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轉機

另一邊廂,常小雁拉着池幸讨論保镖的事兒。

犯人被抓住了,一切塵埃落定,那麽周莽等人已經完成了任務。

常小雁打算繼續給池幸安排保镖,但不是24小時,更不是周莽他們:“你上次看到原秋時身邊那些保镖沒有?一出來就給人震撼感、壓迫力,保中top镖。我想要那種。”

池幸:“……周莽他們的工作結束了嗎?”

常小雁:“別玩花樣了池幸。你選中這個小白臉根本就不是因為他的能力——當然他也挺厲害的,但你心裏什麽打算你清楚。”

池幸心想,我不清楚。

她現在是真的不清楚。

周莽背對她倆和何年小聲說話,肩寬腰窄,背影高挑精瘦,肌肉在白襯衫下若隐若現。池幸目光粘在上面,擺不脫。

常小雁舉起劇本擋住她眼神:“別瘋了。”

池幸嘆氣:“舍不得呀。”

常小雁:“玩夠了就收手。”

池幸委屈極了:“還沒玩過。”

正小聲争執,周莽過來跟倆人詳細說明何年打聽到的事情。

青年并不是池幸的影迷。恰恰相反:他是顏硯的狂熱粉絲。

顏硯和池幸不和是公開的事實,雙方粉絲時有争執,年年上演網絡大戰,旁人如同看戲。

但今年尤為激烈:顏硯在真人秀無意透露池幸導致自己抑郁症甚至有自毀傾向,顏硯的粉絲立刻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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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曾在池幸居住的小區物業裏工作過,去年離職。他熟悉小區裏的大門小路,僞造了進入小區的門禁卡,扮作尋常居民進出。池幸這棟樓的密碼存在物業系統裏,也被此人輕易竊走。

他的目的是讓池幸恐懼。警方搜查他的住所,發現了還未寄出的恐吓信。

在火鍋店後門遇到池幸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裝作粉絲上前,用剛買的刀片劃傷池幸手心,這是沒有預謀的突發事件。

但他堅決不承認自己跟蹤過池幸。

警方也确實沒找到那件出現在監控裏的外賣騎手服飾,在他的所有消費記錄裏,也從未出現過這樣的衣服。

池幸聽完暗自心驚:一個“私生粉”已經夠可怕,居然還有神秘的另一個。

數分鐘前常小雁計劃的事情落空了,她緊張囑咐周莽:“你們注意點兒,仔細照顧着池幸。”

常小雁當即決定讓周莽他們繼續履行職責,并且在對門給他們小組三人租了間房子,可以分開住。

這安排池幸很滿意,一整天都笑嘻嘻的,快樂得連周莽都忍不住問她:“發生什麽好事了嗎?”

“沒有。”池幸看着他認真說,“對三十二歲的女人來說,最大的好事就是掙錢。但我最近除了甜蜜燦爛,沒有別的工作。”

周莽提醒:“是燦爛甜蜜。”

池幸:“随便了,都可以。這劇名膩得我發慌,什麽水平。”

片刻後周莽回過神,發現自己又被池幸帶着走,他的問題沒得到答案。

一切安排停當,已經是一周之後。

原秋時天天電話詢問個沒完沒了,池幸忙于看劇本做功課,漸漸地有些煩了。

“再帥的人也禁不住這麽黏糊,”又收到原秋時一條信息的池幸把手機扔到辦公室沙發上,跟常小雁抱怨,“他這人在戲裏挺好的,現實生活可太煩了。”

常小雁從幾個綜藝節目策劃ppt裏暫時分神:“……大姐,人在追你。”

池幸:“可他又不明說。”

常小雁:“你們都多大人了還必須要明說?”

池幸從劇本上擡起頭:“我是必須聽到明确說法才會确認關系的。”

常小雁跷着二郎腿:“如果原秋時明确說他喜歡你,想跟你建立更親密的關系,你一定會答應?”

池幸眼角一斜,周莽背對他倆,正在倒水。

“當然。”池幸答,“我喜歡他很久了。”

常小雁目光在池幸周莽之間游移,沖池幸做了個威脅的手勢,無聲道:敢作亂,殺了你。

池幸立刻岔開話題:“下午有個劇本圍讀會,你猜顏硯會不會來?”

這段時間顏硯和池幸的針鋒相對,可謂跌宕起伏,精彩至極。

先是顏硯在真人秀上含淚訴苦,過去經歷被挖出來,池幸成了衆矢之的。

後來又有當年現場的工作人員變聲接受采訪,說了些真實情況:顏硯在片場從來不給池幸面子,池幸當時只是小配角,連自己獨立的椅子都沒有,顏硯見她坐哪張,就讓助理去搬哪張給自己放腳。

“提鞋什麽的也是有的,畢竟是前輩……争執?沒有沒有,沒有過争執,池幸脾氣還挺好,笑笑也就過去了呗。”錄音裏那人說,“池幸人不錯的。”

顏硯粉絲罵這人居心叵測,無辜錄音慘遭剪輯;池幸粉絲動用工具分析錄音真實與連貫性,還扒拉出當年兩人在《虎牙》片場的許多細枝末節,佐證“顏硯不是個好東西”。

再後來便是池幸在《一刻問題》裏回擊“美而不自知”。

路人和其他粉絲樂呵呵看戲:打起來打起來,撕響些撕響些。

顏硯參加品牌典禮,難免要被問到這件事。池幸後來看視頻,懷疑她的富豪男友給她安排了新的公關團隊——她居然用池幸在《一刻問題》裏的原話來還擊:網絡上的廢話我從來不關注的。

戰況激烈,難分伯仲。

不料一周前池幸和原秋時在火鍋店門口遇襲的事件一出,前一天晚上還高調表示不關注廢話的顏硯,不敢再回應任何問題。

她的粉絲們吵吵嚷嚷,不再對外輸出,內部亂成一鍋粥:有說大難當頭應該團結一切力量的,有說應該和極端粉絲割席的,又有說極端粉絲也是重要戰力的,還有和事佬在事件話題下不停發顏硯精修美照并配文“love & peace”,號令衆人洗廣場。

總之十分熱鬧。

何月和助理都是網絡沖浪好手,池幸沒空看微博,她倆就給池幸轉述,三個女孩子總是忽然爆發出一陣狂笑,常把周莽、何年兩個男子漢吓一跳。

“肯定要來啊。”常小雁一邊翻PPT一邊冷哼,“她最要面子,要是不出現,豈不是說明他真的怕了你?”

兩人叽叽咯咯笑個沒完,小助理敲開辦公室的門:“幸姐,林總找你。”

池幸拍拍膝蓋上的瓜子殼,眼角餘光瞥見周莽也随之轉身,一副要跟自己同去的架勢。

“你去幹什麽?”池幸故意問,“又沒叫你。”

周莽開門:“走吧。”

他開始不接池幸的話茬,自說自話。

某種抵抗的新鮮興趣在他心裏生起:要确保不被池幸拉着走,就不要進入池幸的邏輯圈裏,她太懂胡攪蠻纏。

池幸也不覺得生氣,畢竟逗這個人實在太好玩。她也不清楚周莽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總之好玩就是了。

讓何年何月留在原地,池幸和周莽一塊兒上樓,敲響林述川辦公室門。

“保镖出去。”林述川正看文件,頭也不擡,“亂湊什麽熱鬧!”

池幸:“不行,為了保護我的人身安全,他必須留在這裏。”

林述川忍不住擡頭了:“……人身安全?”

他打量周莽,頗嚴厲頗憤怒,片刻後忽然徹悟,咬牙道:“這是你新玩具?”

周莽:“……”

池幸:“你剛從猩猩進化過來嗎?不侮辱人就說不了話是吧?”

林述川把鋼筆扔到桌上:“你他媽一進門就要跟我吵架是嗎!”

“我不是侮辱你,我只是有話直說——”池幸認認真真道,“你真的是一坨垃圾。”

林述川:“……”

池幸:“我為什麽要跟垃圾吵架,好髒。”

林述川:“那你說說你這條狗怎麽回事。”

池幸:“再多講一句廢話我立刻走。”

林述川冷笑:“如果是跟《大地震顫》相關的事情呢?”

池幸表情立刻變了:“……什麽後續?”

林述川狠狠喝了兩口水,平靜稍許,岔開話題,先問池幸為何這樣執着于《大地震顫》。

這問題他問過,常小雁也問過,而且全都不止一次。但池幸總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怎麽都問不出她心裏話。

“這電影峰川有投資,但是制片和導演态度比較硬,我們安排的女主角他們不滿意。看來看去還是你合适。”

池幸想了想,公司裏和自己同年齡同地位的,能安排進這個電影的,只有一個人:“你們推的是顏硯?”

林述川:“高興了?”

池幸:“我他媽有什麽好高興的?本來那制片就說我合适,是你不讓我去的。現在有什麽區別?”

林述川目光在她包紮的手心停留片刻。

“疼不疼?”

池幸嘴巴癢但又沒有煙抽,她又一次确認自己的煙瘾确實是因為林述川而變嚴重的,每次看見林述川,她就瘋狂想抽煙,想把煙氣吐到這人臉上。

她沒好氣應:“關你屁事。”

“原秋時在追你?”

池幸笑了:“誰說的?也可能是我在追他。”

林述川無可奈何,只好放棄跟池幸談心的打算。

“你這次受傷,雖然跟顏硯沒有直接關系,但确實讓你受了委屈。”他說的話似是安慰,但語氣平靜無波,“公司經過商議決定,允許你接《大地震顫》。”

這喜訊突如其來,池幸愣住了。

“……等等!”她回過神,“你們允許我接,但大地那邊還要我嗎?我和峰川這是出爾反爾,我聽小雁說,簽意向約的那天,制片臉色可一點兒都不好。”

“所以你得感謝原秋時。”林述川說,“你很幸運,他和裴瑗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

池幸:“……裴瑗?剛拿了柏林電影節……”

林述川:“對,就是她。她是《大地震顫》的導演。”

常小雁接到電話上樓,正好碰見池幸和周莽離開林述川辦公室。

她這兩年很少見到池幸這麽開心,張開雙臂給了自己一個大擁抱:“小雁姐,我能演了!”

林述川在電話裏已經簡單跟常小雁說了公司的決定,以及池幸的答複。

按道理說這事兒得先過常小雁的手,才能到池幸确認,她不知道林述川為什麽跳過自己先找池幸,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午餐我請,注意看微信,我把地址發你。”池幸樂得快要挽起周莽的手,在常小雁目光威脅下作罷。

常小雁按按亂跳的眼皮,敲響了林述川辦公室的門。

三言兩語,林述川才剛把《大地震顫》導演的事兒說清楚,常小雁氣得臉色煞白:“這就是你繞過我先找池幸的原因嗎!你這是在害她!你忘了燦爛甜蜜的制片是誰?”

“陳洛陽,”林述川微微一笑,“怎麽了?”

常小雁氣得直想給他臉上來一拳:“那你怎麽可能不知道他跟裴瑗是仇家!你讓池幸接燦爛甜蜜,又讓她接《大地震顫》……你想讓她在這圈子裏混不下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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