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2)
有禮的态度,兩人攔在在了芙莉露的身前,不疾不徐的說道,“這位客人請止步,這裏是工作區域。”
卡特琳娜突然抱住腹部蹲下了身,神情痛苦。“我受了重傷……能不能替我找個醫生…………”
兩個男人仍舊冷漠的站着無動于衷,她也沒想他們會善心大發來拯救她這個虛弱的美少女。這個角度剛剛好,在男人冷眼看着她蹲身放下戒備之時,她已翻身雙手撐地,兩腿向上踢出,一記倒勾正中兩人雙腿之間。
她不擅長打架,也沒受過正統的訓練,和人拼體力比肌肉一向不是她喜歡的方式,就像她的能力一樣,所謂的劍走偏鋒。
這兩下她卯足了力,為了怕他倆是鐵蛋仍屹立不倒,她在兩人彎腰抱蛋的時候在他們後腦勺的啞門穴又補上了一掌。
在緊閉的門前,她駐足觀察,茉莉就在裏面她知道。門側沿上有裝置,像是感應器之類的。她走到昏厥的男人一邊,揪起一人的衣領,稍有些費力的把他拖到門前,掰開他的眼皮把眼珠子對準黯藍的探測儀。
紅光一掃,門紋絲不動。
的确是感應器沒錯,在這個世界她聞所未聞的先進東西。可是開門的鑰匙卻不在這兩個男人的身上。她又做了一些其他的嘗試,但依舊無法讓這扇高科技的門開啓。
難道只能是茉莉的?
卡特琳娜支颚冥想半刻,又重新走回了門前,這次她什麽也沒做,只是靜立在門前一絲不紊。
一秒,兩秒,三秒……
并無吃驚的表情,好像早已料到。卡特琳娜幽幽的看着泛藍光熒熒的感應器,瞳仁中閃過莫名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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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醫療室。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踏入門後撲面而來的濃烈的消毒水味不由的讓她姣眉颦蹙。青白的牆瓦,青白的瓷地磚,還有屋頂中央白刺刺的燈光直打在眼上,灼烈的光點在一片白芒的背景下無限擴大又急劇收縮,她一陣暈眩,旋即擡手在額前,為自己擋出了一片陰影。
正正方方的一間房,一眼可以盡覽圐圙邊角。普通的一張病床,旁邊的書桌上丢了一些雜七雜八的生活用品還有幾瓶她不明白是什麽功效的藥。病床另一側立着輸液架,架上還挂着半袋餘留的葡萄糖液劑,應該不久之前有人使用過。
正西面的單人沙發上坐着一只半人高的長絨小熊玩偶還放有幾本雜志。芙莉露拿起一本随意的翻了一翻,日期是9月刊,也就是上星期剛面世的雜志,書角有折痕,書主人曾用它來打發過時間。
顯而易見,這間船底隐蔽的醫療艙是用來給人居住的。水杯,梳子,毛毯,居家拖鞋,一切的生活必需品這裏都能找到。誰那麽無聊,有豪華的客房不住,跑來住這種幽閉森冷的像禁牢一樣的地下室。真是不簡單的船主人。卡特琳娜一聲冷笑。
用兩三分鐘環顧完畢這間房,她開始找尋可能的密道。
櫥後,沙發後,櫃後……
床對角的白色拖地布簾有些突兀到可疑,船底又沒有窗,需要擋什麽陽光。芙莉露一把掀開,但發現其後只是一面牆。她掬手敲擊牆面,回聲是沉悶厚實的,即是說牆後是實心的。
熾熱的燈光密密實實的罩在房內,為狹小的空間不斷升溫,也在她的心頭燃起了一把無名火。
她擡頭看天花板,讓烈光直射入眼底,極晝在眼中擴散吞噬一切,遙遠的中心隐隐約約有個晃動的黑子,她仿佛在黑點的彼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渺小的自己。
她閉上眼,雙目陣陣刺痛。
揚手,清脆的聲響,像濺落在地的水花,在她的腳邊濺起細細的十幾聲。驟然降下的溫度撫平了她的愠燥,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周圍只剩下黑暗。
因為先前早已閉眼适應,所以現在卡特琳娜在一片昏暗的房間裏卻看得分外清明。
還是那簾布,還是那面牆,在無盡的漆黑中顯現一圈矩形的紫光,佛如天堂的門檻。 之前燈光太亮所以難以發現,現在在黑暗中卻是一清二楚。因為其後有光亮,透過牆壁縫隙,肉眼雖難辨,但用『凝』就可以輕易的捕捉到。
卡特琳娜整個人貼伏在牆上,雙腳分開與肩同寬,一手向內施力,一手向外掰拉,牆面在一點一點的轉開,光明從窄窄的一束越漸明亮起來。
當轉到三分之一處時,她松了手撤了力,靠在一旁的牆上大口喘氣。右手握上麻木了的左手臂膀,不管怎樣用力緊壓還是沒有知覺。
看來老大當久了,已經不習慣親自動手了。芙莉露苦笑着自嘲。
這條暗道深且長,還彎彎曲曲的,讓她很不厚道的想到了人的直腸。氣味越加濃重起來,不止是消毒水的,還有那種久不接觸新鮮空氣的房間所特有的腐朽味道。這其中,隐隐還藏着什麽,是她熟悉的,但一時半響又想不起來的東西。
潮濕和陰晦的空氣讓本就虛弱的卡特琳娜呼吸越加沉重,吸氣時要先吸入一大口,然後像對待滾燙的熱粥一樣,慢慢的往肺裏咽,才不至于把自己的心肺扯的生疼。
三步并作兩步,她加快了腳步。在撞進一片明亮之後,她立刻彈出臂針護在了胸前,擺出防禦的架勢以備突發的偷襲。
但她還未來得及想什麽,看清什麽,防備什麽,卻已先被眼前的一切震驚了。
難以形容的驚悚畫面,牆上、地上,桌上、椅上,全都是令人發憷的東西。這已遠遠不是用害怕或者是惡心這些簡單的詞彙便能形容的了。
扭曲……
對,極端的扭曲。
一股酸脹之氣往上湧,卡特琳娜即刻捂住了嘴。看到的,聞到的,都讓她的五髒六腑在沸騰。
她怔怔的往回退,卻踢倒了擺在腳邊的一個玻璃容器瓶。在壓抑中沉悶的一聲響後,紅褐色的液體鋪滿了地面,沾濕了她的鞋底。随後,一團東西滾落到她的眼前,赫然,是一塊人體器官。
肝髒。
喉嚨的深處在振顫,連帶着心髒一起不聽命令的胡亂跳動,跳的兇猛。
當滿眼,滿世界都是猩紅一片的人皮、內髒、斷肢、腦腔……,她無法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就當什麽都看不見。
曾今,有一個被她訛詐又毆打了一頓的富豪指着她的鼻子叫罵道:你們這群小畜生!良心都被狗吃了!
那麽現在做這些事的人呢?
面前長桌上的一罐容器瓶裏,鮮紅的心髒浸泡在福爾馬林裏沉沉浮浮。贲張的血管随着起伏波動的水紋也一鼓一鼓的,鮮活的好像依舊在跳動。
血淚從空洞的眼窩裏流出來,沿着桌腳滴在地面,它沉重的好像浸透了所有的怨懑,每一滴都在晦隘的地下艙濺起沉悶的回響。
『最近有很多年輕女孩無故的失蹤。』
『他們都有共同點,年齡在14—25歲,家境比較殷實,未婚,健康,相貌端正,喜歡參加一些特殊的沙龍。』
怔楞着眼前這些被生生從人體裏掏出來的新鮮器官,卡特琳娜突然想起了修格曾說過的話。14歲,未婚,健康,相貌端正,家境殷實……那些本在花季的女孩就這般像屠宰場的畜生一樣被分解成一塊塊泡在福爾馬林裏。
那她呢,被拿來做餌的她,身手菜鳥的她,是不是一個疏忽,也會像那顆釘在牆上的人頭一樣,在這間變态的房間裏身首異處……
再一秒她都不願多待了,但她首先得先找到茉莉。
越往裏走,嗆人的血氣也越厚重,整個人就像浸在血罐子裏似的,看的,聞的,皮膚裏滲出來的全是血的腥味。
嘎吱———
這種靜的掉下一根針也能清晰辨別的地方,突然冒出了種奇怪的,詭谲的,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聲音,驚的芙莉露頓時收住了腳步。
她側耳傾聽,卻是死寂一片。
步履加快,那種細微的悉悉索索聲又再次傳來,很輕,但也漸漸清晰,聽上去倒有些像老鼠啃食的聲音,在這幽幽的地下暗房,顫人心魄。
她幾近用跑的到了暗艙的末端,黑色的布簾隔絕了她所認知的世界和這個詭異的空間,在她的眼前仿如是沒有出口的黑暗隧道。
沉吸一口氣,繃緊了牙關,手攥成拳,卡特琳娜猛一把掀開了布簾,然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