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趁着午休,趙伊去了一趟校醫室買了些清熱解毒的感冒藥,再轉到超市買了一瓶水。
她将東西放進一個小的塑料袋子裏,本想趁着大家都休息的時候悄悄遞給左衡。
可她沒想到的是,她回到教室時,教室裏依然人聲鼎沸,左衡周邊更是圍了不少人。
他坐在人群中,懶洋洋地轉着筆,一語不發,聽衆人興致勃勃地讨論剛才那場球賽,面色愉悅。
見到這樣的場景,趙伊嘴角不自覺揚起來。
一向挑剔排外的一班,徹底接受他成為班裏的一員。
趙伊一進來,衆人齊刷刷看向她,不約而同安靜了一瞬,接而不約而同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尾音拉長,不可言說的暧昧顯山露水。
她低下頭,連忙收斂臉上的表情,将感冒藥和水藏在身後,裝着若無其事地走向座位。
一直沉默的左衡笑着對衆人說:“散了散了,該午休了。”
有些人意猶未盡:“走,轉戰宿舍。”
“走走走,衡哥,到我寝室去,沖個澡。”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左衡慢騰騰喝着水,大大方方盯着她看。
趙伊用餘光都能看見,他的眼神,随着她移動。
他身邊的人也不讨論球賽了,而是笑而不語。
趙伊被他看得渾身難受,只好加快步伐,裝作淡定回到座位上。
這麽多人,他能不能收斂一下,不要那麽明目張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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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在球場邊已經很誇張了,生怕有人不知道,他那什麽她。
陳若晴見趙伊姍姍來遲,看着她手中的袋子問:“你去校醫院了?”
左衡正在衆人的簇擁中起身,準備邁步時聞言一頓,眨眼看向趙伊。
趙伊連忙解釋:“對啊,教室有蚊子,我去買了風油精。”
她說完,心虛地瞟了左衡一眼,正好對上了他的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被一群人前呼後擁走出教室,她不着痕跡地将買來的水和藥推進了抽屜深處。
春日的下午總是很困倦,在教室裏午休的人瞌睡蟲有時會被各種各樣的怪招趕跑。
比如班裏某位同學打的嗝,或是誰一時興起抖的梗,更多的是風油精和萬金油的味道。
今天,一班同學的瞌睡蟲是被左衡趕跑的。
他抱着個半個人那麽高、半只手臂那麽寬的粉紅色紙盒子走進教室時,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紙盒包得嚴嚴實實,沒人知道是什麽,從包裝上看,不難猜出是個禮物盒子,而且是送給女生的禮物。
整個班的人一下子就精神了。
他理着寸頭,冷着臉時神色桀骜,笑起來又玩世不恭,這樣的人,若紋上青龍白虎,可以靠眼神征服整個上海灘。
可他卻抱着個這麽大的粉紅色盒子……
他不以為然,淡定走進教室,将大盒子倚在牆上。
陶濤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下禮物,賊兮兮地說:“衡哥,這個是送給班長的吧。”
左衡看着他一眼,不語,不知道是默認,還是叫他閉嘴。
陶濤好奇心重,伸手過去想碰一碰:“是什麽?”
手還沒碰到盒子,左衡一個冷眼甩過來:“你的手臂。”
陶濤默默收回手,可也不忘記比劃了下。
這個盒子,裝他的手臂是綽綽有餘的。
衡哥可真幽默。
陶濤繼續猜:“小提琴?二胡?還是高爾夫球拍?”
左衡忍無可忍,将一卷膠帶拍在他的桌子上:“閉嘴。”
陶濤:“……”這麽大張旗鼓地抱進來,還不讓人家問了。
趙伊也很好奇,忍不住看了眼那個粉色大盒子。
就這麽短暫的一眼,被左衡捕捉到了。
他似笑非笑問她:“班長,你想知道是什麽嗎?”
陶濤的心頭被狠狠地插上了一箭。
果真是不同人就有不同命啊。
他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她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對包裝精美的禮物的誘惑,趙伊誠實地點頭:“是什麽呀。”
左衡輕輕挑眉,十分耐心、十分好脾氣地對她說:“那你先問我,東西是不是給你的,我再告訴你是什麽。”
趙伊好笑問:“我為什麽要問。”
左衡:“你問問看嘛。”
趙伊垂下眼皮,小聲打發他:“無聊。”
左衡不依不饒:“真不問?”
趙伊搖頭。
“好吧,那我告訴你,是。”
趙伊筆尖一頓,心裏被一種怪異的感覺占滿。
她控制不住,噗嗤笑出聲,然後抿着唇忍住。
他總是喜歡開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弄得人好笑又無奈。
她不知道哪裏來的玩心,勾着嘴角問他:“好吧,那你現在可以說是什麽了。”
左衡笑了:“那不行,不然沒有驚喜了。”
趙伊低下頭,笑道:“無聊。”
左衡笑了笑,沒再跟她開玩笑,轉身做自己的事情。
作為一名正處于青春期的正常男生,陶濤在心中發出了土撥鼠尖叫,在趙伊看不見的地方,默默朝左衡豎起了個大拇指。
太會了,真的太會了。
兄弟,你除了學習成績,真的全面發展,哪一方面都登峰造極。
這招,把他一個大老爺們都撩得臉紅心跳。
一整個下午,趙伊總會莫名其妙走神,左衡咳嗽一聲,她的思路就被打斷。
剛才他打球出了一身汗,進教室開那麽大檔的電風扇,感冒好像更嚴重了。
他耳廓還稍稍發紅,估計是發燒了。
他為什麽不請假去校醫院呢。
胡思亂想了一整個下午,趙伊終于挨到了放學。
一班的值日生是兩桌一組,今天是趙伊這一桌和左衡這一桌值日。
教室人走完了,左衡拿起掃把準備掃地,趙伊說:“你要不去校醫室吧,你看起來不太行。”
掃地僧左衡一頓,咳了聲,玩味道:“我哪兒不行?”
陶濤聞言,一個沒控制住,噗嗤笑出聲,然後硬生生把笑憋了回去。
趙伊沒察覺任何不妥,一本正經回答:“身體不太行。”
左衡的臉頓時就綠了。
陶濤再也沒控制住,哈哈大笑。
陳若晴忍無可忍,掄起掃把示意要打陶濤,他才止住笑聲。
片刻後,趙伊才反應過來。
天啊!
男生的腦子裏,到底一整天到晚都在想什麽!
地一掃完,陳若晴就被陶濤連拖帶拽地帶走了。
被拽到樓梯口的陳若晴格外不爽,氣沖沖質問陶濤:“陶濤,你幹什麽?”
陶濤十分無奈:“大姐,人家談戀愛,你湊什麽熱鬧,先自己不夠閃亮啊。”
陳若晴:“談戀愛?學校不允許談戀愛你不知道?你這是助纣為虐為虎作伥,你簡直不可理喻。”
陶濤納悶了:“這喜歡怎麽能控制得住呢,再說了,古代16歲就能結婚呢。”
陳若晴:“什麽狗屁歪理,古代人壽命才多少?”
陶濤忍不住為陳若晴硬正的三觀點贊。
陳若晴想甩開他的手:“不行,我得去阻止他們,萬一他們有什麽不良舉動,被人告發了,伊伊是要被開除的。”
育德的傳統就是,被抓到談戀愛的小情侶必須轉走一方,陳若晴知道,憑左衡的背景,轉走的那個人必定是趙伊。
她絕對不能讓伊伊轉學!
陶濤:“放心吧,剛才他倆在球場邊上的舉動已經夠不良了,就左衡那樣,誰敢告發他們啊。”
陳若晴一頓,想想也對。
要左衡知道誰去老師面前告狀,那後果不堪設想。
半晌後,陳若晴才憋出一句:“湊不要臉的,喜歡誰不好,喜歡伊伊。”
陶濤啞然失笑,饒有興致問她:“哎,陳長老,要是我戀愛了,你告不告發我啊。”
陳若晴盯着他,邪邪笑了聲:“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陶濤突然俯身,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對石化在原地的陳若晴說:“你去告發我吧。”
教室裏只剩下趙伊和左衡兩個人。
地掃完了,左衡邊捂着嘴咳嗽邊擦黑板,趙伊本是體諒他主動請纓要擦黑板的,沒料到卻換來他的嘲笑:“那你得踩凳子,不然跳不了這麽高。”
她恨不得在他的背上盯出兩個洞來,可在他回過頭來時,利落收回眼神。
她起身:“我先回家了,”默了默,又說:“感冒這麽嚴重,還是吃點藥吧。”
左衡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到她的面前,堵住她的路,歪着頭吊兒郎當說:“關心我?”
趙伊理了理書包袋子,轉身欲從另一側出去。
左衡一把抓住她的書包提手,往回拽。
趙伊沒站穩,跌進了他的懷裏,後腦勺好像磕到了他的牙齒。
他的鼻息滾燙,燙着她的皮膚。
她要起身,卻被他扣住肩膀往懷裏摁,還毫不正經問她:“投懷送抱呢趙伊?”
他拖腔帶調說話時,聲音似乎含着笑,又有點慵懶,正如春|色撩|人。
她都能想象此時他的表情。
有點痞,有點壞,還有點玩世不恭。
趙伊不自在動了動:“你松手呀。”
左衡沒理會,又說:“喜歡粉色?書包都是粉的。”
趙伊現在沒心思和他閑聊,連忙轉移話題:“你呼出來的氣好燙,是不是發燒了。”
左衡笑了,聲音低沉沉的:“我沒發燒,我熱。”
趙伊:“趕緊回家吃點藥吧。”
左衡松了手,敲了敲她的桌子:“你不是有麽。”
趙伊身子一僵,下意識理了下耳邊的頭發。
左衡将她身子掰過來面對他,朝她伸手:“東西給我吧。”
“什麽東西。”
“你去校醫院買的東西。”
“你是說風油精嗎?”
“還騙人,你不是聞到風油精就吐?”
趙伊:“……”
左衡:“給我吧。”
見他親自動手,趙伊瞞不住,抿着唇,慢騰騰從抽屜裏将感冒藥和水遞給他。
左衡:“還有水?”
趙伊點了點頭,實話實說:“球場邊上的那瓶水,不是我買的,這瓶才是。”
左衡抽出一包感冒藥,貼在她的嘴上,然後迅速俯下身,在包裝袋上快速親了一下。
他隔着感冒藥親着她的嘴。
唇瓣剛離,他看着她的眼睛,低聲說:“哎,趙伊,你是不是……”
他眼眸一轉,盯着她紅得通透的耳垂,一個沒控制住,嘴唇湊了上去親了下,然後在她耳邊低語:“也喜歡我啊。”
作者有話要說:嗷嗚~
左、給點顏色就能開染坊、給點音樂就能蹦迪、給個方向盤就能開車、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