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回到酒店之後謝識又開始趴在桌前開始研究劇本,再過不久就要進劇組,他現在都還沒有正式的進入人物。
原舟這個角色最難演的還是在喜歡上自己哥哥之後的性格轉折,那種隐忍的心情是完全收斂的、不外放的,這對于一直按一個流程演戲的謝識來說着實有些困難。
他靠在桌子上,暖氣的溫度開得剛剛好,徐初檐洗漱之後拿起自己的那份劇本看了幾眼,然後放在一邊繼續看手裏的文藝作品。
暖黃色的燈光打在徐初檐身上,他的頭發還有些微濕,頗有些閑适地半躺在沙發上,右腿微曲着,桌上的白水上飄了一片嫩綠的薄荷葉。
室內十分安靜,徐初檐翻書的聲音格外清脆。
像是捕捉到什麽,徐初檐突然側過臉,直接抓住了謝識看過來的視線。他笑了笑,說:“怎麽了?”
“......沒什麽。”謝識連忙收回目光,低着頭手裏無意識地抓着劇本。
徐初檐見狀卻放下了手裏的書,起身走到桌前拉出椅子坐下來說:“我坐在那裏看書的時候你就一直盯着我,怎麽了?有什麽不懂的嗎?”
沒想到剛剛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徐初檐盡收眼底,謝識點頭的同時又有些不好意思,如實說道:“有些地方不太懂。”
“說說看。”徐初檐從他手裏抽出劇本,修長的手指随意的翻閱了一會兒。
謝識整理了一下自己現在最困惑的幾點,如實的說了出來。
原舟一開始對自己的哥哥其實是厭惡的态度,覺得有這樣的哥哥十分丢面子,即使哥哥因為擔心的原因每次都在上課放學的時候跟在自己身後。
到後來原舟偶然有一天撞見了哥哥和另外一個男人接吻,從此就一發不可收拾的對自己的哥哥有了占有欲。
“這裏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麽撞見了接吻就對哥哥有了感情?”謝識指着其中一幕不解的說。
徐初檐點點頭,在他提出疑問的時候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點出其他的幾幕戲說:“這裏其實埋下了幾處伏筆,只是有些晦澀難懂,你要多看看。”
聞言謝識仔細看了那幾幕戲一會兒,還是沒怎麽弄懂,于是又指了指後面幾處,“還有這裏,原舟是一個從小到大就在良好教育下成長的優等生,為什麽在這裏因為再一次撞見了接吻直接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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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角色的理解還是太單一,”徐初檐說道:“原舟并不是一個從小到大生活在正能量下的人,甚至他在這種看似美好的環境之下壓抑了自己所有的陰暗面。”
他拿起手邊的一個金絲眼鏡戴上,用筆指着劇本繼續說:“不能說接受了良好教育的人就是三觀完整的人,教育只會給人包裹一層看似完美的糖衣,原舟原本就是一個陰暗的人。”
徐初檐不愧是影帝,就連随口說出的角色理解都這麽詩情畫意。
這樣一講解,謝識才發現自己原來的理解全部都跑錯了邊,他一邊聽一邊習慣性的拿出本子記錄,怕自己又到時候忘了些什麽。
他剛寫了幾行就被徐初檐壓住了還在動作的手,徐初檐說:“你不用記,簡單的了解一下就好了。”
“我習慣了記筆記,不然可能到時候記不住。”謝識一直以來做什麽都愛記筆記,不然很容易忘記一些重要的事情。平時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但是現在卻十分難得的有些臉紅。
“不用記,”徐初檐從他手裏抽出筆記本,“有什麽不懂的就問我,忘記了就多問幾次。”
他說話的時候和緩又溫柔,謝識幾乎是呆呆地看着他,一時之間都忘記了拿回自己的筆記本。
徐初檐在順便在筆記本上看了幾眼,微皺眉說:“你記的這些都太淺,到時候演出來的東西也都浮于表面。”
謝識贊同的點點頭,像是一個等待老師批改作業的學生,時不時的點點頭,抿嘴等着徐初檐的建議。
“這樣吧,”徐初檐合上筆記本,略微思索了一會兒說:“這幾天我也沒什麽事,我們去真實的感受一下吧。”
謝識沒弄懂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就是說,”徐初檐有些好笑地看着這樣子的謝識,微微側頭說:“我們找一個不那麽明星的地方住下來,真正的感受他們兩個人的生活。”
謝識愣了愣,幾乎是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所有的媒體都企圖播報兩個人的“蜜月之行”,但是誰都沒有料到話題中心的兩個人物去國外住了幾天酒店,就火速的回了上海。
随後謝識和徐初檐參演電影的消息馬上官宣,雖然謝識在這部電影裏只是配角,但還是讓不少吃瓜群衆又開始沸騰了。
[出現了!熱搜包年夫夫!]
[身為徐粉我真的不可,謝識的演技撐不起這個角色。]
[點我主頁看徐初檐夜會門全視頻。]
[我曹,我還真點進去了,就一賣大力丸的。]
[這種夫夫檔還看什麽劇情,磕糖就完事了,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磕糖機器。]
[對不起初檐哥哥,下一部再見(揮手)。]
而話題中心的兩個人卻在網絡上渺無音訓,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所有的狗仔都見不到他們的人影。
謝識把買好的菜放在瓷磚竈臺上,将身上有些寬大的校服理了理,然後看着站在陽臺上看書的徐初檐。
今天是他們兩個住在這裏的第三天,在這幾天裏他算是真正感受到了徐初檐為什麽能成為影帝,因為徐初檐對表演真的有一種偏執的專注。
就比如這棟房子,他為了找到和戲裏差不多構架和樣子的出租屋,帶着自己走了大半個上海,一路上看來看去,謝識被幾個旁觀的路人吓得一身冷汗,生怕他會被認出來。
到了這裏之後徐初檐就拿出準備好的校服給謝識,要求他這幾天都穿着找感覺,随時都要入戲。
要不是去學校會引起轟動,謝識毫不懷疑自己真的會被送去高中上學。
他将課本放在油膩的飯桌上,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對着陽臺的徐初檐說:“徐......哥,做飯。”
站在陽臺的徐初檐聞言看了過來,将嘴裏叼着的半根煙吐在旁邊,起身伸了個懶腰熟練的撩起袖子,走進廚房開始做飯。
廚房裏沒多久就散發出一陣陣的飯菜香,謝識手裏翻着課本,看着上面早就已經滾瓜爛熟的公式,思緒又開始飄遠了。
自己穿着這一身的校服,徐初檐站在廚房裏做飯,如果自己八年前沒有離開,這樣的場景也許會來的早一點。
想到這裏謝識笑着搖搖頭,打消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徐初檐端着碗走進來,将幾碟做好的菜擺在桌上,然後捏了捏謝識的肩膀說:“放學了?”
“......”謝識後知後覺的點點頭,應了一聲。
這麽多天的實地考察謝識也漸漸地有了些感覺,對人物的理解也因為環境的影響而變得深入,他拿起筷子吃了幾口。
徐初檐的手藝還不錯,幾個家常小菜自然難不到他。謝識吃了幾口之後發現徐初檐還站在旁邊,于是奇怪的問道:“坐下來吃啊。”
徐初檐卻沒有回答,坐在謝識對面的椅子上,雙手握拳抵住嘴唇,略微思考了一會兒說:“你昨晚......是不是去我上班的地方了?”
謝識好半天才明白他演的哪一出戲,然後回憶了一下大致的劇情,無所謂的說:“對啊,去找你要校服費。”
徐初檐卻沒有因為他的解釋而放心,反而擰緊了眉頭,拍了一下桌子有些嚴肅地說:“不是和你說了,不能去酒吧嗎?”
這一出戲算是原舟在感情上的轉折點,他一次放學之後去了一趟哥哥的酒吧,在酒吧外的巷子口裏,看到了哥哥和另一個男人接吻。
面對哥哥的質問原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一邊,一言不發。
從小到大原澤就沒有怎麽對自己的弟弟重言相向,也許是覺得自己話說得重了,他頓了頓,試探的問道:“你沒看見什麽吧?”
他話音剛落,原舟蹭地一聲站了起來,椅子被帶動的一陣響。他的眼神十分的陰沉,看着哥哥也沒有了以前的厭惡或者依賴。他深深的看着原澤一眼,然後将筷子不輕不重的桌子上,離開了廚房。
“這一段很不錯。”徐初檐看着去而折返的謝識,雙手頗為優雅的鼓了掌,笑着說:“找到感覺了?”
站在對面的謝識也像是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入戲的一天,情緒還沒完全出來。他笑着應了一聲,“在這裏感覺好了些。”
徐初檐了然的點點頭,“這種就叫做身臨其境,只有親身經歷了,才會演出好的劇本。”說完起身準備将桌上的飯菜收一收。
見狀謝識連忙阻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放在這裏吧,我有點餓了。”
徐初檐愣了愣,然後松開了拿碗的手,看着謝識重新坐下來吃自己做的飯菜。他起身走到旁邊拿起角落裏的吉他,随便調了幾下音,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動着琴弦。
坐在飯桌前的謝識看着陽臺上随意撥動着琴弦的徐初檐,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都只看到徐初檐的表面。
就好像了解角色一樣,他不知道徐初檐會做飯,也不知道徐初檐會彈吉他。
好像他身上還有很多神秘的事情,等着自己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