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眼裏。

妙徳只覺得有人拉起他的手，随即掌心微癢，蕭晴此時眼睛緊盯着正向元一走去的那女子，手指微微用力在妙徳手指書寫起來，她不敢寫快了怕妙徳辨不出。

妙徳臉色表情嚴肅，正認真識別着手中字跡，那寫字的指尖卻忽然從他掌心脫離，怎麽了嗎？他的眼睛看不見，耳朵也聽不見，就連嗅覺也快要喪失了，他在這世間就像是一個木樁半點也不像人了。

“清蠻？“情急之中妙徳大聲喊了出來，這聲音傳入三人耳中，那女子正欲将銀圈再擲向元一，蕭晴見此才慌忙放開妙德拔刀向她而去，正要刺中那女子，就見她忽然停止了攻擊，往後一躍，急轉過頭來，她的身子淩空擦着蕭晴而過，眼中厲色深沉。

在即将躍過蕭晴時，那女子忽然伸手猛地将蕭晴往後一拉，她的力氣極大竟硬生生将蕭晴的方向調轉，極快的往後退去，一連退了十來步才堪堪穩住身形，而那女子在拉住蕭晴的瞬間已落在了地上。

不等蕭晴站穩那女子的手往後一伸銀圈飛入她的掌心，她将銀圈在身前一晃，蕭晴只覺得那銀圈在她的視野中逐漸變大，極快的向她而來，眼看着就要落在她的胸口之上，妙徳本離她尚有些距離，但他并不知前路危險，胡亂摸索着竟向蕭晴的方向走來。

那女子眼睛徒然睜大，雙手向前伸去，但那銀圈被她擲得太猛，一時收不回來，眼看着便要砸上蕭晴和妙徳，蕭晴來不及思考，一伸手将妙徳往旁推去，又在這電光火石間将身後大刀拔出，銀圈和大刀碰撞只聽嘭的一聲響，火星漫上了蕭晴胸口差點将她的衣衫點燃。

妙徳沒有武功，眼睛又看不見，被蕭晴這一推整個人便失了重心，歪斜着向旁倒去，一截枯木樁正立在他身旁的地上，那枯樹不知被什麽折斷過，頂部尖削，妙徳這一倒怕是兇多吉少。

“禿驢！“就在這緊要時刻，本還一臉厲色的女子眼睛徒然睜大，眼中驚慌盡顯，就見她一個飛身躍起極快的向妙徳的方向而來，雙手緊緊環抱住妙徳一腳踏在一旁的石塊上借力帶着他在空中轉了幾圈後才落下身來。

妙徳只覺得腰上一緊緊接着天旋地轉，再然後便覺得身下一軟，鼻中溢滿了熟悉的藥香味。

“清蠻“他的手胡亂的在空中摸索着落在了那女子的手臂之上，入手處一片濕膩膩，他将手放在鼻尖下仔細聞了聞，心間一陣顫動，是血味，她受傷了！

妙徳的眼睛看不見，離得最近的蕭晴卻看的分明，那女子為護妙徳以身擋在了他的面前，雖然她身姿輕巧，在空中如燕如鷹靈動非凡，但妙徳與她不同，妙徳眼瞎又身得高大且還不會武功，她一個女人抱着一個成年男子自是沒有她一個人靈活，所以為了護他周全，那截枯木還是從她的臂上劃過了。

那傷口極深，從那截枯木上所殘留的血肉來看，這一下應是極痛的，血還未止住，又被妙徳碰上了傷口，那女子的身體控制不住的抖動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她壓制住了，貝齒死死咬住下唇連半分呻，吟也未發出，一只手還牢牢将妙徳攬住。

妙徳将雙掌撐在地上想要站起來，他才擡起身子，身下的那個名叫清蠻的女子已手肘撐地從他身下鑽了出來，先他一步站了起來将他的身子扶住，妙徳借着她的力站了起來。

妙徳眼皮微微顫抖，鼻子使勁在空中嗅了幾下，像是在辨別着什麽，他的頭微側着，慌忙伸出的手慌亂的朝清蠻的方向探去，掌心處一片血紅，是清蠻的血染在了上面。

“別走，清蠻，我知道是你”妙徳拉住她，聲音有些顫抖。

清蠻看向妙徳，眼中的情緒很複雜，但卻沒有回應他。

趁着這個機會蕭晴來到了元一身邊，将元一扶起，元一的身上已經挂了好幾處彩，連嘴角都滲出了點點鮮血。

見蕭晴與元一想逃，清蠻掙開妙徳的手不再管他，她的手在虛空中一抓，那銀圈便又飛向她的手中，她一躍轉眼便到了他們的面前，她的臉上全無笑意，将那銀圈往前一怼嘴角嘲諷“怎麽？想逃？不要那禿驢了嗎？”

蕭晴知她斷不會傷害妙徳大師“大師不會願意見你如此的！”

清蠻胸口開始起伏，顯然這話激怒了她“他不願是他的事，關我何事？！”但眼睛還是向後看去，妙徳還在那裏胡亂摸索着想要找到她的方向。

她的眼中有擔心但對着蕭晴時卻将這抹擔心變做了她的譏笑“你将這瞎眼的禿驢叫來做什麽？怎麽？是想讓他給我誦經好感化我麽？”

元一捂着胸口，坐在地上看向清蠻“你在這山中不就是為了大師麽？”

清蠻嘴角的笑意消失。

“胡說！”随着這聲怒吼，那銀圈又朝他們飛來，蕭晴拉着元一往旁躲去，轟的一聲巨響，就見那銀圈所經之處，樹木盡斷，斷枝落在了地上将一地的荒草壓彎。

清蠻雙眼含怒，手下再未留半分情，銀圈在她手中被她使得十分威武，蕭晴和元一合力也不能将她制住半分，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就在将要敗下陣來之時，清蠻卻猛的将那銀圈收回手中，蕭晴看向妙徳，原來他竟誤打誤撞摸索着闖了進來此時正站在三人中間。

“你這禿驢湊什麽熱鬧？快些滾開！”清蠻對妙徳大吼。

妙徳卻未回答，連頭也未向她傾來半分，見他沒有動作，清蠻一張臉上滿是無可奈何，她又大吼幾聲見他還無反應，心中一驚，面上慌亂起來，也不管蕭晴與元一了猛地上前一把将妙徳拉住“你怎麽了？！”

妙徳自是無法回答她，他只感覺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草藥香又自身旁淡淡傳來，他忙循着香味向清蠻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她。

清蠻目光灼灼看向妙徳“妙徳回答我，你怎麽了？”妙徳卻是再也無法聽見她的聲音了，清蠻的心裏很清楚卻不願相信。

“大師已經聽不見了“蕭晴捂着胸口對清蠻說，清蠻的臉色漸沉，眼圈微紅，憤恨的看向蕭晴”你胡說！他沒有！“

清蠻的手擡起捂住了妙徳的耳朵“別擔心，我會治好你的“

妙徳的呼吸都慢了一拍，只覺得耳上一片溫熱“阿彌陀佛……“他的嘴上卻念起經來，即像是念給清蠻又像是念給自己。

清蠻閉上眼，胸口起伏，将手從他耳上挪下，妙徳只覺心間漏了一拍，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将她的手拉住，想要讓她的手再放在他的耳上，哪怕再多片刻也好，但他沒有這樣做，他只是機械的念着他的經，手中的念珠被他捏的很緊。

淚從清蠻的眼角滑落未被發現便被她抹去，她轉身對着他們，臉上又帶上了笑，她笑得那般純粹，好像是世上最純真之人“為什麽要帶他來這裏？他這般模樣了還不放過他嗎？“

蕭晴想要說話，但她已經不想聽了，她準備對蕭晴和元一發動攻擊，才剛走了一步就覺得手臂上一緊，她回頭，妙徳已不再念經，他竟一直嗅着她的味道跟在她的身後，此刻他的手抓住了她。

清蠻的身體僵住，耳邊卻又傳來妙徳的聲音“清蠻你聽我說，這毒是解不了了，我已時日無多，你莫要為了我再添殺孽“

清蠻聽不得他如此說，狠心将他的手甩開明知他已聽不見還是說道“你這禿驢休要胡說，我何時為了你添了什麽殺孽？！”

妙徳的身體亂轉着，手在空中胡亂的摸着“清蠻，清蠻你在哪裏？！”他的聲音焦急，清蠻躲避着他，眼中已含了淚水。

她轉過身來向蕭晴和元一走去“都是你們，為什麽将他帶來？”她将銀圈一甩，圈身就要落在蕭晴身上時元一大叫着“小心！“

将已來不及退閃的蕭晴推開，銀圈撞在了他橫在胸前的長劍之上，劍身被銀圈撞得向內凹去撞在了他的胸膛之上，他被擊飛背部重重的落在了石壁之上，噗嗤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濺而出，點點紅星灑在了銀圈之上。

“元一！”蕭晴眼睛倏然睜大，眼睜睜看着元一被那銀圈擊中，她奔向他，長劍從他的手中脫落，元一的身體漸漸向下倒去，蕭晴扶住他。

元一靠着蕭晴，朝她扯出一個笑來，露出了滿口血紅“沒……沒事，死不了”他這般說着，蕭晴卻紅了眼，自姐姐朝陽四年前失蹤，哥哥朝邵闵身死之後，她已獨自一個人苦扛了許久，她苦練鞭法和刀法只為了将他們最後的一點東西留在身邊。

清蠻走向他們“既然你們這麽喜歡多管閑事，那我便随了你們的意！正好我的丹就差最後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