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衡哥,今晚不僅是我們結束單身之日,說不定還是破處……”

聽到某個詞,左衡眼皮一跳,像碰到了燙手山芋,沒等對方說完,連忙掐掉電話。

他僵在原地,保持挂電話的姿勢,皺着眉瞪着手機。

他這樣子,像恨不得變成電磁波,鑽進手機裏順着電話線爬到對面,把對方暴揍一頓。

趙伊聽到他細小的磨牙聲。

在她的認知裏,酒吧是大人邂逅的地方。

有辣妹跳舞的酒吧…

會不會就是警匪劇裏演的那樣——

燈紅酒綠,重金屬音樂在轟炸,一群穿着性感的失足婦女抱着頭蹲在地上。

她搖了搖頭,把腦子裏掃.黃的畫面甩出去。

趙伊沒想到,16歲的男生居然會去那樣的地方,他們也會讨論那樣的話題。

她連忙後退兩步,說:“你趕緊走吧,你朋友再等你。”

她說完轉身就走。

走出兩步,又回過頭提了提手裏的蛋糕,說:“謝謝蛋糕。”

左衡終于想起來,似乎應該解釋點什麽。

他邁出腳步:“趙伊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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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伊回過頭。

左衡狠狠皺了下眉,使勁撓了把頭發,說:“我……”酒吧是常去,不過沒看過辣妹跳舞。

這時,趙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劉青如的電話。

趙伊連忙接起來,說:“喂,媽,我在路上了,我沒事,剛送了同學一趟,馬上回去了。”

趙伊挂了電話,擡眼。

左衡還站在原地看她。

她朝他擺了擺手,說:“我走了,拜拜。”

想到他要去那種地方,她還是提醒他一下:“你,注意安全。”

說完,她騎着車走了。

左衡愣在原地,嘴巴微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他又再一次體會到心肌梗塞大概是什麽樣的感覺。

他捏着手機,往垃圾桶看了眼。

他擡手正準備扔,想想不對,垃圾桶應該是江軍這貨呆的地方。

看來最近他脾氣太好,讓他們有錯誤的認知。

他正準備走,蛋糕店裏的櫃員追出來:“同學?”

左衡并沒有理會。

櫃員又叫了聲:“同學?”

左衡終于收回眼神,懶洋洋應了聲。

櫃員:“很抱歉,剛才忘記了,我們店蛋糕過了六點打九折,您看是返現還挑個棒棒糖?”

左衡沒什麽耐心搭理她,邁開腿準備走。

櫃員又說:“要不選個棒棒糖吧,我們店裏有款棒棒糖,很受女學生喜歡,”她頓了頓,又說:“你那個小女朋友也買過呢。”

左衡停下腳步,聽到了某個詞,嘴角輕輕往上翹,問:“你怎麽知道她買過?”

店員笑盈盈地說:“多好看的小姑娘,當然記得了。”

左衡腳步一轉,跟着店員走進店裏。

店員拿起小孩巴掌那麽大的粉色心形棒棒糖,遞給他,說:“最後一塊了,給你。”

左衡接過,端詳了下,勾了勾嘴角,揣進兜裏。

店員:“這款棒棒糖十五,您還要補九元差價。”

左衡爽快付了錢,轉身走了。

店員托着下巴盯着着左衡的背影,幽幽道:“哎店長,你說長得帥的人,是不是天生會談戀愛?這麽小就會對女朋友好了,長大還得了。”

店長面無表情:“早戀不可取,害人又害己。”

“……”

東街有一家知名的私房菜餐廳叫遇見,是一家主廚是米其林大師的非米其林餐廳。

餐廳開在街尾的小巷子裏,那裏有棵幾百年的大榕樹,枝繁葉茂的,靜谧又有格調。

傳言餐廳老板是個富二代,可後來家裏破産了。

大學時他談了個女朋友,家道中落後,他總帶女朋友來東街吃飯,女朋友說:“我和你不可能,就像髒亂差的東街不可能有個有格調的餐廳。”

多年後,東街不再是以前髒亂差的東街,老板也成功在東街開了一家逼格很高的餐廳,主廚還是米其林大師,老板周岩也成了娛樂餐飲産業的巨頭。

多美好的逆襲故事。

許多人慕名而來,所以,店裏的菜貴了點,可生意居然還不錯。

江軍那群人也喜歡來,不過不是為了聽這個故事而來,一是因為這家餐廳滿足了從小錦衣玉食的少爺們挑剔的胃,二是為了另外一個故事。

因為這個故事,報左衡的名,能打折。

據說周岩當時創業失敗,在論壇上出售代寫作業的業務,左衡花了一千塊錢讓他帶寫寒假作業。

沒想到兩人一見如故,周岩講他創業失敗的故事,左衡十分爽快地把他幾十萬的零花錢全給了他。

周岩就是憑這幾十萬翻身的。

誰也沒想到,左衡居然養成了個巨佬。

江軍每次面對這些精致的美味佳肴時,總是忍不住感慨:“小時了了我衡哥!”

他話音一落,包間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左衡沉着一張臉走進來。

衆人安靜了一瞬。

有人起哄:“卧槽!江軍說我還不信,衡哥你真的穿校服了!”

“頭發也染了黑,課也不翹了,衡哥這是從良了啊。”

左衡站在原地,雙手插着兜,懶洋洋地看着一桌子正在笑鬧的人,垂着眼睑笑了聲,漫不經心道:“繼續啊。”

平時不怎麽笑的人,突然笑了一下,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上次左衡這副樣子,還是跟人打群架的時候。

衆人紛紛噤了聲。

蘇大沙特別擅長哪壺不開提哪壺,笑問:“衡哥,沒帶小嫂子來啊。”

左衡冷冷看了他一眼。

蘇大沙往椅子上一癱,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衆人起哄。

“卧槽,真有小嫂子了?”

“何方神聖,能讓衡哥給了個名分,肯讓兄弟們喊聲小嫂子了。”

左衡:“悠着點喊。”別把人給吓跑了。

衆人:“……”還真他媽承認了。

江軍連忙招呼:“衡哥,過來吃,上等生蚝,好東西都給你留着呢。”

左衡朝他笑了下。

江軍:卧槽衡哥你別笑我害怕。

江軍再沒有眼力見,也能感知左衡這氣場,像手裏拿着五十米大砍刀。

此時左衡想打他,但他不知道為什麽。

他問:“咋啦?衡哥,怎麽像尋仇的。”

左衡慢吞吞地走到江軍的身邊坐下,又看了眼烤生蚝,問:“喜歡吃生蚝?”

江軍點頭:“米其林大廚烤得真好吃。”

蘇大沙笑:“這玩意補精血,有備無患。”

左衡揚手,叫來服務員,說:“加五十個烤生蚝。”說完,還特別體貼地問江軍:“夠了嗎。”

江軍:“絕對夠了,這五十個一下去,得挺一晚上。”

服務員:“……”現在的未成年人路子已經這麽野了嗎。

他話音一落,衆人起哄。

“卧槽!衡哥威武。”

“看來衡哥要幹一票大的。”

左衡哼笑了聲,不語。

室內空調開得很足,左衡将外套脫下搭在凳子上,不理會衆人玩笑,埋頭吃飯。

等衆人吃飽喝足,五十個烤生蚝才端上桌。

大家看到這一大盆都膩味了。

總共七八個人吃飯,服務員正想很貼心地将生蚝分到每個人的碗裏,沒想到左衡出言制止:“等等。”

服務員端着盤子,畢恭畢敬地看着他。

左衡擡手,屈起手指,懶洋洋地在江軍前面敲了敲,笑着說:“都給他。”

衆人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不用再吃了。

江軍一臉懵逼:“???”

服務員端着碗,小心翼翼地将生蚝放在江軍面前。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而哈哈大笑。

江軍捶胸頓足:“衡哥!你這是要撐死我啊!”

蘇大沙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衡哥希望你□□一整晚。”

左衡淡然道:“你不是要去看辣妹跳舞嗎。”

江軍:“???”以前不也這麽開玩笑的麽?哪次去了不是搓麻将到淩晨,誰顧得上看辣妹了。

蘇大沙腦子機靈,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他湊近江軍耳邊,小聲說:“剛才你打電話的時候,小嫂子在旁邊,都聽到了。”

江軍:“……”

蘇大沙:“你慘了,害衡哥被小嫂子誤會了。”

江軍狠狠瞪了眼蘇大沙這落井下石的玩意,說:“衡哥,是大沙故意讓我這麽說的。”

左衡吃飽,放下碗筷,慢條斯理擦着嘴,說:“那你倆一人二十五個吧。”

蘇大沙:“……”

左衡一笑,說:“不吃的話,我只好告訴你們父母,說育德學風不錯,适合改邪歸正。”

“……”

江軍和蘇大沙頓時覺得自己可以再吃五百個烤生蚝。

兩人暗暗發誓,成年之前再也不吃生蚝了。

左衡看着他們吃完,心滿意足地點頭。

兩人抱着肚子癱在椅子上,江軍欲哭無淚道:“卧槽我今晚不會硬一個晚上吧。”

衆人哈哈大笑。

左衡站起來,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說:“不會的,生蚝還能鎮驚安神,今晚你們能睡個好覺。”

蘇大沙已經無法開口說話了,生怕一開口,就壓制不住這一肚子的生蚝。

左衡拿起校服穿上往外走。

江軍問:“衡哥,你不去搓麻将了啊?”

他已經不敢開玩笑了,生怕左衡再動怒,再來五十個生蚝……

左衡脾氣不算好,不過很少對朋友動怒。

江軍和蘇大沙都明白,他們這次真的是觸了他的逆鱗。

左衡擺了擺手,說:“不去。”

江軍:“不去那去幹什麽?”

左衡:“回去上晚自習啊。”

“……”

看來和育德的好學生會擺迷魂陣,這左衡才轉過去多久,就跟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似的。

他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走到門口,雙手往衣兜一摸,一頓。

他連忙将口袋摸了個遍,啧了聲。

江軍:“衡哥,你丢手機了啊?”

左衡沒回答,冷着臉往回走,盯着地板找東西。

蘇大沙笑笑,說:“這恐怕不是手機丢了,是魂丢了。”

左衡沒有理會,繼續找。

蘇大沙慢悠悠舉起手,朝他晃了晃,說:“找這個…仙女魔法棒?”

衆人看過去,蘇大沙手裏是個粉色心形棒棒糖,有小孩子的手掌那麽大,透明的糖紙包着,收口處還粘了個淺藍色的蝴蝶結。

十分少女。

左衡目光一頓,唰地起身,朝蘇大沙奔去。

像預備跑的運動員聽到了槍聲。

奈何江軍近水樓臺,眼疾手快,一下子将棒棒糖搶了去,揮了揮,說:“我去,這娘不拉幾的玩意是啥?”

左衡一把搶過,揣進兜裏。

“……”

江軍沒憋住,說:“衡哥,我覺得你這樣特娘。”

蘇大沙笑得賤兮兮的,說:“衡哥愛吃糖,有一個寶貝糖罐子。”

左衡嗤了聲,“你們有意見?”

江軍:“……”

左衡喜歡吃糖衆所周知,特別是冰糖。

一袋一袋地買,拆了以後倒進一個掉了漆的糖盒子裏,跟揣什麽寶貝似的。

誰動他那個糖盒子,他就跟誰急,跟今天一樣。

不過江軍也可以理解,誰還沒點特殊癖好了,小時候他還喜歡聞汽車尾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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