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part3

陳銳自然明白這不過是個借口,但意識到她并沒有想表述的*後也沒再勉強,總結起來也不會虧了自己。

搬過一把椅子坐她對面,拿起一邊泡沫板上插着的針線,另一只手撿起一根布條,學着她的模樣開始別別扭扭的縫補。

陳銳的手很漂亮,十指幹淨修長骨節分明,有着男人的厚實,也不乏女人的細膩,一看便知是養尊處優的雙手。

“放着吧,你幹不了。”馮婧看着他已經被戳好幾下的手指輕道。

“我現在可沒什麽經濟來源,幫你幹一點是一點。”他把布條上的針線拆了重新開始。

陳銳的能屈能伸讓馮婧多少有些意外,突然落魄的公子哥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适應生活上天翻地覆的落差,這也是種能耐,還是種很不一般的能耐。

太陽西沉到一定角度的時候陳銳的手工活已經做的很好,跟馮婧的小花相比沒有多大差別,只是速度上依舊慢一些,但還是比預料中的出色很多,至少她本來是沒對這人抱有希望的。

開始準備擺地攤的東西,馮婧檢查着昨天的剩餘物品,挑挑揀揀的在算計數量。

“你還有另外換洗的衣物嗎?”

陳銳已經坐到了她的小板凳上,小花一朵一朵從他手上冒出來,長腿吃力的彎曲着,看着挺怪異,但那種優雅的氣質卻依舊存在,不減分毫。

“沒有。”

馮婧看眼陽臺他自己清洗完後懸挂晾曬的衣物,“我可以幫你買一套應付幾天,只是料子不會好,比不上你自己的。”

“沒事。”他不在意的說:“能穿就行。”

“你以前吃過苦嗎?”

陳銳停手思忖着,“學生期軍訓算嗎?不算的話就沒有。”

他側頭看過去,“你很意外由奢入儉難這一特點沒在我身上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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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馮婧并不否認,“你接受的很坦然。”

“因為我把這當做是體驗生活。”他将重新完成的小花丢進已經滿滿的塑料袋,“短暫的旅程都是充滿新鮮感的。”

他的語氣很淺淡,卻又很自信。

“有道理。”馮婧将裝滿小花的塑料袋也拎起來放好。

去擺攤的路上會經過那家工廠,她可以把花拿過去換錢,再把另外要做的布條帶回來。

快傍晚的時候下樓推車出發,離開飯時間還早,往日馮婧為避免深夜肚子餓都是看着時間在外面買着吃,現在家裏多了個人,遲早都得開竈,避免浪費她也就在家解決了溫飽。

出來時陳銳繼續坐那縫補着,馮婧有問他是否出門,對方拒絕了,不但如此似乎對出門這點還很忌諱。

就算這樣馮婧還是給他配了把大門的鑰匙,時間一長難保不會有需要的時候。

夜市客流量高峰一過,路上的人就迅速清減起來,馮婧旁邊的攤位就是賣廉價衣服的,攤主是位胖乎乎的婦人。

“楊姨!”馮婧喚了她一聲,随後指着架子上配好的一套男裝道:“這個有沒有大一點的?”

楊姨将腰包拉鏈拉上走過來,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哪個?”

“牛仔加藍襯衣那個!”

她恍然後點頭,“有,你要多大的?”

“這個多大?”

“小號,褲子衣服都小號來着。”

馮婧回想着陳銳的身形,斟酌道:“大號吧,我估計得大號。”

“行,那我就給你拿大號,不能穿再來換。”對方轉身在後方搗鼓了會,拿着衣服褲子出來了,拆了包裝袋抖開來讓馮婧看,“怎麽樣?”

馮婧捏了捏料子,點頭,“嗯,就這個了。”

擺攤時間長了,周圍的也都是熟人,彼此間偶爾也買個東西,價格自然都是公道的來,馮婧也沒砍價,聽完後直接付了錢買下了衣服。

胖胖的楊姨靠在不鏽鋼管架起來的攤位上,眯眼笑着看正檢查針眼線頭的馮婧,“小馮,給你男朋買的?能穿上這號想來人挺高啊!”

中年婦人避不了八卦的心思,馮婧收起衣服放好,“沒有,是我老表,這幾天正好住我家。”

“這樣!”興奮的語調瞬間澆息了下去,“我還以為是你男朋友呢,不過你自己年紀不小了,也可以找起來了。”

馮婧敷衍的笑了笑,沒說話。

這時有顧客走到攤前看衣服,她連忙轉身去招呼了。

馬路上的人更少了,稀稀落落的,很久才走過那麽一兩個。

馮婧收攤,和楊姨打了聲招呼提前走了。

路過買貼身衣物的攤位,她又買了男士內褲和幾雙襪子,雖然有些尴尬,但不穿也不是個事。

到家後她把東西遞給他,随後轉身去廚房倒水喝。

陳銳把剛到手的鑰匙拿在手上抛了抛,“我就不怕我把你家東西都搬了?”

“維世的少爺眼界沒這麽淺。”她把杯子放好走出來,将新的布條重新在角落放好,本來剩餘的都已經整齊妥帖的演變成花朵放在另一個塑料袋裏,針線剪刀也擺放的很整齊,從這可看出陳銳是個心思非常細膩的人,至少連生活細節都做的一絲不茍。

“你倒是看得起我。”他又拿出兩條內褲,攤開了看,神色怪異的看了她一眼,“你就這麽自信我穿這個號?”

馮婧看見他手上的東西,表情微微有些僵硬,“大了?”

陳銳甩了甩手,“在你看來我就這麽小?”

藏藍色的三角褲随着他的動作左右晃悠了幾下。

馮婧疑惑的眨了眨眼,随後下意識把視線調到他的胯部去目測大小,緊接着兩人都愣了。

她連忙轉開目光,眉心輕輕擰了起來,聲音淡淡的道:“抱歉,如果穿不了明天再重新買兩條,反正不貴。”

陳銳放下手,幹咳一聲,“不用了,将就将就也不是不行。”

這個讓人十分尴尬的插曲在兩人默契的忽視下被順利無視。

就這樣陳銳足不出戶的呆在了馮婧的公寓裏,每天幫她做做花,搞搞家裏衛生,馮婧顧不上他的時候肚子餓了再自己張羅些吃的。

馮婧有時候會錯覺以為自己金屋藏嬌養了個小白臉,但她還記得陳銳曾說過的那句話,把這當做是體驗生活。

一段時間後兩人的生活作息已經融合的天衣無縫,馮婧的開銷也并沒有多大的變化,這也是托了陳銳好伺候的福。

馮婧擺攤的時候陳銳就在搗鼓那細致的手工活,她也沒勸他停手休息,畢竟能賺錢的時候也不能白養他,等她回來再各自回房睡覺,所以兩人就寝時間差不多。

因為睡得晚陳銳每次都一覺到天亮,很少有中途醒來的時候,這晚睡前喝了一大杯水,淩晨的時候被憋醒了。

客房沒有附帶衛生間只能去外間解決問題,解手完後全身的暢通讓他微微醒了神,路過馮婧房間時發現了門縫裏的光亮,淡淡的被擠成了細細的一條,不仔細看很難察覺出來。

陳銳站着思索了會,擡手試着擰把手,居然開了?

他挑眉,随即也沒有任何回避意識的走進去,亮的是盞床頭燈,柔柔的光線在巨大型的蘑菇裏散發出來,落在這個房間的角角落落。

室內依舊如他第一次看見般的繁亂,但不髒,被子也整整齊齊的鋪蓋着,連邊角都沒有褶皺。

馮婧趴在電腦前睡着了,睡得很熟,微微起了鼾,泛着銀色光線的屏幕上是剛剛有了輪廓的漫畫。

陳銳一直以為她每天的行程就是上午畫畫,下午做手工,晚上擺攤,就算這樣生活也已經擠得滿滿當當,沒了多少可供休息的時間,卻沒想到深夜回房後她也是在不停忙碌着。

若是沒有這晚他會一直以為自己酣睡的時候,這人也同樣在好眠。

電腦上的時間顯示已經四點多了,她是什麽時候睡的?

而他記得每天早上馮婧起的都比自己早。

那這人一晚上又只能睡多少時間?

陳銳嘴角輕抿,幽深的眸底隐隐流動着波紋,一時倒也挺佩服這人的艱苦,但對她的懷疑卻也越加深重起來。

每天的開銷很少,她的錢用在了什麽地方?難道有外債?追讨的人估計沒那麽好心讓她過這麽平靜的日子。

馮婧的側臉在并不明亮的光照下仿佛覆蓋了一層薄薄的水汽,氤氲透着朦胧。

本身帶着的距離感在這樣的氛圍下減緩很多,淡淡的臉部線條也變得柔和起來。

陳銳沒仔細看過這個人,只知道着裝一般,性子冷淡,時常垂着眼,連表情都是晦暗不明的,但這一刻感覺這人倒也挺清秀。

而對她消費上的疑惑在次日得到了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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