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食物×辣椒×蘋果

最後我選擇了和金一起離開。

不是不想等媽媽，只是我那一向很準的直覺告訴我——媽媽不會回來了。也許她有她的難處吧。再者我喜歡金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金，我們走吧。”拉着金的手，看着毯子一點點化為灰燼後，我平靜的說道。

金并沒有對我的行為表示任何意見，點點頭道：“以後跟着我修行會很苦的哦，到時候可不要抱怨。”

我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只要你不嫌麻煩，我是不會計較苦不苦的。”

“哈哈，也對哦，你這麽小就可以一個人生活，還是很厲害的嘛！”金撫摸我的頭。

“是啊，我很厲害的，所以你要更厲害。”我點點頭，得意道，“不然，小心被我超過哦。”

“臭小子，你還挺自大，想超越我，恐怕要等下輩子了。”金甚為惋惜的搖頭，道。

“自大的是你才對吧？！”我嘴角抽搐。

“我這是自信。”金壓壓帽檐，故作深沉的說道。

我無語問蒼天，這不是自大，也不是自信，這是自戀！

就這樣，我跟着金踏上了修行之路，他是為了變強，而我只是跟着自己的感覺走而已。

“你有這樣的神力卻不會有效運用，真是暴殄天物啊！”在我從一棵倒了的兩人合抱的大樹下救出一只幼年狐熊的時候，金大聲嚷嚷道。

抱着可愛的狐熊，小心的它的檢查傷勢，對金的大驚小怪充耳不聞。

跟着金已經有月餘了，對于他沒事就喜歡大聲叫喊的行為早就習慣了，只是不知道他這樣是如何帶妹妹的，他的妹妹不會像他一樣吧？！我想象了一下女版的留着長發的金，穿着裙子，在一旁跳腳、叫喊……不自覺的打個冷戰，還真是恐怖。

“小雲，以後我訓練你吧！”金蹲到我身邊，和我一起看着狐熊，說道。

小雲……對于這個稱呼，我已經表示過很多次不滿了，但是金依舊照着自己的喜好喊我，這讓我很無力。

我歪頭看着金，這一個多月來，我一直和金穿梭在有猛獸出沒的森林裏，走着險峻的山路，若不是金時時刻刻的照料，恐怕我不是被吃了就是被摔死了，确實拖了不小的後腿，我點頭表示同意，“那麻煩你了。”

而後自然是訓練。

別看金平時大大咧咧、沒個正行，訓練起來卻是一點也不含糊。饒是我有神力傍身，依然有些吃不消。不說白日裏需要登高爬低的鍛煉靈敏度，晚上還要時刻防着金的神出鬼沒，真是身心俱疲。

當然成果也是顯着的。例如最初的時候，我還時常跟不上金的速度，晚上更聽不到金的腳步聲，現在我幾乎可以與金同步，晚上也不會被他吓到。就連金也說我的資質很好，不過比他還差一點。我只當沒聽到，這個自戀的家夥！！！

轉眼就是年底，金也收起了玩鬧的心思，一本正經的樣子讓我很不适應。

“就算快到獵人測試了，你也不用這麽緊張吧。”我調侃道。

“誰緊張了？！！”金大聲吼道。

“不然你為什麽吃不出來烤肉裏放了辣椒？”我低頭偷笑，金什麽都不怕，就是怕吃辣，怕的要死，但凡食物裏放了一丁點辣椒，他都不會吃一口。

“嘔！”剛送進嘴裏的美味鳥肉都不曾細嚼便被金吐了出來。

有那麽痛苦嗎？我歪頭看着還在摳喉嚨的金，如是想。

金漱過口之後，對我怒目而視，“你這個小惡魔！”

“唔~”我咽下食物，送以微笑，“多謝誇獎。”

金郁悶的抓亂了本就沒有形的頭發，氣餒的戳着鳥肉，鼻尖輕動，繼而哀嚎，“小雲，你騙我！！！”

“你果然是屬狗的，竟然光靠聞的就知道有沒有放辣椒。”我沒有否認騙他這件事情。

“啊啊啊！我要宰了你！”金腳下用力一登，向我躍來。

我會跑嗎？當然不會。剛剛用過餐，再劇烈運動的話，對腸胃不好，唔~好像是媽媽和我說的。所以，我随手往外撒了一些胡椒面，心裏竊笑，我不信你還能完好無損。

果不其然，金調頭就向河邊飛奔而去。那速度，啧啧……絕對是認真的速度。

簡單的收拾了東西，然後把篝火點的旺旺的，仰面躺下。

現在我和金是在一個巨大的森林裏，大約是最後一晚了吧。畢竟考試的日子越來越近，得去找考試地點了。想想獵人考試那神奇的規定，我特別無力。

良久，金才帶着一身的水氣回來。

我扔給他一塊布巾，“擦擦頭發。”多大的人了，連照顧自己都不會，還照顧妹妹，騙誰呢？！

“雖然你有時候很惡劣，但還是很貼心的。”金擦着頭發都閑不住嘴。

“我只是喜歡看你的頭發立着，最起碼顯着個子高。”我涼涼的說。

金的額頭青筋直跳，“小鬼，你究竟幾歲了？！！！”

“如果就身高來講，應該是五歲，也許是六歲，當然如果發育遲緩，這個估計會有誤差，至于心理年齡，我前段時間倒是跟着書上做過測試，至于是多少，應該是秘密吧。”我廢話一籮筐。

年齡，我怎麽會不知道呢？只是喜歡逗着金玩而已。這大概就是我的劣根性了——越是喜歡，越是親近，越喜歡打趣，甚至會謊話連篇，沒個正行。不過我敢保證後面那兩條絕對是受了金的影響。

對，一定是這樣的。

“教你讀書識字就是個錯誤！！”金懊惱的吶喊。

我默默的把水壺遞給金，真是難為他了，一天到晚這樣吼。看着金一口氣灌下水，以解心中之氣，我很自覺的做了檢讨，下次不能這樣連續不斷地刺激金了，應該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才對。

“好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找個大點的城市，準備報名。”金将我拉進懷中，躍上一棵參天大樹，在還算舒适的樹杈上躺下。

我安心的閉上眼，入眠。

金是個好人，從最初我就知道這一點。在被母親抛棄後，他是第一縷真正照射在我身上的陽光，讓我徹底脫離了那個無盡的深淵。我很感激他。

但是感激的同時我也會害怕。母親對我很好，卻依然把我抛棄了，那金呢？不是我願意多想，對于一個五歲多的孩子來講，誰願意想這樣一個沉重的問題？可是生活卻不放過我，它時時刻刻的逼迫我成長着。

我不能不想，如果有一天金也厭倦照顧我了，我又該怎麽辦。我不知道到時我會怎麽做，所以我只能抓住每一個機會鍛煉自己，強大、獨立，不成為任何人的負擔，也不要依附于任何人。很積極向上的想法，卻也是不信任的表現。也許等我長大後，我可以很平靜的看着身邊的人出現、消失。

來，我歡迎。

走，我歡送。

會傷心，但是因為麻木，所以無感覺。

會難過，但是總有可以替代的人出現。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我和金按照地圖，去往距離森林最近也最繁華的城市。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不自覺的抓緊金的手，這不是我生存的那個小城鎮，這裏的繁華是我從未見過的，我不知道自己一個人是不是可以在這裏安然的生活。

敏銳的金察覺了我的不安，将我輕輕抱起，用硬硬的頭發蹭了蹭我的臉頰。

看着笨拙的想要安撫我的金，胡侃打鬧這都是金擅長的，但是安慰人，他是真心不會。

“我沒事，只是看到這樣的城市很吃驚，畢竟只在書裏看到過。”我轉頭，看着周圍。因為我的個子不高，如果自己站着，只能看到各色的大腿和車輪，被金抱着再看，就能看到很多的東西。雖然嘲笑過金的身高，但就一般人的身高來講，金可不能算低的。

“小雲，看夠了吧？！”金調侃的笑。

“嗯，接下來去哪裏？”我摟着金的脖子問道。

“自然是去報名考試了。”金看了一下路牌，然後自顧自的走着。

每個城市的政府機構都設有獵人考試的報名點，只要填一張申請就可以拿到通知書。上面只會标明考場的地點，但是怎麽到達不管，你可以跟着大部隊走，也可以自行前往，只要你有能力進入考場就行了。這也是獵人考試的一部分。每年上百萬的考生經過這一輪篩選，僅能留下百多人，可見其殘酷性。

當然，以上是金在報名的時候和我說的。

金拉着我出了政府大樓。

我沉默的跟随。

獵人考試的年齡規定是12歲以上，顯然，我是不夠的。那麽接下來呢？金要考試，我不能成為他的負累，拖他的後腿。金大概也會考慮到這一點吧。也許分別的時候到了。

突然一陣喧嘩，人群騷亂了起來。

我和金同時停下，站到了路邊。

兩個警察抓着一個大吵大鬧的男孩向我和金剛剛經過的警察局走去。

“這麽小就偷東西，長大還了得？！”警察後面跟着的是罵罵咧咧的事主。

行人這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沒想到這麽漂亮的孩子竟然會做小偷。”一個女人不可置信的低聲驚嘆。

“這種人渣就該送去流星街，免得禍害世人。”一個男人鄙夷的看着那個小孩。

“……”

很多很多的人都在竊竊私語，有提議的，有附和的。

和我差不多的年齡，卻比我更加凄慘。真可憐。

随着警察進入了警局，人群漸漸散去，而我卻不願離開。

“幸好小雲你沒有做過壞事。”金摸摸我的頭，說道。

過了不久，苦主離開了。又過了一會兒，警察又帶着男孩出來了，男孩的臉上帶着一點傷痕，精神也有些萎靡。

我不由的走了過去，掏出背包裏的蘋果遞給了男孩。

男孩吃驚的看了我一眼，金色的眸子裏閃動着戒備。

“給你。”我又把蘋果往前送了送。

一個面目兇惡的警察推了男孩一把，男孩一個趔趄向前栽倒，幸好金一直站在一旁，輕而易舉的扶住了。

“你們別打擾我們辦公！”警察呵斥道。

“麻煩問一下這個孩子……”金撓撓頭，看樣子他并不是很擅長和這些人打交道。

“這個孩子無父無母，又沒有可以表明身份的東西，手腳還不幹淨，已經決定遣送流星街了。”另一脾氣好一點的警察解釋道。

流星街？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應該是收容所一類的地方吧。所以我沒太在意，只是将蘋果放到了男孩的懷裏。“偷東西是不對的，不管是不是出于自願。所以你要變強哦，強到可以自己尋找食物、不受別人威脅。”

男孩傻乎乎的抱着蘋果被兩個警察帶走了。

看着三人乘車遠去，我愈加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所以我不該埋怨什麽的。攥着金的手，我如是想。

作者有話要說： PS：其實更喜歡舊版的灰色眼睛

PPS：會不會覺得節奏太快，不過骨頭目測本文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