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武王府,世子有請 (1)

武親王府的小厮求見謝寧,謝寧并不知曉武親王又要幹什麽,可是照她看來,這人絕對是不正常的,正常人哪裏可能這樣。不過事情倒是并沒有如同謝寧的想象。聽了小厮的話,謝寧沉吟:“小世子要見我?”

小厮低眉順眼,“回驸馬爺,正是如此,小世子一直念叨着要見見救命恩人,因此王爺讓我來請您。”

謝寧笑了起來:“天色已晚,我過去,怕是不太妥當吧?”

不過這話甫一說完謝寧便是明了這話的不對頭,如今她不是女人,而是一個所謂的“男人”,這樣說,不太好,不過他也不解釋,所謂越描越黑,倒是不如就這樣了。

“驸馬爺若是擔心宵禁,王爺說他會處理,實在不行您也可歇在王府,還望驸馬爺不要弗了王爺的一番好意。小世子也是一直期盼着見您一面呢。他時常與小的們提及驸馬爺的英勇。”

謝寧看着小厮着急的樣子,忍不住想起那天的情形,小世子……他可能也未必感謝她吧。單是她冷淡的态度和直言也足以讓他心生不喜。孩子嘛!哪裏能夠分辨這許多。

不過雖是如是想,但是謝寧沒有再次拒絕,如果她不過去,她很确信,這個武親王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大抵也會親自上門給她拎過去也說不定,想到這裏,謝寧嘆息。

“你且稍等我一下,我與公主交代一聲,換身衣服。”

“是。”

謝寧來到安瀾公主房間,就見珠玉站在門口。

“公主呢?”

珠玉微微一福,“奴婢見過驸馬。公主剛才有些困乏,已經睡了。可否請驸馬晚些時候再過來。”

想來這個時候也正是安瀾兩種性格交替的時辰,謝寧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且與公主說一聲,我受了武親王府的邀約,現在過去,你們不必擔心我。”

珠玉一怔,随即恢複正常:“是,奴婢曉得了。等到公主起來,奴婢定然告知公主。”

謝寧微笑轉身離開。

珠玉見謝寧離開,原本攥着的拳頭松開,她面上也輕松了許多,眼光有些晦澀的望了一眼室內,珠玉咬唇,繼續守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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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寧回房換了一身黑衣,帶着沈風出門,小厮見狀連忙帶路,武親王府與謝家相去甚遠,待到來到武親王府,小厮立時進門通傳。謝寧被引到客廳等候。沈風站在謝寧身後,不發一言。

不多時,就見管家過來。

“驸馬爺久候了,王爺剛才略有些不适,胡太醫正在為他診治。王爺交代,小的帶您先過去看望小世子,驸馬爺這邊請。”

謝寧隐隐覺得有幾分不對,暗自提高了警惕,不過饒是如此,面上卻是不顯。

武親王府的園子特別大,兜兜轉轉,謝寧也不問什麽,只聽着老管家一人絮絮叨叨,她看的出來,老管家不過是沒話找話罷了。

“小世子的身體如何了?”謝寧終于開口。

老管家笑容可掬:“已然大好了,多虧了驸馬爺當日當機立斷,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真是老天保佑。”

謝寧微微點頭:“也算不得什麽。不管是誰,我都會出手。”

“驸馬爺還是心善。”

說話間幾人便是到了後院的一處院子,謝寧站在老管家身後,見他敲門,門裏脆脆的童聲響起:“讓他自己進來。”

老管家賠笑着與謝寧開口:“驸馬爺,您看,我們家小世子請您一個人進去。既然如此,小的先去前院忙,待到一會兒過來請您用膳?”

走到這一步謝寧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想必這小世子是想了什麽招數戲弄他吧?如若不然,何須如此。

謝寧了然的看着老管家,似笑非笑的:“哦?……”長長的音。

老管家倒是面不改色。

“既然如此,那小的就退下了。這位侍衛小哥兒不如去前院稍事休息等候?”

沈風也不回答,只看着謝寧。

謝寧揚了揚下巴:“我想,沈風還是陪着我吧,我這人,不習慣身邊離了人。”言罷,戲谑的看老管家,老管家笑着告辭。

謝寧站在門口,也不敲門,想了一下,反而是徑自來到了院子裏,坐在了石桌旁,沈風低語:“這其中怕是有什麽機關。”

謝寧也想到了:“我們不消多管,如果只是小孩子的玩意兒,怕是一會兒他就要堅持不住出來了,如果還有其他,我們也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好了。”

沈風略帶嘲諷的笑:“救人倒是救出問題,他們家還真是武親王府。”

謝寧看了沈風一眼,他立時不再多言。

兩人坐在樹下石椅上,竟是別有幾分意境。

“嘎吱……”小世子的房門終于打開,一個梳着發髻的丫鬟出來:“奴婢見過驸馬爺,小世子有請。”

謝寧充耳不聞。

那奴婢臉上多了幾分惱怒:“小世子有請,驸馬爺竟是将小世子也不放在眼裏麽?”

謝寧并不搭理她,她跺了跺腳,再次進門。

“你竟敢無視我,我要禀了父王。讓他好好收拾你。”小世子出門,耀武揚威。

謝寧回頭望過去,小世子一身藍色錦緞,高傲的揚着頭,謝寧略微垂首,“小世子身體可還安好?”

小世子聽她這輕飄飄的問話,不知道怎麽就想到了那日,想到這個叫謝寧的驸馬擰死那條蛇的樣子,又想到他兇狠的動作,吞咽了幾下口水。

“我,我當然很好!”

謝寧笑了起來:“那就很好啊。”

短短五個字,但是卻意味頗深的樣子,小世子再次吞咽口水,卻聽到男子的冷然的聲音響起:“你是男孩子。誰允許你這麽膽小了?”

武親王高寒從門內走出,一身大紅的袍子,整個人耀眼如火。

“父王。”

“謝寧見過王爺。”謝寧起身,但是禮數也不怎麽周全就是。

武親王看謝寧:“驸馬爺還當真不将本王與世子放在眼裏啊!”

☆、27周旋間,你來我往

武親王是誠心找茬,謝寧自然不會硬碰硬。對有的人這樣合适,例如謝老夫人,但是對武親王卻不是,謝寧自己也不是沒有與他接觸過,自然是曉得這位仁兄的毛病,他完全是不走正常路線的,你和他認真,那麽你就輸了。

“王爺開玩笑了,我想着,小世子是個孩子,應該會喜歡我與他鬧着玩兒,因此才這般。”謝寧說的極為無辜,武親王眯眼看他。

謝寧略微揚了揚頭,笑容可掬。

武親王可鮮少見謝寧如此,怔了一下,随即嘀咕:“真…他…媽的好看。”

謝寧聽了,無語。

武親王看謝寧煞白的臉色和黑衣,忍不住開口:“你還真是挺奇怪的,本來就瘦,還穿黑色,京中男子,慣是喜愛儒雅的白,你偏是反其道而行之,前次看你也是青色。果然是面冠如玉便不在乎這許多麽?”

謝寧打量武親王的着裝,心中暗自感慨,這京中除卻成親之人,怕是鮮少有人會在日常穿紅衣吧。雖然只是暗紅,但是也分外的顯眼。

“既然面冠如玉,我自然不用多加修飾。何苦拘泥于那些俗物。”謝寧淺笑開口。

武親王看謝寧表情,真心覺得這家夥今天不正常。

“該不會是南宮月回來,你歡喜的神經了吧?怎麽見你這麽不正常呢?”武親王頗為納悶,不過随即還是繼續言道:“說起來倒是本王也說錯了,你就沒有正常過啊。”

你好意思說別人不正常嗎?謝寧默默無語!

“王爺還真是有眼光。”

“父王,他很讨厭,他吓唬我,他還說要……”小世子沒有說完,就看武親王冷眼看了過去,小家夥立時閉了嘴。

謝寧看他瞬間變得怯怯的樣子,有些不喜的擰眉,她的父親一直都待她極好,從來不曾如此呵斥,見小世子與武親王獨特的生活方式,謝寧十分看不慣,但是看不慣歸看不慣,她也不至于再次插嘴,這高家的人并不十分正常,免得惹了一身腥。

“你是男孩,不能像個娘們似的,整天叽叽喳喳,沒點定力,如果你不喜歡他,就想辦法打敗他。我需要自己的兒子到處求助,讓人不恥。”

小世子頗為糾結的看謝寧,謝寧意外的竟然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了什麽,這厮是有點糾結啊,看來自己對他的救命之恩還是有一咪咪用處的。

謝寧笑的十分讨厭:“武親王教育孩子還真是果斷。”

武親王直接捏起了謝寧的下巴:“我如何,與你無關吧?你倒是膽子越來越大。”

沈風見武親王動作,就要上前,謝寧比了一個手勢,武親王越發的大膽,竟然順勢将手在謝寧的臉上劃了一下:“謝寧謝謹之。真是長得像女人,名字也像女人啊。瞅瞅這個皮膚,真是光滑似雪。”

謝寧伸手握住武親王的手腕,眼神很認真:“我不喜歡別人碰我,告訴過你了,不記得了麽?”

武親王倒是無所謂:“知道又怎麽樣,你敢做什麽麽?就算我現在直接把你拖到屋子裏,你也反抗不了什麽吧?”

這世上就是有這樣一種人,明明說着大逆不道的話,但是卻偏是給人十分理直氣壯的感覺。謝寧呵呵冷笑兩聲,平靜卻又堅定:“你信麽,即便是我并不會武功,你在我身上,也占不到什麽便宜。”

此言一出,武親王譏諷的笑:“你一個侍衛敵得過我王府的人?”

“你覺得舒服麽?”

武親王立時反應過來,加重了手勁兒,再看他自己的手,竟然已經有些小紅點了。

“你對我下毒?”他咆哮。

這個謝寧是深井冰麽?在王府就敢公然下毒。

謝寧冷哼:“你都敢亂來,我為什麽不敢,我只是讓你知道,沒有沈風,我也不怕你,我不是吃素的。”

小世子看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往後退了一步,想了下,開口:“父王,你別給他掐死了。”

謝寧有些詫異小世子為他求情,看樣子,這孩子還是個好心腸的小家夥。

武親王不置可否的挑眉。就看小世子又退了一步,咳嗽了下,仰着小臉兒奶聲奶氣的繼續說:“父王不是說,直接讓一個人死是對他最簡單的懲罰嗎?如果對一個人恨之入骨,那麽就不能讓他死,一個勁兒的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才是正經。”

熊孩子!如果不是武親王還捏着謝寧的下巴,謝寧八成會一個踉跄。雖然她是重生的人,但是也沒見過這樣的孩子啊,再說了,哪有像武親王這樣教孩子的,不會給孩子教成纨绔子弟麽?

呃……好吧,高家不出纨绔子弟也是很奇怪的。不過老天爺倒是優待這家人,不管性格多麽惡劣,皮相倒是好的。

武親王聽了兒子的見解,哈哈大笑,放開了謝寧,“果真是我的好兒子,父王要的,便是你青出于藍,而不是唯唯諾諾。今次表現,很好!”

謝寧翻白眼。

沈風看到自家少爺這麽明顯的動作,頓了一下。其實有小孩子在的情況下,自家少爺還是蠻有人氣兒的。

“你趕緊把解藥給我父王。”小世子瞪着謝寧,十分的不善。

一個三寸豆腐高的小不點這麽耀武揚威,謝寧看了,只覺得好笑,呃,當然,如果耀武揚威的對象不是她的情況下。

謝寧似笑非笑的看他,也不說話。

武親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也是看着謝寧。

“把解藥給我父王。”小家夥聲音更大了些。

謝寧望天,我就不給,怎麽着!

大抵是看謝寧并不搭理他,小世子突然就沖了上去,謝寧沒有防備,被撞的一個踉跄。

“你把解藥給我父王……”他眼淚含在眼眶裏,卻又倔強的咬唇。

原本還是有些玩笑心态的謝寧看他那麽認真的樣子,呆住了。不管是她還是武親王,他們其實都知道,即便是有紅點子,也絕計不可能有問題。可是現在一看,小世子竟然當真了,他擔心,擔心自己的父王!

看着小世子擔憂的樣子,謝寧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不在了的父親,當即落下淚來。

☆、28美人

謝寧毫無征兆的落淚讓武親王和小世子都愣住了,謝寧随即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态,并不解釋,只是繼續開口:“那不是毒,不過是癢粉罷了。稍後就會其癢無比,不過只消洗一個澡便是無礙。”

這般說完,武親王果然是覺得有些癢,他也并沒有追問謝寧為何會如此,只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交代候在門邊的丫鬟備水。

待武親王洗漱出來,就見謝寧站在樹下,清冽寂寞。是的,寂寞,不曉得為何,他竟是就想到了這個詞兒。

“本王倒是不知,自己的王府是這般的沒有規矩,你們就是這麽招呼驸馬爺的?”

謝寧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我想,這風景倒是不錯的。”

如今已然十月中旬,早晚幾多涼意。但是這又恰巧能夠拂去夏日酷暑所帶來的燥熱,算是真正的舒适好時光。

樹葉微微泛黃,并不是夏日的翠綠,不過也別有一番風情,恰是因此,謝寧倒是覺得,景色果然不錯。

武親王四下看了下,撇嘴:“本王倒是不覺得有什麽特別,你們謝家也沒有這份風雅吧?”武親王這話說的惡意,謝寧認真看他:“王爺認為,什麽樣的人才算是風雅呢?如同京中那些才子一般,每日吟詩作對?還是飲酒作畫附庸風雅?”

“難道那不是風雅麽?”

謝寧失笑,認真言道:“拘泥于形式,不過是大俗之人罷了。就好比王爺,王爺為何不做那樣的事兒呢?其實,也不能說那樣就不是風雅,但是,我卻覺得,這樣的風雅毫無用處。風雅可不能上戰場殺敵。也不能在朝堂有所建樹。那些表現出來的高潔品行,其實也不過是攀附權貴的另外一種方法罷了。”

謝寧難得說這麽多的話,大抵也是因為她之前略有些觸動。

武親王并不知曉一切,但是他卻是覺得,謝寧實在是和一般人不太相同。

“你看不上文人。”這點他很肯定。

謝寧也不含糊,直接點頭。

“我為什麽要看得上?斯文敗類罷了。”就如同蕭炎。

她這話說的武斷,但是武斷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确實是這麽想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弊端和想法,也許這是她的,可是并不重要。

武親王哈哈大笑:“怪不得我們能夠勾結在一起,原來,觀點倒是相同的。我也看不上那些裝模作樣的。”

這次的談話進行的倒是順利,沈風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生怕自家主子再次惹怒武親王,武親王為人乖張,性格十分的詭異,他們如果做的太過出格,難免會惹的武親王找茬,他實在是不希望自家主子再次出事。

謝寧微微淺笑:“你要的東西,我會做好。不過王爺,我想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夠通過考驗呢?”

武親王拍了拍謝寧的肩膀:“本王何時考驗與你了?我只是讓你表現出自己最大的價值,只有你有價值,我才會覺得自己沒有用錯人。”

武親王十分難得的與謝寧懇談,謝寧點頭,表示自己的理解:“我知道,不過我也要将自己的要求說出來不是。我們謝家,想來王爺也該知道,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武親王明了,謝家他已經詳細的調查過,并沒有什麽簡單的人,既然如此這般,他怎麽會不善加利用?

“聽說,你有個庶出的妹妹?”

謝寧警惕,問道:“你說謝燕?怎麽?你看上她了?”

說話的同時,謝寧嘲諷的勾起了唇,看她這般,武親王了然:“怎麽?你不喜歡她?果然還真是如此,什麽兄妹情深,都是裝的啊。謝寧,你表面功夫做的可不怎麽樣。”

謝寧搖頭,詫異的看武親王:“可是我從來沒想做什麽表面功夫啊。”

這倒是大實話,武親王審視謝寧,越發覺得自己看不懂他。

“本王記得,你說比較讨厭邱丞相?”

謝寧點頭:“我讨厭的人很多。”

“那讨厭你的人也不少吧?你就沒覺得,這都是你自己的問題?”

你好意思說這樣的話麽?你還不是一樣,謝寧心裏腹诽,面上也沒有隐瞞:“我是有問題啊,可是我有問題不代表她們沒有問題。就像是王爺您,如果您不是王爺這樣尊貴的身份,想來大家也會極為讨厭您的。”

武親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本王就是喜歡看別人厭惡我,卻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謝寧怔了一下,細細一想,其實還确實是這樣不假。

“您這麽一說,我竟然也有點期待自己有這樣的一天。呵呵。”

武親王贊道:“本王的幕僚,就該是如此。”

“我不善于當幕僚。”謝寧直言。

武親王睨了他一眼:“本王知曉,不過……如若你表現的合本王的心意。本王倒是可以将小世子交給你。你來做他的先生,如何?想也有趣,南宮月的徒弟來教我的兒子,不知道他想到會不會有什麽別樣的感覺?”

“我自認為,不會教人。”硬邦邦的一句話扔了出來,武親王已經習慣反複無常的謝寧,并不過多的揣摩。

這個謝寧其實也沒有那麽多心思的。

“今夜除了你,本王還請了幾位,走吧,引薦給你。”武親王率先往前離開,謝寧跟在他的身後,似乎察覺有人看她,謝寧順着感覺望去,就見遠處一個女子站在池邊,望着這邊,準确的說是望着謝寧,表情十分的哀傷。

武親王也察覺這點,停下腳步:“你認識骊姬?”

謝寧擰眉,搖頭。

大抵是看武親王看她,那女子連忙過來請安,謝家女子衆多,各有千秋的美,但是如同這名女子這般的,卻是沒有。

端是看她,明目皓齒,肌膚如雪,那身段更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骊姬參見王爺。”

謝寧聽到這個名字,恍然想到,這人是大齊有名的名ji骊姬?

☆、29舊識

骊姬盈盈一拜,之後便是不再看謝寧,可縱使如此,謝寧依舊覺得不太舒服。

武親王并不将骊姬叫起,眼神在骊姬和謝寧之間游移了一會兒,言道:“都說姐兒愛如玉書生,謝寧雖算不得書生,但是卻也擔得起如玉兩字。如今看來,果不其然,往日裏骊姬對本王都是愛答不理,今日卻是這般神态,委實讓人嫉妒啊。”

雖然不知道真正的謝寧認不認識骊姬,但是謝寧總是有一種感覺,一種既認識,又不認識的奇怪感覺,她覺得這個骊姬很熟悉,但是又覺得謝寧不認識她。

骊姬聽了武親王的話,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她僵硬的跪在那裏,十分的小心陪笑:“王爺言笑了,奴家只是看這位公子很像是我的一位故人。心中幾多感慨。”

骊姬三年前就是煙雨閣花魁,後被武親王納進府裏,說是侍妾,可是卻連個身份也沒有。但是謝寧看得出骊姬對武親王的懼意。

當然,正常人似乎也沒有不怕這位仁兄的吧?

“哦,本王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骊姬的什麽故人,如若是女子,那便是ji女,如若是男子,更未嘗不會是驸馬爺本人?人人都道驸馬爺與安瀾鹣鲽情深,看樣子,倒是并非那麽回事兒吧。”武親王摸着手上的扳指,似笑非笑的。

還不待謝寧有更多的動作,就看骊姬連忙開口:“王爺弄錯了,那人并非驸馬爺,也并非煙花之地的人,只是奴家的一位舊識。說起來倒是有些讓人不能相信,驸馬爺與那人長得并不全然相似,但是遠看說話間的神态,卻是十分相像的感覺。”

骊姬似乎并不願意讓人說這人的壞話,很慎重的解釋。

“你這麽一說,本王倒是更好奇了。”武親王盯着骊姬。

骊姬咬唇,不過還是解釋:“那位故人是陸太醫家的千金陸小姐。”

謝寧錯愕的看着骊姬,幾乎隐忍不住自己的性子。

“陸太醫?”武親王重複了一下,随即看到謝寧幾乎失控的表情,疑惑起來:“謝寧也認識她?”

謝寧盯着骊姬,問道:“你是說,陸素問?”她一字一句,語氣很重。

骊姬點頭,認真言道:“正是陸小姐。”

謝寧肯定,自己并不認識骊姬,可是骊姬為什麽會認識她?而且,她說謝寧與陸素問像?這又讓謝寧想到了之前的夢,真謝寧那句“姐姐”。

“你們所言的陸小姐,可是蕭狀元以前那位夫人?”武親王言道。

“她不是。”謝寧竟然與骊姬同時開口。

謝寧詫異的看着兩人。

骊姬看着武親王:“她不是狀元夫人。我想陸小姐如果活着,一定也不希望自己嫁給那樣一個人,人面獸心。明眼人一看便知,明明是蕭炎攀附權貴,中意了邱丞相家的邱小姐,卻又要裝的多麽情深。恕奴家直言,陸太醫和陸小姐還指不定是怎麽死的。”

骊姬說出了謝寧真正想說的話。

武親王看兩人都有些義憤填膺的樣子,開口:“你們都認識陸素問。”這是肯定的語氣。停頓一下,接着說:“我記得,驸馬爺也是很讨厭邱丞相及蕭炎吧?難道也是因為陸小姐麽?這倒是奇怪了,你們竟然都是與陸小姐相識的,可是往日裏卻不曾聽說一絲。”

“其實陸小姐想必已經不記得我了。我受過陸家的恩惠,如果沒有陸太醫和陸小姐,我早已不在這個世上了。我小的時候時常去他們醫館,後來我家出了事,我被賣到了外地,也因此斷了聯系。後來,後來再次回京,我卻已然是這樣的身份,委實沒有臉面去見他們。他們醫者仁心宅心仁厚,救過的人數不勝數,可是最後的結果呢,卻是好人不長命。我骊姬這輩子可能沒有什麽能力,但是但凡有一絲的機會,我都不會讓他們白死。定要為他們讨個說法。讓那小人血債血償!”骊姬這個時候已經氣得有些顫抖了,謝寧看着這樣的她,終于想到這個人是誰。

骊姬?

她是……小骊?

小骊是她小時候的鄰居,因為家裏獲了罪,一家人俱是被發配,那時她父親想了許多辦法,卻無濟于事,倒是不想,今日竟會在這裏遇見故人。只可惜,她已然不是陸素問了。

“原來竟是如此。”武親王看向了謝寧,謝寧言道:“陸太醫與陸小姐也曾經救過我。”

如今之下,她只能這般說。

武親王譏諷的笑:“陸太醫父女中了這麽多的善因,卻沒有得到什麽善果。想來,還是本王這樣過的恣意比較快活!骊姬,你認為蕭炎與邱丞相與陸家之事有關。真巧,驸馬爺也這麽認為。怪不得這般恨蕭炎。照你們的意思,陸小姐是他害死的?無毒不丈夫,蕭炎這人倒是讓本王看不清了。”

武親王沒有隐藏自己眼裏的好奇,武親王這人與旁人不同,他更是願意接觸邊緣化一些的人,這點從他不斷的接觸謝寧便是可以看出。

謝寧站在武親王身邊默默無言,兩手垂在身側卻已然握成了拳頭。

“如若本王同時招攬你與蕭炎,你當如何?”武親王緊緊的盯着謝寧。

謝寧将頭垂了下來,并不看人。

“你說!”武親王呵斥。

謝寧将頭擡起,眼裏仿佛燃着熊熊火焰:“我說?我說什麽?我告訴你,有他沒我,有我沒他。蕭炎一定要死。就如同骊姬姑娘所言,今時今日我不能扳倒蕭炎,但是他朝我必要讓他為陸家的人陪葬。”

謝寧的激動讓武親王側目。

“可是第一次見你這麽激動。你喜歡陸素問?”武親王問道,不過随即他就想到了骊姬的話,骊姬說,謝寧與陸素問神态像?

這……代表了什麽?

☆、30變化

武親王視線游移在謝寧與骊姬之間。他自是不會往那鬼怪亂神上想,不過武親王生性多疑,他倒是覺得,謝寧是有些反常的。

不過只一時半會兒,武親王便是琢磨出了個所以然,謝寧雖然娶了安瀾公主,但是安瀾公主是有毛病的,兩個人的成親更多則是因着表兄妹的情誼,如果說謝寧另有所愛,也未必沒有這個可能,現在想來,陸素問與謝寧,指不定也是有什麽說不得的關系的。

半響,他看着謝寧,看不出個喜怒:“謝寧,你覺得,與邱丞相,蕭炎相比,你又有什麽優勢呢?莫說你會使毒,會使毒的人多了,本王需要的,是一個全心全意聽話的人,你這樣的,恕本王直言,并不十分讓我歡喜。”

謝寧也并非不會看人臉色之人,武親王這般言語,她自然是有了不同的計較。原本她對武親王的攀附就是希望能夠借助武親王的實力報仇,可是現在看起來,她已經重新回來這麽久了,卻什麽都沒有做,一點建樹都沒有,即便是得到真謝寧的托夢,她依舊是走上了武親王這條船,這條船……這條船有沒有這麽好坐,還并不能立時判斷。

可現今看武親王的臉色,謝寧真心覺得,此人喜怒無常。

“如若武親王覺得謝寧不堪大用,自然可以放棄我,畢竟,我并未出仕過,其他才華也是泛泛,上不得什麽臺面。”

武親王眯眼看着謝寧,似乎想從他的表現裏察覺什麽,可是看他平靜無波的眼神,又覺得自己看不太懂他。說她聰明,她似乎是有,可是說她不聰明,那不伶俐的事兒也比比皆是。總來的說,謝寧雖然有用,但是也有反骨,這樣的人,并不适合做一個好的幕僚,大抵是這麽想着,武親王看謝寧的表情就有了幾分的變化。

也許,這麽快将自己身邊的人引薦給他,并非是一件好事兒。這個謝寧,他還要多多觀察。至于骊姬……武親王眼色微閃,如若不是她還有一絲用處,他決計不會将她留下,一個棋子竟然也敢有自己的思想,委實讓他惱火,今日這人是謝寧,如若是他人,豈不是就誤了他武親王府的面子。

至于說之前想過的将謝寧聘為詠兒的先生,武親王也覺得,似乎自己操之過急了,不知怎麽的,看着謝寧的眼神,他就是覺得有些發急。可平心靜氣轉念一想,謝寧除了會使些毒物,又真的會做什麽呢?

這麽想着,他的神色便是更加淡了幾分。

“剛才小世子有些被你吓到,我想今晚的宴席也就散了吧。本王還有些公事,恕我不送。”武親王甚至連敷衍都不願意,這麽說完,徑自離開。

謝寧看武親王突然離去的身影,又看身邊連忙起身的骊姬,抽搐了下嘴角。

“驸馬告辭。”言罷,迅速的跟着武親王的腳步離開。

謝寧見二人如此,也不多待,直接帶着沈風離開,然回去的路上倒是并不用轎子。此時已然天黑,不過謝寧不以為意,距離宵禁還有一些時間,回去綽綽有餘。

“你覺得,是什麽讓武親王突然改變了主意?”

沈風憂心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少爺的力量,沒有邱相、蕭炎他們大。我覺得,武親王似乎更願意拉攏他們。只我們先前已經有了一些示好,如若最後不倒向武親王這邊,似乎也不可能融入其他任何一方勢力了。”

謝寧停下了腳步,她看着沈風,想了半響,突然也就笑了出來:“這麽久,竟是我作繭自縛了。”

沈風不太能理解。

謝寧也并不指望沈風理解,只是語氣淡淡的:“其實,我為什麽非要借助一方的實力呢?”

沈風實在不明白,他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怎麽會認識陸小姐,而且這麽執念的為她複仇。但是他并不過多的進言。

其實謝寧也沒指望沈風能夠回答什麽,她想通了這件事兒的同時也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骊姬的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所有疑點交織在一起,謝寧覺得許多事兒似乎有一條隐隐的線在牽扯,而這條線的源頭,則是謝大夫人蔣氏。

謝寧想到這裏便是加快了腳步。

待謝寧回到謝家已然是天黑,不過卻看到了等在門口的小厮,這人是謝老夫人院子裏的人,謝寧有些煩悶,不曉得這厮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驸馬爺,您可回來了。老夫人差小的在這兒等你,讓您回去了一定要去見他呢。”

謝寧無語,跟着人來到老夫人的院子。此時這邊已經燈火通明,謝寧一進門就聽屋內一片歡聲笑語。

待到掀開簾子進門,就見幾房的人竟然都在,連蔣氏也在,細看下來,除了安瀾公主,竟是無一缺席。看謝寧進門,二夫人挑眉笑:“驸馬爺還真是春風滿面,如今能跟武親王結交的人可是不多。”

二夫人說話讨厭且沒有分寸,謝寧只是微微一笑,并不過多搭理她,這段時日她也将謝家的所有一切都弄清楚了。

這個二夫人也并非什麽書香門第,她是京中有名的胡大夫的二女兒,因着胡家與他們家有些生意上的往來,因此兩家便是結成了親家。

胡大夫這個人與陸太醫是舊相識,算不得熟悉,點頭之交,但是謝寧小時候也見過幾次,相當老好人的一個人,可是二夫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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