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臨時結盟

自從胡澈當天發表了要嫁進林家的“豪言壯語”之後,他就被嚴格看管。連最疼他的大嫂,這回都不買賬,幫着勸:“阿妮啊,你就這麽喜歡人家林大郎?”

胡澈當然不認:“我這不是嘴巴一禿嚕嘛!”

然而胡大嫂不信,徑自理解道:“也是,平時看你們兩個打打鬧鬧的,十來年在一起的情分,哪裏是說換個人就能換個人的。”

胡澈幹脆躺平在榻上裝死。他這幾天已經解釋得夠多了,偏偏家裏人死活都不信,認準了他對林蛋蛋一往情深……一往情深個鬼啊!他和林炎是十來年的“交情”,但是明争暗鬥從來不斷,在這種情況下,他要看中林炎那才是見了鬼了!

倒是林炎這回受了傷之後……

“蛋蛋~”不對,死孩子別以為叫他一聲澈哥,他就能原諒他砸枕頭之仇!而且明明是他被砸枕頭,林蛋蛋還委屈上了,簡直豈有此理!

胡大嫂一聽,頓時覺得無可救藥。少年時期的感情最是真誠,雖說往往來得快,去得更快;但那是屬于自然消亡,一旦遇到點阻力,不是變得憤世嫉俗,就是容易變得情比金堅。

她嘆了口氣,看着在書房裏老神在在的自家相公,頓時就氣上心頭。敢情這不是他弟?

胡鈞被老婆看得老臉一紅,清了清嗓子發話:“阿妮啊……”

“幹嘛?”胡澈放下根本就沒對上視線的書冊,轉頭看自家大哥,習慣性地反駁一句,“說了別叫我小名!”

“哦。”胡鈞點點頭,一開口又是,“阿妮啊,聽說林家要送他們家大郎去莊上養病,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接下來就是童生試了,莊上清淨,你也可以安心讀書。”

“啊?”胡澈眼睛瞪得溜圓,“童生試不還得大半年?”再說,林家能讓他跟着一起去莊上?

“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林大郎這傷的還不只是筋骨,等養好傷時間也差不多了。反正你們先生這段時間出去雲游了,也不定什麽時候回來。書院裏的功課你們也早就學完了,你想好了,要是同意的話,大哥給你去向山長說一聲。”胡鈞說得十分在理,就跟他們胡家和林家好得跟世代通家似的。

胡大嫂也愣住了,問道:“林家能同意讓阿妮跟去?”

“林家同意了。”胡鈞不鹹不淡地說道。其實他現在的征詢胡澈的意見,不過是做做樣子。具體的事情,他們家老爹和人家祖父早就已經商定完畢。

這還不是養傷的問題,林淡這傷本來就傷得蹊跷。他們家胡澈确實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想去從軍之類的念頭也不是突然就起來的。可是林淡呢?怎麽會想着跟着胡澈一起去從軍?撇開這點不提,林淡可是跟着胡澈前後腳走的,沒道理胡澈前腳走過毫發無傷,林淡後腳走過來,就突然變成了匪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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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胡澈當時說的情況,那裏面也有很大的問題。十幾個盜匪,能被他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給吓跑?

當時要是胡澈不折返呢?林淡那傷勢要是遲上一時半刻,那可是徹底救不回來了。

林胡兩家本來就是面和心不合,可是立場相悖并不表示一定要置對方死地。若是兩家中間夾了一條人命,還是林家的長子嫡孫……哪怕林家理智上知道和胡家關系不大,但這種事情能說揭過就揭過嗎?恐怕到最後林家和胡家就會立刻撕破臉面。

林家根深葉茂,林祖父又位高權重,就是他們胡家背後站着那位,真要鬥起來,也一定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至于他們兩家的勢力弱了,能夠得到好處的人家實在太多太多。他們現在也是千頭萬緒,兩個小家夥短時間內最好還是避着點。

這些話他們倒不是不能明着說,但……這也算是對小一輩的考題吧。

林胡兩家,政見不同立場不同,但是這件事情卻把他們綁在了一起。至于其它的……反正現在老皇帝不說春秋鼎盛,顯然也還沒到自認精力不足的時候,不說防兒子如同防賊,但到現在連個太子還沒立下,許多事情還不是那麽着急。

相隔不遠的林家書房裏,林祖父也對林大伯說道:“火哥……淡淡現在的身體沒什麽大礙,剩下的得靠時間靜養。家裏人多嘴雜的,還是去小莊上好。老七閑着沒事,讓他送淡淡和胡家那小子去莊上。”

“是。”林大伯心塞得不行。他給林蛋蛋請了數位名醫,全都沒在林蛋蛋頭上研究出什麽花來,最後全都給開了幾幅大同小異的安神藥。但是兒子現在不認爹,那肯定是有問題。

林祖父看大兒子這幅樣子,忍不住笑:“怎麽?淡淡還不肯叫你爹吶?”大孫子傷了腦子,認自己小叔叔當爹,把自個兒親爹抛諸腦後什麽的;雖然他這個當人爺爺和爹的看着很同情,但是他偷摸着已經笑了好幾回了。

“他倒是叫了。”林大伯憋屈,“淡淡現在叫我大爹,管老七叫小爹!”糟心透了!

難道是他平時對兒子太嚴厲了?可兒子平時和老七也不熟啊!怎麽這一病就連睡覺都要扣着老七不放,偏偏自己小兒子也還跟着湊熱鬧。想想現在林淡的一張病床上,晚上躺了叔侄三人,他就喉頭一口老血。

不行!看這樣子,他還真得去請個老道,給兒子收收驚。這種事情在家裏鬧騰不大妥當,還是得等兒子他們去了莊上再折騰。

林祖父嘴角一彎,勉強不發出笑聲:“你也別着急。淡淡這回傷得重,腦子一時懵住了也是在理。那麽多大夫都看不出什麽來,過一陣子就好。明年淡淡要考童生試,你也該把心思放在考績上。等明年考評出來,你就該外放了。”

這是正經事。林大伯父趕緊稱是:“等明年兒子去了任上,淡淡和蟲哥還得累父親都照看。”蟲哥是林萦的小名。身為親爹,他平時對兩個兒子那是标準的嚴父,但并不表示他不疼愛。只是兒子也十多歲了,到那會兒他新上任還不知道會碰到多少牛鬼蛇神,必然沒有精力來輔導兩個兒子功課。他夫人是必須要跟着他去任上的,兩個兒子大了,是時候試着放開手……

林祖父沒好氣地看着兒子紅了眼眶,嫌棄道:“行了行了,你就是愛瞎想,現在你兒子都快要成親的人了,你這個做老子的不能有點出息?淡淡和蟲哥是你兒子,就不是我孫子?瞎擔心個啥?”

成親?!林大伯父腦子裏的一根弦立刻繃緊:“爹啊,大局為重,我也不反對讓胡家那小子跟着一起去,可是他要是敢再對淡淡……那樣!休怪我直接……”他氣得話都說不下去了,直接撩袖子。

林祖父看着兒子露出來的那白斬雞一樣的細胳膊,再想想胡家的小兒子,額角就是一抽:“胡家小子自幼習武,你還能打得過他?行了,別想這些個事情,兒孫自有兒孫福,現在他們還小呢。有空你自己也跟着護院練兩手,等到了任上可不比在京城,身體要緊。讓女眷也跟着一起練練,別整天不是這個頭疼就是那個腦熱的。看看人家胡家小子,小時候不是說體弱多病差點養不大,現在習武也長得人高馬大的。”

林祖父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立刻就叫了護院頭子進來。

林大伯父總覺得老爹愈發心血來潮,他這頭勸不住老爹,轉身就去找老娘告狀……不對,告狀還是緩緩,等老爹嘗到了習武的苦,他自己就知難而退了。他現在還年輕!對,他還很年輕!

林蛋蛋和林萦看着哼着小調打着扇子進來的老爹,眼神簡直就像是看着一個蛇精病。現在雖然不是大冬天,秋收也早就已經過了好不好!

林萦比較耿直,直接問道:“爹,您不冷麽?”

年輕噠林大伯父脖子一梗,啪地一聲收好扇子,模樣要多潇灑就有多潇灑:“不冷!”他左右一看,發現最近越來越礙眼的七弟不在,不由得心情大為舒爽,“淡淡啊,天氣馬上就要轉涼了,你身體弱,過兩天大爹安排你去莊上,那兒有溫湯,暖和。”不對,他幹嘛自稱大爹!

林蛋蛋“哦”了一聲,轉而問:“那我爹……小爹呢?”

“你小爹會送你過去。”為啥就不記挂他這個大爹?!不孝子!“爹就不送你過去了,莊上離京不遠,三五天就有車馬往返,你多寫書信,若是學問上有什麽不懂的,爹找了清風觀的餘道長一同過去。餘道長學問和醫術都絕頂有名,你大可放心問。”

林蛋蛋臉皮子一抽:“餘道長,是餘采華道長麽?”清風觀似乎就那位餘道長了。

“沒錯。”

林蛋蛋臉皮子又是一抽。他這個夢做得簡直玄奇。怎麽盡是死掉的人?別說是餘道長,就是清風觀,不也被餘道長一個丹爐炸上天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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