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發熱的體溫灼燙到我的皮膚,那種哺乳動物特有的溫暖質樸的熱度,好像封鎖千年的寒冰被鑿破一道裂痕,和着漸漸融化的邊緣被陽光滲透。
眼角莫名起了酸意,我抱緊了恨不得嵌在身體裏的omega,等待标記完畢,成結褪去。我們倆同時松了口氣,沒時間溫存,我迅速給身體仍然虛弱的振宇穿好衣服,拿起櫃子裏的消毒水迅速抹掉指紋,實驗臺上承接雨露的白布直接團成一團塞在包裏,躲在門後停了一會兒聲音,看來那個保镖隊還沒搜到這片區域。
悄悄打開門,趁着混亂我背着振宇爬出了通風通道,地下二層到一層的距離不斷,有好幾次振宇差點抓不住我的肩膀,我不得不停下來重新調整姿勢。
“為什麽不扔下我?我不想拖後腿。”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低沉又低落。
“如果我的腿突然瘸了,你會丢下我嗎?幫我擦擦額頭的汗,進眼睛了。”
我等着他用袖口擦幹汗滴,繼續往上爬。
“等出來後你走吧~為什麽非要在這個時候發情?這個破身子!”
他把臉埋在我的後背,帶着哭腔的聲音充滿了沮喪。
“行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你以為發情期标個記就完了?早呢。”
我們渾身狼狽地從狹窄的通道依次爬出,立刻跑到停在大廈旁邊的跑車裏,這次大嬸終于換了工作用車。氣兒還沒緩夠,跑車發出幾聲發動機轟鳴,瞬間駛離作案現場。還要找個安全的地方把未完成的事業完成。
再見到首爾的天空已經是四天後,我餍足地伸了個懶腰,心滿意足。
拉開窗簾打開窗子,空氣中的塵粒随着起伏交錯的布面翻滾,輕輕搖醒裹在被子裏的男人。
“醒了,吃點東西吧。”
“嗯?”
“吃點東西補充體力,已經九點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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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來洗漱。”
“嗯。”
他閉着眼睛回答,迷迷糊糊也不知聽沒聽見我說的話。
我們神色如常地一起吃了早飯換好衣服,我戴着墨鏡靠在車上等振宇從賓館出來,等他坐好副駕我再繞到主駕啓動車子。
“你好點兒了嗎?”
他懶懶靠着車窗,一手扶着額頭,“沒什麽事兒,去哪裏?”
“醫院,看看你的身體變化。”
“哦。”
“你……”
“你……”
我們同時開口又同時噤聲,要說什麽呢?有什麽好說的呢?
門診裏值班的還是上次那個有個性的omega醫生,她看到我倆一起來的臉上露出那種欣慰慈祥的表情是腫麽回事?
“徐振宇先生已經安全渡過了發情期,沒什麽大問題。”
“需要注意什麽嗎?他現在身體很虛弱。”
“你連流三四天的汗還不怎麽吃東西試試,當然虛了。放心吧,沒什麽大礙,就是……”醫生靠近我悄聲說“還是老問題,沒辦法受孕。”
“這不叫問題,我們倆都不想要孩子。”
“那敢情好!”醫生再次露出慈母般欣慰的笑容,老懷大慰地拍着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一般omega剛到這個階段吃藥補營養啥的倒其次,alpha的陪伴和照料才最關鍵,你想想一個剛剛把身心全部交付出去的人卻要獨自料理自己,心理落差得多大,不注意這方面的話omega的心理很可能産生抑郁傾向。”
“是,”我看了一眼軟軟靠在牆上昏昏欲睡的omega輕聲笑言
“孰輕孰重,我拎得清。”
“大嬸兒~”
“活着回來啦,以為你會牡丹花下死呢。”
“為了見偉大的boss我爬也爬得回來。”
“呵呵,為了工資吧。”
“英明雄武,洞察人心說得就是您呀。”
“收!我把你們那天傳過來的資料做了一個整理,你們看看吧。”
“振宇,現在去你家方不方便?大嬸傳來了資料。”
“好啊,回家吧。”
徐振宇打開筆記本,大嬸立刻把資料傳輸過來,從拍攝的檔案記錄可知,日浩集團在崛起之前曾和Transfer實驗室合作研究性轉課題,但因為政治風險過高被當局叫停,初期靠兜售信息素抑制劑和僞裝劑發家積累原始資本。
二十年前日浩集團突然宣布退出信息素市場并終止與Transfer實驗室的研究合作計劃,由于缺少資金來源實驗室落魄倒閉并發生清掃運動,原址被爆破拆除興建起如今的日浩大廈,而在信息素市場顯赫一時的Transfer最終成為了歷史的名字。
不過顯然Transfer的消逝只是個噱頭,從日浩大廈地下二層的房屋規模來看,實驗室不過是從明面轉入了地下。徐振宇在檔案室發現了他父親的照片,特意把首屆的所有科研人員的檔案翻出來,徐載赫原名徐成闵和同門師兄李俊元是Transfer的核心小組成員,在二十年前共同研究出許多重大科研成果,然而在清掃運動中李俊元下落不明,徐成闵躲在首爾最不起眼的角落裏隐姓埋名。
那場清掃運動中究竟發生什麽無從知曉,但根據懸疑劇的定律——當事人總要寫日記來推動劇情發展這一設定,我自以為聰慧地佯裝冷靜詢問振宇:(蠢~)
“你父親有留下日記、筆記或記事本一類的遺物嗎?”
“沒有。”
……
“哦。”
他想了想,突然起身翻起自己的行李箱,從最底下拿出一本破舊不堪的精裝彩繪譯本中國古典文學書《西游記》。
“視頻告訴我這是我父親鄭重留給我的禮物,從小就給我講裏面的故事聽,可是我現在一點也記不清裏面講了些什麽。”
“我瞧瞧。”
發黃的扉頁有黑色的墨跡——致親愛的振宇。封面很厚,裏面有零星的筆記和劃痕沒什麽特別之處,不過固封書頁的膠色深淺不一。
“這裏,你看,兩種膠色,一個是原裝的一個是後粘上去的。”
他探過頭接過大書,摸索兩下,突然面露心疼地撕開封面和書頁的粘合劑,這下人為修改的痕跡更明顯了,內封也被替換過,裏面明顯地夾着薄薄一層紙。正面封面和背面各夾一張紙,振宇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劃開內封拿出裏面的紙張,我迅速拍照保存。
把最原始的手寫資料夾在塑料夾裏保護好,我突然聽到身後一聲悶響,徐振宇低着頭狠狠用手捶着地面。
“你怎麽……了”
我止住話語,漸漸擡頭的他露出了發紅的眼眶,晶瑩的淚水就要溢出。
“我……貞厚啊,……我不是我爸的兒子……
那我是誰?”
第 16 章
給親愛的振宇:
不知從何言起,一邊希望你永遠不要發現這封信,一邊又糾結你應該有知道真相的權利,所以我把這個選擇交給機緣。若機緣巧合被你得知,即便今生父子緣分已盡也之感嘆一句一切皆命;若你無法發現我願意帶着秘密入墳,我們永遠是父子。
我曾在一家實驗室裏工作,研究abo信息素,在研究初期取得了一定突破後實驗室給我們送來了兩個omega孤兒作對照實驗。我每天都要給其中一個(也就是你)定量注射研發的性轉劑并記錄身體的各項數據,在實驗進行了三個禮拜後我終于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和同事帶着兩個孤兒逃出實驗室,從測試結果看,那些劑量已經對改變你的性別起了關鍵作用,transfer實驗距離徹底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但我知道該收手了,雖然當時的劑量不至于對小小的你有太大副作用但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後遺症,良心告訴我不能再繼續了。在被追捕的過程中我和同事失散了,我只剩下了你,我扒上去往邊境的火車,過了五年才敢回來。逃走之後實驗室害怕我們的揭發自行解散研究組并銷毀所有證據,外界将其稱為“清掃行動”。
對不起啊,振宇,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看到,還是小孩子的你撕不開塑膠,如果太小看到留下了陰影怎麽辦?等你有撕開的能力時應該已經是個大人了吧!其實還是我的私心在作祟啊,想晚一點讓你知道你是那個被試藥的孤兒這個真相,甚至永遠都不知道!雖然把你帶出來的初衷是由于良心不安,但在随後的日子裏我真把你當作親兒子了,我這樣不安全的身份不能拖累別人,我只有你了。如果……如果你發現了的話,我不求你原諒,只希望你不要跟我斷了聯系,讓我能見見你。
振宇,請你一定明白我真希望把最好的世界給你。可惜開始錯了,所以不想錯誤的結束。老爸愛你。
徐成闵(老爸的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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