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水卿死了?
昨天和明空剛剛吵完架, 今天就死了?
慕重紫本能的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問道:“誰動的手?”
白刑鳶搖了搖頭,“不知道,屍體被發現時君眠正好在附近,他是魔修, 身份敏感, 很多人都在懷疑他,現在他被佛輪山的人抓起來了, 在大光法殿審理。”
君眠和雲寂可是他們來佛輪山的主要目的,出了這差錯, 大世菩提心很可能沒着落。
慕重紫果斷道:“去看看!”
他進去收拾了一番, 和白邢鳶一起去了大光法殿。
這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大半都在殿外, 殿內的或是修為高的, 或是有關聯之人,死的人是寒水宮的元嬰長老,裏面一大半都是寒水宮的女修, 各個一臉悲痛憤怒, 氣氛很是沉郁。
白邢鳶帶着慕重紫走進來的時候, 收獲了一大堆人的注目,衆人皆是颔首一禮, 口中道:“見過寒玉仙尊。”
“阿彌陀佛。”蓮迦念了聲佛號,上前一步,道, “驚動仙尊,實在是罪過。”
白刑鳶輕輕一點頭,掃視了周圍一圈。
大殿中央放着一具蓋着白布的屍體,旁邊是寒水宮宮主水雲微,她身後是一衆寒水宮女弟子,她們對面站着雲寂和君眠,旁邊圍着一堆和尚,臉色都不太好看。
旁邊還站了幾位其它門派或是世家的長老,俱是元嬰以上修為,其中就有蓮家衆人。
白刑鳶的視線在蕭長青身上頓了頓,眼神微冷,但也知道現在不宜妄生是非,便沒理他,只道:“可有找到真兇?”
蓮迦遺憾的搖了搖頭,“尚未。”
“明明就是那魔修所為,為何還要找?”水雲微看向君眠,冷聲道,“水卿長老身上還有殘留的魔氣,明顯是出自魔修之手,那附近也就他一個魔修,人贓俱獲,豈有他狡辯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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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寂下意識護在君眠身前,道:“小僧與他昨晚一直在一處,長老遇害之時約莫是夜半三刻,他未曾離去,不可能是他。”
水雲微冷笑一聲,“你本就佛魔雙修,擁有一半的魔性,說不準是你在給他打掩護呢?你們合起夥來騙我也不是不可能。”
雲寂一滞,嘆氣,“可我們與她無冤無仇,沒有殺她的理由。”
水雲微并無一絲退縮,固執道:“理由都是現找的,說不準是她撞破了你們什麽事,亦或是不想法會正常舉行,要殺一個人,從來不需要理由,如若不然,這魔修為何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未曾說話?莫不是心虛了?”
雲寂也覺得君眠的情況不太對勁,疑惑的向他看去。
君眠的目光從始至終都停留在那具屍體之上,安安靜靜,仿若他們争奪的風暴中心不是自己,漆黑的眼眸裏是一片冰冷的嘲諷,以及一股深深的悲哀。
雲寂一怔,疑惑的開口,“君眠?”
君眠虛虛垂下眼睫,淡淡道:“人不是我殺的,你們若要懷疑,我也無法自證清白,随你們就是。”
蓮迦上前一步,問道:“你為何會去那片樹林?”
君眠側過頭去,目光望着虛空某一點,淡淡道:“只是去看看蓮花罷了。”
蓮迦又問:“為何要去看蓮花?”
君眠垂下眼眸,不再說話。
雲寂想到什麽,連忙上前一步,解釋道:“是這樣,小僧昨日與他路過一片蓮湖,看到裏面蓮花衰敗,一時不忍,注入了些靈氣,使之重煥生機,昨日夜裏下了場雨,君眠應該是去看看蓮花的長勢,出現在水卿長老附近真的是意外。”
疑似兇手無法自證清白,又不認罪,事情一時陷入了僵局。
白刑鳶道:“我先看看屍體。”
水雲微還是信得過仙尊實力的,聞言點頭。
白刑鳶将神識探入面前蓋着的白布之中,很輕易就找到了一處致命傷,的确散發着淡淡的魔氣,傷口是劍痕,與君眠的長劍剛好吻合,連推托之詞都無法說。
白刑鳶沉吟一會,道:“我先帶君眠回去親自監管,剩下的你們處理。”
這事發生在佛輪山,死的是寒水宮的人,算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外人的确不好插手,況且有仙尊看着,君眠萬萬不可能逃脫,總體還是靠得住的,衆人便都同意了。
于是白刑鳶便把君眠帶走了,雲寂也随之跟了出來。
臨走之前,君眠的眼神若有若無的朝着明空的方向掃了一眼。
明空眉目低垂,一臉悲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對外界的聲響不聞不問。
君眠冷冷一笑,轉身便走了出去。
一路到了靜室裏,四人齊坐。
白刑鳶看向雲寂,問道:“你确定你昨晚一直和他在一起?”
雲寂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眼君眠,輕輕一搖頭,“有一段時間是不在的。”
慕重紫問:“剛好是水卿長老發生意外的時間?”
雲寂一閉眼,點頭,“……對。”
傷口吻合,氣息吻合,時間吻合,想推脫都沒辦法推脫。
白刑鳶看向君眠,語氣微冷,“你有什麽想說的?”
君眠沉默了一會,輕輕搖了搖頭,“沒有。”
慕重紫嘆了口氣,有點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你把你昨晚出去之後所做之事都說一遍,包括任何詭異之處。”
君眠想了想,道:“我當時只是想看看那池蓮花,出來之後直接到了小樹林,在那裏待了約莫一炷香時間,之後便有小沙彌發現了水卿的屍體,驚動四方,我正好就在他們附近。”
慕重紫敏銳的發現了不對勁之處,“只是看蓮花,用得着一炷香?”
雲寂也看了他一眼,眼神略微有一點複雜。
君眠一頓,微微側過頭,明顯不太想多說,“只是想了些事情而已。”
白刑鳶看了他一會,忽的站起身來,道:“師兄,我們去小樹林走一趟,雲寂,你随我出來。”
幾人一起出了門,白刑鳶擡手給身後的屋子加持了禁閉結界,确保裏面的人無法出來,這才看向雲寂,道:“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管,但在結出大世菩提心之前,我會盡力确保你們的安全,君眠此番極難幸免,所有證據都指向了他,但他明顯還在隐瞞着什麽事情,我需要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麽事?”
雲寂張了張口,“我們……”
慕重紫慢悠悠的補充道:“如果你還想從這麽多人手裏保住他,便不要有所隐瞞。”
雲寂清冷端莊的半邊臉上顯出一絲苦澀,緩緩搖了搖頭,道:“我曾經養了一朵蓮花,他叫蓮君,我與他一起長到少年時期,親密無間,那時的我還未曾修煉大世輪心經,只是個普通俗家之人,我們約定,等我長大之後就結為道侶,并在少年之時就定了請,還得到了父母認可,本來一切都挺美好,可惜家中突發事故,家父被仇人追殺而來,那日蓮君正好外出不在,家父攜我們倉皇逃跑……”
可惜還是沒有躲過那次的災禍。
母親被仇人所殺,父親重傷,為保他命,利用一種極為歹毒的秘術,以命為祭,吸幹了那仇人的功法渡到了他體內,就此去世。
而那仇人所修之法,正是大世輪心經。
磨滅七情六欲的大世輪心經。
因為從未曾修煉過這部心法,一時之間受強大的心法沖擊,他的七情六欲被徹底封住,從一個感情充沛的俗世之人變成了無情的佛。
他可為天下人祈福,卻獨獨不會為一人停留。
他還記得蓮君,但卻沒有了那些萌動甜蜜的感情。
他沒回那個已經被仇人折騰的一團亂的家,也沒再去見蓮君,而是一人踏上了修佛之路,獨自流浪。
在很多很多年後,他成了一名有名的法師,受佛輪山之邀,參與一場百年一次的法會,若是成功,便可一舉奠定地位,甚至很有可能成為佛輪山下任住持。
偏偏在法會到來的前一天,他在大光法殿遇到了前來祈福尋人的蓮君。
當時蓮君一襲白衣,神色寂寥,身形極瘦,看似吃了很多苦。
他從沙彌手中接過香,對着佛像一禮,“請佛祖告訴我,我所尋之人到底是生是死,又在何方?”
面前光影晃動,一人身披紫色袈裟,剃着光頭,出現在他面前。
他說:“我在這裏。”
聲音無波無瀾,宛若死水。
蓮君擡頭的一瞬間就怔住了。
之後大光法殿爆發了一場激烈的争吵,蓮君聲嘶力竭的質問聲吓破了前來上香的香客。
他問:“你就這麽抛棄了我出家為僧?”
他問:“你不留只言片語,讓我尋你至今?”
他問:“我們的感情,喚不醒你這顆看淡紅塵的心嗎?”
他說:“雲寂,你好狠的心!”
雲寂只說了一句話:“貧僧無心。”
蓮君問:“你當真不打算還俗與我在一起嗎?”
雲寂依舊是那句話:“貧僧無心。”
蓮君怒而出走。
當天夜裏,佛輪山腳下一人閉目倒地,靜靜沉睡。
身下的血染了一地殷紅,宛如白蓮浸上血色,變得凄豔而兇厲。
是蓮君。
他被一杆法杖穿透了胸腔,臉色慘白,呼吸停滞。
那法杖,是蓮君見雲寂之時他端持在手裏的。
雲寂一夜之間佛魔分化,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他親手把蓮君葬了,離開佛輪山,流浪天下。
直至很多年之後,他遇到了一個有着蓮君氣質的魔修。
他叫君眠。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好少,我來求評論,夠15個字有紅包掉落,麽麽噠~
表棄文,請聽我下一章解釋,事情不是你們想的辣樣,he非替身噠!/(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