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他是新來的，七爺說讓他跟着我們學學。嚴那個啥，還不快見過陸捕頭。”

雲燕一聽，差點要昏過去，這個大條的寒星連自己的名字也不記得，就說她是七扇門的人。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神色一禀，上前行禮，“嚴韻見過陸捕頭。”

陸捕頭蹙眉，上上下下地打量雲燕，見她不像習武之人，剛要多問兩句，寒烈輕咳了一聲，面不改色地道，“寒暄完了，我們還是先看下現場吧。”

照道理，案發現場外人是不可以進入了。雲燕還在擔心剛才是個小衙役還好糊弄，現在面對陸捕頭，他多問兩句，怕是要露出馬腳，寒烈卻不動聲色地給她解了圍。她忍不住多看了寒烈一眼，但是他像是沒事人一般，渾然不覺，大步就往門裏走。寒星面對她這個冷面哥哥，只能沖着陸捕頭吐無奈地聳聳肩。

陸捕頭倒是也沒放在心上，大方一笑，跟随着寒烈往裏走，一邊向他們解釋：“本來是不想勞煩七扇門的，但是七扇門一直都在追查玉麒麟，我想你們對此次的案件一定會很有興趣。”

作為官府中人，多少也要為自己掙點面子，總不能說是因為自己沒用才向他們求助的。三人其實都心知肚明，寒烈是一臉冰霜，寒星是大咧咧一笑，雲燕則裝出一副誠懇好學的樣子連連點頭。

即使與案發時間已經隔了兩天一夜，但一進門，一股血腥味就撲面而來。沈平的卧室分內外兩進，內進又有主卧室和奶媽房兩間。整個卧室和他整個府邸的風格保持一致，寬敞氣派，裝飾豪華。此時外間倚牆處的多寶格向一側移開，露出了隐藏在它背後的暗格。多寶格上陳列之物，雲燕一眼就看出多非上品，但暗格已經被打開，洗劫一空。看來這個冒牌貨也是很挑食的。

陸捕頭在一旁解釋道，“據沈府的管家沈大順說，這個暗格裏原本藏着沈府的傳家至寶——沁血珊瑚。沈大順是在昨天早晨，聽到沈夫人的丫鬟小翠的尖叫聲趕來的時候，發現這個暗格就這樣打開着，沁血珊瑚已經不見了。”

“這麽說，這個小翠就是案件的第一發現人？”寒星問道。

“是的，”陸捕頭頓了頓，抱怨了一句，“問這個小翠的口供真不容易，整個兒吓傻了，一直在哭哭哭。”

寒星撇了撇嘴，自動忽視了陸捕頭的“勞苦功高”，只是問，“屍體是在哪兒發現的？”

“是這裏，”陸捕頭一路把他們引入了內室，一進入內室，血腥的味道就更加濃烈。

“夫妻兩個都死在了床上，在睡夢中就一命嗚呼了。不僅如此，就連睡在隔壁間的奶媽和襁褓中五個月大的嬰兒都沒放過，啧啧……真是心狠手辣！”連一向見慣了打打殺殺的陸捕頭都忍不住皺眉感嘆，“現在屍體已經從到衙門的停屍房裏做屍檢了。”

雲燕眼見着整個青綠色的床幔被鮮血染紅，可想而知那兩人的死狀有多慘烈，不由得感到一陣戰栗，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但寒烈和寒星卻是見慣了這種場面，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寒星察覺到雲燕的異樣，拿胳膊肘捅了捅她，給她使了個眼色，問她要不要緊。雲燕抿着嘴，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

寒烈只看了她們倆的小動作一眼，又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雕花大床上，雙眉緊鎖，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其實這個人在盜取沁血珊瑚的時候，并沒有被人發現，他不是因為滅口而殺人，而是東西到手之後故意行兇殺人的？”

陸捕頭一愣，随即點點頭，心想七扇門的人果然厲害，這麽快就從現場情況判斷出整個案發的經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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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寒星一挑濃眉，雙手叉腰，咄咄逼人，“你們如何判斷出，這行兇之人就是玉麒麟呢？”

寒星的話也是雲燕想問的，原先她只是道聽途說，現在目睹了現場的慘況，更加不相信她的玉爺爺會幹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

陸捕頭正色道，“有三個線索都指向玉麒麟：一是這三大一小四具屍體，死因皆為被極細的鐵絲之類的物品切斷了頸動脈。而據我們所知，玉麒麟慣用的天纏絲極細極韌，正好符合這一兇器特征；其二，這多寶格之後的暗格機關鎖設計巧妙，據沈府管家沈大順說，他來到沈府二十多年，都不會開啓這個暗格，只有沈平和他夫人知道這暗格的開啓方法。如果不是玉麒麟，試問這天下還有何人能夠打開這個暗格呢？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裏……”陸捕頭将他們引至暗格之前，因為之前他們三個人只是遠遠地看了一下，并未仔細察看這個暗格，現在在陸捕頭的指點下，果然在暗格的底面，發現一個金色的“麒麟拜領”四字陽文的印章圖案。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那裏，金光奪目，仿佛在嘲笑他們的無能。

雲燕之前并不知道玉麒麟每次偷盜之後會留下什麽印記，但是寒烈和寒星兩人看到這個印記之後，寒星明顯地倒抽了一口冷氣，而寒烈的雙眉鎖得更緊了。他們的神色讓雲燕的心往下一沉，隐隐地覺得不妙，難道真的是玉麒麟的印章？

“怎麽樣？”陸捕頭頗有得意之色地看着兩人，這一次他的推理總沒錯了吧？

別看寒星平時莽莽撞撞的，到底也是七扇門的捕快，在查案方面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她托着腮思附道，“這其一，陸捕頭自己也說了，只要是極細的鐵絲之類的物品，都可以成為兇器，所以并非只有玉麒麟的天纏絲可以行兇。”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寒星明明是七扇門的捕快，卻一心向着玉麒麟，總是幫他說話。

“至于這個‘麒麟金印’，怕是要拓印下來，與我們七扇門之前得到的拓本相比較，才能辨別真僞。”寒烈接着道，“且玉麒麟這些年來所到之處都會留下這麒麟金印，很多人都見過，要是有人有心冒用，也并非沒有可能。”

陸捕頭見寒烈寒星兩人處處跟他針鋒相對，滿臉的不樂意，“這倒是好玩了，一直以為七扇門與這玉麒麟不共戴天，想不到今天卻處處幫他開脫。”

寒星劍眉一挑，不怒自威，“陸捕頭此言差矣，玉麒麟涉及多樁珍寶被盜案，七扇門定要将他抓捕歸案的，但是這些年來，你幾時見過玉麒麟殺人了？”

“這……”陸捕頭被她問得答不上話。

在這幾人說話間，雲燕一直在圍着那個暗格打轉轉。經她仔細觀察之後，發現這個暗格的打開方法并不像陸捕頭說的那麽難，玉麒麟剛好有教過她這種機關鎖的打開方法。她眼珠一轉，裝作不小心的樣子，去碰了下那個暗格。“啪——”的一聲，暗格給關上了。

這下子，在場的三個人都震驚地往雲燕看去。

“小兄弟，你做什麽？！”陸捕頭第一個驚跳起來，一把把雲燕推開。

“哎呀！那是重要的證物，你怎麽給關上了！”寒星也急得直跺腳。

雲燕舉起雙手，眨巴着眼睛，一臉無辜，“啊，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寒烈掃了她一眼，目光冷得如千年寒冰，然後他轉頭問陸捕頭，“金印拓下來了嗎？”

“還沒有啊，我本來想等你們看過之後再拓的。”陸捕頭抓耳撓腮，圍着暗格團團轉，“這可怎麽是好，哪裏去找人開這個暗格啊？要是強行破壞，估計那個金印也保不住了。”

“那個……”衆人正在焦急之際，雲燕排他而出，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一改之前初出茅廬的天真無知模樣，握着紙扇，目光炯炯，臉上挂着篤定的微笑，“興許在下可以一試？”

“咦——？”寒星和陸捕頭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雲燕，只有寒烈，依然波瀾不驚，他眯起眼，目光銳利地盯着雲燕看了許久，默許地點點頭。

雲燕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這個暗格之所以難開，是因為它表面雕刻着繁複的花紋，将鎖孔巧妙地隐藏在花紋之中。整個暗格嚴絲合縫，渾然一體，即使有鑰匙，也讓人覺得無從下手。但雲燕在玉麒麟的調教之下，這種暗格隐藏的鎖孔一眼就能分辨出。只是這個暗格有三個鎖孔，需要三把鑰匙一起才能打開，而且轉動鑰匙的次序不能有一星半點的差錯，不然這個暗格的機關鎖就會永久鎖死，不破壞它就再無辦法打開。

“三把鑰匙都在不在？”雲燕轉頭問陸捕頭。

陸捕頭搖搖頭，“只在沈平夫婦身上發現了兩把鑰匙，第三把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了。”

雲燕撇撇嘴，“無妨，兩把就兩把，另外給我取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