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繼而,望着外面整個S市的璀璨燈火:“你也不用太擔心,本身有底子在,又肯努力,以你現在的能力,足以跟其他項目經理并肩,我請假的時候,你正好鍛煉一下,這樣才能應付你師父我後面休産假的情況啊。”

“再說,有James做你的後盾,有什麽可怕的?”Angel慵懶地倚着欄杆,側過臉來,沖她飛了飛眉毛,打趣她。

師父和秦松已然和好,不知道秦松怎麽處理好前妻的事情,但那位前妻确實沒再來找師父的麻煩。

而且,沈安菱看得出來,秦松是真喜歡Angel,方才吃飯的時候,秦松的眼神大半時間都在Angel身上。

這頓飯是秦松請,特意選在S市中心地标最高層的旋轉餐廳,價格不菲,誠意十足。

塔下的江水,跟天上的明月一樣溫柔沉默。

沈安菱倚着欄杆,當初她在江邊哭的時候,哪裏會知道,有一天,她登上了這座高塔,也擁有了任子楊這個人。

沈安菱回眸望了任子楊一眼,眸光格外清亮:“是啊,有他在,沒什麽值得害怕的。”

華美吊燈下,任子楊與秦松對坐,秦松在國企高層經營數年,身上自帶不怒而威的氣場,難得任子楊比他小十歲不止,氣場竟一點不輸,氣質還勝過一籌。

他的側臉顯得眉眼越發深邃,山根微微凸起,一直延伸到鼻尖最高處,形成完美的線條。下颚骨線分明,微微向前勾着,說不出的性|感,嘴角邊的臉頰卻微微鼓着一小塊,顯得不那麽瘦削,多了幾分少年的不羁。

沈安菱看得有些癡,他是她男朋友這件事,依然讓她感到不真實。

她想不出自己哪裏好,值得他在千萬人之中,只看到她。

察覺到她的目光,任子楊忽而扭頭望過來,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發光。

他沖她眨眨眼,沈安菱心口一顫,瞪了他一眼,別過臉去,不好意思再看他。

Angel擡手在她肩頭點了點,湊近些,壓低聲音告訴她:“傻徒弟,你知不知道,當初還是James拜托我收你做徒弟的?”

“什麽?”沈安菱登時愣住,“師父不是在我面試那天,就決定收我這個徒弟了嗎?那時我還沒見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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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确地說,應該是她見到任子楊,但是沒認出來,任子楊卻連正眼也沒瞧她,怎麽可能拜托Angel收她呢?

心中隐隐有個想法,但她不敢細想,心口莫名狂跳。

“呵呵。”Angel笑得妩媚,沖她擠了擠眼睛,“其實在你來之前,我就知道你們是同學了。”

“說你傻吧,James也笨,技術部招的人,簡歷都是需要他過目的,他知道你要來,面試那天特意早早在公司等着,卻被個不解風情的項目經理叫去支援,明明在意得不行,偏偏怕唐突佳人,真是白費了那麽多心思。”

所以,那天他告訴她把傘放哪裏的時候,就認出是她了呀。

沈安菱笑了,那些偷偷喜歡他的心傷瞬時治愈,開出一萬個春天。

“師父,謝謝你。”沈安菱眸中水光閃動,墨色瞳孔浸潤着,像顆好看的雨花石。

Angel拍了拍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摸了摸腹部,挑眉丢給她一個消息:“等旅游回來,我身子越來越重,打算搬出去,那時房子也差不多到期,看你們還要不要續租。”

搬出去啊。

沈安菱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師父都結婚了,搬去讓孩子爸爸照顧是天經地義的事。

只是……她要換房子嗎?

路邊的街燈亮着,飛速從車窗閃過,晃到沈安菱的眼睛上,她心裏有些亂。

要跟任子楊說她要重新租房的事嗎?這樣豈不是在變相問他,你要不要讓我住到你家裏?

她才不要産生這樣的誤會!

可是,她不想再找新室友,偷偷去找新房子似乎也很奇怪。

“阿菱,Angel打算退房了,下周末,我們搬回月玺華庭住吧。”任子楊望着前方的路忽而開口。

吓了沈安菱一跳,恐慌地看了他一眼,這人是會讀心術嗎?!

“月玺華庭是你家,我搬去做什麽?”沈安菱吞吞吐吐,也不知自己在慌什麽,雙手手指下意識掰纏在一起,一會兒看窗外,一會兒看安全帶,“我會再找新房子租。”

合租房裏,有Angel在,他時不時就想動手動腳,她若是真聽他的,搬去他的地盤,豈不是羊入虎口?

她才不要做這麽蠢的事!

主……主要是,她和任子楊也還沒親密到同居的地步呀。

她聽到任子楊嘆了口氣,很無奈的樣子,他一定在想着怎麽說服她。

沈安菱的臉頰莫名開始升溫,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發現了盲點。

猛然扭頭,怒視任子楊:“不對啊,Angel只說要搬出去,沒說退房呀?”

頓了一瞬,反應過來,更是氣紅了臉:“你,你居然騙我!”

“啊!”

車子突然靠邊停下,把沈安菱吓得叫出了聲。

正要問他想幹嘛,一扭頭,他已解開安全帶探過身來,大手扣住她的後腦,氣息近得拂在她臉上,眸色如漆:“阿菱,你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也高估了我的忍耐力。”

語氣中濃烈的占|有欲,聽得沈安菱一陣心驚,心跳登時慢了半拍。

“我……我有什麽魅力?”沈安菱沒想到自己竟然傻傻地問出這樣的話,話音出口的一瞬間,她恨不得将舌頭咬斷。

任子楊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後頸,忽而淺淺一笑,眸中亮起比陽光更耀眼的光彩,喃喃道:“我來告訴你。”

說完,猛然将唇覆上她的,無處安放的另一只手,第一次開始不規矩起來。

竟然,竟然趁她不備,順着她的衣領鑽進去。

他指尖微涼,驚得沈安菱微微一顫,本能地想躲,卻被安全帶禁锢在他懷裏,無處可逃。

陌生又熱烈的碰觸,在她心口點起無限柔軟的情愫,他灼熱的氣息那樣近,燙紅了她白皙的皮膚,修長天鵝頸生生染成桃花色。

沈安菱一時想離他遠些,逃到安全地帶,一時又禁不住他的磨人,下意識沉淪,一顆心仿佛在烈火中煎熬。

待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正攀住任子楊的肩,輕咬着他線條完美的下颚。

她忽而頓住,迅速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喘着氣:“我們不能這樣,太……太快了。”

“嗬,傻阿菱。”任子楊望着她,眼中有星光閃爍,溫柔又專注,“我喜歡你十年了,哪怕明天就去領證,我都覺得太慢,恨不能現在就拉你去民政局才好。”

聞言,沈安菱的心口忽而被莫名的心悸擊中,擡眼對上他的眸子:“我們才在一起多久?你就确定是我了?”

他的話确實讓她很觸動,也很感動,可沈安菱明白,此刻她享受的是跟任子楊在一起的感覺,卻沒想過結婚。

簡單的婚姻二字,壓着沉甸甸的責任,沈安菱不确定自己扛得起那樣的責任,甚至不确定她和任子楊會永遠彼此喜歡。

細數她身邊結了婚的人,似乎沒有一個對婚姻滿意,她不想在柴米油鹽中消磨掉此時此刻的心動。

“阿菱,你不想嫁我,對嗎?”任子楊笑得牽強,眼神中的光芒一點一點暗下去,“知道了,我不會再放肆,你不願嫁我自然是因為我還不夠好,那麽我就努力做到更好。”

“我會繼續等你,等到你足夠愛我,足夠信任我的那一天。”任子楊語氣鄭重,像是在作出某種承諾。

沈安菱訝然望着他,忍不住擡手撫了撫他清隽的眉眼,仿佛想把他眼中的神傷撫平。

十年前,他不過是個情窦初開的少年,即便彼時喜歡她,那喜歡應當也有限,他是怎麽将那份喜歡堅持十年,還堅定地想牽她的手走到更遙遠的未來去呢?

“任子楊,我不是不喜歡你,也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相信婚姻。”沈安菱第一次主動去握他的手,十指相扣,緊緊交纏。

如果十指連心,那麽她希望他能懂她的心意。

“我身邊的人,擁有美好愛情的人有很多,可是沒有一人擁有美好的婚姻。我是個膽小鬼,可我又很貪心,我是沒想過結婚的事,可這并不妨礙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沈安菱忍不住,将心底一直壓着的想法說出來:“唐萌告訴我你身上背負着千萬父債,讓我不要跟你在一起,可我沒想過跟你分開,我甚至想把工資卡交給你,只是怕重新揭開你的傷口,才只字未提。”

說完,甚至來不及去看任子楊的反應,沈安菱低頭就要去翻包,想把工資卡交給他。

卻被任子楊伸手按住。

沈安菱以為他不信,擡頭便想跟他解釋。

猝不及防對上他的眼神,被裏面濃得化不開的情意攪得心神一亂。

“你朋友有沒有說你很傻?”任子楊憐愛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微微傾身,與她平視,挑了挑眉,“大概我就是愛慘了你這份獨一無二的傻氣。”

說誰傻呢!沈安菱不服氣地瞪他,卻聽他接着道:“我确實欠過幾千萬,不過,去年年底已經還清,年會結束後,月玺華庭的房子我也已将貸款提前還清,随時準備過戶到你名下。”

“沈安菱,你說你不相信婚姻,那我就努力給你底氣去相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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