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寒烈立在她身後。臉色比起那日她離開的時候,好了許多,但依然有些蒼白。還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冰塊臉,只是注視她的那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眸,似有千言萬語,又無從說起。

雲燕吓了一跳,趕忙過去扶他坐下,“寒烈,你怎麽出來了?大夫不是說要讓你靜養的嘛。”

寒烈只是注視着她,又不說話。

被他那樣注視着,雲燕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面色一紅,“抱歉,答應了會回來看你們,卻一直抽不出身,你怎樣?好些了嗎?”

寒烈卻不回答她的問題,“你要去哪裏?”

雲燕本不想說,但對上他那雙關切的眼睛,不得不說了實話,“将軍府。”

“因為玉麒麟?”

雲燕點點頭。

寒烈深深地看她,仿佛想把她看透看穿一般,聲音也冷了下來,“為什麽這麽在意玉麒麟?不會真的是為了讨回東西吧?”

雲燕一怔,如果說是為了讨回東西的話……她臉色微紅,回想起那一日玉麒麟離開的時候,奪走了她的初吻,單憑這個,她也一定要向他讨個說法。當然,不止如此,如果能夠見到他,她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太多的問題想問。但即使是一句話不說也沒關系,雲燕最關心的,只有一件,那就是他現在好不好,是不是還活着。

她搖了搖頭,咬着嘴唇,艱難地道,“我不能說,但是我可以答應你,如果真是玉麒麟殺了人,我一定會讓他繩之以法。”

寒烈依舊不說話,只注視着她。雲燕的臉色陰晴不定,卻每一個字都是出自真心。即使猜不到她和玉麒麟的關系,但寒烈多少可以猜得出,玉麒麟對于她來說很重要,重要到她不惜三番五次為他以身犯險。心微微一痛,還夾帶着一股酸意。如果換了是他,她會如此緊張嗎?嘴角揚起了一抹苦澀,寒烈平靜地說出不得了的話來,“我跟你一起去。”

“啊——?”雲燕瞪大了眼睛,一時之間懷疑自己聽錯了。

寒烈只是平靜而又堅決地重複了一遍,“我跟你一起去。

“開什麽玩笑,你不要命了啊?就算你現在可以下床行走,武功也還沒恢複啊。今天晚上一定會很危險,萬一再受傷,你這一身武功就廢了啊。”雲燕緊張地大呼小叫。

“就是知道危險,所以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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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雲燕真是搞不懂這個冰塊臉,哪有人這麽笨,自己往火坑裏跳的。

寒烈淡淡地道,“不看着你,我不放心。”他說這句話,說得雲淡風輕,仿佛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

雲燕一窒,寒烈的話猶如一只無形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心髒。雲燕忽然驚覺,有些事情,自己是不是太後知後覺了?她對上寒烈那雙清冽的眼眸,那雙眼睛深不可測,隐藏着太深太重的感情,像是漩渦要将自己吞噬。

寒烈、寒星和雲燕一行三人抵達将軍府的時候,已經過了晚膳時間。他突然提出要去跟玉麒麟的案子,吓了寒星和七爺一跳,實在拗不過他,只得将他的上半身用夾板和繃帶五花大綁,牢牢固定,并且千叮萬囑他千萬不可動武。所以此時的寒烈雖然看起來和尋常無異,但是臉色依然不自然得蒼白。雲燕又換作了嚴韻的男裝打扮,上次天極陣一案陸捕頭不在,所以并不知道她雲燕郡主的身份。量誰也不會想到,她這個落跑的準新娘,會堂而皇之地進入将軍府。

他們到的時候,陸捕頭已經到了,因為有了上次的教訓,三個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陸捕頭覺得奇怪,就小聲問道,“怎麽了?嚴兄弟,我臉上有什麽嗎?”

雲燕趕緊搖頭。

“三位請吧,王将軍正在等各位。”說着,陸捕頭就一路把他們引至将軍府的會客廳。

這将軍府比起上次雲燕去過的沈府,論氣派奢華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位王将軍是兩朝元老,更是因為屢立戰功,居功自傲,目中無人,連宋瑄平日都要敬他三分。

他們四人剛在會客廳裏坐定,就有将軍府的小厮前來上茶。

原本雲燕也不會注意,只是這小厮有些奇怪,在寒烈伸手要拿托盤上的茶盞的時候,小厮卻遞了另外一盞給他,“寒爺請用。”

到了雲燕這裏,小厮給她遞來的卻是剛才寒烈想要拿的那杯。

“這茶是西域特供的‘春風不度’,将軍專門用來招待幾位貴賓,請幾位慢用。”話卻是對着她說的。

雲燕不禁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厮,也就是五短身材,讓人看過就忘的容貌,實在看不出有什麽特別。她蹙眉品了一口茶,果然是好茶!哪怕是在宮中嘗遍極品的雲燕,都覺得這茶帶有一股異香,提神醒腦,甘味無窮。所以她就沒有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個身材高大魁梧,衣着華貴的中年男子,大步而出。雲燕猜,這人應該就是骁騎大将軍王振宇。這個王振宇到底是戎馬一生,看起來就是精明強幹的角色。他的身邊跟着的年輕男子應該就是他的獨生子,也就是雲燕的指婚對象。跟他老子一點都不像,肥頭大耳,大腹便便,一看就是個草包,真是家門不幸啊。雲燕定睛一看,哎呀,居然還是老熟人!他不就是她離宮出走那天偷走了他的錢袋,後來又在聚寶樓被玉麒麟坑了的那個王公子嗎?原來他就是王蕭,還真是冤家路窄,當然,這個王蕭肯定是認不出現在的雲燕的。她在心裏忍不住偷笑,面上卻還要故作嚴肅。

“四位久等了。”

四人上前,向王振宇行禮,一一通報姓名。在一番寒暄之後,立刻進入了正題。

“今天找四位來,并非我王某人怕了這玉麒麟,而是要請諸位給我做個見證。這玉麒麟三番五次作案行兇,官府束手無策,而你們七扇門是追了許多年,都沒有将他繩之以法……”王振宇一開口便語氣張狂,掃了四人一圈,敢情他就是想借此機會羞辱他們一番,陸捕頭和寒星臉上都是一陣紅一陣白,敢怒不敢言。雲燕雖然也對王振宇的目中無人看不順眼,但是她畢竟既不是官府之人,又不是七扇門的人,自然沒有另兩人那麽窘迫。只有寒烈面色如常,看不出他此時的想法。

王振宇繼續道,“剛才諸位也看到了,我早已調遣我的人馬将将軍府裏三層,外三層包圍起來,就連我們這間會客廳外都已經是重兵把守,只要我一聲令下,馬上就會有上百個士兵沖進來。哼哼,今晚只要這玉麒麟敢來,必定讓他插翅難飛。現在我就命人把‘對月金樽’請來,就放在我們這大堂之上,我們就坐在這裏等到子時,看他衆目睽睽之下怎麽來取?!”王振宇說完,得意地捋着胡須,而他的草包兒子王蕭在一旁也是喜形于色,得意洋洋。

雲燕心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王将軍怕是打仗打多了,以為這兒是戰場,只要人多就能取勝,也太小看玉麒麟了。

王振宇大手一揮,就有人取來一個木匣子。

在中央的空地擺上一張花幾,将那個盒子高置于花幾之上,打開了盒蓋。

那對金樽果然是傳世之寶,一打開盒蓋,就金光大盛,滿目生輝,叫人無法直視。

這時候寒烈突然站起身來,面對王振宇拱了拱手,“王将軍,恕在下之言,就這樣将‘對月金樽’堂而皇之地放在外面,不做任何防範措施,未免有些兒戲。”

王振宇虎眼一瞪,“怎麽,你是對我的安排不滿意嗎?”

寒烈卻絲毫不為所動,依然正色道,“将軍千萬不可小看玉麒麟,這玉麒麟可是會易容之術,怕是我們在場的每個人都需要驗明正身。”

“易容術?”王振宇眉毛一挑,像是第一次聽說,不耐煩地擺手,“好,你驗吧。”

說是驗明正身,其實就是确定是否戴了人皮面具,因此只要互相扯下臉皮就可以判斷出。寒烈先是讓寒星扯了他的臉,然後他再一個個去扯在場其他人的。最後一個才是雲燕,雖然她也是扮了裝,但至少臉是真的,所以沒什麽好擔心。只是寒烈走到她跟前,輕聲道了一句“得罪了”,這萬年不變的冰塊臉居然會微微一紅,面露羞澀。雲燕想起剛才他那一句“不看着你,我不放心。”惹得她也跟着臉發燙起來。寒烈自然知道她不是玉麒麟,所以下手也不用力,那只冰涼的手,在她臉龐輕撫而過,居然在微微顫抖。雲燕頓時感到呼吸紊亂,心跳得不正常。好在在場的人都沒注意到這兩人的異樣。

“好了,都驗過了,這下沒問題了吧?”王蕭搶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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