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協議

陳玩聽了嗤笑一聲,所以讓她不要跟他這種唯利是圖的商人談值不值得是嗎?

“所以可以堂而皇之登堂入室,不要臉是吧?”

陳玩說完,只聽一陣鋼筆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那邊好像有人拿着手機走了幾步,只聽傳過來的聲音又換回了手機正主:“陳小姐,陳老爺昨日有蘇醒的跡象。”

楊澤陳述的語氣,陳玩能聽出一種真實。

她頓了下:“所以呢?”

“陳小姐,我們還是談談協議吧。”

陳玩:“……”

挂了電話,陳玩知道周欽時把她捏得很準,他好像知道她在意什麽,或許當年那次逃亡就不該因怕歉疚,自己抗下而讓他先滾,這才讓這混蛋摸到了她的脾氣,現在正好給她對症下藥。

周欽時給了她兩個選擇,一是她可以一次性還清,二是簽個協議,給她兩年時間。

陳玩聽了這個,直接挂了電話,他是摸準了她,但不代表她會任他擺布。

陳厚山現在在國外,她想見他一面都難,更不用說還想幹別的了,而且聽楊澤話裏意思,若是陳玩還是依然拒絕,那國外那邊肯定不會再管陳厚山,他始終掌握在周欽時手裏,不,現在周欽時把這球扔給了她。

而她現在——不得不接。

陳玩決定了,她接,而且她只會選第一種方式,她怎麽可能跟他耗兩年時間,那她寧願去跟別人耗。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要對付周欽時她可以慢慢來。

陳玩決定去找一個人,梁叔,當年一直跟在父親身邊的秘書,而現在好像也成了公司的一個股東,陳玩不信他會背叛她爸,她要去問問梁叔對周欽時是怎麽個看法,順便向他借點錢湊齊了扔給周欽時這混蛋。

陳玩去見梁叔的時候很順利,他正好在家。

Advertisement

梁叔看起來好像沒什麽變化,笑起來,臉上褶子雖多了些,但還是那副博學儒雅的樣子,六年時間,這份氣韻更沉澱了。

他與陳厚山無論性格還是其他某些方面都好像互相對立,但神奇的是,梁叔卻兢兢業業在陳厚山身邊,為他出謀劃策打江山,這些年他也算是勞苦功高。

只是他好像也沒什麽野心,一直只安分做陳厚山的首席助理。

見到陳玩他吃驚之餘也很高興,兩人聊了幾句,梁叔怎麽也能大致猜到她來找他的原因,他斂目揶揄:“陳丫頭,你直說找叔有什麽事吧?不然你可不會來我這小地方。”

“梁叔,你別笑話我,我來是想問問我們家這幾年發生的事,你都清楚吧……”

陳玩把自己心裏的疑惑都問了出來,當年陳家果真如報道所說面臨破産危機?而周欽時又是真的力挽狂瀾?

說什麽她都不怎麽信,所以她必須再向梁叔求證。

但梁叔卻只是嘆了口氣,他告訴她,三年前他因身體原因早就辭了職,陳家他也只是擁有一部分股票,作為一個小股東,他并沒有權限知道集團內部的所有事宜。

周欽時上位正不正當他不好說,但當初陳氏地産岌岌可危确是真的,當時他與其他股東都一致認為陳氏要完了,但最後周欽時把它保下了,這其中是否有陰謀,他也不能定論。

陳玩聽了,眉皺得死緊,半晌才舒展開,她将周欽時威脅她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梁叔。

梁叔聽了,慣常好脾氣的他也拍了桌子:“這,這周欽時怎麽能這樣對你和老陳,枉費老陳當年一直這麽看重栽培他,還忽略了自己的女兒……”

說到這裏,他看了眼陳玩,咳嗽一聲,有點不好意思:“叔有點生氣,不過陳丫頭剛叔那句話你別多想,老陳心裏肯定還是想着你這唯一的女兒的。”

陳玩扯了個笑,想沒想,可能只陳厚山他自己知道。

梁叔激動完又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念叨:“聽你這麽一說,這當年的事恐怕還真沒這麽簡單……”

陳玩也對這點深信不疑,所以她不得不對梁叔開口,向他借錢。

陳玩走出梁叔在市郊的別墅,她心裏稍松了口氣,給楊澤發了個信息,無論如何,這事也該解決了,不然她怕周欽時這混蛋撤了陳厚山的治療,他的病情會惡化。

冀星集團大廈35樓的總裁辦公室內,寬大透明的落地窗前站了個人,背影挺括修長,人影接了個電話。

只聽周欽時低沉清冽的嗓音在一室響起:“梁叔,謝謝您,我知道了。”

“嗯,再見。”

随着最後一個字落下,周欽時握着手機,一手插在褲兜裏,他擡手看了看腕上手表,而就在這時,楊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周總,陳小姐到了。”

“嗯。”周欽時看着前方,目光深遠,嘴角卻隐隐有了弧度。

陳玩這次一路暢通無阻,當着那前臺的面,坐上了直通35樓的電梯。

一路她看了幾次手機,她在等着電話,來之前她告訴了梁叔跟周欽時交涉的時間,梁叔答應她屆時會把錢轉給她,現在差不多就是時候了。

楊澤在電梯門前等她,陳玩被他領着去了總裁辦,周欽時那混蛋現在等着她的地方。

走進辦公室,一眼看去,十分寬敞,室內設計簡潔低調,質樸的灰色,唯一顯眼處是一玻璃櫃,上面擺着一些陳玩不熟悉的機械零件。

陳玩朝着落地窗走去,沒走幾步,有電話打進來,陳玩趕緊接起,果然是梁叔。

周欽時早已轉過身,他逆光站着,看着陳玩接起電話。

陳玩壓低聲音叫了聲“梁叔。”

她本以為接下來梁叔就會告訴她錢已經到賬了,但沒想等來的卻是梁叔的抱歉。

陳玩挂了電話,她感覺自己好像有點沒明白,梁叔這意思好像是說他兒子背着他炒股,他不給錢……結果他兒子去借高利貸,現在追賬的人堵家裏來了,而家裏其他資金差不多都拿去投資了,現在可調用的錢只夠還債的……

梁叔給她解釋一通,陳玩只抓住了最重要的點,那就是他突然不能借錢給她了。

陳玩一時有點懵逼,本來是做好準備把錢扔周欽時臉上,把陳厚山接回來的,現在要怎麽辦?

周欽時走到辦公桌前,倚靠着,他饒有興趣開口:“怎麽,錢湊齊了?”

陳玩回過神來,她握緊了手機:“你別諷刺我,我……沒湊齊又怎樣。”

周欽時直起身,他走到她面前:“那你是想接受第二個提議了?”

“怎麽可能?我會想辦法湊齊的。”陳玩也譏诮的迎視回去。

“陳玩,五天早就過了,我這人沒什麽耐心。”周欽時再走近一步,他微傾身,靠近她耳邊,陳玩想後退,他卻握住了她肩膀,仿佛故意更貼近她,只為了讓她更清楚她的軟肋,現在正捏在誰的手裏。

有淡淡松木味傳入陳玩鼻腔。

陳玩捏緊拳頭,她沒有強行後退,因為他接下來說的話。

“Humay教授發來消息,陳伯父的病已經有百分之九十的治愈率,而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周欽時說完就放開了她,見她怒瞪雙眼,他笑了笑:“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今日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那我想我們就沒必要再見面了。”

“你!”

陳玩知道,他這是給她攤牌了,今天她必須做個選擇,但她現在還有得選嗎?

陳玩想了想,她臉上突然揚起抹笑,五官都變得更加明媚起來,聲音也好像更好聽了:“周欽時,我們有話好好說怎麽樣,你現在這身份跟我這樣一個小女子計較是不是也不太好?”

周欽時盯着她,眸色漸深,這女人現在在跟他示好了。

她倒是一如當年能屈能伸能演戲,他才進陳家時不就被她這副模樣給騙了。

周欽時倚着辦公桌,手指輕敲桌面,他眼神變得犀利:“陳玩,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可以被你三言兩語一個笑臉就耍得團團轉的無知少年?”

十年前他剛跟着母親來到陳家,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他站在大廳,迎面而來一個女生,個子很高,一頭栗色大卷發,紅唇媚眼,她湊近他,笑得明媚:“爸,這就是我們家新來的弟弟麽?”

陳厚山在教訓她不懂禮數,女孩卻不管他,而是挪步到旋轉樓梯上,挑眉看他,見他看過來,她在那裏撩了撩頭發開口,聲音大了些:“喂,新來的弟弟,不叫聲姐姐來聽聽?”

他那會兒沒看出她的心思,後來被她騙去一些公子哥的聚會,被他們羞辱,他才真正知道原來她是很厭惡他。

陳玩對上他的眼神,雖然知道這人早就不是當年被她哄騙可以任她欺負侮辱的人了,但她還是想試試,不過果然沒勁。

“開個玩笑而已,我知道你早就不吃我這套了,當年你也挺聰明的,只吃一次虧就明白了。”

陳玩笑了,這笑在周欽時眼裏卻有些刺眼。

“我們也別廢話了,你做選擇吧。”

周欽時坐回辦公桌前,單手放桌面,微靠在椅背上。

陳玩盯着他,眼神由冷變熱,又由熱變冷,最後想到還捏在他手裏的陳厚山她終于妥協:“好,我答應。”

周欽時看她一眼,對站在一旁的楊澤道:“楊澤,把協議給陳小姐看看。”

陳玩直接道:“這協議簽不簽有什麽關系,反正陳厚山在你手裏,我也跑不了,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周欽時沒說話,楊澤看了他一眼在一旁道:“陳小姐,這協議其實對我們雙方都有利,于周總,這算是有法律效應的文件,而對您,您看下最後一條,這是讓您放心的條款。”

陳玩接過協議,看了一眼,又仔細再看了好幾眼,她擡起頭,探究的眼神:“這條還比較有人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