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送裝備

“爹……”

其實沈南瑗跟沈黎棠沒什麽可說的。

就是得解釋一下蘇氏送她的那些首飾的去向。

這事兒也好說的很,沈南瑗怯懦地解釋:“爹,太太送我的那些首飾,方才在躲避流氓的過程中,也不知曉掉在了哪裏,我明天一早便去找。”

沈黎棠越發覺得這個女兒天真,那麽矜貴的東西,恐怕早就被路人拾了去。

但他喜歡她這樣天真任由擺布,更喜歡她至始至終都沒提起與督軍府的婚約之事。

沈黎棠心裏很是滿意,一伸手從兜裏掏了二十塊錢,“南瑗啊,爹爹白日裏上班,沒時間陪你,這個給你做零花。”

想了下,覺得她往後可是督軍府的大兒媳,自己的出手未免太過小氣,一狠心,又掏了張百元的票子,還悄聲囑咐:“別跟太太講。”

“謝謝,爹。”沈南瑗看着沈黎棠的眼睛直冒星星。

沈黎棠很是受用,擺了擺手,說:“去歇着吧!”

沈南瑗退到門口,便看見了端着一杯熱牛奶的蘇氏,立于門外。

她乖巧的如同并不記得白日裏發生的事情,“太太,晚安。”

蘇氏勉強笑了一下,卻再也說不出來方才句句都帶“姆媽”的話來。

給白氏的女兒當姆媽,她自己都心口發緊。

眼看沈南瑗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的盡頭,蘇氏正了正心神,敲響了沈黎棠書房的門。

“老爺。”她立在門口,怯生生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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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

沈黎棠叼了煙卷在嘴裏,一手拿着火柴,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他點着了煙卷,沖着将牛奶放在書臺上遲遲不走的蘇氏冷淡地問:“還有何事?”

“老爺!”蘇氏的聲音帶着她特有的嬌媚。

雖已經是四個孩子的母親了,可她的身段還是令人浮想。

沈黎棠喜歡她的嬌媚,更喜歡她的善解人意。

可他不是不清楚,這個女人的手腕。

若沒有點手腕,她也收拾不住蔣氏那個小妖精。

沈黎棠自以為對自己的妻妾甚是了解,就因為了解,他才打定了主意,要冷落蘇氏一下。

并非全部為了沈南瑗的事情,而是他在告訴自己這位續弦,不要來試圖挑戰他在這個家裏的權威。

往後,他說要她的女兒嫁給誰,她便必須得老老實實地照辦,不要像這次陽奉陰違。

蘇氏見沈黎棠抿緊了嘴巴,沒有想說一個字的意思,拎起了手帕,抽抽噎噎,“老爺當真是信了南瑗的話了嗎?老爺,不是我同她一個孩子計較,這孩子一直被放養在鄉下,沒有人管教。鄉下人粗鄙,常說有了後娘便有了後爹。南瑗那孩子心裏對我有成見,就連帶着對老爺你……恐怕也是怨惱的。她分明……分明就是故意挑撥你我二人的關系……”

說到這裏,她看了眼沈黎棠的反應。

沈黎棠的煙已經抽了一半,若說蘇氏的話他一句都沒有聽進去,那是假的。

但……他擡手摁滅了煙頭,在那縷未散盡的煙霧裏,涼涼地說:“蘇茉莉,方才,南瑗可一句你的不是都沒有說。”

蘇氏的臉色頓時僵住了。

“老爺,我……”她原是想着沈南瑗那個小蹄子,肯定要說一大把她的壞話。哪知竟沒有,如此一來,倒顯得她越發難堪了。

“好了,出去吧!”沈黎棠不欲再說,煩躁地揮了揮手。

蘇氏心知此時已不利再說任何話,她擡腳走了出去,心裏惡狠狠地想,這回是她輕敵了。

可日子還長着呢!

等她的芸曦嫁給了督軍府的二少帥……哼,到那時她就讓這個小蹄子死無葬身之地。

就同她那個薄命的娘一樣!

——

是夜,深藍的夜空中稀稀拉拉有幾顆不算明亮的星子。

從天象看,明兒不會是個好天氣。

沈南瑗從沈黎棠的書房回了房間,洗漱睡下,可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

外間很快就沒了所有的動靜,夜已深,所有的人都已睡下。

并不曉得過了多久,她忽然聽到輕微響動,門輕輕地吱溜了一下,有人摸黑進了屋子。

她就說嘛,折騰了一大天,這都後半夜了怎麽會睡不着覺,敢情是預警!

沈南瑗的床正對着房門,她一聲不吭,先看清楚了來人。

來人的身量不高,穿着一身齊膝蓋的小睡裙。

雖看不清楚花色,但瞧那樣式,也不會是府裏下人的穿着。

再細想一下這屋子裏所有女人的身高,沈南瑗便知,肯定是沈芸芝。

她早就看出來了,蘇氏的女兒裏就屬這個最小的魯莽。

沈南瑗不動聲色,只看她接下來要幹什麽了。

沈芸芝屏住了氣息,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

這個土包子委實讨厭,惹得她姆媽心口疼的毛病都犯了,她要是不給這個土包子一點顏色瞧瞧,還真當她們好欺負了。

這事兒,她同自個兒的弟弟沈元闌略提了一嘴,可那個死小子卻皺着眉頭,訓了她一頓,說什麽姊妹之間一定要友愛的廢話。

她只有兩個姐姐,那個土包子算她哪門子的姐姐呀!

沈芸芝蹑手蹑腳地到了土包子的床面前,思忖着到底該幹點兒啥。

她起初說要割花了土包子的臉,可沈元闌那個叛徒,拿走了她的裁紙刀,她方才翻了半天,也沒尋到家裏的剪刀。

不過也虧得這樣,她才及時想起來,要真對土包子動了明面上的,爸肯定會追究……片刻,她就又有了個新的主意。

她褪下自己腕子間的翡翠鑲金镯子,打算塞到土包子的枕頭下面,這麽一來,就等明兒一早,她喊失竊,再慫恿姆媽來搜,哼……到那時,看土包子還怎麽翻身!

她特地等到了這個點兒,家裏的人都睡着了,土包子肯定也早就睡着了。

沈南瑗閉着眼睛等了半天,也只等來了她栽贓陷害的小把戲,反正自個兒也總睡不着,就陪她演場戲好了。

沈南瑗即使閉着眼睛,也精準地捉住了她的手腕。

沈芸芝心慌的不得了,慌亂間使勁兒往外拽,手都拽疼了。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力氣可真大的。

她恐吓道:“你快松開我,若不然……”

沈南瑗才不跟這個破小孩浪費口舌,她張開了嘴,用的是丹田的力道,發出的是驚恐的聲音:“啊——”

“你不要叫!”沈芸芝氣急敗壞,想上前去堵她的嘴。

奈何武力值不如人,還沒捂上人家的嘴,自個兒先被壓趴下了。

沈南瑗的叫聲,很快就引來了人。

沈黎棠今晚是宿在了三姨太李氏的房間。

李氏一聽見聲響,便推了沈黎棠一把,驚慌地說:“老爺,快醒醒,你聽,是不是南瑗小姐那裏出了什麽事情?”

沈黎棠被人擾了清夢,帶着一肚子的怒火上了樓。

将好,與蘇氏走了個對頭,夫妻兩人,還有他的小妾和子女,幾乎一起湧進了沈南瑗的房間。

映入眼簾的便是沈南瑗和沈芸芝扭在一起,形勢混亂,也看不清楚到底是誰占了上風。

沈黎棠大喝了一聲:“這是怎麽回事?”

沈芸芝的反應饒是快。“爸——”

但又被沈南瑗搶先了一步,她赤着腳跳下床,慌亂地說:“爹,我要回鄉下!”

沈黎棠現在最是聽不得這句話,他臉色陰沉,略一分析,二話不說,“啪”地一巴掌甩在了也向他跑來的沈芸芝臉上。

“你個賠錢貨!半夜三更的又來折騰你姐姐!”

沈黎棠打完仍不解氣,如是罵。

蘇氏的臉都氣綠了,芸芝确實是她三個女兒中資質最差的,可也算乖巧機靈,斷不是沈黎棠口中的賠錢貨。

她忍住了心疼,質問:“芸芝,你半夜不睡覺,為何在你三姐的房間裏?”

沈芸芝先是被她爹一巴掌打蒙了,如今又被自己的親娘當頭一喝,問了個清醒。

是了,現在不是撒潑哭鬧的時間,她不是不會看臉色,她爹這會子不知道被灌了什麽迷魂湯,正為了那個土包子對她生氣。

她捂着臉,搜刮了肚中所有的理由,也不能将理由編排到合理。

她看向了沈黎棠背後的沈元闌,眼淚汪汪。

這個家裏,要說最是親近,她肯定是與她的龍鳳胎弟弟最為心有靈犀。

沈元闌到底是不忍心,小聲地提點:“方才晚飯時間,四姐不是說想與三姐交好……”

沈芸芝猛然想起了自己的翡翠鑲金镯子,眼淚瞬間決堤。

她委屈地說:“爹,我就是想和三姐交好,想把我自己最心愛的镯子贈給她,可她見了我,卻向見了鬼似的,不知究竟在心虛什麽。”

沈南瑗正依偎在李氏的旁邊,裝嬌弱,一聽這個,驚訝地說:“芸芝給人送禮,都是這般三更半夜,進門不開燈,直接摸到床邊的嗎?”

沈芸芝聽她将自己描述的像個小賊,氣結,咬着嘴唇故作傷心:“三姐,我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又是一個誤會?!

這都半夜了,沈黎棠明早還要上班,他不耐煩地訓斥:“這次,芸芝和南瑗都有錯。芸芝不該吓你三姐,你明知你三姐的膽子小。南瑗啊……”

他的眼神落在了沈南瑗的身上,卻瞧見她知錯般閃躲的小鹿眼睛,溫和地說:“你四妹既送了你镯子,你就收下……”

沈南瑗慌忙擺手,還故意将眼神往蘇氏的身上挪了一挪,片刻間又低垂了下去。

“南瑗不要,只求太太不要生氣,別趕南瑗回鄉下。”

“怎麽會!”蘇氏氣的心口疼又犯了。

從天而降一口鍋,蘇氏狠狠地瞪了眼沈芸芝。

待沈黎棠說了句“都散了吧”,一扭身,憤憤地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走了之後,沈南瑗拾起了那個翡翠鑲金的手镯,把玩了一陣兒,心想蘇氏母女這是排着隊給她送裝備,真好。

再一翻身,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的極好。

作者有話要說:  沈南瑗:敵方人傻錢多,豬隊友一群,但裝備很不錯!

感謝小仙女們的厚愛,随機紅包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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