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雨聲,似乎,這樣安靜的生活真的像是夢一般。
良久,賀庭歌平淡的聲音傳來:“你不問我?”
“什麽?”傅清城靜靜道。
“我為什麽搞成這樣。”
“想說?”
賀庭歌頓了頓,道:“不想。”
“那就睡覺。”傅清城蹭了蹭額前賀庭歌的肩膀,找了舒服的姿勢安然的閉上眼睛。
賀庭歌感受着肩膀上碎發磨過的觸感,癢癢的,卻不鬧心。
由于昏睡的時間過長,賀庭歌趴在床上,偏着頭看着窗外已經黑的一片模糊的天空,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月亮也被厚厚的雲層遮住,看不見一絲光亮。
“睡不着?”半晌,傅清城悶悶的聲音從腦後響起。
“恩,睡太久了。”賀庭歌看着夜色,淡淡道。
感覺到身後人動了動,原本似有似無噴在胳膊上的呼吸遠了,賀庭歌轉過頭,看到平躺的傅清城,後者正睜着眼睛看他:“那我們聊聊天吧。”
“你不困嗎?”賀庭歌淡淡問道。
“暫時不困,再說,也睡不着。”傅清城将手從被窩拿出來拍拍被子,輕輕嘆了口氣。
賀庭歌下意識的看向傅清城的臉色,确實有些蒼白,皺眉道:“多久了?”
“唔……很久了吧,八年,還是十年?沒怎麽在意過,就不太記得了。”傅清城清聲道:“都習慣了。”
賀庭歌沒有回話,只是白了傅清城一眼,轉過頭去,輕聲嘟囔一聲:“有病!”
“你說我還是我師父?”傅清城輕笑一聲,問道。
“都有。”
看着背過去的腦袋後黑的發亮的頭發,傅清城嘆了口氣,突然又像想到什麽,提聲問道:“你多大了?”
“不記得了。”賀庭歌冷冰冰甩過來一句。
傅清城撇撇嘴,拿手指戳戳賀庭歌肩膀:“喂,師叔我這麽好的陪你聊天,你有誠意點行不行。”
賀庭歌無奈轉過頭來,看着傅清城清亮的眼睛,問道:“那你多大?”其實賀庭歌并不知道現在這個賀庭歌多少歲,只是在少年階段,大概十四五六的樣子。
“我十五了。”
“哦,我十六。”
“。。。。。。”
賀庭歌看着傅清城眯起來的眼睛,心情突然好了幾分,唇角微微勾了勾。
“那我也是你師叔。”
“…….”
賀庭歌轉過頭去。
“喂。”傅清城戳肩膀:“事實嘛。”
“你給我那張地圖怎麽回事。”賀庭歌卻是換個話題,淡淡的聲音從另一邊傳過來,傅清城一愣,問:“什麽地圖?”
“慢慢想。”
那邊果然安靜了下來,似乎真的在努力回想,賀庭歌等了片刻也不聞身後有什麽動向,心想莫不是這小子真給忘了?這麽想着便回過頭去打算提醒一下。
然而回過頭卻見傅清城一臉憋笑的樣子看着自己,賀庭歌皺了皺眉,下一刻似乎明白什麽,臉頓時黑了幾分。
風雨欲來
“我還以為是誰給你指路你才來的梨園,你不會真拿那張圖就走來的?”傅清城忍者笑問道。“那只是我随手畫着玩的。”
果然,賀庭歌的臉又黑了幾分。
“唔。。。。。。其實。”傅清城終究還是沒忍住,捂着被子笑了一會,又道:“那張畫是我師父給的,不過,他給的是個玉佩,就是那個樣子,他說那就是梨園結構。你別看我這院子不大,師父跟我說,這可是師父的師父建起來的,種了梨園,擺下陣法,當初是為了修心養性,怕人叨擾。後來師叔千秋子在山谷建了基業,在梨園下修了藏兵閣,師父又懶得管理這些,就把我扔在這裏,讓我看着,臨走前給我的玉佩。”
“你師父走了?”賀庭歌淡淡問道。
“。。。。。。咳咳,是去雲游了。”
“哦。。。。。。”
“那你是怎麽進來的?”
“你猜。”
“。。。。。。”傅清城看着賀庭歌後腦勺,淡淡一笑,搖搖頭,倒也沒有追問。
“你這樣子要是回去了,你那老仆估計要向我興師問罪了。”傅清城瞥了一眼賀庭歌露在外面的胳膊上的淤青,沉沉嘆了口氣。
‘你怕了?“賀庭歌那邊淡淡問道。
”唔,有點。”傅清城摸摸下巴,慎重點頭。
“如果我問你關于我來翠谷之前的事,你可以說多少?“賀庭歌突然轉過頭來,認真問道。
傅清城聞言,愣了愣,繼而點點頭,道:”我先想想。“他沒有問多餘的,也沒有問賀庭歌為什麽問他,正如賀庭歌沒有問他多餘的。
他不問他的來歷,正如他不問他的洞察。所謂心照不宣也不過如此。
”唔,小王爺,我說了你可得罩着我,別讓你爹因為你一身傷把我怎麽着了。“
”我會考慮考慮的。“
傅清城眯眯眼,也懶得反駁他,吸了口氣,緩緩道:”齊國靖王府小王爺,唯一一個外姓王爺靖王賀淵的小兒子,有個哥哥賀庭禮現在應該也及冠了,姐姐是皇妃。唔。。。。這些夠不夠。“
看着傅清城認真看着自己的表情,似乎有些小可憐的樣子,賀庭歌軟軟的笑了笑“反正我都不認識。”
傅清城看着他的樣子,收回表情,淺淺勾了勾唇角,你會想起來的。
之後,賀庭歌偶爾問一句,傅清城知道的就說幾句,不知道的就拿:”我又不是神仙,什麽都問我。“來搪塞。
”你不是我的神嗎?”賀庭歌都會适時回一句。之後就看到傅清城無奈的搖着頭,嘆着氣:“失算了。”
這一夜似乎很長,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直到賀庭歌久久沒有聽到身後人的聲音,轉過臉去,這才看到少年俊秀的眉目就在自己眼前,似乎一眨眼,睫毛都會刮到他的臉。傅清城不知何時悄然睡去,平穩的呼吸扶在賀庭歌覺得臉上,癢癢的。
看着眼前少年的睡顏,不知為什麽,一種安心的感覺,溢滿全身心,似乎只要有這個人在身邊,什麽都不重要了。賀庭歌輕輕用額頭靠在傅清城額邊,蹭了蹭,不同于自己此刻發燒的額頭,那邊一片清涼,竟是貪戀這涼度,不舍離開。
伸手将傅清城冰冷的雙腿往自己身邊攏了攏,他說的對,果然傷口不癢了。
伴着唇角一絲笑意,夜色更濃了幾分,窗外還是淅淅瀝瀝的雨聲了,屋裏卻就連呼吸聲都輕的聽不清。
不同于此刻梨園竹樓的寧靜,翠谷之外向北方向的一條古道上,一隊人馬正快馬加鞭的在大雨中前行。
大雨混着馬嘶聲,在夜裏透出幾分焦慮。
突然,前方亮起火把,即便是在這大雨忽明忽暗也還是讓領頭那人輕喝一聲:“籲……”
胯下的馬嘶叫一聲,擡起前蹄生生止住沖刺的步伐,後面的馬也紛紛被止住,甩着被雨淋透的鬃毛沉沉喘着粗氣。
“前方何人?”一道含着幾分真氣的吼聲自遠處響起,隊伍前面帶鬥笠的黑衣人微微擡起頭來,透過雨看到前面不遠處的城樓上大大寫着兩個字:“洛陽”。喊話的人一身铠甲被雨打濕正站在城樓頂上,警惕的看着下面的人馬。
黑衣人卻是手一揮,一塊什麽東西從手中飛向城樓,城樓之上那将領一驚,躲開迎面飛來的物什,只聽耳邊一聲悶聲,偏頭一看之下,大驚失色,向着樓下吼道:“開城門!”
雨水順着鬥笠滑落下來,打在黑衣人胳膊上的黑底銀絲的刺繡上,泛起一絲寒光。黑衣人擺擺手,跨下一催,一隊人向着正在打開的城門走去。
城樓之上的将領拔下插在柱子上的玄鐵令牌匆匆下樓。
:“将軍,這是?”一個副将跟上來面露不解。
“玄花令。”臉上的雨水也沒顧上擦,将領匆匆道:“皇上親衛軍的令牌。親衛軍親自前來,莫不是要出什麽大事。”
天空中閃電伴随着雷聲,降臨在初春的洛陽城,風中搖曳的火光扭了扭腰卻沒有熄滅。
可能是賀庭歌身體底子本來就不錯,亦或是傅清城那些整天需要搬來搬去的藥材果真起了良效,當清晨的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落在竹樓裏的時候,賀庭歌皺了皺眉心,緩緩睜開眼睛,剛想伸手揉揉酸澀的眼皮,卻發覺兩手已經麻木的沒了知覺。
原來趴了整整一晚,胳膊早已麻木不堪,偏過頭卻看到傅清城依舊頭倚着他的肩膀,睡得正香。想來也是,昨晚睡得太晚,自己是之前就昏睡過一段時間,故此才醒的較早。
想了想,似乎起來也沒什麽事要做,索性就趴着沒有動彈。本想将手臂抽出來,但看着傅清城的睡像,又只好忍住。
好在傅清城本就睡眠極輕,呼吸了幾口清晨帶着泥土清香的空氣後,也悠悠轉醒。皺了皺鼻子,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