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太監

“在嗎?”蠟燭燃的太久,許錦逸随手撥了撥燈芯,昏黃的燈光頓時亮了三分,為他俊美無俦的臉龐鍍了一層暖洋洋的金光,卻越發顯得這人高貴聖潔,不可近觀。

一個全身被黑衣包裹的男子瞬間現于燈光之下,他單膝跪地,低頭看着地面,神态十分尊敬,“屬下在。”

“皇上出什麽事了?”

“……皇上無事。”

許錦逸将脖子上的玉佩解下,舉給暗衛看,“皇上到底出什麽事了?”

果然是如朕親臨,暗衛俯身便拜,但行了大禮後卻依舊堅持,“皇上無事。”

許錦逸瞥他一眼,眸子凜過幾道冷光,“那好,去準備一下,我要進宮。”

暗衛并不動作,沉默良久,終究俯下身去,将頭貼在地面,“皇上不讓屬下告訴您,也不讓您進宮。”

許錦逸聽罷,牙根緊咬,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連手中的玉佩咯着他的手心也不自知。

前些天景耀每隔一天便會來一趟程府,即使事務繁忙,兩人分離的時間也從未超過三天。

但這段時間也不知他發生了什麽事,距上次景耀來程府時,已經過去五天了。

這幾日程父亦未上朝,說是皇帝近期罷了朝。

盡管暗衛會時不時傳來幾封書信,許錦逸依舊十分擔心,甚至晚上會慌亂的睡不着覺,總覺得将一件事忘在了腦後。

暗衛原本就是景耀的老人,向着他不足為奇,景耀無法,只能自己想辦法。

忽然,他想起什麽,急急忙忙找出系統翻看起這個世界的劇情,幾萬字的內容,他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連普通的标點符號都沒有放過。

“光曜四年,辰王因瘟疫案被光曜帝圈禁于宗人府。”

Advertisement

瘟疫案,瘟疫?

現在正是光曜四年!

原主的記憶只有許錦逸穿來之前的那十五年,劇情中也只有簡簡單單的“瘟疫”兩字,許錦逸心中焦慮,将光曜四年的劇情描述又來來回回看了三遍,十分确定這一年與光曜帝沾邊的事只有這個光禿禿的“瘟疫”一案。

瘟疫!許錦逸攥緊了拳頭,忽然低頭靠近暗衛,急急忙忙問道:“皇上身體是否有恙?他是否患了病……患了瘟疫?”

暗衛一驚,眼中極快地閃過幾絲慌亂。

許錦逸直起腰,不用再問了,這個暗衛的表現已經非常明顯。

他匆匆忙忙寫了兩行字壓在了桌下,接着拉着暗衛的衣領将他拽了起來,聲音堅決,“我要立刻進宮。”

“主子不讓——”

“我會醫術,我能治好他,老太太的心悸之症是誰治好的想必你也清楚。”

眼見這個暗衛還不動作,許錦逸面目已是十分冷硬,“我不是蠢人,我十分确定能治好他。你也別做蠢人,多耽誤片刻,你主子就多一份危險!”

暗衛思考片刻,對着暗處做了個手勢,接着便向許錦逸抱拳行了一禮,“是,程少爺請随屬下來。”

有暗衛露面,過宮門時,不用許錦逸拿出玉佩馬車便順順利利進了宮。

馬車一路疾行,終于在乾清宮殿門前停下,許錦逸在馬車還未停穩時便急急忙忙跳下了車,向景耀的寝宮跑去。

進了內殿,許錦逸奔向龍床,方才發現景耀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

面容灰敗,雙眼緊閉,額頭滾燙,皮膚上甚至出現了輕微的斑點!

許錦逸立刻探向他的手腕,景耀的脈象十分微弱。

“拿筆來!”許錦逸看向屋內伺候的宮人,不怒而威的氣勢如同鋪天蓋地一般襲向衆人。

許錦逸曾在乾清宮做過一天的小太監,他與皇上的關系這些宮人皆心知肚明,再加上這撲面而來的威嚴氣勢,原本慌亂的衆人如同找到了脊梁骨,頓時急匆匆地拿來了禦案上的筆墨紙硯。

許錦逸飛速下筆,寫完藥方後又快速的從頭至尾看了幾遍,終于确認藥方沒有半分錯處,便飛快地遞給了一旁的暗衛,“去太醫院取藥,找一個可靠的太醫按照藥方上的方法熬出藥湯,再趁熱端過來。”

“現在殿內空氣十分污濁,立即打開窗戶,往後內殿白日都必須保持通風狀态!”許錦逸指着關得死緊的窗戶,吩咐宮人。

“皇上往日穿過的衣服可有燒毀?”

“燒毀了。”大太監真心實意向許錦逸行了一禮。往日皇上寵着這個程少爺,他心中雖然贊成,但也會不知覺地将他看作是皇上的妃子一類,認為他身是男兒,但終究還是以色侍君。如今程少爺能不顧自身安危,義無反顧的來到皇宮,對皇上的這種生死與共的感情讓他十分尊敬。

至于程少爺的醫術,皇上在宮中時也曾數次誇贊過,如今皇上病重,太醫院束手無策,倒不如讓眼前鎮定從容的程少爺試上一試。

畢竟,宮內染上瘟疫的并非皇上一個,這試藥一事,也無需皇上親自來。

“甚好,凡是皇上沾染過的物件都要燒毀或者深埋,宮人們穿的衣服也需每日一換,清洗前要用熱水煮上一遍。”

“是,老奴會即刻吩咐下去。”

“嗯。”許錦逸點了點頭,便坐到了龍床邊上,握住了景耀幾天不見便明顯枯瘦了的手。

有系統在,除非穿來前原主已經患病,否則他是不會輕易被小小的病菌傳染的。

上輩子隔上十幾年便會有一種新病毒在世界範圍內肆虐數月,他作為中國醫術最高的幾名醫生之一,研究治療方法和病毒疫苗義不容辭。但那幾場令後人聞之色變的曾致使數萬人的死亡的傳染病卻并未給他的身體帶來半分影響,便是因為體內的系統強悍的預防功能了。

景耀感受到動靜艱難地睜開了眼,一看見坐在床前的許錦逸,立刻瞪大了雙眼,“寶兒?你怎麽在這兒?”

許錦逸還未來得及答話,景耀已經清醒過來,他眼中的喜色頓時變成了怒氣,生平第一次沖着許錦逸大喊,“快回去!回你家,不,趕緊去外地,恐怕過不了兩天京城就不能外出了,你快逃出去!”

“我不走!”許錦逸攥緊他的手,信誓旦旦地保證,“我來給你看病,你別擔心,我自己一定不會有事,我更會會把你治好!”

“寶兒,這是瘟疫,瘟疫!你快走,別再我跟前!”景耀連連搖頭,忙抽出自己的手掌,但他自己因為患了瘟疫而沒了力氣,許錦逸練了武功力能扛鼎,這雙大掌竟是一直在許錦逸的手心裏攥着,抽也抽不出。

“寶兒,你快走,暗一,立刻把程少爺送走!”景耀厲聲朝着許錦逸身後的暗衛命令。

“我不走,我能把你治好!”

景耀卻始終不聽許錦逸的話,他冷着一張臉,厲聲怒斥道:“程子實,朕命令你立刻出宮!別在這兒礙朕的眼!”

宮人和屬下們沒有動作,許錦逸依舊牢牢坐在床邊,牢牢攥着他的手,景耀閉了閉眼,待再次正開始,墨眸裏滿是寒意。

“程子實,想想你的父母和祖母祖母,若你不肯聽朕命令,朕立刻派人将他們關進宗人府!”

夠了,寶兒,你能在此刻不顧生命危險來到我身邊,倘若我這次撐不過去,我不能與你白頭到老,我也無憾了。

寶兒,別怪我,我愛你。

“景耀你這個老頑固!”許錦逸氣的咬牙切齒,待看見掩藏在那雙墨眸深處的愛意,他又噤了聲,猛地撲上去含住了景耀幹裂的唇。

小舌趁着他呆愣的工夫伸了進來,景耀想推開那條小舌,卻唯恐自己的舌頭将瘟疫傳染給了他的寶兒,還不等他想到合适的動作,他的舌頭已經被寶兒的舌頭纏上了。

景耀立刻慌亂起來,寶兒唇齒間的滋味太過美好,在這個人生最為黑暗的時刻,他不舍得放棄眼前的甜美,寶兒的技巧也十分高超,即使他想抽出舌頭,也總會與他的寶兒卻纏越緊。

兩人不知不覺吻了許久,殿裏的人不敢朝那邊去看,只假裝低頭做事,但令人羞恥的啧啧聲卻一直持續不停,讓他們心中怦怦亂跳。

許錦逸離開景耀的唇,再擡起頭時,發現愛人的表情十分脆弱,還帶着幾分絕望,他的眼眶也變成了紅色。

“你擔心什麽?擔心我也會染上這個病?”許錦逸低頭蹭蹭愛人的額頭,“我的醫術比你想象的要高超許多,我甚至比太醫院醫術最高的太醫都要厲害幾百倍!一個小小的瘟疫而已,怎麽能難倒我?”

說實話,瘟疫對沒有現代那些先進醫療設備的他來說确實頗為棘手,但他的中醫如同西醫一樣出色,治好愛人的病,他有七分把握。

更何況,劇情中愛人并未在“瘟疫案”一事中出事,這讓許錦逸十分有信心!

“小壞蛋!”吻都吻了,還是持續了半刻鐘之久的深吻,說不定寶兒已經被他傳染了。如果他再将寶兒趕出宮去,寶兒去哪兒找比太醫的醫術還要高超的大夫?比太醫院的禦藥房裏還要完善還要珍貴的藥材?

倒不如讓寶兒留在宮裏,有他一碗藥,就有寶兒的一碗。

“小壞蛋!現在膽子大了,不聽朕的話!”景耀反握住許錦逸的手,将它們貼到自己唇邊,虔誠地印上一吻,“不想走便不走了,永遠陪着朕!”

“嗯!”許錦逸勾起唇,臉上笑容明媚,“我陪着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