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但終究還是被他咽了下去。
一夜無眠,蕭晴要了顧家小姐的貼身用品,點燃了尋仙香,煙氣繞着城內走了一圈來到了城外官道上,顧家小姐失蹤的地方,之後煙氣便沒了作用,一直繞着原地打轉,看來是被人做了手腳将她的氣息掩蓋住了。
蕭晴所在之處是個三叉路口,三條路中有兩條她都走過,分別通往 聞家莊和京都,她沿着那條陌生的岔路走着,沿路并無異常,路上也時常有行人來往着,且多數挎着竹籃,藍中放着香燭。
一個老婦人迎面向她走來,蕭晴裝作迷路的樣子向她問道“婆婆,往京都是這個方向嗎?“
那婆婆打量了她一下見她操着外地口音,搖搖頭,指向遠處“姑娘你走岔路了,往京都得往那兒走“
“那這條路通往何處?“蕭晴問她。
“這是通往護彌寺的路,你別往前走了“蕭晴謝過了阿婆,佯裝在路邊休息,待阿婆走遠了才繼續向前走去。
京都何時有了這座廟了?
蕭晴往前走着,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過後,一座莊嚴的寺廟出現在了一坡石階之上,石階上人來人往,香火旺盛。
她爬上石階,跨進寺中,幾個小沙彌正清掃着院中的落葉,她對着金身拜了一拜,往後院走去,上香的人都聚集在前面。
“阿彌陀佛,施主找誰?“一個年輕的和尚将她攔住,這後院未征得主持同意女客是不能進的。
蕭晴雙手合十回了一禮“小師傅,我心中苦悶,欲找大師解惑”
“不知找哪位大師?”小和尚問。
正對着院門的一間屋子裏一個光頭和尚正披着袈裟背對着蕭晴敲着木魚念着經文,蕭晴看向他“找他!”
小和尚有些為難“這……”
蕭晴看出他的遲疑“怎麽了?”蕭晴提高聲音問他。
木魚聲止,屋內的和尚微側了頭“彌生,誰在那兒?”
被叫做彌生的小和尚應了聲,快步走到那間屋子外,低聲恭敬道“妙德師叔,有位女施主找你”
妙徳放下木魚,手撐在地上想要站起來,彌生趕忙上前将他扶住“不用管我,我可以”妙徳拒絕了彌生的攙扶。
“哪位女施主找我?”妙徳問。
“回師叔,不認識,不是相熟的香客”彌生答。
妙徳的眼皮垂下“請她進來吧“彌生将蕭晴帶到了屋裏,妙徳已完全站了起來此時正背對着他們,聽見聲響手往前摸索着轉過身來“彌生你去做你的功課吧”彌生雙手合十朝妙徳和蕭晴一拜離開,待他走遠蕭晴才将手伸出在妙徳的眼前晃了晃,妙徳的眼睛雖看着她,眼中卻沒有神采,被蕭晴這一晃也沒有反應。
“施主請坐“妙徳和尚的手在虛空中摸索着前行,雙腳擦着地面小心的向着屋角安置着禪椅的方向走去。
“小心”妙徳被禪椅絆住整個人向前摔去,幸虧蕭晴手快将他扶住才沒有撲在禪椅之上,妙徳嘴角含笑将手臂從蕭晴的手中拿出“多謝施主”邊說邊雙手向前摸到了椅子的扶手又借着力坐了上去。
妙徳側耳聽她的動靜,聽見她坐下才又道”施主心中有何惑事且說與貧僧,貧僧雖修為淺薄但也願盡力為施主解憂“
蕭晴打量着妙徳,妙徳身上的衣服已被洗的發白,腳上的僧鞋也破了,在這香火鼎盛的寺廟中,就連前院的掃地僧穿的都比他要好。
妙徳手中握着一串念珠,珠子光滑圓潤,顯然時常被他摩挲,是他的随身之物。
蕭晴想開口,又不願在佛祖面前撒謊,也不願輕易吐露心聲,于是便這樣安靜着。
妙徳閉着眼,手中的念珠不知已在他手中翻過多少圈了。
“施主若不肯說,就讓貧僧為施主念一段經吧,或許聽完這段經文,施主內心的困境就自行解開了”
妙徳的聲音很好聽,大段的經文從他的口中念出,讓蕭晴覺得平靜了許多,等妙徳念完了經時間已經不早了蕭晴站了起來對妙徳說“多謝大師的開解,我已經好多了 “
妙徳也站了起來阿彌陀佛一聲後對蕭晴說“施主很有慧根,我這裏有一本經書,可贈予你“妙徳在屋內摸索将一本已被他翻得有些破損的經書遞給了蕭晴,蕭晴接過道了謝離開了寺廟。
另一邊彌魏皇宮內,皇帝賀蘭鷹坐在大殿的皇座之上,頭發已經花白,雙眼如鈎的看着跪在大殿中央的人。
那人身着皇子服飾,頭上戴着玉冠,此時正被賀蘭鷹扔出的一卷奏折砸中。
“好好看看!看看這上面說了什麽!”賀蘭鷹怒喝着。
跪在地上的人将奏折拾起打開,眼睛掃過上面的文字,面色逐漸凝重起來。
“看見了嗎?你以為這十來年彌魏真的站穩腳跟了嗎?草原上的各族都想來分一杯羹,臨近草原的北州哪一年沒有戰亂,你當真以為天下已經太平,這片土地已經完全屬于我賀蘭氏了嗎?!”咳咳咳,說完這一大段話,賀蘭鷹忍不住咳嗽了起來,一旁的內侍扶住他。
“父皇!“賀蘭鷹擺擺手”元兒,父皇老了,身體也撐不了太久了,你的哥哥尚被那朝氏迷了心竅,你可萬不能糊塗啊“
賀蘭元跪在地上,手握成了拳,賀蘭鷹又是一陣咳嗽“太醫,快傳太醫來”內侍尖利的聲音響徹大殿,賀蘭鷹的嘴角已染了血痕。
賀蘭元眼神一緊,心情有些複雜,他的父親抛棄了阿媽娶了別族的女人為妻,好不容易将彌魏建在了這片土地上,卻不過短短十來年的時間就将他的心血熬枯,讓他變得如此虛弱,他曾是那樣的意氣風發,那樣的不可一世,像是草原上的雄鷹那般雄壯。
“你下去吧“賀蘭元告退才踏出大殿,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一個男人,男人側對着他,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他高挺的鼻梁,鼻梁中間微微凸起,鼻頭微微向下垂,整張臉輪廓分明,眼窩深陷。
聽見他的腳步聲,那男人轉過頭來,看見他緊鎖着的眉頭舒展開來,薄唇展開了幅度淺笑起來“阿元”他叫着他的名字。
“哥哥”那男人幾步跨向他握住了他的肩膀“好久沒見,又結實了”白玉做的石階下一個內侍急慌慌向他們的方向奔來。
“太子殿下”內侍近了,對那男人低聲說着什麽,男人本已舒展的眉頭随着內侍的話又重新皺起。
是了,這便是彌魏的太子賀蘭慶,也是賀蘭元同母的親哥哥,雖然賀蘭鷹抛棄了他們的母親卻沒有苛待他們,反而不顧其他的人反對将太子之位給了被他抛棄的糟糠之妻的大兒子賀蘭慶。
待那內侍說完,賀蘭慶的臉色已變得有些難看,手指不停的摩挲着指間的扳指,與賀蘭元匆匆幾句話別,随着那內侍而去。
望着兄長逐漸遠去的背影,賀蘭元心知能讓他一向穩重的兄長如此慌亂的怕也只能是她了,定是那朝氏的長公主又尋死了。
幾年前太子賀蘭慶不知從何處尋得了一名女子,先是小心的養在了宮外,起先那女子與他也十分恩愛,後來不知有何變故,那女子竟然背着賀蘭慶出逃,當時的賀蘭慶正處在風口浪尖上,眼瞧着太子之位便要到手,竟在此關鍵時刻率親衛出了京都,賀蘭鷹尋他不得才知他是尋女子去了,一時氣急派兵将賀蘭慶押了回來,那女子也随他一起被帶回。
這件事一時之間在朝中被傳的沸沸揚揚,要不是賀蘭鷹鐵了心要将那太子之位傳與賀蘭慶,只怕是如今這太子之位早已屬于他人。
那女子被幽居在了宮中,偏那女子是個烈性脾氣,日日尋死,後被前朝投順的老嬷嬷認出,原是前朝皇室朝氏之女,大公主朝陽。
一時之間宮中謠言四起,賀蘭鷹要賀蘭慶親手殺了朝陽,賀蘭慶不肯。
不得已賀蘭鷹在死牢中尋了個年輕女人來在大殿前當着衆大臣的面将她放于木桶之中活活燒死,并将反對冊立賀蘭慶為太子的老臣發配邊疆,用了及其強硬的手腕才算是堵住了朝中幽幽衆口,強行将賀蘭慶扶上了太子之位。
而真正的朝陽被幽禁在了太子宮中,這消息一直被捂着,除了皇帝賀蘭鷹,太子賀蘭慶,皇子賀蘭元還有幾名伺候朝陽的侍女內侍外無人知曉。
賀蘭元換了裝出了皇宮,往客棧走去,他還得繼續做未做完的事情,走到一半有人叫住他。
“元一”是蕭晴,化名為元一的賀蘭元回頭看向她,眼中有疲憊。
兩人并肩走着,太陽正緩緩向下沉去,橙紅色的餘晖将天邊的雲彩染的格外好看。
“有什麽進展了嗎?”元一問蕭晴,蕭晴搖搖頭。
兩人都沉默了,各自想着心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