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誰家的娃

王香端着熱茶就過來了。

“陳兄弟來喝熱茶。”王香笑着把茶放到桌子上。

陳有功趕緊站起來雙手接了過來, “謝謝嫂子。”然後把碗放到桌子上，袋子提了出來，“這是我娘給收拾的, 說是冬至的禮物，也沒啥好東西。”

周解放本來以為裏面放的是餃子, 沒想到是給送的東西，那還好意思要東西啊，已經幫過那麽大的一個忙了。

王香看着自己男人, 趕緊擺手，“那可不能收的, 陳兄弟都幫這麽大的忙了。”

陳有功就把袋子硬塞到周解放的懷裏, “我這東西拿過來, 就沒打算拿回去，你要是不收這以後我怎麽還好意思找你幫忙。”

周解放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不好再推拒，幹脆就接下來了，遞給王香。

“好了，我收下了。”

陳有功又把餃子的事情說了一下，就算是完事了, 還是跟以前一樣，到時候周解放在老地方等着。

說完之後，陳有功看着也不好再留，就回家了。

周解放把人送到門口, 然後關上門就進來了。

王香在堂屋裏看裏面放的啥, 一掏出來人都傻眼了，這是雞蛋，還有一塊布料, 雖說不大，但是也挺好的了。

“這禮物是不是太重了。”

周解放看了一眼，搖搖頭，“還行，陳兄弟是個有本事的，我要是不收，怕他不好意思來找我幫忙。”

王香把東西放了起來，“人是個好人，重情重義的，當初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他娶人家的時候，村裏消息傳的可遠了，沒想到現在日子過的這麽紅火。”

周解放點點頭，“那是，好人有好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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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有功到家的時候，家裏的餃子馬上就包好了，肉的已經包好了，韭菜雞蛋的也包的差不多了。

“這一些放到窗戶那邊凍着，等到晚上給親家送過去。”陳氏說着，裏面放的有肉的，還有韭菜雞蛋的。

陳家的中午飯就是下餃子了。

陳有功看餃子快包好的時候，開始燒火，把水添上，等到餃子好了，水也開了。

姚尚清把餃子一個個的都下到鍋裏，先煮的一鍋裏全是肉的，韭菜的不能跟肉的一起煮，畢竟要煮的程度不一樣。

陳氏跟李月娥一起收拾案板，陳有剛也從外面回來了，他上午走的稍微早點，岳川在哪邊組織人挖溝，他想多掙幾個公分就過去了。

“我還以為你今個不會回來呢。”陳有剛在廚房裏洗手。

陳有功看着鍋底的火還差不多就站了起來。

“縣裏的活忙過去一陣了，我這到過年，都在家裏了。”

陳有剛想着那挺好的，這一走就幾個月，在家裏很好，起碼能天天團圓了。

“我下午跟你一起去挖溝。”陳有功問明白他去幹啥去了，也想跟他一起去，能掙點就掙點。

陳有剛搖搖頭，“你都多長時間沒休息了，這好不容易回來了，今個先休息一下午吧，明個再說幹活的事情。”

陳氏在看着鍋裏的餃子，幾個孩子也都在外面瘋夠了。

李月娥看着身上都淋的雪，拿着一個毛巾給他們挨個都打好。

“下雪了，還在外面玩，這衣服濕了，就沒有換的。”

幾個人都乖乖聽着話，不敢頂嘴。

姚尚清把刷好的碗都放到一邊，排隊好。

陳紹遠趴在鍋邊上，裏面的餃子圓滾滾的，看起來好好吃啊。

陳氏把第一鍋餃子都盛出來，鍋底還放上一些柴火，接着下第二鍋，第二鍋基本上都是韭菜雞蛋的，煮的時間比較短一些。

“今個餃子多，都可以吃飽啊。”陳氏說着招手讓他們都過去端餃子，誰也不用等誰，端着吃就行了。

陳有剛今天是累壞了，端起來一碗就先吃了，北方的餃子是餃子跟湯一起盛出來的，先喝了一口餃子湯，感覺渾身上下都暖和了，接着再慢慢的咬上一口餃子，裏面的餡真的包的很足，一口咬下去，香的不行。

“這個真好吃，香死了。”陳有剛說完之後就不停的開始吃了起來。

陳有功也是，自己端着一碗就蹲在廚房門口，外面下着大雪，手裏端着一碗熱騰騰的餃子，這日子怎麽過滋味怎麽好。

陳紹遠他們幾個都是半碗的，裏面的湯盛的也不多，都放在案板上，自己還不能端着吃，怕燙着了。

沅沅還不會用筷子，只能讓姚尚清喂她，一家人就都在廚房裏吃飯了。

第二鍋出來的時候，又各自盛了一些出來，也都吃完了，鍋裏還剩下一碗餃子沒吃完。

陳家的幾個人都算是吃飽了，身上也都暖洋洋的，姚尚清李月娥兩個人收拾好廚房裏的東西，也都各自回屋裏了，外面下着大雪，中午睡一覺正好下午起來。

陳有剛睡了一個半鐘頭，正準備起來上工，岳川就在廣播裏通知，雪下的太大，不用上工了。

陳家一家人就幹脆在家裏都歇着了。

趙琴花家中午吃的也是韭菜餡的，只是只放了一個雞蛋，幾乎不明顯，韭菜各家在菜園子裏幾乎都種了，這東西能割了一茬又一茬的，是非常實在的。

趙彎彎今天心情非常好，因為在文裏描述的就是女主在一個大雪的冬至，不小心摔倒，頭磕到了地上，才重生回來的，女主重生回來了，就意味着屬于女主的氣運正式開啓了，那她才有可能去奪她的氣運。

趙琴花看着廚房裏也沒多少柴火了，本來是準備今天去撿柴火的，結果沒想到今天會下雪，可是如果今天不撿，估計明天也沒得燒了。

“你們倆一會去撿柴火去。”趙琴花站在廚房門口對着兩個人說了起來。

陳大玉手裏正在洗碗，中午做的雖然也是餃子，但是很難吃，也沒味道，不過也算是吃飽了，可是現在外面下的雪太大了，都不能下工了，這還能去撿柴火嗎？

“娘，要不明天再去撿吧，這雪還沒停呢。”

趙琴花本來今天心情就不好，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她，“不撿柴火明天吃啥，你是想喝西北風嗎？”

陳小玉也不想去撿，但是她也沒說話

“娘，要不我去奶奶那邊借點，不下雪了，我跟小玉撿了再還回去。”陳大玉實在是不想去，這個時候去撿柴火，肯定特別冷。

趙琴花最見不得孩子跟自己頂嘴，“你再給我叭叭個不停，我說去撿就得去撿，真以為自己是陳沅沅啊，跟人家有得比嗎？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

陳小玉聽到趙琴花這句話，心裏也是有些贊同，是啊，誰有陳沅沅的命好啊。

陳大玉看争不過，也不說話了，默默的洗碗。

趙琴花看兩個閨女不頂嘴了，才算是完事，轉身回屋子了。

陳大玉和陳小玉在家裏收拾好廚房，又磨蹭了一會，實在沒辦法，才背着背簍出門了。

冬天的晚上，天黑的比較快。

等到到時間了，陳有功就提着凍的硬邦邦的餃子出發了。

周解放也正在老地方等着呢。

兩個人跟之前一樣，路上低聲說話。

“那牛棚，我讓人加固了，還放了很多擋風擋雪的，而且我看最近老兩口的精神狀态啥的都不錯。”周解放跟陳有功說了一些情況。

陳有功表示感謝，兩個人走的也算是比較快的，這會雪就小了很多，估計到晚上□□點就不下了。

陳有功到了牛棚，自己一個人進去。

姚志兆手裏拿的是新報紙，是村裏上次周隊長送過來的，也都是一些舊的，反正也沒啥事。

“你怎麽來了，這不是下着雪的嗎？”周星月看到女婿過來，又向後面看看，沒瞅見閨女，算是有些失落，不過也還好。

姚志兆站了起來，“有什麽事情嗎？”

陳有功笑着擺擺手，“沒啥事，今個不是冬至嗎？家裏包了餃子，我今個換的肉票，買的肉比較多，這是家裏中午包的，在外面凍了一下午，我給你們送了過來，裏面還有一些韭菜雞蛋的，沒敢拿太多，你們今個晚上吃一頓，明個早上還能再吃一頓。”

姚志兆接了過來，他都忘記今天是冬至了，來這裏這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吃到餃子。

“行，替我謝謝你娘，勞她記挂着。”

周星月聽到女婿說的，還有肉吃，那就日子确實過的不錯，她也放下了心，女婿也是有孝心，親家也是個好人，她閨女遇上了一家好人。

“那爹娘，我就不多留了，這外面下着雪，怕一會更不好走，你們趕緊趁着煮點，喝了湯暖和，睡覺舒服。”陳有功笑着一句一句的囑咐着。

姚志兆今年五十五了，被親生兒子舉報的時候都沒落淚，這會被女婿這麽囑咐一兩句，就有些難受了。

陳有功說完就出了門，跟着周解放走了。

姚志兆看着桌子上的餃子，又看看妻子。

“燒水，咱們把這個餃子下了，都是心意，而且也很久沒吃過了。”姚志兆說完之後拿下自己的眼鏡，抹掉了眼角的淚。

周星月哎了一聲，就把一個小鍋找了出來，支上架子，牛棚角落裏放的是收好的柴火，開始生火。

“這是啥？”周星月從地上撿了起來，看着像是個荷包。

姚志兆拿着放到煤油燈近處看看，确實是個小荷包，“可能是女婿身上的掉下來的，放着吧，下次他過來再還給他。”

周星月又接過來仔細看看，上面還有一個沅字，“這估計是咱們閨女那個小女兒的東西，你看上面還帶着一個沅字，不是說叫沅沅嗎？”上上次女婿過來還特意說過。

姚志兆又上前看看，“确實是的，也不知道咱們兩口子能不能看見這些外孫外孫女了。”

周星月把小荷包擦幹淨，仔細的放了起來，“肯定會有這一天的，你得有這個信心。”

姚志兆這會心情也算不錯，看看周星月，“這冬天又過來了，我就怕你的腿又得疼了，這疼起來多難受啊。”

周星月搖搖頭，“這算啥，忍忍就過去了，你可千萬別跟女婿說，這他能來一趟，都不知道費了多大勁，要是讓他知道了，肯定會找藥的，到時候淨是麻煩。”

姚志兆也知道這個道理。

說完話就開始下餃子，兩個人數着餃子的個數下了一些，等到盛出來，趁熱連湯帶餃子都吃完了，身上暖和和的。

陳有功到家的時候，發現家裏的燈都亮了起來。

“這是怎麽了？”

姚尚清在家門口幹着急，看到陳有功回來了，才算是回神。

“大玉小玉找不到了，咱娘都快急死了，二哥已經出去找了，你也趕緊去吧。”

陳有功皺着眉頭，“怎麽好端端的找不到呢，這不是中午還在家呢嗎？”

姚尚清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陳有功聽到她說這樣的天氣，還讓孩子出去撿柴火，拳頭就握緊了，但是這會也不會發火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就轉身出去找人了。

陳氏在堂屋裏急的坐不下，這天都黑透了，兩個女娃娃，還不回來，也不知道遇見啥事了，而且今天沅沅睡的特別早，她也沒法問，只能求保佑了。

土地公聽到山裏的動物傳回來的消息，摸摸自己的胡須，這事情不難辦，手一揮就能鎖定人的位置，想了一下，還是給陳家的人一個線索，盡快的把人找到，小八渡劫的世界選的太複雜了，這又一個人回來了，不過都是命數，一切自有天意，這是他一個小小的土地公不能揣測的。

旁邊的人參精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酒，喝了一口，它臉上都有些紅了，“你等着小八歷劫回來，能把你這個小破宮殿拆了。”

土地公咳咳了兩聲裝作鎮定，瞎說什麽大實話。

陳有剛先找到的人，大玉拉着小玉往回家的地方走，小玉已經昏倒了。

“大玉，這是怎麽了？”說着趕緊把小玉接過來，自己背上。

陳大玉終于看到人了，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二叔，二叔，我害怕死了，小玉，小玉她摔下來了，就不醒了，天太冷了，我背不動她。”

陳有剛第一次在心裏把自己的大哥罵個半死。

“好了，大玉，別哭了，二叔在這裏呢，我帶你們回家。”

陳大玉根本就停不下來，她快吓死了。

陳有功也順着這個方向過來了，看到二哥背着小玉，“怎麽樣？沒事吧。”

陳有剛一臉的嚴肅，“先回家吧。”

陳有功點點頭，“大玉，來，上來，三叔背着你，這樣咱們回家能把更快點。”

陳大玉本來還想拒絕，她不想讓三叔背，她太沉了，到最後沒擰過，還是背了起來。

兩個人背着兩個孩子深一腳淺一腳的就回家了，壓根就沒向隔壁送，背着就去了堂屋的裏間，放到了陳氏的床上。

姚尚清在家裏燒了一大鍋的熱水，就等着他們回來了。

李月娥幫着把兩個孩子的濕衣服都脫了，又用熱水燙燙腳，煮的姜湯，讓陳大玉先喝了，她人才緩過來，又拿上幹淨的衣服給她換上。

陳有功就沒閑着，又趕緊去村裏請前頭的鄭大夫，他解放之前是個赤腳大夫，解放之後也是經過正規的培訓，就在百家村當個大夫了，平時村裏有個啥頭疼發熱的都去找他就行。

陳大玉看到陳氏，一下子就抱住了，邊哭邊說，“奶奶，小玉她磕到頭了，然後就不醒了，我又冷又累，沒力氣拖不動她。”

趙琴花和陳有糧這會也過來了，兩口子站在堂屋門口，一句話都不說。

趙琴花沒覺的這有啥啊，她小時候下雨的時候還下地幹過活呢，這就下點雪去撿個柴火都能出事。

陳氏用手輕輕拍拍她的肩膀，臉上壓着怒氣，她真的沒想到會發生到現在這一步。

“我跟你們兩口子說，如果小玉有什麽事情，我就跟你們沒完，”

趙琴花癟癟嘴，雙手抱着胸，靠在門檻上，擡眼看了一眼陳有糧，然後沒說話，畢竟跟婆婆吵架她就沒贏過，而且她也沒覺的做的有多過分。

陳有糧走了兩步，到裏屋門口，看着床上躺着的倆閨女，“娘，這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誰家孩子沒摔過啊。”

趙琴花聽到男人說的話，也趕緊插上一句，“有糧說的對啊，這誰家的孩子能有老三家的待的嬌貴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城裏的娃呢，”

姚尚清就在旁邊站着，聽到這句話就不願意了，“大嫂，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吧，誰家的誰心疼，什麽城裏的娃鄉下的娃，不都是娃嗎？而且我也沒見過誰家的父母這麽作踐自己女兒的，後娘也就這樣了吧。”

趙琴花從來沒被姚尚清這麽怼過，當下還有些愣住了，分家了果然就不一樣了。

陳有功這個時候也從外面回來了，火急火燎的跟鄭大夫一起。

“鄭叔，麻煩你了。”陳有功把人請進去。

鄭大夫喘了兩口氣，一路上都是小跑，确實有點累着了。

陳氏趕緊從床邊上站了起來，給鄭大夫讓位置。

一屋子人也不再說話了，都屏息看着孩子。

鄭大夫檢查了一番，又摸了摸脈。

“老嫂子，孩子沒大毛病，應該是撞到腦袋了，又加上天氣太冷，撞到了頭，暖暖身子，煮點姜湯給灌下去，驅一下寒氣。”

聽到鄭大夫的話，陳氏才放下心。

陳有功把人又送到門口，手裏多塞了五毛錢，外加五個雞蛋，本來是沒那麽大的出診費的，但是這天氣不好，又讓人跑過來，實在是太麻煩了。

鄭大夫倒是挺樂呵的，這一趟反正是不虧，又囑咐了好幾句，才轉身走了。

李月娥已經把煮好的姜湯端過來了，遞給陳氏了，兩個人給陳小玉灌姜湯。

陳有功在堂屋裏坐下，他這兩趟跑的也沒閑着，姚尚清也給他倒了一杯姜湯，感冒了總是不好。

“咳，咳。”陳小玉被一股辛辣的味道嗆到了，醒過來就看到奶奶和二嬸抱着自己喂東西。

李月娥看着人醒過來了，臉上帶着笑，“娘，人醒來了。”

陳氏也是，心徹底放下了。

“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陳氏趕緊問了起來。

陳大玉也趴到她的面前，抓上妹妹的手。

陳小玉腦子裏還有些迷糊，她不是死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我，奶奶……”陳小玉抱着陳氏試探的叫了一聲。

陳氏嗯了一聲，拍拍她的肩膀，讓她慢慢說。

陳小玉才慢慢看着這房子，是老房子，她還很小，想起來這是她冬至下大雪的時候，跟大姐去撿柴火，然後被磕到了，後來是二叔三叔找到她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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