不說這肚子聲,就是剛才說話聲也只是沙啞,但卻中氣十足。

她懷疑的往紗幔後看了看,站起身子,一手拉開紗幔,只見紗幔後的人拉起錦被,将臉藏在裏面,“奴婢臉看不得,會駭到皇後娘娘。”錦被下的人一時心急,口誤道。

皇後用力拉開錦被瞧見一張陌生卻有些印象的臉,“沈昭容呢?”

發胖了的至清從床上起身,趕緊跪在地上,“皇後娘娘饒命,昭容貪玩出去了所以讓奴婢頂替。”

“胡鬧!去了哪裏?!還不抓回來?!”皇後滿肚子怒氣不知該如何釋放,這未免太過離譜了。

至清憋着嘴,閉上眼,一副等死的樣子道:“江南。”

“什麽?”皇後驚詫道,怪不得皇上幫着她一起說謊,原來是帶去了江南,皇後只覺得頭疼,卻不能說什麽,有皇上撐腰怕是天塌下來都不怕。

“你可否能與沈家通信?”皇後問道,至清想了想道:“不能,除非奴婢能出宮去沈府見沈老爺。”

皇後想了想,眼睛一亮,道:“那你唯有出宮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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