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可以把手伸進來

宋仰抽出口袋裏卡片的一角确認了一眼,趕緊又塞回去,像是怕掉出來似的,拍拍口袋。李浔瞥見他這個小動作,咬牙忍笑。

王南風在門口撣了撣衣服和頭發上的雪花,搓手進屋:“怎麽樣,這邊的環境都熟悉了吧?”

宋仰點點頭:“就是很多器械都太高級了,我不會用。”

“嗐,這個不礙事,會有師哥師姐和助教教你們的。哦對了——”王南風掏出手機,“加個微信,第二天的訓練任務我們會提前一晚發在群裏通知大家,記得及時查看,進群以後改個備注。”

群裏連同宋仰,一共97個人,群名“世錦賽倒計時198天”。

宋仰每次看到這種倒計時,不自覺就産生一種備戰高考的緊迫感。

建群的是主教練王南風,接着是副教練薛陽,一個領隊,兩個助理教練,另外還有兩個負責監督的領導,剩下都是從全國各地趕來參加選拔賽的運動員,男女運動員各占比百分之五十。

宋仰翻到李浔的頭像,顯示:北京隊-李浔

應該是第一批入隊的,所以頭像靠前。

群裏有十多個是宋仰叫得出名字的運動員,有參加過亞運會的,也有參加過奧運會的,他們和李浔一樣,都是在室外錦标賽中脫穎而出的射箭名将。

如果說在來的路上還在糾結這一趟值不值,那麽在看到他們的名字之後,答案就清晰了。

能和這麽多前輩打一場,那無論如何都值了。

晚飯時間,宋仰跟随李浔來到基地食堂,這裏比他想象中還要更寬敞一些,開了三個窗口,飯菜飄香,除了射箭隊之外,還有隔壁射擊隊的。

好些都是世界級名将,為祖國拿過奧運獎牌,宋仰以前只能在電視上看見他們,如今和他們一起排隊吃飯,有種特別不真實的感覺。

這些人經歷過苦難,又有了歲月的沉澱,舉手投足間都帶着自信氣場。

宋仰盯着某位世錦賽冠軍看久了,對方也看向他,友好地笑了笑:“新來的啊,之前沒見過你。”

Advertisement

宋仰沒想到對方會先搭話,神情有些激動:“啊對,我今天才來,我之前看過您好幾場比賽,尤其是14年那場世錦賽,我刷了好幾遍,太帥氣了!沒想到有生之年能見到真人。”

對方似乎是已經習慣了這種恭維,表現得十分淡定,微笑着問他:“你是來這邊參加世錦賽選拔的嗎?”

“嗯嗯。”

冠軍鼓勵道:“那加油啊,多吃點,要不然沒力氣。”

“好的好的哈哈您也是!”

這是宋仰第一次見世界冠軍,一個勁傻笑,點頭哈腰,聊到最後,還和冠軍約定好有空去射擊館體驗體驗氣步槍的感覺。

李浔全程斜着眼看他們倆,最後扔下一個酸不溜丢的“呿”。

宋仰和那位冠軍聊得很投機,盛好飯菜,又坐在同一張長桌上,李浔坐在宋仰對面,聽他們從氣步槍比賽聊到在老家訓練的日子。

一聽說對方也是南城人,宋仰又來勁了:“您也是南城隊啊,我也是南城的,這麽說來咱倆是老鄉了!”

李浔的白眼都快翻上天:“趕緊吃飯吧你!”

“我吃着呢!”宋仰像個開小差的學生,扒了兩口飯,又轉頭問,“氣步槍的靶紙尺寸是不是特小,我之前看有人發的照片,就食指那麽長?”

“你說的那個是10米的吧,靶紙其實沒有那麽長的。”冠軍的食指和大拇指彎曲,比了個小小的圓,“大概就這麽點,明天吃飯的時候我把靶紙帶過來給你看實物。”

“好啊!那您可別忘了。”

“那加個微信吧,你提醒我一下,要不然我可能真會忘。”

“行!”宋仰伸手摸兜,忽然感覺右腿被什麽東西纏住了,桌底下有人用腿勾住了他的腿,往另一邊帶過去,并且越收越緊,暧昧又露骨地蹭他腳踝。

宋仰想抽回自己的右腿,但沒成功,只能維持着一個不那麽端莊的坐姿,擡起頭,李浔正不動聲色地用刀切着一塊牛排,拿警告的眼神看他:“吃東西專心一點。”

宋仰回過味來。

哦,這是吃醋了。

他憋着笑,也伸出一條腿,勾住李浔的腳踝:“我知道了。”

餐後,宋仰跟着大部隊到室外的射箭場訓練,大雪未停,遠處的旗幟在北風中獵獵作響,幾位助教撐着傘,在圍牆下為大家更換靶紙。

于慎微猛打一哆嗦:“這麽冷,弓都拿不穩了,怎麽打啊?”

夜晚,北京氣溫零下七攝氏度,他們所站的地方沒什麽遮擋,和站在室外沒差。

寒氣野蠻地侵入肺腑,身上那點餘熱很快就散了,宋仰咬緊牙關,原地蹦了兩圈,可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打顫,齒縫咝咝地抽着涼氣。

他的皮膚幹燥,嘴唇起皮了,此時若是有紙片刮過,他的臉上估計會被割出血來。

李浔放下手裏的弓箭,走過去,遞給他兩個暖寶寶:“這個貼腳底,腳上暖和了,身上就好一些。”

宋仰接過,想了想,問:“那你還有嗎?”

“我不冷,我有熱水。”李浔擰開自己的保溫杯,将水倒進杯蓋,吹了吹才遞給你宋仰,“你也多喝點,暖暖身子。”

茶水有淡淡的顏色,杯蓋裏漂浮着兩片茶葉,宋仰低頭嗅了嗅:“是蜜桃烏龍嗎?”

李浔“嗯”一聲:“當心燙,我剛倒的。”

于慎微見狀,腆着個厚臉皮說:“教練,我也想暖暖胃,可我沒帶杯子。”

李浔擡擡下巴:“那邊的飲水機,還有一次性紙杯。”

于慎微:“……”

宋仰貼好暖寶寶,原地高擡腿熱身,等身子骨慢慢有了些暖意,搭箭擡弓。

由于指尖沒有溫度,弓弦繃緊時勒得肉疼,風雪模糊了靶面,他第一把沒控制好速度,擡弓就放了,打了個慘絕人寰的七環。

隊伍裏和他一樣發揮失誤的大有人在,大家都不适應這樣的天氣,甚至有些自暴自棄。

“太冷了,根本打不好。”于慎微的聲音都在哆嗦。

宋仰轉頭看了一眼李浔,擡弓瞄靶的動作還是和平日裏一樣流暢,雪花飄落在他的帽檐和弓箭上,薄薄的一層。

這人身上好似燃着一團火,不哆嗦也不抱怨,向着對面,眉心輕皺,信號片降落的一瞬,箭飛出去。

站在望遠鏡後的教練說:“下十,壓線了。”

衆人驚呆。

下十的意思就是着箭點偏下的十環,剛好壓線,70米的射程能打出這樣的成績已經很優秀了,更別說是在這麽惡劣的氣候條件之下。

宋仰上前讨教經驗,李浔說:“是風速的問題,今天的風有快有慢,你可以閉着眼睛,伸手感受一下。”

宋仰依言照做,風掠過指縫,有了方向。

幾輪下來,宋仰漸漸摸索到手感,找到規律,風大的時候,準星就得偏右,風小就偏左一些,打得入神之時,他完全忘記了指尖的痛感,身體也有了熱度。

弓弦把最後一支箭送出去,助教在身後鼓起掌來:“壓線十,很棒!可以再往下一點。”

宋仰跑到教練身側瞅了一眼望遠鏡,十支箭的着箭點陸陸續續朝中心靠攏,他心滿意足地彎彎嘴角。

訓練到九點結束,大家收拾東西往宿舍大樓方向走,宋仰跟随人流走到一半,想起來什麽,腳步一頓。

于慎微問:“怎麽了?”

宋仰說:“你先上去吧,我好像有東西忘記拿了。”

于慎微罵了句:“蠢驢。”

宋仰當然不是蠢驢,他是擔心直接去李浔房間的話,會被人瞧見,影響不好。

加入省隊的第一天,領導就讓大家讀過規章制度,其中一條——嚴禁隊內戀愛。

之所以立下這樣的規矩是有原因的,不光是擔心運動員戀愛影響事業,也是怕萬一其中一個人退役,會影響到另一半的抉擇。

等到大夥都走得差不多了,宋仰才從賊頭賊腦地從樹後走出來,拍了拍帽子上的雪花。

李浔的寝室在四樓,他怕撞見人,特意走安全通道,一推門,發現李浔就蹲在門口,攥着手機打字。

宋仰愣住:“你蹲這兒幹嗎啊?”

李浔直起身,錘了錘發麻的小腿:“我卡在你那,我不得等你過來開門嗎?”

“你就一張卡啊?”宋仰趕緊摸出兜裏的東西遞給他,“那你還塞給我幹嗎?”

李浔扔下兩個字:“耍帥。”

宋仰嘿嘿笑完,小聲揶揄:“耍流氓還差不多。”

話音剛落就被人推進房間,還不等他反應,濕潤的嘴唇壓下來,高大的身軀将他牢牢地堵在門後,帶着蜜桃味的氣息鑽進鼻腔。

這是他們第二次接吻,宋仰的動作依然笨拙而生澀,只是出于本能,回抱住李浔的後腰,順着脊椎一路向上摸索,另一只手壓在李浔的胸口。

他很喜歡感受對方不斷加速的心跳。

他們的氣息相撞,一半交融,一半漫入空氣,李浔的頭小幅度地往一側偏了偏,嘴唇更用力地壓實,舌尖去觸碰濕濕軟軟的另一半,與此同時,手掌娴熟地探進柔軟的毛衣裏。

先是摸到運動褲的一條邊縫,再是緊實的腰腹。

宋仰被他不斷游移的手掌摸得亂了呼吸,顫抖着輕哼一聲,擡眼看着他:“你手有一點涼。”

李浔想把手抽出來的時候,又聽見他說:“你可以把手伸進來,我給你焐焐。”

那聲音很輕,像是不好意思,但聽起來又是乖乖的,帶着勾人的鼻音,李浔哪裏耐得住他這樣,一手托着他的後頸,狠狠親吻,另一只手摸到他外套的拉鏈,快速扯下,接着是自己的。

他們進屋後沒有換鞋,這會兒顧不上了,李浔踩着後腳跟把鞋脫了,勾着他倒退着走。

房間裏安着遮光窗簾,宋仰睜眼,想看看他,卻看不真切,只是感覺李浔引着他往床邊走,他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有了預料,臉上浮現薄薄一層紅暈。

李浔坐在床上,擡手把自己的毛衣脫了,又去扒他的,動作稍顯急躁。

宋仰盯着他赤裸的上身,吞咽一下,維持着僅剩的一點理智,問:“要,要洗個澡嗎?”

“不洗了。”李浔俯身貼上他,将人壓在身下,手掌伸進他最貼身的衣物裏,向上一帶,“我等不了了。”

宋仰每次聽見他說出一些不符合身份的話,臉頰就如火燒,腦袋慢吞吞從衣服裏鑽出來,頭發已經亂成一團。

細密的吻落在他的肩頭,耳畔是李浔越發粗重的喘息。

……

他們做了一些長佩不讓描寫的事情後,李浔伸手要去開燈,被宋仰阻止了,“等會兒……”

“怎麽了?”李浔笑了,“都弄完了還害臊呢?”

宋仰埋進他臂彎裏笑:“要不要我幫你弄。”

“你弄我一手呢,總得擦擦吧。”李浔摸索到床頭櫃上的紙巾盒,一下抽了五六張,還是不夠,又抽了兩張,“你這是存多久了啊?量這麽多。”

“哎!”宋仰雙眼還盈着水霧,難為情地踹他一腳,“你能不能不問這種個人隐私……”

李浔把擦完手的紙巾扔到一邊,極近地湊到他臉邊,咬他耳朵:“不說就不說吧,反正以後也存不了了。”

說完,他扯過角落裏的被子往身上一蓋,像獵豹捕獲食物,撲過去,将宋仰狠狠揉進懷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