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的內容被作者君給弄沒了,已哭暈在廁所

…”

哀求了幾聲,蛇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十一更加害怕了,剛才他騙了她兩次,會不會這次是真的?不過這次也忒真了些吧?十一渾身戰栗,小聲說道:“我相信你了,我相信你了,你演的很像很像,快變回來吧。你這樣,我害怕,你別吓我啊。”

蛇一動不動,身體涼涼的,鱗片貼着她的肌膚,甚至連擡頭看她一眼,吐吐蛇信子都不肯。

十一雙目含淚,恐懼籠罩了她的全身。她将仙氣源源不斷地梳向蛇身,蛇沒有一點反應。她想起她袖子裏還有一枚顧清風放進去的仙果,連忙拿出來喂給蛇吃,蛇明明還有氣息,卻反應甚微。

仙氣沒用,仙果沒用,那她的鮮血總有用吧?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咬了她一口,不是很快就痊愈了嗎?來不及多想,十一撸起袖子,将白嫩的胳膊放在蛇口邊。蛇閉着眼睛,毫無反應。

十一劃破手指,将血滴進蛇的口中。血卻從蛇口中溢了出來,越來越多,甚至遠遠多過她滴進蛇口中的。怎麽會這樣?顧清風是要死了麽?他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怎麽會這樣?

十一六神無主,她從來還不曾面對過這種現象,她亦不曾想象過會有這麽一天。顧清風不是要成仙了嗎?為什麽回到了他所在的主時空,他會變成這個樣子?早知道就不要他回來啊。

淚珠順腮流下,十一來不及想太多,仙氣不斷地輸送給蛇,哪怕有一點作用都是好的。

烏雲滾滾,雷聲隆隆,大雨傾盆而下。

十一在小時空多次為渲染氣氛私自下雨,她可沒想到在她難過的時候,老天爺會下雨來渲染氣氛,果真是報應不爽。

有砍柴的樵夫見天氣忽變匆匆忙忙下山,間或有人看見雨中奇怪的姑娘身上流血,旁邊是一條蛇的。有好心的樵夫問道:“是被蛇咬了嗎?這蛇咬人可毒了,要被咬了,可得趕緊去看大夫!”

不過是提點一句,這麽大的雨,再遲些下山,這幹柴可都要濕了。

淚水混着雨水流進嘴裏,十一生怕蛇再出事,連忙施法停雨。然而,大雨繼續嘩啦啦下着,電閃雷鳴,天空還有一朵彤雲正緩緩向上飄着。

十一心神一動,看來是一位道友修成正果白日飛升了,可真是好運氣啊。她低頭看看她捧在手心裏氣息奄奄的蛇,不覺黯然神傷。如果不是她影響了顧清風的命運,顧清風這個時候也該成仙了。是她害了顧清風,是她害了顧清風……

她先是影響了他的命運,帶着他到不同的小時空去;又自私地不肯送他回他該去的地方。如今他修行快滿之際,她又力勸他回到這裏……說不定他留在小時空的話,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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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夙止說的沒錯,她的确是專門來犯錯的。她做了那麽多錯事不說,她還毀了顧清風……

夙止,對啊,可以讓夙止救救顧清風啊。夙止不是要求所有人的命運都要回歸正軌嗎?顧清風現下若是出了事,不就是不符合原本命運嗎?夙止不會坐視不理的,于情于理,他都不會的。

十一精神一震,是啊,她怎麽能忘記夙止呢?司命神君掌管下界衆生的命運,他不會不管顧清風的,可以找夙止幫忙的。

當日夙止曾經說過,她若無法糾錯,完不成任務,就不要回來見他了。在凡間的這許多年,她對夙止甚是思念,但是一直記得他的話,任務沒完成不敢回返天庭。而且,她私自幹涉了鐘钰穆曦等許多人的命運,使得那個小時空難以消失,她更是連想起夙止都害怕。但是眼下,顧清風生死不明,她也顧不得許多了。別說是去夙止,求天帝她都肯。

打定主意,十一急急忙忙向天界飛去,途中還不停地給奄奄一息的小蛇輸送仙氣。到天界時,她幾乎力竭。

十一剛到天庭,便遇到了醫仙,她喜出望外,連忙截住醫仙:“醫仙,醫仙,救命救命!”

醫仙一愣,舒袖笑道:“是你啊,小十一,這大半年你不是去凡間玩兒了嗎?怎麽?被司命神君給揪回來了?诶,回來也好,別整天闖禍!”

大半年?十一微怔,是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知曉她走得久了些,原來哪怕是在度日如年的天庭,也過去大半年了啊。

醫仙的容貌與月老頗有些相似之處,都是須發又長又白,幾乎看不見五官的。不過,醫仙因為常年與藥草打交道,身上便氤氲着草木氣息,十一喜歡他這一點。他看見十一也歡喜,繼續說道:“別整天老往外面跑,不着家的,神君怎麽會不生氣?你看看人家的徒弟,一個個都聽話,哪像你整天東奔西跑,就是不在風華殿,司命神君怎麽會待見你?要擱我,我也不待見,我看你也挺精神的啊,不會是跟誰打架了吧?女娃娃,幹嗎要學人打架?我看你跟我學醫術還是很合适的……”

若在以往,十一看見他,定是要與他扯上一通的,這老頭兒看着慈愛,雖然愛唠叨了點,但眼神兒好,心地善良,在天界地位不高,可是人緣卻是頂呱呱的好。

可是現在的十一看見他之後,滿腦子的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是醫仙,能救顧清風!她小心翼翼地将蛇捧到醫仙眼前:“醫仙爺爺,你救救他。”

醫仙只瞥了一眼,便轉過頭去,滿臉嫌棄之色:“拿走,拿走!你拿它來做什麽?我還以為是你跟人打架了,誰知你捧條蛇過來!一條蛇罷了,有這麽矜貴嗎?”

十一急了:“醫仙爺爺,他不是一般的蛇,你快救救他。我以後肯定乖乖聽你的話,不扯你胡子了。”

醫仙冷哼了一聲:“你不說我倒忘了,你還扯過我胡子呢!老頭子不跟你計較,聽話什麽的也就算了。你說的沒錯,它的确不是一般的蛇。”

十一心中大喜,連忙将蛇捧到醫仙眼前:“醫仙爺爺,您看。”

醫仙瞅了兩眼,看着十一:“你逗我呢!”

十一不解:“什麽?什麽我逗你?”

醫仙手指頭點着她腦袋,氣呼呼地道:“你拿一個幻物來要我醫治,還說不是逗我!我一定要跟司命神君好好談談。”

“什麽?幻物?什麽幻物?”十一懵了,“醫仙爺爺,你說什麽幻物啊?”

醫仙恨鐵不成鋼:“這不就是個幻物嗎?”他對着蛇施了一個法術,蛇竟然消失不見了。她的手掌上殘留着血跡,但卻再也沒有那條蛇的蹤影。

隐隐約約間,有星星點點的金粉快速向東飄去。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我們一直走的是輕松歡快路線

☆、如夢似幻清風念【三】

怎麽會這樣?……

醫仙撚須微笑:“你看,我說了吧,就是個幻物,幻物你知道不?就是假的。這孩子莫不是去了一趟人間變傻了?連真假都分不清了……”

十一擡頭看着他,眼睛如同白茫茫的大霧,沒有一絲焦點,她面無表情,木木地問:“假的?什麽假的?我眼睜睜的看着他變成那個樣子的,怎麽會是幻物呢?醫仙爺爺,你把他變到哪裏了?還給我好不好?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我可以去找夙止救他的,你不願意救他沒關系的,我不怪你,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她反反複複就是這麽幾句話,說的醫仙莫名其妙:“你這孩子怎麽傻兒巴叽的?我都跟你說了,那是幻物,不是真的,連三魂七魄都不曾集齊的,恐怕是下界哪個小時空的小蛇,做不得真。你這孩子,人家小姑娘都是喜歡花花草草的,你喜歡條蛇是什麽意思……”

“小時空?幻物?幻物?”十一心中大恸,“假的?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可是,他不是小時空的幻物啊,他是真的,是真實存在的,我不久前還踢過他一腳,怎麽就變成假的了呢?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去找夙止,我要去找夙止……”

她語無倫次神神叨叨的,直接就往風華殿跑,醫仙爺爺一定是騙她的,他還記着她拽他胡子的舊仇呢。肯定是他把顧清風給藏起來了,她去找夙止,要夙止幫她把顧清風給要回來。對,夙止,還有夙止……

風華殿一如往常那般熱鬧,跟她上次去時無甚分別。如果真有不同,那麽肯定是風華殿的仙侍或許有了小小的變動。

十一無意去尋思着細小的詫異,她要找的只是夙止。

夙止依舊一襲标志性的紅衣,長發如墨,他的領口還是那麽低,他依然要露出一點鎖骨。他還躺在琉璃榻上,仍然有美貌的仙侍喂他果蔬,有仙侍拿着玉杵給他捶腿。

十一有些恍惚,似乎一切都沒變,凡間百年不過是她的一個夢。她好像是在風華殿裏打了一個盹兒,哪裏有過什麽拆紅線系紅線?

“咦,你竟然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敢回來見我了呢!”司命的聲音低沉悅耳,帶着輕微的沙啞,不像是在她耳畔聒噪了多年的那個。

十一皺眉,什麽時候夙止的聲音居然變得陌生了呢?她規規矩矩的行禮:“神君。”

是了,眼前的這個是司命神君呢,她剛才都在想些什麽?

夙止揮手令仙侍退下,他白皙的右手手指在左手上輕輕地點着。他曼聲說道:“近前來。”

十一怔怔地走上前去。

夙止瞄了她一眼,長眉微軒:“怎麽?又闖禍了?”

十一眼珠轉得極快:“是,又闖禍了,我把一個原本要成仙的人給弄死了,你救救他好不好?”

夙止皺眉道:“先淨了手再過來,怎麽滿手血腥?”

十一低頭看看自己兩手的鮮血,淚如泉湧:“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為什麽他喝不下我的血還要吐出來?神君,我不知道把他弄到哪裏去了。你幫我找找他好不好?他本來就要成仙了,因為我,我把他帶到了別的時空,然後他就出事了,醫仙爺爺說他是幻物,然後,然後,我就找不到他了,我找不到他了……”

她語無倫次,已經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麽了,她只知道她希望夙止可以幫她。

“別急,別急,慢慢說,慢慢說……什麽他啊他的,說的我腦仁疼,不就是一個幻物嗎?值得這樣着急?”夙止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你都去人間歷練過了,怎麽還這麽不懂事。”

十一努力去整理自己的思緒,奈何腦中一團亂麻,她只說:“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她一路奔波,耗費仙氣,心緒起伏極大,如今到了夙止身邊,以為有了依靠,精神一下子放松下來,軟軟地倒了下去。

夙止嘆了口氣,伸手攬住她,嘆道:“不過是個幻物,也值得你如此相待。”

十一醒過來的時候,竟是在紅線閣的小榻上。

鶴發童顏,一身紅衣的月老爺爺在對着姻緣簿牽紅線,格外認真。看見她醒過來,笑眯眯地說道:“可算是醒了,快來幫忙。”

冉冉檀香在紫色的香爐裏燃着,凝神靜氣。

月老的身前放了許多的木偶,形神兼備。這一個個木偶對應的都是人間的一衆男女,那紅線自然是姻緣線了,馬虎不得。

十一怔怔的,還沒回過神來。

月老又道:“愣着做什麽,快過來啊。”

十一微怔,繼而想起之前發生了什麽。她立刻跳下小榻,叫道:“月老爺爺,我要去找神君。”

她不敢當着月老的面直呼夙止的名字,那樣的話,月老定然會罵她沒規矩。

月老一面牽線,一面說道:“你找他做什麽?他每天要寫命譜,修命譜,忙得很,哪有閑工夫陪你?”

——事實上,在十一看來夙止是很清閑的。當然,眼下不是争論這個問題的時候。

十一忙道:“我是有事找他,我有個朋友出了點事情……”說到這裏,她紅了眼眶,“我想求神君救救他。”

月老放下手裏的紅線,擡頭看着她:“你說的朋友就是那個幻物?”

十一愣住了,下意識地反駁:“他不是幻物,他是真的,他陪我去過很多小時空,他怎麽會是幻物呢?”

月老微微一笑:“怎麽不是?你在人間的那點子事兒,你以為司命神君不知道?為了一個鐘钰,你倒是安心了,你捅的簍子卻要司命神君去給你善後,你以為他容易?”

“我……”

月老又道:“司命神君雖然傲氣了些,不大好相處,待你還是真心不錯的。為了一個幻物,作踐自己,你是誠心氣我這把老骨頭還是氣司命神君的?”

十一目瞪口呆:“為什麽你們口口聲聲都說幻物呢?我知道我總是闖禍,神君不大喜歡我,可是幻物一說到底是從何而來?”

月老招手道:“十一,你過來。”

十一依言上前。

月老說道:“你在小時空與主時空融合的時候,帶走了他,你以為你帶走的是他,那留在那個主時空的顧清風又是誰呢?”

十一大驚:“這……”

是的,她以前也想過這些,顧清風随她離開,勢必改變了他本身的命運,那麽他所在的主時空應該會衍生一個小時空出來的,事實上并沒有。所以說,她根本就沒帶走顧清風!那随着她去的是什麽?

月老又道:“所以,你帶走的只是兩個時空融合時候的幻物。他以為他是真實存在的,偏你也以為他是确确實實存在的。若你真的從主時空裏帶走了一個人,你覺得天庭會不理不問嗎?”

十一倒退好幾步,不知不覺間她已淚流滿面:“所以,那個陪着我一路走過來的,只是一個幻物?是不存在的?”

月老何曾見過她這般模樣,不免也有些心疼,但還是點頭說道:“不錯,從始至終陪着你的,都不是真正的顧清風。你只道你所經歷的都是真的,可真真假假,誰又分的清呢?”

十一連連搖頭,不敢置信:“不可能的,他修行很高,他知道的也很多,他怎麽可能是個幻物呢?月老爺爺,你弄錯了,肯定是你和醫仙爺爺是好朋友,你幫他一起騙我的,對不對?”

月老嘆道:“我騙你做什麽?你自己其實也是相信的是不是?他的修行時好時壞,他前後變化太大,皆因他是幻物啊,他并不是真正的顧清風啊。”

“怎麽會呢?他就是顧清風啊,你們不會說小時空的所有人都是幻物吧?他不會是幻物的,不會的……”

月老看她的眼神帶着疼惜:“唉,你這孩子向來沒心沒肺的,怎麽為了一個幻物,反倒多愁善感起來了?”

“不對,月老爺爺,不對的,他肯定是去了哪裏的,就算他是幻物,他之前不也是好好的嗎?難道說幻物不容于主時空?呵呵,這也太好笑了……”

月老嘆了一口氣,摸了摸她的腦袋:“傻孩子,你也知道小時空的東西帶不走,不是麽?我本以為他不過是一個幻物,一點執念,很快就會消散,真沒想到居然還能陪你這麽久。他也算不容易啦。”

“月老爺爺……”

月老又道:“你從小時空帶走過東西嗎?”

十一搖頭:“很久以前繡衣給我簪子,我知道我帶不走,那簪子很快就消失了。還有我以前收集的百花露,都很快就沒了……”

“是了,這些都很快消失了,你所帶走的那條虛幻的蛇能存在這麽久,已經很不容易了。”月老略一沉吟,“這樣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恐怕司命神君也難以解釋的清楚。”

十一眼裏噙着淚:“那麽,是不是如果我一直陪着他留在哪個小時空,他就會永不消散?”

月老搖了搖頭:“傻孩子,你怎麽就不明白呢,他原本就是不該存在的啊。就像是你随手一指,變出一個小貓小狗,短期內能陪着你玩兒一會兒。時間長了,法術消失了,那小貓小狗,終歸是要不見的啊……你怎麽就想不明白呢?他跟那小貓小狗不一樣的是,他是兩個時空融合時一點殘念所致。能陪你解悶這麽久,已經不易,你……”

十一呆立在原地,怔怔地道:“他不是小貓小狗,他是陪伴我好久的夥伴啊。我們一起去糾錯,去拆紅線,去系紅線,你怎麽讓我相信他只是虛幻呢?他是顧清風啊……”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啦,注意啦,不會有虐啊。作者君心肝脆弱,虐不起來啊。

☆、如夢似幻清風念【四】

十一自化形以來,一直給人的感覺都是沒心沒肺。即便是司命神君冷落或是責罵了她,她也頂多當時難過,過後就好了。

月老對她頗多照拂,哪曾見過她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心下憐惜,安慰她道:“你也不必難過了,都是假的,你就當他成仙或是回去,也就是了。何必總想着他是沒有了呢?”

他寬慰人的水平着實不怎麽高明,十一聞言更是淚如雨下:“你要我怎麽當他成仙了?他當着我的面消失,什麽都沒有留下,哪怕是跟我說一句也好,他在我手心裏,到處都是血。你要我怎麽當他成仙了?他消失的時候是不是很痛?不然怎麽會流那麽多血?熱熱的,黏黏的,我手上都是,到處都是……”

月老嘆道:“你還不明白嗎?那哪裏是他的血?那分明是你的血啊!”

十一怔住了:“我的血?我的?”

“是你的,他中間有數次快要消失,你恐他出事,想将他留下,将自己的血給他喝。如今他盡歸塵土,自然是要将欠你的血還給你的……”月老慈愛地看着她,“所以,他吐出來的都是你自己的血。”

“将欠我的血還給我?”十一呆呆的,“那他欠我一個顧清風,什麽時候還給我?是不是我當時多給他些血,他就可以活得久些?是不是因為我給的太少了?”

“你這孩子,怎麽一直說胡話呢?你給他再多的血也不能讓他回來了,就像人參能吊命,可是吃再多,也不能拖着一直讓那人不死,是吧?”月老攬過十一的肩膀,說道:“啊呀,你不要這麽說嘛。消失了,就消失了,你若是真想見他,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去找掌管時間沙漏的時仙,借她的沙漏使使,回到你們剛見面的時候,就能見到他了。”

十一喜出望外:“那我就能看見他了?”

月老點頭:“嗯,你也知道那沙漏不但能使往事重現,還能讓時光倒流。”

“那他就不會消失嗎?”

月老頓了一頓:“這個,自然還是會消失的,你還不明白嗎?顧清風是真實存在的,但你認識那個,随着你一起拆紅線系紅線的那個,不是真正的顧清風。哪怕時光倒流,你見他一千次,一萬次,他終究都是會消失的。你別指望一個幻物能永遠存在!”

他就不明白了,這姑娘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麽現在一遇上事兒,就這麽傻呢?

十一哪裏是傻?她只是不願意接受她所認識的顧清風再也不會回來了這個事實。明明不久前,他們還在金蛇村的後山上回憶初遇,才過了多久,就只剩下她一個了。不對,不對,他後來修為大漲,按道理應該不會這麽快消失啊。十一猛地擡頭,看向月老:“那他為什麽會突然消失?難道是因為我帶他到了主時空?”

“實話告訴你吧,你也別生氣。因為真正的顧清風飛升了,現在就在天庭。你認識那個頂多算是他的一點殘念。他們中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你說他修為大漲,想來就是真正的顧清風在歷劫吧。”

十一眼中忽然寒芒閃現:“那麽,我殺了真的顧清風,我認識的那個會不會回來?”

月老急了,在她腦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你犯什麽傻?你覺得真人都不在了,殘念還會在嗎?”

十一掩面哭泣:“爺爺,他陪了我這麽多年,他就那麽在我面前消失,我連跟他說上一句話都不曾,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不認識他呢。”

月老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說道:“就當是個夢,過去就算啦。你若是聽爺爺的話,就不要哭了。爺爺看你哭着,也心疼。”

十一拭淚:“我不哭,我不哭……”

月老嘆道:“說來這也怪我,你的行蹤司命神君一直都知道,他跟我說了這件事。我卻想着你在凡間未免孤單,多個伴兒也好。若是早些告訴你,那是個幻物。你不投入感情,也就不會有今日的難過了。”

十一小聲抽泣:“遲了,爺爺,太遲了。”

月老安慰她道:“哪有什麽遲不遲的?不哭了,不哭了……”

十一心痛如絞,哪怕他只是一個幻物,她也想要他活着啊。

月老不停地寬慰她,幫她轉移注意力:“呶,你可知道司命神君到哪裏去了?”

十一搖頭:“我不知道,我醒過來就沒看見他。”

“還不是你犯的錯,你為了自己安心,私自改了多人命運,使那個小時空難以消失,司命神君沒法子,只能親自下界,一點一點修正他們的命運。你當他就很容易嗎?”

“他下界了?”

月老點頭:“你以為呢?你犯的錯,除了他,誰肯為你承擔?你以後別惹他生氣啦。他雖然老罵你,但的确是拿你當弟子看待的。可憐他在人間還得繼續寫命譜,也夠他忙的了。”

十一低下頭:“我知道他好,我也很尊敬他的。”她想說,肯為她承擔錯誤的,不只夙止一個。

月老又道:“知道好就行,既然知道了,就別自己在這邊只顧自己傷心掉淚,該幹嘛就幹嘛。你這樣死氣沉沉的,司命神君見了,恐怕又該罵你了。”

該幹什麽?她現在又該做什麽呢?

月老瞪了她一眼:“沒看我老人家在忙嗎?還不幫我來牽紅線?”

“哦?哦。”十一諾諾應下。她對照着姻緣簿,小心翼翼的,再三确認無誤,才敢牽上。她生怕再出一丁點的差錯。

月老撚須微笑,心道,有事兒分她的心就好。這孩子本來長的就醜,一哭就更醜了,還是笑起來好些。

十一認認真真地系紅線,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似乎忙碌起來之後,将一切的煩惱都抛之腦後了。

可是,很多時候,她會放下手裏的活兒,出神地盯着自己袖子挽起的胳膊。曾經有一條蛇,不止一次的貼着她的胳膊,咬過她的手腕。

如今,她的胳膊光潔如玉,看不出一絲被咬的痕跡,就像那個黑衣少年,似乎從來從來都不曾出現過。

月老明顯感覺到以前愛叽叽喳喳的十一話少了許多。他也想讓她出去走走,散散心。她卻沒有外出的心思。月老倒是想讓她繼續下界糾錯,可是司命神君臨走前,囑咐過了,在他回來之前,一定要她留在天庭,哪裏都不許去。

論親疏,月老與十一自然不及司命神君親近,也不好幹涉他的安排。好在十一也沒有去糾錯的心情。司命神君另外安排的有妥帖的人手去糾正錯誤。

十一每日就逗留在紅線閣,幫月老整理姻緣簿牽紅線。她再也不敢大意,極為認真。

有時候,月老看着她會忍不住嘆氣,這孩子去了一趟人間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雖說現在做事細致,很是懂事,但他還是更懷念那個活潑好動的十一。

月老對她說道:“孩子,你若是真想他,說出來,真正的顧清風就在天庭……”

“爺爺,我不想見。”十一打斷他的話,“我只見我認識的那一個,幻物。不是他,我見着又有什麽意思?等神君回來的時候,我去跟他道歉。一直以來,是我不懂事,給他添麻煩了。他怎麽責罰,我都認了。”

月老道:“其實……”

“爺爺,咱不說這個行嗎?”十一再次打斷他的話,“我認真牽,不分心,不出錯。”

月老咂咂嘴:“其實,我想跟你說……”

十一放下手中的紅線看着他:“爺爺……”

月老嘆氣道“罷罷罷,不說就是了。你若累了,就出去走走,風華殿外,好像你有新姐妹了,司命神君對她還沒對你重視。”

十一笑笑,或許吧,夙止雖然不大待見她,但至少也不曾薄待了她。哪怕是她闖下大禍,他也沒有真的把她怎麽樣。

她在人間久了,見多了人生百态。她想,可能夙止對她就像是對自家孩子的恨鐵不成鋼吧。因為寄托了太多的希望,才會那般失望。凡人說“多子多女多冤家,無兒無女坐蓮花”,若沒有她整日闖禍,夙止想必會輕松許多吧。

可惜她外貌上不讓夙止滿意,又委實稱不上聰明伶俐。以夙止的性子能容忍她至今,不得不說,着實不易。夙止是真的想傾盡全力培養出一個他心目中的花仙。她讓他失望了。

月老安慰她:“這也不能怪你,是司命神君要求太高了。前不久風華殿外剛化形的那個,不知要比你美上多少倍,豔光四射。可那司命神君看都不看一眼。你嫌棄你的名字難聽,你可不知道剛化形那個要他賜名,他直接說了一個坷垃。這麽一比,你的名字實在是太好聽了。”

十一愣了一愣:“珂菈?”可能是受了蘇慎言的影響,她下意識地就把人的名字往好處猜想。她可是記得,夙止命名,偏愛無雙碧玉傾城這一類的香豔字眼。她無法想象處夙止給一個花仙取名叫“坷垃”的場景。

月老也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罷了:“是啊,就是土坷垃那個坷垃嘛!所以說,你別老想着司命神君不待見你……”

十一心道,我知道,我現在想的不是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不覺都一個月了,再不完結作者君就開學了。

另,作者君的企鵝很好加,驗證什麽的都是浮雲,很随意,空白都行。可惜,一直木有人來,嘤嘤,_

☆、如夢似幻清風念【五】

從表面上看,十一又過回了以前的日子,牽牽紅線,看看人間,偶爾到風華殿外,陪那些初有靈識的姐妹說說話,和之前無甚分別。

似乎,她不曾去過人間;似乎,她不曾認識一個叫顧清風的少年。

月老看她這個樣子,莫名覺得心酸,她若是為了哪位神君,甚至是為了哪個凡人傷神都好;偏偏是為了一個幻物。他嘆了口氣,吩咐十一道:“你若是悶得慌,就去琅嬛看書吧,你以前不是挺喜歡那兒的嗎?”

十一笑了笑,她哪裏是喜歡琅嬛?她剛化形的時候,夙止懶怠教導她,常常命仙侍從琅嬛擡來一捆又一捆的天書,讓她自己鑽研。後來,夙止嫌麻煩,幹脆将她趕到琅嬛去,讓她自己找書看。

天帝為了提高整個天庭的文化素質,公開琅嬛的藏書,也沒說因為她地位不高,便不許她看書的。她為了讨好夙止,學好本事,一頭紮進書海裏,難以自拔。而且,她整日無所事事,幾乎是以看書為業。

所以,當時天庭傳言,她是天界第一書癡。因為這個傳言,她還有幸受過天帝私下接見。那時的她傻乎乎的,并不認得天帝,只覺得他氣度雍容,實非尋常仙家能比。天帝對于愛書的神仙極有好感,還随口誇了她幾句。

當時她只為受了誇獎而開心,知道那是天帝後,受寵若驚,心潮澎湃,為了不辜負天帝的誇獎,更是時常逗留琅嬛;也是因為天帝的誇獎,她私心裏更是認定天帝是天界第一美男。

——當然,她這個評價,別的仙家即便是不贊同,也不敢反駁。

不過,後來的她認識了月老爺爺,迷上了幫他牽紅線。月老慈愛,給她的關心是她在夙止身上,不曾感受到的溫暖。從那以後,她去琅嬛的次數就少了。

直到她牽錯紅線,犯的錯誤漸多,夙止命她下界糾錯,中間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她竟是再沒有踏入過琅嬛半步。

十一有些恍惚,她還記得顧清風修為時高時低,她還想過回天庭之後幫他查查如何提高修為呢。如今,她已經回到天庭了,顧清風卻不在了。

琅嬛藏書極豐,那麽會不會有教他活過來的法子呢?醫仙不會,夙止不會,月老爺爺也不會。可是并不代表琅嬛的藏書也不會啊。

月老的話提醒了十一,她放下手裏的活兒,拔腿就往位于天庭東面的天帝藏書之地——琅嬛跑去。

“诶,你急什麽?慢些,慢些,沖撞了哪路神仙就不好了!”月老急吼吼地叮囑他,她卻早就不見人影了。

朵朵白雲從她身邊飄過,很快她就到了琅嬛。或許有天帝重視,所以琅嬛外觀極為美麗,墨色的“琅嬛”二字,更是天帝所書。

琅嬛的大門敞開,對各路神仙開放。奈何天界衆仙對琅嬛的天書不大感興趣,即便是感興趣的,也是命自家仙侍帶回自己仙府去看。為了看書,巴巴地跑到琅嬛的神仙還真不多。

十一來到琅嬛的時候,這裏靜悄悄的,守在琅嬛外的是一個身穿白衣皎若明月的少年。他見了十一,甚是歡喜:“我聽說你到人間去了,可算是回來了,就等着你來看書呢。”

“明月?”十一愣了愣,眼前的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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