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江山水是江城有名的樓盤，坐落于雙子湖畔，有高層和別墅區，皆價格不菲。
客戶的房子是一棟雙層的小別墅，臨湖，前後都有一片空地，院子挺大。這裏的裝修已經接近尾聲，顧成周今天就是來看看，盯一下進度。
車子駛入小區，聞聍坐在車裏東張西望，他還是第一次來這裏。
到了地方，顧成周将車停在外面，帶着聞聍進去。
這邊的裝修有人專門留下來盯着，看到顧成周便迎了上來，笑道：“顧先生！”
那是名穿着職業裝的中年女性，頭發一絲不茍的梳在腦後盤成發髻，妝容精致幹練，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并不會過分熱情，也不會顯得冷淡。
她走在前面，領着他們進去，裏面正在安裝燈飾，他們邊走邊就裝修的情況交談着。
聞聍跟着後面，打量着屋子，耳朵則捕捉着他們說的內容。
這是顧成周第一次帶他來工地，聞聍意味着這代表了什麽，因此也十分用心。
臨湖的這邊院子鋪着木地板，左邊有個游泳池，只鋪了瓷磚，還沒有蓄水。右邊有一個小的花壇，種了幾棵樹，還有一叢叢的花……
他們并沒有在清江山水待很久，顧成周每天都很忙，不可能全程盯着裝修，只能抽時間過來看，就算過來，每次也就待一兩個小時。
他們回到辦公室時已經三點多，顧成周停好車後下車，聞聍一臉恍然。
顧成周完全是就剛才去工地所聞所見給聞聍出了一張試卷，聞聍頭痛非常，說的磕磕絆絆的，他覺得顧成周可能不大滿意。
果然，一回到工作室，顧成周就給他列了好幾本資料書籍讓他看，又讓他畫圖。
聞聍被折磨到下班，工作還有許多沒做，沒辦法，只好将緊要的工作處理了，于是下班時已經是八點多。
他餓得肚子直叫，胃有點難受，他邊想着晚上吃什麽，邊站在打卡機面前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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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卡機沒反應，聞聍微微側臉，調整了下角度，還是沒反應。
再調整……再調整……
聞聍要抓狂了。
“刷指紋吧！”
得到提醒，聞聍才想起來，刷了指紋，果然成了！
聞聍轉身剛想道謝，卻看到顧成周，臉上的笑容一僵，然後迅速扯出一抹笑容：“老大！”
“怎麽現在才下班？”顧成周打了卡問。
這不得問你自己嗎？聞聍在心裏默默的說。╯﹏╰
一出工作室，聞聍就想和顧成周分道揚镳，卻聽見顧成周問：“吃飯了嗎？”
“吃了！”聞聍果斷說，下一秒肚子非常應景的叫了起來，聞聍頓時紅了臉，自暴自棄的說，“好吧！就吃了一包北京，現在餓了。”
“那一起去吃飯，”顧成周說。
聞聍本想拒絕，卻看到顧成周拉開副駕駛的門看向聞聍，聞聍才明白，那根本不是詢問而是通知。
聞聍上了車，顧成周關上車門，回到駕駛座上，發動轎車。聞聍想到顧成周剛才的動作，覺得怪怪的，卻忍着沒說出來。
“吃什麽？”顧成周打開雨刷，語氣随意的問。
“我都可以，”聞聍說。
“那吃油焖大蝦好了，”顧成周提議說，又問，“你吃蝦嗎？”
油焖大蝦這麽接地氣毀氣質的食物……沒想到顧成周居然會吃，聞聍想着點頭說：“吃的。”
海産品他大多都吃，而以前上學的時候，這個季節他偶爾也會和室友一起去學校外面吃油焖大蝦，不過他們畢業之後，他的同學就不是南下就是北上了，吃飯都找不到人，說起來全是淚。
等他們坐在裝修高檔的餐廳裏，油焖大蝦上桌，聞聍才明白，毀氣質也是會分人的。
如顧成周，手上套着一次性手套，手指靈活的剝着蝦，然後将蝦仁放在碗裏，一連串的動作看起來還是十分優雅的。
但像聞聍，同樣的剝蝦，只是剝了就吃，卻是滿手紅油，絲毫沒有顧成周半分優雅，哪怕他平時也是個小帥哥，現在也變成了吊絲。
聞聍越看越忍不住比較，越比較就越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只好陰暗的想顧成周肯定沒朋友，因為跟他做朋友肯定找不到女朋友！
一頓飯吃的聞聍內傷，自信心都要碎成渣渣了。
餐廳外面有一家電影院，這個點電影院裏人很多，排隊的或是幾個朋友現在一起商量看什麽。
電影院外面的大屏幕上滾動播放着最新的電影預告，正在播放的是一部文藝片，主演都是新人，但導演名氣挺大。
顧成周出來時看到聞聍站在馬路邊，正看着旁邊電影院的大屏幕，便走過去一起看。
預告很短，但做的很吸引人。
“看嗎？”顧成周覺得還不錯，便問聞聍。
“啊？”聞聍回過神來，“現在啊？”
“走吧！”顧成周率先走進電影院，在購票點排隊。
電影院裏人卻是挺多的，不過人工購票這裏排隊的人并不多，現在年輕人看電影大多是團購，到電影院再買票的人越來越少了，而且大多是在購票機上購買。
很快到了他們。
顧成周拿出錢包，才想起還不知道那部電影的名字，便轉頭問：“電影叫什麽？”
“……”聞聍沉默了一下說，“《十三載》。”
顧成周擡頭看了眼票價，拿出兩張一百遞過去：“《十三載》，兩張。”
買了電影票，顧成周又問：“要爆米花嗎？”
“你餓嗎？”聞聍說完就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剛從餐廳出來還能餓，又不是豬。果然，顧成周搖頭，聞聍便說，“那不用了吧！”
顧成周沒意見，不過還是買了兩杯可樂。
再次和顧成周一起看電影，聞聍覺得有點怪怪的。
上次還不覺得，這次看聞聍發現電影院裏全是情侶或閨密，只有他們兩人是兩個男人一起。
聞聍扭頭去看顧成周，卻發現他盯着電影屏幕十分認真，便問他：“好看嗎？”
“這部電影雖然并沒有太大波瀾，都是生活中随處可見的事情，但鹿導對情節的把控力很強，前面主演的演技雖然青澀，但和故事相得益彰，鹿導很會調～教演員，主演的演技變化在電影中其實有跡可尋，”因為是在電影院裏，不好喧嘩，顧成周便湊到聞聍耳邊低聲說話。
而聞聍微微側着臉，眼角餘光捕捉到顧成周的側顏，狹長的眼，睫毛遮住幽深的目光，鼻梁高挺，嘴唇不厚但也不薄，嘴角微微翹起……
聞聍才想起來，顧成周的嘴角似乎總是微微翹起的，只是就算是這樣，他仍大多數時候是面無表情的，正因為如此，他嘴角翹起的弧度才容易被忽略。
後面聞聍一直在走神，總是忍不住偷偷去看顧成周。
他和顧成周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的，顧成周可以說是他們學校的傳奇，聞聍聽過許多關于他的故事，也一直很崇拜他。
但自從他進了工作室後，顧成周就從神壇上下來了，不但如此，還直墜深淵變成惡魔，折磨得聞聍痛苦不已。
他們工作室有兩個q｜q群，一個是加了顧成周的工作群，一個是沒加顧成周的老板吐槽群。剛開始的時候工作室的設計師在群裏控訴顧成周的暴行他還覺得奇怪，不到一周，他已經成為了吐槽的一員。
不過自從上次和顧成周一起看電影之後，聞聍又覺得似乎顧成周也沒有那麽冷漠冷酷面癱無情，他有時候其實還挺溫柔的，絲毫沒有工作中的冷酷。
他也很認真，吃飯的時候很認真，看電影的時候也很認真，工作中更是如此。
也正因為認真，在接下來的八十多分鐘裏，顧成周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大屏幕，也沒有注意到聞聍的走神。
電影的最後，男女主角十三年後再次相遇，身邊都已經有了別人，雙方擦肩而過，仿佛從未遇見。
這并不是美好的結局，雖然沒有人流淚，但大多數觀衆都沉默着，心裏大抵是難受的。
聞聍中間有很長一段沒有看，并不覺得如何，倒是顧成周，似乎沉浸到了那種情緒中。這讓聞聍覺得有些驚訝，顧成周這樣的人，怎麽會有這樣柔軟的心？
他覺得肯定是自己猜錯了，畢竟顧成周臉上并沒有什麽明顯的表情。
上了車，聞聍問顧成周支付寶多少，顧成周疑惑，但還是說：“我手機號，怎麽了？”
聞聍沒回答，而是繼續問：“我們吃飯多少錢來着？”
顧成周已經明白了，眉頭微微蹙起：“不用，是我請你吃飯，不是aa。”
聞聍有些猶豫，教養告訴他應該轉錢給顧成周，上次讓顧成周請吃飯就算了，他畢竟買了電影票，再補飯錢不太好，但這次都是顧成周請的，總有點占便宜的感覺。
“老大……”
聞聍還想掙紮，顧成周的聲音卻冷了下來：“既然喊我老大就聽我的。”
“好吧……”聞聍無奈，心裏卻打定主意要抽個時間請顧成周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發生在顧成周和聞聍在一起後。
聞聍：你為什麽喜歡我？
顧成周：因為臉？
聞聍：太膚淺了！
顧成周：所以，你是為什麽喜歡我？
思來想去，聞聍：因為……臉？
顧成周：呵呵，您真有內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