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

還有一些人覺得不過瘾又踹了那惡霸幾腳。

“秀才娘子,給。”芳姨貼心的拿來了一件衣服給梁憐君,好讓梁憐君能為劉嫂子遮掩一下被扯碎的衣服。

“夫君,這個惡人和他帶來的那些人,全部都送到祠堂去吧。我帶劉嫂子去梳洗一下,我們很快就過來。”

當着她的面打人,欺負人都欺負到了家門口了,這件事梁憐君不會善罷甘休。

她不是一個被人欺負的人,但被人欺負了她一定要加倍的報複回去。只有這樣,她才會覺得不吃虧。

“芳姨,還是要麻煩你了。”讓芳姨照顧劉嫂子,梁憐君則是去堂屋看看四個受到驚吓的孩子。

“孩子們,沒事兒了,壞人都被抓起來了。他們在也不敢也絕對沒有機會傷害你們了。”

“大哥能夠告訴嬸娘,那個男人是誰麽?你們認識他麽?”

梁憐君直覺,這個男人跟劉嫂子關系不一般。

014劉嫂子的隐情

有了村裏人的幫助,在梁憐君家門口行兇作惡的男人被五花大綁的扔在了吳家院子裏的地上。

吳家村的村長作為村裏唯一的話事人,吳家村發生了惡霸欺淩人的事情,村長自然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村長。”吳風親自給村長搬了凳子讓村長可以上座。

“吳秀才你也坐。”村長心中,讀書人都是很厲害的。尤其是吳風還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

有功名在身的秀才,那可是見到官老爺都是免跪的呢。在吳家村,吳風還是第一個這樣厲害的人。

村長在吳家村一貫都是非常有威嚴的一個人,可見到吳風也不自覺的覺得自己矮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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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多謝村長了。”吳風也不是喜歡謙讓的,村長已經開口了吳風便順理成章的坐在了村長身邊。

一個簡易的公堂就在吳風家的院子裏擺好了。

村長作為主事人,現在承擔的就是縣老爺的官職。吳風是村子裏唯一的一個秀才身份的人,深的村民的信任,也成了評斷人之一。

那惡霸被五花大綁的扔在地上,掙紮不得身體特別的不舒服。那噴人的臭嘴也被用麻布塞住。

一個體型碩大的男人就那樣被扔在了地上。

“你去把他嘴裏的麻布取下來。”看着像蟲子一樣在地上掙紮蠕動的惡霸,村長好心的讓村民給惡霸摘了麻布,好讓惡霸可以喘氣。

“說吧,你是何人。來此地做什麽?跟寄居在吳家村的劉嫂子是什麽關系?你若是說不出來,我就要派人把你送官,讓官老爺判你一個大罪。”

吳村長說着,還煞有其事的起身對着縣衙的方向拱拱手。

“你。”惡霸自然不是被吓大的。對村長的話,惡漢一點不害怕。

“哼,別以為你可以吓唬我。我可是告訴你,我來抓自己逃跑的婆娘,我是沒錯的。”

這惡霸用詞粗俗,行為舉止粗鄙,一看就是游手好閑的人,在外一事無成在家欺負娘子的人。

“你。”吳家村的人,民風淳樸一個村子裏的人鄰裏之間相處雖然有争執,但是對村長一向都是恭敬的。

今日村長還是頭一次被人給噴了。

“你應該是不知道吧,大梁規矩,沒有路引私自跨越州界的,按照刑法是要發配千裏之外的涼州去修邊防工事的。”

吳風說的不是吓唬莽漢的話,大梁确實是有這樣的刑法規定。

旁聽的梁憐君攝政這些年,對朝政和刑法也是有所涉獵,知道吳風說的都是真的。

梁憐君對吳風的懷疑也因此打消了一些。景文給的字條她看過了,吳風的身份在縣衙和州府的備案中都有。

梁憐君相信景文做事的嚴謹,對吳風的懷疑雖然不是徹底的打消,但梁憐君打算相信吳風是真心的想要幫助她。

早在知道梁憐君要率兵出征時,吳風就已經做好了帶走梁憐君的準備。

吳風最初的計劃并不是定居在吳國和大梁兩國的邊境,他打算直接帶梁憐君回吳國,給梁憐君妻子的身份,留她在自己身邊。

可後來事情的發展走向都跟吳風最初的計劃相反,知道梁憐君生來謹慎,吳風便只能多方籌劃,來打消梁憐君對他的懷疑。

惡霸一貫都是作威作福的,什麽時候将律法放在眼裏了。惡霸從來都是欺負別人,而那些被欺負的都害怕告官之後遭到惡霸的事後報複,也都不敢作聲。

所以讓那惡霸逍遙了很久後,在惡霸心中他是可以無法無天的。但現在,惡霸開始害怕了。

心中雖然害怕,但惡霸卻依然不願意認錯。

“就算你告官又怎麽樣,老子告訴你我就是管教我的婆娘,就是縣老爺也不能管我,知道吧。”惡霸聽兄弟們說過,這種男人打女人的事情,縣老爺是不會管的。

今日他權當自己運氣不好,撞邪了。但回去之後,他是肯定要收拾這逃跑的婆娘一頓的。

聽見惡霸說的話,劉嫂子的身子就是一抖。“別怕。”

梁憐君看着劉嫂子顫抖着身子,忍不住的走到劉嫂子身邊安慰她。

四個孩子在哥哥的帶領下,聽從梁憐君的話躲在屋子裏沒有出來。但年長的哥哥捏緊的拳頭還是洩露了他的憤怒和怨恨。

他們的娘總是被那惡霸打,有些時候惡霸心情不好了或者是喝醉了連他們也會打。幾個孩子都不願意再回到從前的日子。

這幾天在吳家的日子,他們覺得就像是做夢一樣。年紀小的妹妹忍不住抓住哥哥的手,哭着問哥哥“哥哥,我們是不是又要回家了,茹茹不想回家。”

“秀才娘子,我。”劉嫂子心中充滿無限的恐慌。

吳秀才一家對她太好了,可是她卻騙了他們。這幾日劉嫂子心中充滿了惶恐和不安,越來越愧疚。

如今她的男人找上門了,劉嫂子忍不住絕望的想,吳秀才一家是不是就會像村裏人一樣,對她也漸漸的不耐煩最後冷漠的袖手旁觀,任由他們母子自生自滅?

她可以忍受被打罵,可是劉嫂子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再被那樣繼續的打罵下去。就算是厚着臉皮,劉嫂子也希望能求得吳家的幫助。

“妾身求求秀才娘子,您就幫幫我吧。我不能跟着他回去的,我要是回去孩子會被他賣給人牙子的。”

這些年陷入痛苦的深淵中,劉嫂子早已經學會了察言觀色。村長臉上的為難和猶豫,劉嫂子一眼就就看出來了。

這種神情劉嫂子在自己村的村民臉上看過太多太多。

吳風身上有功名,對劉嫂子來說這是不能接近的人。在劉嫂子眼中,能幫自己的人只有對他們母子心軟的梁憐君。

梁憐君臉上沒有為難也沒有動容,只是平靜。就算劉嫂子的額頭上已經有了紅痕,梁憐君依然沒有開口說幫劉嫂子的話。

劉嫂子的欺騙是梁憐君不能忍受的,在深宮和前朝生活多年,梁憐君骨子裏最痛恨的就是別人對她的欺騙。

她本以為遠離了皇宮和朝堂之後,在這樣一個質樸的山村裏自己可以交付自己的信任。可梁憐君沒想到,看起來樸實無華的婦人,居然也能用自己的辦法來欺騙自己。

可是盡管對劉嫂子的欺騙讨厭,梁憐君還真的做不到對那幾個無辜的稚子以後的人生袖手旁觀。

想到這幾個稚子回家之後,或許一輩子都會因為這樣的爹被影響,梁憐君就覺得惋惜。

015劉嫂子的故事

吳風從凳子上起身走到了梁憐君面前,将梁憐君拉到了身旁。

芳姨也明白吳風的意思,“劉嫂子,你快些起來吧。這件事秀才娘子也不能為難做主啊。你這是需要和離啊。”

芳姨的話剛剛說出口,那邊惡霸就不答應了。

“和離?休想。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和離的哼。”

村長也是沒有遇見過這麽棘手的事情,有些拿不定主意。本來這劉嫂子就不是吳家村的人,村長不過是看在吳風的面子上才管的這件事。

吳家村村子小,也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不講理的人。村長也不想給村子找來禍事,就有些不太想管這件事。

可要是不管這件事,村長又擔心梁憐君不高興。

最後還是吳風在村長耳邊耳語了幾句話,讓村長最後眉開眼笑頻頻點頭。“是是是,還是吳秀才你說的在理啊。”

原來吳風這是告訴村長,“村長,這劉氏既然已經帶着孩子來到了我們吳家村,這件事又發生在吳家村。那惡霸說什麽都是不占理的。”

吳風告訴村長,這樣的惡霸就算打死了,縣老爺也不會說什麽的。有了吳風的保證,村長也就放心了。

“你們要幹什麽?”村子裏幾個漢子在村長的授意下打算将惡霸關押在村裏的祠堂,等吳風這邊将劉嫂子的身份弄清楚了,村長打算一起處理這件事。

“你們給我等着,嗚嗚嗚嗚。”惡霸威脅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村民用麻布堵住了嘴。

而那堵嘴的麻布就是從漢子的身上撕下來的,那一身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隔得遠遠的都能聞到一股臭味,被塞住嘴的惡霸也不好受。

惡霸被村民帶到了祠堂看守着,村長當衆宣布“明天正午再繼續審問這件事,現在大家都散了吧。”

等村長一走,圍觀的村民也散了。吳家一下子就清靜了很多。

芳姨看不得劉嫂子那副凄慘的樣子,伸手将劉嫂子從地上攙扶起來。躲在房間裏的孩子,也從房間裏跑出來,圍在劉嫂子身邊。

“快去給恩人磕頭,快去。”看着孩子,劉嫂子還不忘讓長子帶着其他的孩子給吳風夫妻磕頭謝恩。

“不用了。”梁憐君冷漠的打斷了孩子們的好意。

見梁憐君對劉嫂子有了隔閡,芳姨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吳風。見吳風對劉嫂子的态度沒什麽變化,芳姨這才敢讓劉嫂子坐在凳子上。

梁憐君見自己似乎把孩子吓到了,又換了柔和一點的語氣問劉嫂子。“現在能說說你究竟是誰了麽?”

說這句話的時候,梁憐君忍不住的瞪了吳風一眼。梁憐君忍不住的想,吳風是不是早就知道劉嫂子身份有問題。

給吳風一個一會兒跟你算賬的眼神,梁憐君等着劉嫂子的回答。

“事情還要從十年前說起。”有芳姨在一旁陪伴,劉嫂子總算是鎮定下來,便開口說了她身上發生的事情。

劉嫂子并不是清河鎮周圍的人,甚至都不是青州人。劉嫂子并沒有說謊,她确實是雲州人。只不過她不是逃難,是逃亡。

“十年前家中爹爹病重,哥哥要娶媳婦。可是家裏拿不出錢,雲州偏遠的村子裏流行換親。”

就這樣為了讓大兒子娶上媳婦兒,劉嫂子娘家爹娘做主将劉嫂子嫁給了她現在的相公。

“一年後我生下了大兒子,可事情也開始變了。”惡霸見劉嫂子勤快但也軟弱,惡霸的本性就開始暴露了。

不再做農活,家裏的收入都依靠劉嫂子一個人苦苦的支撐。甚至後來娘家人都開始伸手向劉嫂子要錢。

“所以你都忍了?”生長在皇宮中的公主殿下梁憐君,出生就是萬衆矚目備受父皇的寵愛。

她每日吃的東西都是金貴,從來沒有為吃的操心過的梁憐君沒想到,原來世間的女子還有這般的遭遇。

劉嫂子擡起她紅腫的雙眼輕輕的望了望梁憐君,四目相對梁憐君從對方眼中看見了羨慕。

“你繼續說吧。”梁憐君突然間覺得自己有些太過殘忍。可,有些事情已經做了她也不會後悔。

之後的六年間,劉嫂子又陸續的生了三個孩子。家裏一下子就成了六口人。六個人的吃喝全部都在劉嫂子身上,肯定是不行的。

惡霸也不知道從哪兒又染上了賭博,家裏的開銷增大還欠了很多的錢。娘家那邊也對劉嫂子不滿。

數錢之後惡霸回家就會暴打劉嫂子,開始村裏人還是勸,村長還會主持公道。可是後來,村裏人也煩了這樣的事情。

劉嫂子提出和離就會被打的更厲害,甚至她娘家的母親也因為擔心兒媳婦跑了,反過來勸女兒忍着。

“兒啊,誰家都是這樣過的,你啊忍一忍就過去了,知道嗎。”這就是劉嫂子病中時她的親娘對她說的話。

那一刻劉嫂子就寒心了,看着四個孩子劉嫂子做了逃跑的決定。路引是她從惡霸身上偷來的。

可孩子年紀小,走不了遠路。還沒有離開鎮子,劉嫂子就被從賭坊出來的惡霸撞見抓到了。

回去之後又是一頓暴打,這一次總算是逃脫了。劉嫂子不敢走繁華的鎮子,帶着孩子翻山越嶺沒想到來到了吳家村。

“我和孩子在村子裏躲了幾天。”劉嫂子覺得吳風一家是好人,而且住的房子很大。收留他們孤兒寡母對吳風來說,應該不是大問題。

“嗯,你們的選擇沒錯。”梁憐君萬萬沒想到,原來她還是被選擇的那一個。

自己好心的想要幫助,卻原來一切都是對方的早有預謀。梁憐君自以為世間沒人可以欺騙自己,卻不想自己被一個村婦給欺騙了。

這讓心高氣傲的梁憐君受不了,原來離開了長公主的身份她也什麽都不是。

這是梁憐君第一次感到孤獨無助背叛和憤怒。

“走吧。”吳風太清楚梁憐君骨子裏是多麽的高傲,她眼中容不得一點的算計。不想讓梁憐君留在這兒讓她情緒更壞,吳風将梁憐君打抱,回到房間後才将懷中人放下。

吳風一走,劉嫂子就癱坐在地上,雙臉煞白。她不是有心要欺騙吳風,可如今她的孩子還能怎麽辦?

“芳姑,求求你幫我跟秀才娘子說說好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錯,可是孩子他們,他們真的是無辜的。”

016留下劉嫂子

芳姨對劉嫂子的話并沒有多大的感情波動,雖然劉嫂子說的話讓人很同情。

但芳姨跟梁憐君不一樣,她起身與卑微,如今雖然身份尊貴,但一切都跟吳風有關。

在吳風式微隐忍那些年,芳姨在宮中和民間早就冷眼旁觀過太多太多這樣的事情。

有的人生活比劉嫂子可能要好一點,也有很多比劉嫂子經歷更悲慘的。如果每一個人的遭遇她都要報以同情,伸出援手,芳姨也不會是如今的芳姨。

“人各有命,秀才娘子可以好心的搭救你們一次,兩次,三次。你也可以算計秀才娘子一次,兩次,三次。可這樣真的是長久之計麽?”

芳姨的話像鐵錘重重的敲打在劉嫂子的心頭。

“秀才娘子幫你是因為她心善,但你還能因為她心善讓她搭救你一輩子麽?如果你覺得現在就是你最悲哀的時候,那麽你就錯了。”

芳姨的身世,除了吳風芳姨身邊的人誰都不知道。要不然看在劉嫂子還有悔過之心,芳姨是不會搭理劉嫂子這樣的人。

當然,劉嫂子以後的命運會如何,還是要看梁憐君最後的态度。但,芳姨還是打算給劉嫂子指點一條明路。

“幼年時我被家中爹爹做主買給了大戶人家做婢子,簽的是死契。”芳姨說的是她入宮的經歷。

“大戶人家中,規矩多我剛去什麽都不懂,才三天就得罪了主子,被主子下令打個半死。只是我命硬,活了下來。後來成了小主子的乳母。”

芳姨一生命途多舛,早年出宮婚配不到一年死了丈夫,孩子剛剛生下了就夭折。後來照顧吳風,也是在深宮之中起起伏伏。

“後來啊,小主子開恩,我得到了自由身。你說,我們兩個究竟是誰更可悲一點?”

算計梁憐君已經是劉嫂子此生唯一做過的大膽的一件事,目的也只是為了給孩子争取活下去的機會。她沒想到原來和藹如芳姨,她一生也有那般多的遭遇。

“行了,話也說了那麽多。不管秀才娘子最後怎麽決定,要怪就怪命也怪自己為什麽沒有早一點反抗吧。”

劉嫂子抱着孩子茫然的坐在院子冰涼的地上,母子五人第一次覺得這廣闊的天地,原來也可能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孩子中的大哥不忍心母親為難,主動開口“娘,我可以幫家裏分擔的。我可以做短工的,只有能賺錢,我什麽都可以做的。”

劉嫂子看着懂事的兒子,摸了摸兒子的頭,輕輕的點頭。事到如今,除了賣孩子她也不知道他們娘幾個的出路在何處。

“先生。”劉嫂子的長子和次子從傍晚就跪在地上,希望得到吳風的收留。

吳風半夜開門,兩個孩子臉頰已經被寒風凍得通紅。

“你們已經想好了?”吳風跟梁憐君不同,他對這些孩子沒有太多的同情心。

男孩子生來就是應該經歷磨難和痛苦的,看着這兩個孩子這樣他反而有些開心和高興。

“不論先生需要我們做什麽,我們都能接受。”

吳風點點頭,“你們的眼神很真摯,那我給你們一次機會。至于你們以後會如何,那就是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就這樣,劉嫂子的兩個孩子成為了吳風暗衛營中的一員。

清晨陽光灑在窗楹上,透過薄薄的窗戶紙打在了房間裏,梁憐君睜開了雙眼。

看着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梁憐君忍不住的心中嘆息,沒想到宮外還能遇見這樣俊秀的美男子。

可美色當前,也沒有能讓梁憐君昏了頭腦。

昨天沒有機會問吳風的事情,梁憐君打算趁着這個機會問出來,她不會再給吳風偷偷溜掉的機會的。

“娘子?”吳風其實早就醒了。因為想知道梁憐君想做什麽,吳風便一直都裝睡。

梁憐君叫他起床,吳風在假裝自己剛醒。

一臉惺忪的吳風讓他少了剛毅多了兩分柔和和寬厚,退卻了身上的冷意,吳風儒雅的讓梁憐君都忍不住唾棄自己,為什麽一定要逼問這樣一個忠厚之人。

可想到吳風或許對自己有什麽隐瞞的事情,梁憐君也只能讓自己狠下心腸,忽視吳風的乖巧。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劉嫂子說的假話?”梁憐君質問吳風。

此時梁憐君站在床前,吳風有些随意的安靠在床上,還坦露着白皙的胸脯。

換一個場景梁憐君都要忍不住懷疑這男人是不是故意引誘自己,可現在時機不對,場合也不對梁憐君只想知道,吳風是不是跟劉嫂子一起把自己當傻子戲弄。

吳風又何嘗不知道梁憐君是真的動怒了。

伸手将人拉到床邊坐着,吳風用雙手捧過梁憐君的攥緊的拳頭。“不要這樣對自己,你看手心都掐紅了。”

吳風不說梁憐君也沒覺得有什麽,可被吳風一說梁憐君就覺得特別的委屈。這些日子她比吳風寵着,不用擔心一切。

被人寵愛的感覺太好了,梁憐君忍不住就沉溺其中。可劉嫂子的故事卻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

她梁憐君還是那個不能交付信任的大梁公主,縱使擁有世間最大的權利,無盡的財富,站立在萬人之上。可是那又如何呢?她永遠防備別人。

作為梁國的長公主,她永遠不能真正的信任身邊人。她永遠都不知道別人靠近她是要利用她,還是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麽利益。

面對吳風的關心,梁憐君脫口而出的卻是“你是真的關心我麽?我的相公。”

她也不願意懷疑吳風對自己的好,可梁憐君沒辦法不懷疑。吳風明明早就知道一切,為什麽還要隐瞞她?真的不是別有用心麽。

從床上下來,吳風找到了傷藥膏。

冰涼涼的藥膏抹在梁憐君手心,讓隐隐作痛的手心的痛感減輕了很多。“答應我,以後有什麽都問我。但千萬別傷害自己。”

“只要你問,我都會開口回答你的。所以,千萬別傷害自己,好麽。”吳風将頭靠在梁憐君肩上,從背後将這個看起來堅強的女人抱在懷中。

“我是一早就知道劉嫂子說的是謊話。但她确實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不是麽。”吳風的話,讓梁憐君沒辦法反駁。

但梁憐君還是不能接受吳風對自己的欺騙,“但是你怎麽能跟她一起來騙我呢?難道戲弄我就讓你很開心嗎?”

梁憐君的話讓吳風非常的不滿意。“你說錯了。我并不是這個意思。我恨不得永遠呵護你,保護你。我怎麽會戲弄你呢?”

“娘子,我做錯事你可以生氣。但是你不能懷疑我對你的真心和愛,知道麽。”

017向吳風認錯

板着一張臉,吳風一早上沒有再跟梁憐君說過一句話。

梁憐君心中本來就生氣,沒想到吳風居然還沖自己發火。

從來被人供着寵着敬着的長公主,何時遭遇過這樣的事情。

吳風不搭理自己,梁憐君也跟吳風賭氣。“既然你不願意理我,那我也不要打理你好了。”

說到做到,梁憐君也一早上不跟吳風說話。

中午時分,跟往常一樣劉嫂子做好了午膳,但因為昨天的事情劉嫂子不敢見梁憐君便讓自己的三兒子去請梁憐君吃飯。

正在氣頭上的梁憐君沒有對孩子發火,但也表示不願意吃午飯。劉嫂子一下子就慌了,她不知道梁憐君和吳風之間的矛盾。

劉嫂子就以為梁憐君還在怪罪她,只能請芳姨幫忙去調和一下。芳姨去請梁憐君也被梁憐君給拒絕了。

沒辦法,總不能讓梁憐君這樣餓着。芳姨只能拿着屬于吳風的那份午飯去請吳風。

吳風聽了芳姨的話後,什麽也不說只是請芳姨回去。

得不到吳風的指示,芳姨怎麽敢離開學堂呢。“吳秀才,這怕是不太好吧。秀才娘子畢竟嬌貴,要是餓着了。”

但吳風卻只顧自己吃飯頭也不擡的對芳姨說,“芳姨,她不吃就讓她餓着,什麽時候她餓了就知道吃飯了。”

見吳風當真不打算低頭,芳姨只能嘆息着離開。

梁憐君跟自己賭氣,吳風心中也不高興。他也很擔心梁憐君的身體,但吳風知道自己不能縱容着梁憐君的脾氣。

在宮中梁憐君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如今她只是一個秀才娘子。吳風就是要梁憐君明白,這世上能夠敬畏她縱容她的人,已經不存在了。

這雖然很殘酷,但梁憐君必須牢記這種改變。

吳風已經收到消息,梁國朝政發生了動亂,楊國舅把持朝政皇帝沉迷煉丹,其他的郡王親王都在蠢蠢欲動。

最近吳國也不是很太平,吳風很擔心倘若他回吳國了,梁憐君到時候陷入了梁國內亂如何是好。

所以他只能狠下心告訴梁憐君,她早已經不是昔日的永和長公主。

梁憐君跟吳風賭氣,也不過就是想要讓吳風跟自己低頭認錯。她前半生強勢慣了,從來沒有被人罵過,梁憐君咽不下被最親近的人欺騙的這口氣。

可直到吳風從學堂回家,梁憐君都沒有能夠等到吳風的道歉。

昨天跟村長商量好,今天解決好劉嫂子的事。

當吳風下學堂後,村長和幾個村裏的見證人也來到了吳家。“吳秀才,你看這就是村子裏唯一的一個地契。”

大梁規定他鄉人想要在某地安頓下來,除了需要衙門開具的路引之外,還必須要有相應的地契才能在縣衙落戶。

吳家村十多年來都沒有外人入住,好在村子裏有一個寡戶十多年前過世,留下了一張地契。如今,正好合适劉嫂子。

“真的是勞煩村長了。”

有吳風做擔保人,還有吳家村的見證人,有了路引和地契後劉嫂子和幾個孩子就成了吳家村的人。

村子裏暫時沒有更多的房子,劉嫂子和孩子還是只能暫時住在吳風家。但好在村裏人知道劉嫂子困難,願意只要一半的工錢便幫劉嫂子蓋房子。

而蓋房子的時候,劉嫂子只需要準備好午飯和晚飯就行。

吳風在幫劉嫂子的時候,梁憐君也沒有出面,就站在廂房的窗戶前看着,吳風對劉嫂子的幫助梁憐君看的一清二楚。

梁憐君突然間開始想,如果沒有自己吳風會不會生活的更好呢?雖然不知道吳風怎麽對外宣稱她的身份的,但梁憐君總是覺得幫自己,吳風一定付出了不少的代價。

看着劉嫂子對吳風千恩萬謝的那一刻,梁憐君才意識到她其實跟劉嫂子并沒有什麽差別。她與劉嫂子其實是同一類人。

如果劉嫂子還能說是善意的謊言,那麽她對吳風就是徹頭徹尾的欺騙。而且面對自己的恩人,她索求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梁憐君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對吳風交付的信任和依賴實在是太多了,在吳家村快兩個月的生活已經讓她放松了警惕心。

這個時候梁憐君才明白,原來她不是責備吳風,她是在責怪自己。她責怪自己不應該放松警惕心被劉嫂子欺騙。

但要否定自己對梁憐君來說太困難,最終她只能将心中的不滿和怨恨都發洩到對她最好的吳風身上。

錯的根本就不是吳風,錯的其實是她自己。

院子裏的所有人都沉浸在幫助劉嫂子的歡快中,沒有人注意到梁憐君走進了廚房。

在劉嫂子來吳家之前,梁憐君跟吳風短暫的學過幾個簡單的菜。好在劉嫂子是個勤快人,晚膳要用的菜已經準備好,只等下鍋就是。

現在是九月份,吳家廚房裏有村裏人送來的新鮮的蓮藕,還有不少活蹦亂跳的活蝦和已經被宰好的半只雞。

看着砧板上的肉和盆子裏的活蝦,梁憐君有些發愁。

劉嫂子的事情辦完後,村長和幾個見證人都離開了。劉嫂子轉身要進廚房的時候看見煙囪在冒煙。

“這。”吳風示意劉嫂子跟芳姨帶着孩子回家。

劉嫂子覺得吳風幫了自己很多,如果再不做事她心中過意不去。芳姨明白吳風怕是跟梁憐君單獨有話要說,劉嫂子他們留下來有些礙事,就拉着劉嫂子走了。

路上劉嫂子還是覺得很忐忑,芳姨告訴劉嫂子“相信吳秀才會處理好的,今晚你和孩子就住我哪兒吧。”

梁憐君在廚房做飯,吳風拿着一本書坐在院子裏離廚房最近的地方。吳風擔心梁憐君做飯可能會燒了房子,燒傷自己。

吳風想倘若廚房真的出事了,他在離廚房最近的地方,至少可以第一時間把梁憐君從廚房裏拉出來。

房子燒了就燒了,最主要的是梁憐君要沒事才行。

吳風的擔心其實是多餘的,因為直到梁憐君把所有的菜都做好了,廚房即沒有起火梁憐君也沒有把自己燒傷。

為了假裝自己不知道梁憐君準備的驚喜,吳風在梁憐君裝菜那一刻返回了書房。

“有事嗎?”梁憐君敲響書房門的那一刻,吳風還在假裝自己很生氣。

好在梁憐君已經不打算跟吳風計較那麽多。

“相公,劉嫂子和芳姨都不在,我做了一些吃的。”

018和好如初

吳風心中其實特別想知道梁憐君都準備了什麽吃的,但想到他和梁憐君現在不應該說話,吳風便沉默了。

梁憐君見吳風不說話,也有些忐忑。

大梁的永和長公主什麽時候需要放下身段去讨好別人?從來都是被讨好的梁憐君真的放不下臉面。

但想到自己今天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分,梁憐君也只能試着再放軟自己的态度。

“相公?不如我把晚膳搬到書房來?”不想繼續跟吳風這樣沉默下去,梁憐君選擇主動退讓。

“算了,還是在堂屋那邊吃飯吧。”吳風說着放下手中的筆,與梁憐君擦肩而過的時候,吳風頓了頓到底還是開口了。

“走吧,去吃飯。”

梁憐君還挺有做飯的天賦的,活蝦被梁憐君清洗了兩次又用熱水焯過一遍後,梁憐君用熱油翻炒了活蝦然後繼續煮,活蝦就做好了。

藕節梁憐君做了涼菜,用廚房裏的鹽和油還有紅辣椒将煮好的脆藕拌在一起,一道涼菜就做好了。

砧板上的雞肉梁憐君做成了一道美味的雞湯,劉嫂子準備的菜葉也被放在了雞湯中。

兩個人三道菜,一頓晚膳足夠了。

梁憐君其實很忐忑,吳風基本上每道菜都吃了,但梁憐君不知道吳風究竟喜不喜歡自己做的那些菜,以至于自己都沒有好好吃飯。

吳風自然是注意到梁憐君的小動作的,“怎麽不吃?味道很好啊。”

“真的麽?”梁憐君驚喜的問吳風。

吳風肯定的點頭,“好好吃飯吧。有什麽話我們一會兒再說。”

一直到吃完飯梁憐君心中都是有點慌張的。

“我來收拾吧。”吳風主動的接過了被用過的髒碗要洗,梁憐君就突然間無事可做。

又擔心吳風接下來要說的那些話,梁憐君只好一路尾随着吳風走進了廚房。

九月的天,到了傍晚十分微風乍起已經帶上了些許的涼意。吳風看着穿的淡泊的梁憐君,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小心打量吳風的梁憐君誤會吳風皺眉是不喜歡自己靠他太近。

想到自己早上無緣無故的發脾氣,梁憐君也理解吳風對自己的态度,結果梁憐君一退就退到了廚房門口。

那兒正好就是迎風口,風乍起将梁憐君的長裙吹的揚起。“進來,你在門口站着做什麽。”

吳風也發現了梁憐君對他的忍讓,想到這一次可以讓梁憐君受到教訓,本來心軟的吳風又狠下心打算讓梁憐君長點記性。

第一次對別人産生愧疚之心的梁憐君,就這樣被吳風給欺騙着,成了一個乖乖聽話的“寶寶”。

看梁憐君乖乖的聽話,吳風在心中斟酌要對梁憐君說的話,一時間廚房變得靜悄悄的,只有輕微的水聲在晃動。

寂靜的空間讓梁憐君很緊張,看不見吳風的表情,梁憐君腦補了很多吳風接下來會對她說的話,以及可能會發生的事。

梁憐君打算主動出擊,來到竈臺邊梁憐君伸手想要将洗好的碗用幹布擦幹。吳風歪頭瞟了一眼梁憐君,最後還是什麽話都沒說,默認了梁憐君的存在。

“對不起。”不知道怎麽開口,梁憐君只能先道歉。“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說那些傷人的話。”

聽了梁憐君的道歉,吳風是有些繃不住的。所謂的賭氣,也不過是他想要讓梁憐君長點記性。他愛梁憐君還來不及,怎麽會真的責怪她呢。

“嗯,還有什麽話要說麽?”吳風的反映太冷淡讓梁憐君有些心灰意冷。

“沒有了。”

梁憐君忐忑的等着吳風宣判,“沒有了那就回廂房吧,難不成還要在廚房過夜麽。”

看着吳風的背影,梁憐君喜出望外。拴好廚房門栓後,梁憐君忍不住揚起嘴角在後面追問吳風。

“相公,你是不是不生氣了?”

走在前面的吳風揚起嘴角,沒有回答梁憐君的問題。

沒有得到吳風的回答,梁憐君不死心。追到廂房後,吳風正在脫衣服,梁憐君也顧不得害羞,直接拉住吳風解扣子的手,“相公,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以後我都不會再問這樣的問題了,好不好。”

這樣平靜安逸的生活,梁憐君從前從來沒有經歷過。但如果此生都這樣跟這個男人過下去,梁憐君知道自己是願意的。

她不要将這樣美好的生活毀掉,她想要跟這個包容她的男人共度一生。

這是梁憐君第二次有要跟一個人一輩子走下去的想法,第一個人是她青梅竹馬的準驸馬,可惜四年前因為平叛涼州戰死沙場。

如今好不容易再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梁憐君不願意松手。

“天涼,乖乖的上床躺着。”梁憐君沒有注意天氣的變化,吳風不得不開口提醒對這些不關心的娘子。

“好。”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梁憐君自然是什麽都聽吳風的。

又答應了吳風許多的條約後,梁憐君才得到了吳風真正的“原諒。”從前有人敢跟自己開條件,梁憐君肯定不會答應。

但如今,吳風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這便是他和梁憐君一生的緣分。

跟吳風和好之後,梁憐君又想到了劉嫂子。

“今天沒有看見劉嫂子家的兩個孩子,你是怎麽安排他們的?”

吳風就知道梁憐君并非無情心狠之人,也把早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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