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十一章

白征正要繼續吃晚餐卻被門口的一陣吵鬧聲打斷。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是這裏在平常不過的礦工群聚打架的情況,從為首的高大男子斷斷續續的咒罵聲中,不難知道估計是哪個餓極了的孩子,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拿了一塊面包,然後不幸不抓住。

出于好奇還是別的什麽,白征叼着堅硬粗糙的面包歪頭看了看,在人群的縫隙中,白征依稀看得見一雙瘦弱發,蜷在一起的雙腿。不知那個人的腳又一次踢在那孩子的身上,孩子的腿微微縮了縮,卻不敢再亂動,以防遭遇更加猛烈的打擊。

“看什麽?”希爾德微微仰頭,金色的瞳孔從低低的帽檐中露出一部分:“好好吃飯。”

“哦——!”白征敷衍性的拖長音嗯了一聲,轉回腦袋繼續吃他的面包。

天色并不是太好,吃完晚飯沒一會,外面就悠悠飄起了小雨,一時間噼裏啪啦下個沒完,小飯館裏礦工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一邊咒罵着鬼天氣,一邊又朝櫃臺點了兩瓶劣質的酒,為慶幸有一個正當的理由不去上工。

吃完了盤子裏的食物,白征沒事幹就開始無聊的拿勺子敲盤子邊,叮叮咚咚響個不停。

“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希爾德受不了一時不停的碗筷碰撞聲,終于忍不住低聲呵斥了白征一句。

“切!敲個盤子還不許了?”白征說着拿着手邊的背包,站起來往外面走。

“你幹嘛去?”

“噓噓,你要過來看嗎?”

“……”

外面的雨依舊是下個不停,飯館的外面架了一小段木板的走廊,可以多擺一兩張桌子,但是在下雨的天氣,這些也派不上什麽用場。

出了門,白征果不其然看見了一小團蜷縮在一起的身影,破舊的衣服像麻袋一樣挂在小孩的身上,從衣服斑斑點點的破洞上,可以清晰的看見一團團的青紫和血痕。可能是由于饑餓或是害怕,他蜷在角落裏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雨水暫時蓋住了漫天的灰塵,四周竟意外的看見了除了土黃意外的灰藍色,同時,寒意和濕氣也慢慢滲入,男孩把雙臂抱得更緊,比起周圍濕漉漉的感覺,他寧願過滿鼻子灰的大晴天。

突然間,一個沉重幹燥的存在從男孩頭頂上壓下來,壓得男孩一驚,擡頭一看才知道,是一件帶着體溫的礦工外套。再往上看,是一個叼着一根煙的年輕男子,正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

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并不是這裏的礦工,倒不是所謂氣質這些忽悠人的東西,對于孩子而言,生活在這裏十多個年頭,他很清楚這裏的礦工沒有管別人閑事的習慣,更何況是他這樣剛剛偷竊未遂的小孩子。

白征叼着香煙,默默的和那個小孩子對視。

眼角有道疤,眼神太犀利,一點都不軟萌,啧啧啧。這是白征內心獨白,雖然表面上還是安靜的和那小孩做着某種心靈溝通。

“拿着。”不是那種柔柔弱弱的小孩子,白征也懶得動用自己那一點紳士風度,直截了當的把面包遞給坐在地上的男孩子。

臉上帶疤的黑發小孩沒有接過去,而是更加警惕的盯着白征看。

啧!這樣的小鬼真麻煩!白征沒辦法,也不嫌地板潮濕一屁股坐在男孩的身邊:“怎麽?怕我毒死你?”

白征把面包往小男孩那邊送了送,對方還是不肯接。

“好。”白征點點頭,慢慢收回面包:“不肯吃算了,我也不是閑的沒事非來抒發自己的同情心。

撕開面包的封皮,白征毫不客氣的咬了一大口:“老實說,對付你這樣的小孩子我真是用不着□□這種沒品的東西。”

小男孩想避開白征吃東西的樣子,但是饑腸辘辘的身體根本不受控制,眼睛不自覺的就追随白征手裏的東西去了。腸胃發出一聲空鳴,被白征聽得清清楚楚。

“要吃嗎?”白征把咬了一口的面包微微送過去:“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猶豫了大概兩三面,在饑餓的強大驅使力下,男孩不再猶豫搶過面包就開始往嘴裏塞。餓久了之後的吃相并不好看,白征拿手撐着頭,微笑的看得興致盎然。

面包很好吃,松松軟軟還帶着一種久違的奶香。三兩口吃完,男孩舔了舔唇角,感覺一直難受的腸胃好了很多。

“吃完了?要再來一個嗎?”白征歪着頭詢問到。

男孩搖搖頭,吃了太多,他怕他還不起。

“恩。在多我也不高興給了。”白征惡作劇的笑笑,沖小孩龇了龇牙。

男孩沒理他,繼續抱着臂看地上已經開始腐朽的木板。寬大的外套慢慢從肩膀上滑了下來,白征大手一伸把他重新蓋了回去,順便褥了幾下小男孩的頭發。

“恨他們欺負你嗎?”

這句話問的很突兀,男孩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不用擔心,總有一天你會和他們一樣高大,那個時候,就沒人敢欺負你。”白征看着男孩,說的很篤定。

對于挨餓挨打的生活已經習慣到麻木,對于白征的話,男孩要花很長的時間去理解,白征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走了,以後好好吃飯。”

回到餐桌,顯然寫得多已經等得很不耐煩,見到白征就忍不住皺眉:“上個衛生間要這麽久?”

白征還沒回答,裏昂坐在一邊事不關己的調侃:“是啊是啊,噓噓還要帶着包,你是在小隔間裏又吃了一輪還是怎麽的?”

白征懶得理他,坐下來之後默默的放下包,喝着桌子上的水沒有說話。

裏昂見沒人理他,讪讪的收回看戲的腦袋專心致志的盯着桌子看。

“明天去礦洞裏看看。”希爾德清冷的聲音打破了這一桌的沉寂。裏昂驚訝的擡起頭看他:“殿下真要去?”

希爾德點點頭:“看來礦洞裏有東西的傳聞已經流傳很久,只有去看看才知道到底什麽情況。”

“艾瑪,這個這個……要是讓陛下知道了,似乎不太好吧。”裏昂問難的搓搓手。

“不用擔心那邊,出了事我一個人擔着,你不用操心。”

上司話都說這這個份上,裏昂也不好多說,畢竟對于皇室,裏昂更願意站在作為童年玩伴及知己好友的這邊。

下礦洞其實并不困難,在當地人的觀念裏,根本不需呀那麽多繁重的安全器械,憑借長久的經驗呢完全就可以搞的定。但是怎麽說隊伍裏都有一個身份尊貴的希爾德大爺,裏昂還是不辭辛勞的連夜弄來了去礦洞的機械,以及這個星球能搞到的,一切的武器。

“看,這個是小型激光投射槍,我記得是帝都星我十幾歲的時候淘汰的老款,我小時候還玩過。”裏昂舉起一把小槍:“雖然看上去不怎麽樣,但是只要能量填充充足,打死一頭熊綽綽有餘。”

“還有這個,這個和這個。”都是老款,不過條件有限,你們将就着用吧。說着把把那只激光槍塞進杜錦手裏。

“我不會用。”杜錦想推脫,他的确長這麽大沒有碰過武器類的東西。

“拿着,總會有幫助。”裏昂硬是把東西塞進杜錦的手裏,然後接着在一堆東西裏翻翻找找。

“匕首之類的東西我也找了一個,雙血槽,紮一下的血量就足夠對方喝一壺,當然,前提是那個對方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裏昂拿着刀柄耍了個花刀,把他遞給白征。

習慣了随身配備這一類冷兵器,白征絲毫不忸怩,拿過來就別再了腰間。

“高聚能粒子槍。”裏昂左右看了看泛着金屬光澤的中等型號槍支,然後雙手把他希爾德:“殿下的,不敢跟您搶。”

白征在一邊翻了個白眼默默鄙夷裏昂這種狗腿行為。

分好了武器,剩下來就是安全設備,這裏能搞到的安全設備不多,黑市裏能淘到的不過是裏昂剛才拿來的武器一類。所以只有類似安全帽,氧氣瓶之類笨拙且實用性并不強的東西。

裏昂拉過白征小聲的低語:“東西我都弄來了,總共四個人的份。”

“所以?”這種事有必要拉到一邊小聲讨論嗎?

“我們三個是沒什麽問題,但是,”裏昂指了指身後的希爾德:“你指望他去穿這些東西嗎?”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所以啦!”裏昂放心的拍拍白征的肩膀:“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我能問為什麽嗎?”

“因為你是我們中唯一一個能上殿下的床,還不用擔心随時會掉腦袋的人。”裏昂說着一本正經。

白征恍惚間在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份的不一樣。

“知道什麽風最厲害嗎?枕邊風啊!”裏昂猥瑣的打了個姿勢:“靠你了同志,組織的命運掌握在你手裏!”

“……為什麽聽你這麽一說我就越來越不想去了呢?”

“錯覺,都是錯覺!”

裏昂把白征往希爾德的方向推了推:“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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