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六塊錢的麻辣燙你吃不吃
拜慕南的舌頭所賜，一頓飯吃得無比緩慢，先要将餅撕成小塊，再慢慢塞進嘴裏吃掉，還得避開被燙傷的部分，慕南吃得痛苦，沈鶴羽看着也挺煎熬。
“嘶~我次飽了。”慕南看着茶杯裏的倒影，嘴邊一圈小水泡，可得好些天才能消了，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啊啊啊！
“接下來幾天就喝點粥吧，這些水泡怎麽也要三五日才能消除，你啊，行事穩重些為好。”
“我就是這個性格，倒不如說我有點倒黴，你看我三天兩頭都在受傷。”慕南仔細回想了一下，“被巨型烏鴉抓啊，被……那啥拱啊，還吃了毒蘑菇。”
一想想我也挺牛逼啊，給寶寶一個竄天猴都能上天了！
但是一提到毒蘑菇，沈鶴羽的表情總歸是不太自然的，不可避免的會想到對方嘴唇碰上自己的時候的觸感。呃，有點軟。
“我覺得你應該給我弄一張護身符，避避邪之類的，說不定我是被什麽邪靈附體才這麽倒黴，你說……哎！沈鶴羽！”慕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回神！”
“嗯？什麽符？”沈鶴羽回神，剛才的話也就聽個一半。
“你今天怎麽心不在焉的，你臉又紅，今天都第二次了，是不是發燒了？”慕南說着就把手附上沈鶴羽的額頭，試試溫度。
好熱，真的是發燒，不對，我剛剛拿着茶杯手心是熱的。慕南幹脆站起來探過身子用自己的額頭抵住沈鶴羽的，“有點熱是……唔！”
慕南被什麽東西沖撞了一下，由于他半個身子都探在桌子上，腳下沒有什麽着力點，被撞之後身體向前傾，嘴巴正好碰到沈鶴羽的。
兩人愣了幾秒，慕南趕緊起來擦擦嘴巴：“啊，那個，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那個什麽，那啥，好疼。”天哪天哪，我居然跟道長親上了！OMG！我的初吻，還沒有獻給以後媳婦的初吻！這是意外！啊我的嘴我的泡疼疼疼！
沈鶴羽也拿出個帕子在臉上胡亂擦着，微微偏頭不去看對方：“我……我可能是要發燒了，有些出汗。”心裏砰砰直跳，這可……何如是好？
氣氛蜜汁尴尬和小暧昧。
這時慕南身後的小姑娘出聲說：“對不起啊，我剛才不是故意撞你的。”
慕南這才注意到剛才是有人撞了自己，這個姑娘不就是之前一邊寫東西一邊念叨舌尖體的麽？
“我剛剛看字太入神了，走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你了，實在很抱歉。”小姑娘看着年歲不大，還梳着雙丫髻，配上十分委屈的神色，倒也有幾分可愛。
面對個小女生慕南總是生不起氣的，何況人家也道歉了，只好說沒事沒事，準備結賬走人了，拜托！根本不要在這裏坐着了！好好吃頓飯燙了舌頭還那啥……啊！走了走了！出去看風景了！
但是姑娘卻叫住了他們：“兩位哥哥留步！”
慕南回頭：“姑娘你有什麽事？”
姑娘面露忸怩，似乎糾結了一下，但還是開口問道：“兩位哥哥是不是從九黎來的，能不能跟我講講九黎有什麽美食。”說着還拿出紙筆，一副你說我就全寫下來的架勢。
這個……慕南瞅瞅沈鶴羽，這咋辦？我們等一下還要去別的地方啊。
像是看出慕南的猶豫，小姑娘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地望向慕南：“這位哥哥就跟我講講吧，我從小就夢想當大荒第一神廚，記錄大荒全部的美食，只是我娘親不讓我出門，我只能在這裏根據別人所說記載一些食材。哥哥幫幫我吧，我就問幾個問題，不會耽誤你很久的！”
對軟妹攻勢沒有一絲抵抗力的慕南只能把目光投向沈鶴羽，只是沈鶴羽此刻心不在焉，全然沒有平時氣定神閑，慕南說什麽他也是胡亂地點個頭，也沒注意他們說了什麽。
慕南見沈鶴羽點頭，就跟小姑娘說可以，小姑娘高興地拉着他們走，說找個安靜的地方記錄。
路上得知姑娘名叫程橙橙，方才的吃飯的程記食鋪就是她家開的。
程橙橙？慕南多嘴一問：“程曉橙是你什麽人？”
程橙橙驚訝地睜大眼睛：“你認識我娘？”
哦，那是你娘啊--奪命三十二環。慕南搖搖頭：“不認識，只是略有耳聞。”
“那是，我娘也是很出名的。”程橙橙還有些驕傲，“我以後啊，要比我娘更出名！”
“你娘已經很出名了啊。”奪命三十二環啊，當年大荒慘案有沒有啊，上線清任務快累死個人啊。
“可我娘只是立志于搜集菜譜，她不會做菜，我呢，不但要收集菜譜，還要為這些食物立傳，再裏面添加一些人文氣息，讓飲食，變成一種文化！然後還要練得一手好廚藝，為将來自己喜歡的人做上一桌好菜！”程橙橙作憧憬狀看向遠方。
慕南嘴角抽抽，姑娘你意識挺超前啊，你娘知道嗎？
三人來到一處小亭子，亭子附近的環境十分幽靜，不遠處還有條小溪。
“就在這裏吧，請坐。”程橙橙鋪好紙筆，提筆發問，“沈哥哥家鄉有什麽特色一點的食物嗎？”
沈鶴羽略微思索一番，道：“我小時與家人失散，記不清家鄉在何處，不過依稀記得平時家中都吃餅，小一些的酥餅，好像是家家戶戶都會吃的。”
“沈哥哥對不起，不知道你的情況就貿然發問了。”程橙橙聽到沈鶴羽這樣說眼眶有些發紅，與家人失散什麽的好可憐。
“沒關系，我既然說便是不在意，何況過去許多年了。”反倒是沈鶴羽出言安慰。
慕南簡直是要哭了，道長好可憐啊，跟他一樣可憐有沒有！我穿過來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媽媽！我要回家！回家！
“慕哥哥你有……慕哥哥你咬衣角作甚？”
慕南趕緊松口，拍拍被咬皺的衣角：“啊哈哈沒事兒，我磨磨牙。”
程橙橙暗自在心裏說這個哥哥可真奇怪啊，“慕哥哥有沒有吃過特色一點的食物？”這回不能問家鄉了！萬一這個哥哥也是從小與家人失散了呢！
特色啊？這個問題倒是難倒慕南了，大荒有什麽吃的他不知道，而且現在有很多農作物都是沒有的吧？明朝時期才有玉米呢，萬一他說漏嘴了可怎麽辦，但是大荒的東西又跟原來的世界不一樣，都沒吃全，誰知道有沒有啊。
“呃……”慕南皺着眉頭想了想，艱難道，“你知道麻辣香鍋嗎？”
“麻辣香鍋？”程橙橙一聽就來了興趣，“快說說，是什麽樣子的？”
一看程橙橙這個神情，慕南就知道有戲，可以放心扯了：“這個嘛，我也記不太清了，大約就是将各種蔬菜和肉類按照自己喜歡的搭配，還有粉啊，面條啊鹌鹑蛋什麽的，下鍋炒，放辣椒，炒得香香辣辣的，配上米飯一起吃。”
程橙橙埋頭速記，這個聽上去太棒了，可以開發一下在家中的食鋪施行一下！
“還有嗎還有嗎？”
“還有種跟這個很相似的，叫麻辣燙。”慕南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這個也是各種菜搭配好，不過不用炒，用煮的，配上湯和調料，簡直絕配，又麻又辣才好吃。”
“對對對！我巴蜀最不缺辣椒了！這兩道菜真是十分适合在這裏做，我的傳記來靈感了！天哪！”程橙橙突然奮筆疾書，“在吃的法則裏，風味重于一切。大荒人從來沒有把自己束縛在固定的食物中。人們懷着對食物的理解，在不斷的嘗試中尋求着多樣的靈感。……這是辣椒的味道，巴蜀山的味道，風的味道，陽光的味道，也是歷史的味道，人情的味道，這些味道，已經在漫長的時光中和故土、鄉親、念舊、勤儉、熱情等等情感和信念混合在一起，才下舌尖，又上心間，讓我們幾乎分不清哪一個是滋味，哪一種是情懷。”
慕南聽着口水不自主就要流出來，這個該死的舌尖後遺症！
沈鶴羽突然輕笑一聲，慕南轉頭看他：“你笑啥？”
沈鶴羽指指嘴角：“你別的都記不住，吃的東西倒是記得挺清楚。”
慕南直接用袖子擦擦嘴角，對他翻了個白眼：“民以食為天，你懂嗎？哪天回去了，哥哥帶你去吃麻辣燙，不吃六塊的，吃十塊的！”
前面沈鶴羽能聽懂，後面可就不行了：“什麽十塊六塊的，你這菜，難道用塊來計數不成？”
慕南就跟看土包子似得看道長，拍拍道長肩膀：“有人要請你吃六塊的麻辣燙你也別去啊，要跟人家啪啪啪十四次啊。”
“啪啪啪……是何物？不過你請我吃的塊數更多，豈不是要跟你啪啪啪二十次？”道長一本正經。
咳咳咳！慕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這個跨次元的代購根本沒辦法愉快講段子！救命！跟道長啪啪啪二十次！噗，好搞笑，又不是小基佬。
全然忘記之前不久還跟人家(╯3╰)過。
沈鶴羽就看着慕南又咳又笑，跟魔障了一樣，只好伸手幫他拍拍後背順氣，不再提麻辣燙和啪啪啪。
程橙橙寫完一擡頭，就是這一幕，嗯……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總覺得是沒眼看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