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還沒有整理完畢,明天補上,親們海涵T.T (8)
兩銀子就能學到最頂尖且最實用的泡妞絕技,屆時撂倒南葭女不在話下——這種瞎話居然也有傻子相信,且不再少數,好多人願意下血本學習絕招,好在孤絕峰的男侍大賽上立于不敗之地……就見鬼了。
“一定要裝作和我剛認識。”他是這麽囑咐我的,來都來了,我也就照着他說的做了,裝成一個被他吸(guai)引(pian)而來的少女,“羞澀”地對着巷子裏烏壓壓的一堆人。
說白了,就是拿我當個擺設。
百裏子華難得地沒有廢話,清了清嗓子就進入正題:“萍水相逢即是有緣,閑話不多講,我這就協同小鳳向大家傳授一下經驗。”小鳳這名字真土鼈,我可以抽他嗎?
不過正事要緊,我也就忍了,站在一旁擺出僵硬的愛慕神情看他大侃特侃,什麽初次見面的搭讪技巧啊,什麽如何才能不露痕跡地牽小手啊,怎樣在最短時間內展現出自己的男子氣概啊,怎麽才能掩蓋自己才藝不足的缺陷啊……到後來我都哈欠連天了,那些人還聽得津津有味——合着百裏子華比顧月寒還有神棍潛質。
“小鳳啊,過來。”他朝我一招手,我不情不願地挪過去,剛想說什麽,就見他笑眯眯摸上了我的臉,“對女孩子要溫柔,像這樣……艾瑪!”話音未落就被我惡狠狠咬住了手指,“……小鳳啊……你親得太用力了!”
我松開嘴,沒好氣地呸了兩下,想占老子便宜,下輩子吧!不過話說回來,什麽叫對女孩子要溫柔,南葭女也算女孩子嗎?
“關鍵時候別掉鏈子啊!作戲而已,你聽話!”百裏子華極力壓低聲音,而後另一只手伸過來,作勢要摟我,“動作要謹慎小心,不要太唐突,吓到人家就不好了……诶?”
很明顯,這次制止他的不是我,我好奇地回過頭去,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衣袂飄飄的顧月寒——艾瑪,被發現了。
顧月寒面無表情走過來,也不說話,就這麽在衆目睽睽之下将我打橫抱起,大步流星朝巷口走去,滿滿的都是占有欲。
“喂,顧月寒!”百裏子華跳着腳地大喊,“你把人給爺放下!”
他回眸冷笑:“拐走我未過門的妻子還出言不遜,這種騙子我見得多了——大家千萬不要相信他,他是騙錢的!”最後一句調門驀地提高,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百裏子華這回要遭殃了,青衣盜再狡猾,最終還是逃不出天才劍客的手掌心。我咽了咽口水,試圖委婉地解釋這一切:“那個……混蛋啊,我的确是被他騙來的。”
“叫我名字。”
“哈?”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他一字一句、不緊不慢重複着,“叫我的名字,子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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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鳳十七似乎越來越對顧月寒有意思了哈……
☆、順便去趟菩提聖寺
由于堅持拒絕叫他那個酸得倒牙的名字,我在床上被顧月寒死死按了一宿,他不問也不說,就那麽把手箍在我腰間,還把頭靠在我肩膀上,讓我連翻個身的機會都沒有。
至于的麽,不就是因為失眠才出去順便賺了個錢,又順便讓百裏子華占了個便宜麽……
東方既白,百裏子華終于怒氣沖沖推門進來,說自己好容易才安撫好那些要求退錢的學員,還責怪我立場不堅定。
“鳳十七,不幫着爺還在這陪男人睡覺,你一分銀子也沒有!”
我本來正睡眼惺忪着呢,聞言立刻就清醒了,拽過枕頭就朝他甩了過去:“你才陪男人睡覺呢!誰稀罕你銀子啊青衣大賊!”
顧月寒躺在我旁邊,閉着眼睛微笑鼓掌:“說得好。”
“你們倆就狼狽為奸吧……鳳十七你個傻子,不會真覺得顧月寒是坐懷不亂的君子吧?”百裏子華輕哼,“他那是放長線釣大魚,現在裝成思無邪的鬼樣子,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獸性大發了!”
“十七,他這是嫉妒的言辭,不用理會。”顧月寒順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悠悠然道,“在沒娶你過門之前,我是不會動你的。”
……等等,什麽叫沒娶我過門之前?
我往角落裏挪了挪,很誠懇地告訴他:“我貌似暫時還沒有嫁給你的打算。”
“暫時不成親也可以,畢竟先培養培養感情也很重要。”
他回答得那麽理所當然,幾乎讓我産生了自己已經和他訂婚的錯覺——問題我現在明明還是自由身,身為鳳凰山堂堂獸王,我怎麽能就這麽把自己給賣了?何況他還沒給錢!
“你快滾蛋。”
顧月寒微微支起身體,自上而下地盯着我看,眸色深沉如夜,直看得我渾身發毛,他沉吟半晌,緩緩開口:“其實你挺讨厭我的是吧,十七?”
艾瑪突然問這種事情真是讓人措手不及,其實我是想點頭來着,可一迎上他的眼神,脖子就跟僵了一樣死活點不下去。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居然變得如此沒出息,也不知道他那雙慣常含着戲谑笑意的眼睛何時變得如此柔光湧動,就好像初春的草芽慢慢滋長,還未等人發覺就已經蔓延成一片沁目的綠色。
我從未認認真真問過自己,當真還像以前一樣對他意見重重麽?
也許不是的,從他第一次吻我而我沒有推開的時候起,心裏就已經接受了,對吧?
怎麽這麽矯情了呢……
“還行吧,倒也算不得讨厭。”我大手一揮,最終還是選了個最模棱兩可的答案企圖蒙混過關,“……吶,那邊還坐着個人呢,談這種話題不太好吧?”
顧月寒頭也不回,一道無形劍氣直接把百裏子華面前的茶杯擊碎:“沒聽見麽?十七嫌你多餘,出去吧。”我什麽時候這麽說了?!
百裏子華一張娃娃臉氣得通紅,半天才拍案而起,咬牙切齒:“出去就出去,誰樂意看你倆調情啊?”言罷小心翼翼繞過包子,衣袖一甩揚長而去。
屋裏頓時又剩下了我們兩個人,還有滿心等着看熱鬧的包子。
“現在可以大談特談了。”他笑眯眯地在我額頭親了一下,随即牢牢鉗住我準備扇他巴掌的手,“太傲嬌不是好事兒,你說實話我又不會取笑你。”
“誰怕你笑話啊……”我悶悶地轉過身去對着牆壁,“你是個混蛋,還是個騙子,誰知道安的什麽心眼?你說你喜歡我,我就得信麽?”
他低聲笑了:“來日方長,你大可以慢慢考驗我,我不急。”
他不急,我就更不急了,既然他敢這麽說,的确是來日方長,能證明自己的事情,多着呢。
“成,那我話兒可撂在這,将來只要發現你騙我,我立刻翻臉,殺了你都不含糊!”
“好好好,都依你。”他放柔聲音哄着我,極其耐心,“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就心安了,待到菩提寺去,求兩支姻緣簽如何?”
姻緣簽是個什麽東西……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要去菩提寺?
“不去孤絕峰了?”
“去啊,這兩個地方相隔不遠。反正城內也沒有地方住,擠在一個房間大家都睡不踏實,距離南葭女定的日子還有四天呢,不如去無相的地盤上借宿。”
“……”合着他早就打好主意了,虧這人想得出來,原先還和人家無相大師動過手呢,如今又明目張膽要去借宿,太無恥了吧?
算了,随他去吧,橫豎都說好要考驗他了,一時半會要脫身也不太可能——嗯,其實摸着良心說,要我離開他,還真是有點不習慣。
大喵媽媽,我春天是不是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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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寺建在聽雨山山腰處,是處風景秀麗的所在,從山腳下向上看去,只覺煙霧袅袅,憑空就令人生出了幾分敬畏之感。
其實這麽一本正經真不是我風格,不過人在佛門聖地總會自然而然收斂浮躁情緒,讓自己變得沉穩一些——當然,以上言論并不适用于我身旁這倆男人。
百裏子華嘴裏叼着個豆沙餡餅正在整理馬車,顧月寒負手而立,吊兒郎當地望着山頂方向,笑意憊懶,看不出一丁點嚴肅意思。
“混蛋,你多少也要裝點樣子吧?拽得二五八萬似的上去,說不準會再和人家打起來诶!”
他頭也不回幽幽道:“都說了,換個稱呼。”
“……讓我叫你月寒,還不如叫小月月來得舒服呢!”
“那就叫小月月吧。”
“……”雞皮疙瘩簡直要把人淹沒了,我面無表情撫了撫手臂,實在不想再就這無聊的問題和他争論下去,“有完沒完?趕緊上山!”
他笑了一聲,從百裏子華手裏接過餡餅用牙咬住,緊接着像往常那樣将我攔腰抱起,轉瞬間已經旋風般朝半山腰席卷而去——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副十足的痞子樣倒真是蠻帥的!
當雙腳重新踏上地面,見百裏子華正淚流滿面地施展輕功狂奔而來,後面還跟着緊追不舍的包子,我好奇地湊過去,聽他抓狂道:“爺好像也沒怎麽惹你家白狼吧?!”
對此,包子的答案是:本想借助它的輕功直接上來。說白了,就是想讓百裏子華背着自己。
看來語言障礙真是個大問題。
我們四個站在階梯上看人來人往,正欲進寺的時候卻發現前面緩緩走來一個和尚,圓面方耳慈眉善目,天生一副佛祖的長相——看那種氣度,我賭一兩銀子,絕對是無相大師!
很快顧月寒就證實了我的猜想:“無相,別來無恙啊。”
“阿彌陀佛,顧少俠好久不見。”無相将手合于胸前,溫溫和和道,“能否先請這位姑娘将良寵安置妥當?此處香客衆多,引起騷亂就不好了。”
我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我,這才意識到包子忘記了縮起身形,連忙吹了聲口哨,包子在原地轉了兩圈,瞬間縮骨變成寵物狗大小,蹦到了我懷裏:“那個……不好意思哈,大師。”
無相慈祥地微笑:“無妨,姑娘天真爛漫,難怪會令心高氣傲的顧少俠也深陷情網。”
我越琢磨這話越奇怪,然而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顧月寒沒好氣截了回去:“出家人關注這些紅塵俗事做什麽?難不成你想調戲我未過門的妻子?”
“胡說什麽啊你!”我緊張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再怎麽說人家也是大師,不嫌丢人,“大師您別介意啊,他這人就是嘴賤!”
百裏子華連連點頭表贊同:“就是的,特別嘴賤,不能更賤了。”
“原來是百裏少俠。”無相并沒打算和顧月寒過多計較,不愧是出家人,六根清淨不喜不悲,“不想大名鼎鼎的青衣盜也于今日到此。”
百裏子華:“……合着你才看見我是吧?”
“兩位少俠同時登臨菩提寺,難道是有要事相商?”
“有顧月寒在的地方,就不會有什麽正事。”百裏子華打了個哈哈,笑得別有深意,“頂多是讓您再指教他兩招呗,順便蹭頓齋飯,借宿兩夜。”
本來後兩句話才是重點的,前一句話分明就是在撩撥顧月寒,我偷眼看了看顧月寒的表情,見後者根本沒往心裏去,反而笑模笑樣道:“還是讓他教你兩下子比較好,省得以後采完花被人追殺,只有跑的份兒。”
“爺是堂堂正正劫富濟貧的,你少在這佛門聖地侮人清白!”
無相但笑不語,極好的耐性,我卻看不下去了,一手一個拽着倆人領子往裏面走去:“廢什麽話啊,進寺先燒香,香火錢呢?都掏出來!”
顧月寒取出一錠銀子塞進我手裏:“不給香火錢無相能讓你進去麽?他這人精明得很。”
“……”這麽說人家大師真的好嗎?
“哦,對了無相,我們這次來還真有要緊事啊。”
無相的聲音和煦如春風,從身後慢慢飄過來:“顧少俠但講無妨。”
“替我和十七,抽個姻緣簽。”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男女主的感情這才算正式定下來了吧……哦呵呵呵呵
☆、抽到一個姻緣下簽
寺內香火鼎盛,香客衆多,看來都是慕名而來,為了沾沾無相大師身上的佛光。
平心而論我對無相大師印象還不錯,多麽慈祥和善的人啊,連顧月寒和百裏子華這倆奇葩都能容忍而且還以禮相待,絕對是一般俗人達不到的境界啊。
所以對于他親自替我解姻緣簽這件事,我還是很期待的,佛法無邊,到時候抽中個上上簽定是妥妥的。
……不過事實證明我實在是想的太多了。
木簽的确是無相大師親自從我手裏接過來的,也是他親自認認真真幫我看的,但似乎結果卻不是那麽合人心意。不僅如此,就連旁邊顧月寒的臉色也在瞬間就變得鐵青。
“抽的是什麽啊?”
無相沉默,顧月寒也沉默,只有百裏子華低聲把簽上的小字念給了我:“別夢依依到謝家,小廊回合曲闌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
哦……沒聽懂。
“誰能給解釋一下啊?”
“咳咳,忘了這碼事吧十七。”百裏子華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樣子像是要把我拉出禪房,“咱們去外邊轉悠轉悠,順便去拜拜佛祖吧。”
我翻着白眼甩開了他的手:“這不是你風格啊,有話快講!”
“多情只有春庭月,顧少俠,這或許是天意。”無相這句話不是回答我,而是對着顧月寒說的,“恕貧僧直言,緣之一字自古難斷,謹慎些方為上策。”
“不用你費心,一個出家人這麽多嘴合适麽?”顧月寒終于開口,卻是冷冷的不帶一絲暖意,“姻緣非天定,我命由我不由天,這種下下簽權當沒有存在過,毀了吧。”言罷五指一扣,那根姻緣簽便瞬間在他手中化為碎片。
有點不對勁啊。
我倒是真沒見他這麽生氣過,滿心疑惑地扯了扯百裏子華衣角:“喂,原來是下下簽啊,那首詩具體的意思呢?你快說!”
大概是忌憚于包子的好牙口吧,他這回沒有百般推脫,觑着我的表情老老實實開口:“那個……重點在後兩句啊,就是說你們倆不會長久,遲早要分離,只有其中一個人還在苦等另一個。”
不會長久,遲早分離,苦等……艾瑪,聽起來簡直是處處悲劇。
說不往心裏去是不可能的,活了十七年第一次想求個姻緣簽,結果出來就是這麽個鬼答案,擱誰誰不鬧心啊?
“哎,你們聊吧,我先去廂房睡一覺,晚點再會。”說完我也沒注意在場三位什麽表情,拽着包子的尾巴逃之夭夭。
這年頭,想談個戀愛都這麽難!
……月上中天。
晚飯是百裏子華很貼心送到房間來的,這家夥知道我無肉不歡,還特意冒着被寺內僧人發現的危險去山下買了個烤雞腿加在齋飯裏——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夠意思?
“包子啊,你說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呢?”菩提寺的素齋還挺好吃的,雖說如果沒有雞腿下飯我也咽不下去吧……一邊用餐還思考着愛情和人生這個偉大的命題,我覺得自己的境界又提高了不少。
包子叼着我吃剩的骨頭,百無聊賴地嚼啊嚼,順便幫我做心理疏導:“嗷嗷嗷嗷,嗷嗚嗚嗚,嗚嗚。”總結起來就是勸我不要庸人自擾,姻緣簽什麽的都是浮雲,踏踏實實把握好眼前男人才最重要。
話是這麽說,可它堵心人啊!本來我對和顧月寒這段孽緣就沒什麽太大信心,總覺得不怎麽靠譜,就好像一松手就會随風而散似的,這下好了,一句“不會長久,遲早分離”,把僅剩的一點僥幸也毀了。
“我和顧月寒那混蛋啊,不是一路人。”矯情本來不是我風格的,此刻卻突然排山倒海般淹沒過來,“包子,你說他是個天才劍客啊,長得好看武功還高強,怎麽會喜歡上我呢?”
“嗷嗚。”他怎麽就不能喜歡你?
其實也是,他就算是個天才劍客也是個無賴的天才劍客,原先還是個騙子加窮光蛋,我都沒嫌棄他呢!
可是萬一……将來有一天他後悔了怎麽辦?發現自己只是一時興起決定勾搭我怎麽辦?瞅瞅今天他看到姻緣簽那吓人的表情,不會是要打退堂鼓吧?
“包子,我覺得要壞菜。”我嚴肅地看着包子的眼睛,“你說将來顧月寒要是突發奇想甩了我,我得多丢臉?”
凡事都要争取主動權,在一起這種事我很被動,但分開這種事還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要不……直接跑路單幹吧?省得總跟着顧月寒,将來免不了尴尬。
顧月寒那天把一部分銀子分散在了我攜帶的包裹裏,用來闖蕩江湖足夠了,那些黃金權當作便宜了他,老子不要了!
說走就走,趁現在月黑風高,否則更待何時?
“包子我們走吧!等哪天江湖混不下去了就回鳳凰山!”
包子四爪拼命撓着地面,嗷嗷質問我顧月寒不要了?呃,能要的話當然還是留着比較好,橫豎那也是唯一一個說喜歡我的男人……可是連姻緣簽都是下下了,還有什麽指望?
想做的就要馬上去做,總好過猶猶豫豫翻來覆去,決定了又後悔那是懦夫的表現,身為鳳凰山大王,我必須拿出點當斷則斷的氣勢來。
鳳十七,你忘記原來顧月寒是怎麽欺負你的了嗎?給倆甜棗就美滋滋了?萬一他只是圖個新鮮呢?
不顧包子勸阻,我起身走過去,義氣幹雲一把拉開了房門——
……什麽情況?!
顧月寒就在庭院裏負手而立,一身幹淨利落的白色長衫被月光鍍上了金色光輝,他就這麽朝着我的方向也不轉開目光,黑眸如水,神情平靜得令人心生不安。
我手裏還拽着包子的尾巴忘記松開,包子也傻了,愣了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是很尴尬的,頓時把尾巴抽出來,前爪離地向顧月寒揮了揮,表示自己只是路過的,随即一溜煙化作白色閃電跑得無影無蹤。
“嗨……嗨,真巧啊?”我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是該用疑問還是感嘆語氣,我只知道顧月寒的臉色實在太凝重,凝重得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完全與以前的他對不上號,“這風急天涼的,你不去睡覺啊?”
他沉默半晌,慢慢開口:“房間裏沒有你,我睡不習慣。”這是什麽話?好像我倆經常睡一起似的……啊其實的确是這樣。
我很誠懇地勸他:“還是習慣習慣比較好,畢竟我也不能在你房間睡一輩子。”
“是麽?”他唇角微勾,很自然地反問,“也就是說你已經做好離開我的準備了?”
“……”
“就為了那支下下簽?”
“……”
“鳳十七,你不覺得自己太任性了麽?你是傻瓜麽?”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本來還想着好歹遷就遷就他,不過聽到這裏登時就炸了毛:“你有病啊?你才傻子!是你自己看到下下簽一臉不高興的,你連個基本保證都沒給過我,我怎麽确定你會不會在某天就突然變卦了?我憑什麽就得一直跟着你啊?”
大概是被我這一連串的反問句給氣着了,顧月寒垂眸靜默良久,驀然舉步朝這邊走過來,我吓了一跳,怕他又出什麽馊主意,連忙退回門檻就要關屋門,卻被他搶先攔住了,兩個人在原地各自較勁,就看誰力氣更大,結果一個不小心居然把門板掰折了。
“……”我盯着空空的半扇門看了好久,很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得你親自去和無相大師說啊,不幹我的事兒。”
“這的确和你沒關系,那我們不妨來說說和你有關系的事情。”
這一本正經的口氣是要搞哪樣?而且最要命的,聽起來竟然還有那麽幾分哀傷的意味,是我出現錯覺了吧?顧月寒還會哀傷,別逗了!
“我……今晚不太想說閑話,改天吧改天吧。”我急于逃避現實,打着哈哈就要轉身進屋,不料被他從身後緊緊抱住了,力道之大,差點把我勒得喘不過氣來,“……顧月寒!這裏可是佛門淨地!”
他把臉埋在我頸間,聲音卻冷得出奇:“佛門淨地又如何?只要我喜歡。”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他原來這麽霸道?
“你吃錯藥了吧?”
“對。”
“……”
顧月寒自嘲地笑了一聲,像是對我講又像是自言自語:“十七,我怎麽總是覺得,自己稍一放松就會把你丢了呢?”
不知怎的,這話說得我有點小心酸,按理說“心酸”這個詞是不應該出現在我的情緒裏的,可他偏偏就戳中了心底最敏感的那個點。
不用說,以他這麽聰明的人,肯定清楚我剛才開門出去是要做什麽,也就是說,他的反常是因為我想逃跑。
“十七。”
“嗯。”
顧月寒伏在我耳邊,極輕極慢一字一句道:“別相信姻緣簽,你只需要相信我。”
“……那你呢?你信嗎?”
他笑了:“我信過,可是現在,卻更想和你好好的。”
和你好好的。不是情話,勝似情話。
我遲疑半天,終于擡手,很溫和地撫了撫他的背,以從來沒有過的好耐心。
“安啦,我不會丢的,就算丢,大概也能自己找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矯情什麽的,實在不适合這樣的男女主……
☆、和饅頭的不解之緣
我估計自己和顧月寒是掰扯不清了,大概從他伸手抱我而我絲毫不想躲開開始,就意味着我倆關系徹底定下來了。
那天晚上他說遲早要帶我回家見他爹,我琢磨了半天,覺得自己沒把握哄他家長開心,于是毅然決然地告訴他,改日再議。相比之下我帶他回鳳凰山的事兒就容易多了,畢竟大喵媽媽是個開明的家長,它始終認為其他方面都不重要,男人只要長得帥就可以了——很好,顧月寒完全符合。
對此,包子表示衷心祝賀,百裏子華表示會和顧月寒抗争到底直到把我拐到手為止,而無相大師……無相大師念了句“阿彌陀佛,恭喜兩位施主”就去接待上山的香客了。
據心情大好的顧月寒分析,無相大師很可能是回憶起了自己逝去的青春,那段尚未出家的紅塵歲月,其中說不定還穿插着動人的愛情故事……而且,最後肯定沒修成正果。
這種惡意的揣測真是太無聊了,以為人家大師是市井小民呢。
話說回來,菩提寺的夥食雖然素了些,但勝在環境安靜和諧,晚上睡覺從不擔心會被打擾——當然,前提是顧月寒不來敲門。
我疾言厲色地警告他,在寺裏糾纏良家少女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何況我之前只是勉強答應和他在一起,并不代表他可以随時騷擾影響我良好睡眠,他笑着答應了,并且果然沒有再開口要求和我睡一間房。
窗外風聲陣陣,月光略顯暗淡,灑在屋中地面上薄薄一層金色,床前香爐中點的檀香煙氣袅袅,熏得人昏昏欲睡。
我哈欠連天躺在床板上拿包子當抱枕,毛絨絨的手感一級棒,比顧月寒那個不安分的家夥好得不是一星半點……好吧其實這麽說是不負責任的,因為顧月寒偶爾也會很體貼,譬如有一次我睡醒起來,發現他為了遷就我,整個人都被擠到了床角,委委屈屈差點沒滾到床下去——嗯,我睡相的确不太雅觀。
正胡思亂想着呢,就聽到屋外庭院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本來這樣輕微的聲響在旁人看來根本不值一提,但誰讓我有副好耳朵呢?
很明顯,這麽晚了還有人在附近溜達,難道是掃地僧?不,應該不會,掃地僧人也是要按點睡覺的。
我戳了戳包子的腦袋,見它睡眼惺忪擡起頭,悄悄朝門外面指了指:“包子,有人诶,是不是要采花?”
“嗷嗚。”它表示被我一臉期待的表情吓到了。
其實這不能怪我,畢竟每個人對自己沒有見過的事物都會存在好奇心理,采花盜對我來說就是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盡管顧月寒經常诽謗百裏子華兼職采花事業吧,可我總覺得後者沒那個本事。
采花盜應該是很帥的吧?讓無數大姑娘小媳婦一見他就甘心被采的那種——老天保佑,我就是随便看一眼,并沒打算背着顧月寒幹啥……
打着這樣的主意,我帶着包子匍匐前進,慢慢靠近了門口。
一道黑影逐漸貼上了門板,随後手指戳破門上糊的薄紙,那人開始朝屋中窺探,過了好久,直到我等得都不耐煩了,才聽到他小小聲嘟囔了一句:“人呢?不在這啊。”
這是采花盜麽?怎麽這麽慫呢……等等,聲音貌似有點耳熟。
眼看着門外人就要轉身離去,我“蹭”地蹿起來,一掌劈開了房門:“饅頭!給我回來!”
“……大大大大王!”沒錯,這清秀白皙的小臉蛋,這顫顫巍巍的小聲音,不是我可愛的山賊頭子又是誰?
我興奮莫名地沖過去,攬住他的肩膀大力拍了兩下,拍得他一通咳嗽:“好饅頭,我還以為今後都見不到你了呢!”這就是緣分吶,說也說不清楚。
“我也是今天才聽他們說寺裏來了兩位俊俏公子哥和一個帶着寵物的姑娘,這不琢磨着應該是大王你。”饅頭嘿嘿笑着撓撓頭,神色還有點腼腆,“白天活計太多沒時間,就想着晚上來看看——反正我知道,大王一向睡得很晚。”
我奇道:“你怎麽會來菩提寺?原先不是說要追求人生巅峰混出個樣子麽?”待在和尚堆裏也沒機會混出個樣子吧?難道饅頭看破紅塵決心出家了?不對啊,他這頭發一根根都還在啊。
“沒錯啊,菩提寺就是我追求人生巅峰所必經的一站啊!”說到這個話題,饅頭眼睛亮閃閃的全是小星星,笑得春光燦爛,“大王你忘了?無相大師是我的第一偶像啊!我現在已經正式成為他的編外弟子了,一面打掃寺內衛生加洗衣做飯,一面學習佛法等待提升境界~”
都編外弟子了還談什麽“正式成為”啊,擺明了就是給個虛名好讓他乖乖在寺裏幹活麽,饅頭怎麽比我還蠢……不,應該說他如果有我十分之一的聰明才智,也就不至于被蒙了。
不過我曉得和這個木頭腦袋說啥也沒用,傻子都這樣,認準的事兒八頭牛也拉不回來,更何況親近偶像是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其實也可以理解,我當初對未曾謀面的百裏子華不也是同樣癡迷麽,死氣白咧就為了見一面。不過見到真人時到底是什麽感想,我已經不願意回憶了。
切,本來還覺得無相大師不錯的,不過看他這麽坑我的大饅頭,我對他的印象分瞬間下降不少。
“瘦了不少啊,饅頭,在這幹活比在鳳凰山還累吧?”我捏了捏他的臉,“瘦的都沒肉了,今晚吃飯沒?”
“……沒呢。”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今天香客太多了,做齋飯都做不過來,哪有空填飽肚子啊。”
這傻孩子,做飯時就不知道偷吃幾口麽?跟當初在鳳凰山上一模一樣,那時候他烤肉也從來不敢自己先嘗一口,得等我接過來分給他才行。
我歪着腦袋想了想,突然記起來今早百裏子華下山帶回來的那袋肉松餅,登時打了個響指跑回屋去,把剩下的半袋取來遞給了饅頭。
“喏,吃這個!”
紅果的甜香彌漫在空氣中,饅頭接過來咬了一口,幾乎感動得熱淚盈眶:“謝謝大王!還是大王對我最好了!”艾瑪這話說得人很難為情啊。
“嗯……饅頭啊,咱邊吃邊說哈,難道你就沒考慮過換個地方嗎?”我試圖委婉地勸說他,“這裏太累了,與其耗在這裏做飯,還不如跟着我……”
“大王。”他費力地把最後一塊餅咽下去,認認真真地看着我,言辭懇切,“我知道你為我好,可好容易才進到菩提寺,我不願意半途而廢。”
“……”
“如果真的放棄了,那連我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這樣丢的也是大王你的臉啊!”
想得可真多,連我的臉面都考慮到了,好想抽他一嘴巴啊!
但我終究将這種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壓了下去,推開他煩躁地在庭院裏走了好幾圈,包子跟在我後面嗚嗚地勸着,說如果我覺得不爽,它可以替我去教訓教訓饅頭——算了吧,我為何要糾結這種奇怪的事情?說來說去還不是把饅頭當作自己人,我的準則是:自己人只可以自己欺負,其他人讓他受委屈天理難容!
饅頭暗戳戳跟過來,小聲認錯:“大王你別生氣,我現在過得挺充實,沒什麽不好的,你忘了,我還得混出個樣子給你看呢!”
這句話徹底打消了我去和無相明說的念頭,我嚴肅思考了一下,發現自己要真是傻乎乎去找無相了,說不定還有多管閑事的嫌疑。
“饅頭我問你,你就準備這麽幹下去了?”
他可憐巴巴地點頭:“嗯。”
“……好吧。”我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井沿上,想了想,又從腰間解下了錢袋,整個向他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