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掃地出門
“周欽時,我特麽要你管?”陳玩雖然生氣,但她現在也不是那種一兩句話,就要炸毛的青春小女生了,她眉一挑,吐字輕緩,諷刺意味濃厚。
周欽時聽她粗俗的話,微不可察蹙了眉,陳玩發現了,她譏諷的看他,還真當自己世勳貴族子弟呢,聽不得糙言粗語?
不過不好意思,她就不是個善茬,她在泥裏,他也幹淨不到哪去。
“我問你,我爸呢?你回答我,啞巴了還是怎麽?”陳玩不想再跟他耗,她之所以不想回來就是不想看見這些人,尤其是這人。
周欽時看着她,他仿佛看穿了她當下心思一般突然笑了,笑意很淡,只嘴角微帶了弧度,卻讓陳玩心裏無端一緊:“你笑什麽?”
陳玩等着他的回答,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身,敲三下就沒了聲音,十分有分寸,周欽時收回在陳玩身上的目光,沒做絲毫停留,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浪費時間,他淡淡開口:“進來。”
楊澤推門而入,他也看見了屋內站着的另一個人,但很快就目不斜視走到周欽時面前,從衣帽架上遞給他一件深藍西裝,然後開口:“周總,岑小姐剛來了電話,您該出發了。”
“嗯。”周欽時穿好西裝,走過陳玩身邊,陳玩一時還沒消化完楊澤剛才的稱呼,“周總?”
而且楊澤不是當年她爸新聘的海歸高材精英助理嗎?
陳玩直到他們走出了書房一分鐘,才追上去,在主屋大門外,楊澤拉開右側的後座車門,周欽時坐了進去。
陳玩追出來時,周欽時慢斯條理按下車窗,對着李叔道:“陳小姐既然回來了,她的行李收拾好也該物歸原主了。”
李叔朝他颔首,周欽時合上車窗,黑色勞斯萊斯很快消失在陳玩面前。
陳玩看着眼前情形感覺自己要瘋了,這是什麽情況?!
她抓着李叔的胸前衣服,十足兇狠:“李叔,你告訴我,這TM究竟是怎麽回事?!!”
李叔只說了句:“大……大小姐,我這也是最後一次叫您大小姐了,您要不還是在網上看看最近的新聞吧。”
陳玩現在身邊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而她本人就坐在自家別墅的大門外,有點懷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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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包裏摸出電話,按了幾次都沒撥出去,她深吸口氣,再撥了一次,還是無人接聽,陳厚山的電話果然是這種狀态。
哆嗦着她又撥了一個電話,這次電話接通了,那頭傳來一個有氣無力的中性聲音:“誰啊?找你葉姐幹什麽,大中午的不睡覺啊?”
陳玩聽見聲音,氣笑了,深吸口氣才故意陰陽怪氣的:“葉淼,你他媽這是昨晚又跟哪個狗男人縱欲過度,恍惚的連跟你一起打架鬥毆的姐妹都不認了?”
“……”電話那頭半天沒說話,就在陳玩又要開怼時,那邊仿佛突然垂死病中驚坐起,一聲,“卧槽,不是吧,大小姐的電話?!讓我看看啊,他媽這號不認識啊,你哪旮沓來的?別冒充我富二代閨蜜,老子可沒錢給你騙啊!”
“葉淼,這是取笑我呢?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家三年前就瀕臨破産的消息,你這2B都不知道給我通個信?”
“你……你知道了?卧槽槽槽,你這崇洋媚外的女人真死回來了??”那邊終于認真嚴肅了起來。
“嗯,今天剛回來,生活就給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我到現在腦子還嗡嗡作響。”陳玩想到剛才查到的陳家消息,還不可置信。
“你還好意思怪我,你這無情的女人換手機換郵箱你告我了嗎?你要跟家裏決裂,還要連帶着我這閨蜜是吧?你自己去看看你以前那郵箱,看看姐妹給你發送的越洋信,六年啊整整六年,就前兩三年你還給姐我發點照片,後面幾年,你就泡外國小男友不亦樂乎見色忘義去了是吧??而且你家當時那情況,當年不知怎的也沒怎麽報道,我又哪有閑心看什麽財經新聞啊,也是最近這一兩年信息才多了些,我也是真心才知道不久……沒比你這流放到國外的消息靈通多少……”
葉淼越說聲音越小,畢竟她在國內,沒注意到這情況她也有失誤,但她也沒好氣,這糟心的,都辦的什麽事兒,一出國就一副要跟家裏徹底斷絕關系的臭德行。
要不是她們一直以來家境懸殊巨大,也培養出了革命友誼,這種閨蜜真是有多少她拍死多少,所以出了這種事她也沒什麽好吃驚的。
“我這不是怕你這窮B為了那麽點錢,出賣我們十多年的塑料姐妹情?你先別在我耳邊連珠炮的唠叨,老娘現在受了打擊,你再唠叨,待會要跳河自殺了,你還得來我靈前哭兩聲。”陳玩把手機拿遠了些,這糙女人話還是這麽多。
“得得得得了,要跳六年前就跳了,還等得到今日?當年那麽大打擊你都受得了,現在算什麽,別跟姐妹說這些廢話……話說你現在在哪了,愉快擱家呢?”
陳玩:“……”
周欽時走進Sureno餐廳,侍應領着他到了預定好的VIP雅座,一個女人站了起來,溫柔優雅的看着他:“欽時。”
周欽時落座,她才接着對侍應道:“那就上菜吧。”
周欽時看她一眼,随口道:“岑桑,今天找我什麽事?”
岑桑有點沒好氣,故意嗔怪着:“沒事就不能見見你啊,知道您周總忙,但偶爾跟朋友聚聚也可以吧?”
周欽時笑了笑,沒接話。
菜陸續端上,這是一間頗具地中海風格的花園式餐廳,四周綠竹掩映,用餐氛圍休閑浪漫。
主菜是羊排,碳烤以後很入味,輔菜西班牙黑豬火腿,肉片削薄,切片均勻,汁香玉潤。
岑桑為了吃羊排還特意點了份波爾多的紅葡萄酒,這種酒特別适合搭配這種口味偏濃的菜式。
以往她都照顧着周欽時稍偏清淡的口味,今日倒是突然換了。
兩人這期間沒再說話,岑桑看了眼對面安靜用餐的男人,他低眉斂目的樣子讓她覺得這酒好像後勁有點大,她又喝了口,終于說話了:“欽時,我們訂婚吧。”
周欽時聽了,慢斯條理放下手中刀具,他面色平靜稍顯淡漠的看她:“岑桑,我想岑父——應該不樂意讓你跟我這才剛得罪了他的人商業聯姻吧。”
岑桑表情怔了一瞬,然後噗嗤笑了:“開玩笑呢,你還當真啦?”
周欽時沒答話,岑桑就又說道:“我去趟洗手間啊。”
結束用餐,兩人在餐廳門外準備各自打道回府,岑桑剛俯身上車時,她聽見楊澤對周欽時彙報:“陳小姐的卡已經按您的吩咐停了,人也拿了點行李離開了雅山別墅。”
“嗯。”楊澤上前為他拉開車門,以為他該彙報的都彙報清楚了,卻又見他撐着車門接着問道:“她沒鬧?人現在在哪?”
“沒有,陳小姐好像……就是在門外坐了很久,她給崇山醫院打了電話,詢問了陳老爺的情況,後來就去了她朋友葉淼那裏,在一棟舊小區。”
楊澤沒想到他還會問陳小姐的行蹤,不過幸好他多做了準備。
周欽時單手松了松領帶,閉目靠在後座上,手指輕點坐下的手工皮革,過了一會兒,他手指微頓只交代了一句:“明日一早,不用攔她。”
楊澤應了,卻有些莫名,他家老板這意思是……陳小姐明日一早還會來雅山別墅?
岑桑坐在賓利幕尚後座,她聽得不是很清楚,陳小姐?是說的陳玩嗎……
陳玩……
岑桑不自主回想起當年情景,她對着前方副駕的林助吩咐:“林新,你去查查原來陳家的大小姐陳玩,看看她現在在什麽地方?是不是回國了。”
陳玩活了二十六年,從來錦衣玉食,花錢大手大腳,即使在陳厚山還沒怎麽發跡的早些年,也沒虧待着她,她從沒想,自己有一天會落魄到差點露宿街頭,還得靠她的窮B好友接濟。
葉淼在自個兒租的舊小區樓下見到陳玩時,可能是小區的燈光太朦胧,她忍不住小小的驚豔了那麽一把,不過在這女人大大方方,将最大的行李箱遞給她的時候,什麽驚豔都煙消雲散了,去他娘的美人。
陳玩一路都在磕碜她的住處,直到收拾好躺床上,葉淼才不得不逼她重新認清現實。
“你身上就沒半毛錢了?所以連小旅館都住不起,要來跟我這條英俊潇灑的單身狗擠?”葉淼從前往後撫了一把她的小短發,露出個自認兼顧了帥氣與美麗的自戀表情。
“身無分文,我的卡就今天下午都給我停了,你也知道現在什麽年代,又不帶現金,支付寶微信我也沒錢。”
葉淼明白了,這女人估計綁了卡直接刷就完了,而且在美國這些東西也沒國內這麽通用。
只是她有點不明白,既然兩年前陳家就差不多完全掌握在周欽時手裏了,他那時怎麽不把陳玩的卡給停了,反而現在才動作。
這不符合資本家一毛不拔吸血摳門的本質啊。
而且要這麽說,那他也算沒這麽忘恩負義?要知道這位從小揮霍無度的大小姐,在美國那不更得揮金如土了?
陳玩今晚睡不着了,一夕之間,她從身家上億的暴發戶大小姐淪為身無分文的窮光蛋,誰說這打擊沒當年大的,當年不就丢了層膜,丢了點臉面,而現在她是沒了好些個億……
這才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好吧?
下午,她上網搜了下邯城陳氏,邯城陳家,沒想,跳出來最多的最短詞條是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陳厚山,陳氏的創立者也是一直以來的掌門人,而另一個竟然是周欽時!
作者有話要說: 陳大小姐個性比較複雜,現在先透露一點,她這人比較随遇而安
周大boss為什麽不把她卡給停了呢?當然是……
來來來,先随便刷,回來我們再好好算賬。
陳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