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相似

裴南回到楊虛易和楚嬛休息的地方時天色還沒有亮,他熄了柴火,将柴火堆掃平,直到聞不到一點助眠香的氣味了,又重新把火點上。

然後裴南坐下來,盯着明明滅滅的火焰,坐到天光大亮,眼看着楊虛易和楚嬛就要醒過來了,裴南便裝作睡着的樣子,随便躺了下去。

聽到周圍有了人聲,裴南睜開了眼睛,作出睡眼惺忪的表情:“天亮了啊。”

楚嬛輕柔的笑了笑:“裴師兄昨夜睡得可好?”

裴南點了點頭:“還不錯。”

說罷便走去水邊潔面梳洗,然後走回來,對着楊虛易和楚嬛道,“不知你們今日有何打算?”

楊虛易檢查過其他幾個岳靈閣弟子的傷勢,轉過來看了看楚嬛,回答道:“昨日西南方邊界處十分兇險,我們是不準備再去了。天玄秘境到底是玄雲派所處的地境之內,不知道裴道友對這裏可知一二?”

裴南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是不是有遠行或者遺留下其他的痕跡,整個人顯得十分冷淡:“不瞞楊道友說,我雖曾來過這裏一次,但當時有掌門引領,只是試煉,并不曾去過危險之地。”

氣氛凝固了一下,楚嬛走過來笑道:“來的路上師兄做了标記,但現在回去未免可惜。我們不妨先随處走走,看看有何運數?”

裴南的心思基本上就不在這裏,瞥了眼楚嬛,略微點了下頭,算是應答。

他在想沈清棠,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

一行人漸漸走出了昨夜的密林,眼前逐漸開闊起來,裴南看着面前有些熟悉的地形,真是巧了,昨天他剛來過這裏,還在這裏取走了天玄秘境裏的一寶“蘊靈珠”。

可惜他現在沒有時間進行煉化,也不知道這寶物到底如何神奇。

裴南心從來不貪,此刻随着楊虛易和楚嬛一起前行,一句多話也沒有,倒是楚嬛是不是走過來和他說兩句話,雖說總體氛圍不怎麽熱鬧,但也不至于尴尬。

這裏和裴南指給白楓的方向完全不同,越往前走裴南越覺得無聊,若是到了那三道門之前,楊虛易與楚嬛要選擇左右兩門進入,他到時候一定尴尬症要發作。

原本夜晚和岳靈閣這些人搭夥就是為了做個證明,晚上他不曾亂跑,更不曾去害沈清棠,也算是為了以後的生命安全考量了= =

現在的情況更是要為了三道門前的生命安全考量。

裴南正要說話,便聽到前面突來一陣響動,一行人屏息停住了步伐。過了一陣,從不遠處的竹林中緩緩走出兩個人來。

男子一襲粉色衣衫,在林中行走時衣衫與草地塵土接觸,顯得有些暗淡,整個人卻氣質卓然。他的手上纏着一名女子,女子大紅色衣裙,衣裙已經破損,女子臉色時而蒼白,時而又不正常的潮紅,顯然是不太正常,此時挂靠在男子身上,整個人像是半昏迷狀态一般。

裴南目光一動,便對上那男子的視線。

司堯。

熟悉的面孔,只是臉上多了幾分疲倦之色,攙扶着杜靈靈,兩個人朝着裴南這裏走過來。

楚嬛有些驚訝,轉而向裴南求證:“裴師兄,我看這二人甚為眼熟,莫不是你……”

“正是我同門師弟與師妹。”裴南接過了話,也不着急迎上去,站在原地等到司堯和杜靈靈走到他面前。

司堯看上去精神還不錯,朝着楚嬛和楊虛易微微一笑,整個人都顯得生動,他看了看裴南,拱手道:“這幾位便是岳靈閣的弟子?那這兩名肯定閣主的兩名入門弟子了,久仰大名,幸會了。”

楚嬛臉上微微一紅,忙回了個禮:“不敢,誰不知玄雲派司道友進步神速,我和師兄怎麽敢妄自托大。今日有幸見到,果然名不虛傳。”

裴南安靜的看着他們寒暄,杜靈靈蒼白着一張臉靠在司堯懷裏,眼睛半睜着,看了看面前靈秀可人的楚嬛,又不甘心的看了看身旁的司堯,最後一雙眼睛落在裴南身上。

司堯卻像是沒注意到杜靈靈的視線,他走到裴南旁邊:“師兄,靈靈一個人從隊伍裏跑了出來,險些受重傷而亡,依我看是不是先帶她找個地方休息?”

裴南頓了頓,視線停留在杜靈靈身上,她此時像是疲倦不堪,微閉上眼,只餘下胸口淺淺的起伏。

思考半晌,裴南對楊虛易和楚嬛歉意道:“楊道友,楚道友,今日能同行是在下之幸,但現下我師妹傷重,不便拖累你們,不妨就在此分別吧。”

楊虛易和楚嬛雖有幾分不舍,但到底沒有硬攔的道理,一番客氣之後,原地便只剩下裴南司堯與杜靈靈三人。

裴南漠然的看了看身邊的司堯,伸手撫過杜靈靈的脈絡,脈象平穩,倒真是不像有大礙的樣子。

大概只是太虛弱了。

裴南覺得自己松了一口氣,反觀司堯,在水邊洗幹淨了自己的手腳,又蹭掉了衣衫上的塵土,神采奕奕的看着水底游動的魚,興高采烈的對他說:“師兄,我看這水裏的魚十分肥美,不如我晚上給你來一頓全魚宴?”

正在探查杜靈靈身上有沒有重大外傷的裴南突然一愣,他猛地轉過頭看了司堯一眼,他在水邊蹲下來,興致勃勃的瞅着水裏的幾尾活魚。

裴南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耳鳴,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想起,上一世的沈清棠也是在這水邊,在兩個人從山崖上辛辛苦苦爬上來之後,對他說了這一句話。

“師兄,我看這水裏的魚十分肥美,不如我晚上給你來一頓全魚宴?”

彼時沈清棠也正蹲在水邊,眯着眼睛盯着水裏的魚,像是在觀察哪一條适合清真哪一條适合紅燒。

裴南晃了晃腦袋,把自己莫名其妙的念頭晃了下去,不過一句話而已,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他用葉子喂了杜靈靈幾口水,看她面色轉好一些,站起身來走到司堯身邊。

視線忍不住多看了水底的游魚幾眼,終于還是收回了目光,看向旁邊的司堯,明知故問道:“你不是在羅長老他們的隊伍裏嗎?怎麽離隊了?還帶着靈靈一起?”

司堯彎起嘴角笑,十分肆意:“我離隊的原因和師兄一樣啊,師兄怎麽離開的,我就怎麽離開的。至于靈靈……不過是昨夜碰到她,順便又救了她而已。”

= =說的好有道理,竟然無言以對。

裴南轉過了頭,盯着水底的魚,沉默不語。

見氣氛有些沉滞,司堯又笑了起來:“不過說起來,師兄,昨晚靈靈高燒,口裏喊着叫着的可都是你的名字,你真的确定……她要和我做道侶?”

裴南面無表情的盯着水裏的魚,從旁邊找了個木枝,伸進水裏在魚的周圍兜來兜去,卻一尾魚都沒有叉:“我是清修,不沾情愛。”

司堯盯着裴南看了半晌,也從旁邊找了個木枝,熟練的對着一條看重的大魚叉了下去,穩穩的将魚捉了上來。

他收回目光,看着在木叉上活蹦亂跳胡亂掙紮的魚,嘴角勾起:“清修……清修好啊,最适合師兄。”

裴南便沒有再說話,久久之後,看着司堯木叉上的那條魚,魚已經沒有了動靜,在陽光下顯得新鮮又可口。

“你我都已辟谷,既然你擅長全魚宴,便給杜靈靈烤條魚吃吧。”

是夜。

寅時。

裴南感受到了天玄秘境內的地動,在搖晃了一會兒後又重新歸于平靜。

随後而來是極輕微的坍塌聲。

杜靈靈仍在熟睡,倒是在一旁的司堯和裴南一樣清醒。

他翹了下嘴角,眉眼中帶了幾分探究:“這麽大動靜,看來要麽是大好事,要麽是大壞事了。師兄,你覺得是什麽?”

這,便是成了。

西南處的荒涼之地中心機關被破壞,靈器和心法皆被取走,從此荒涼之地便真的再也一毛不生。

裴南并沒有回答司堯的話,他靜默不語,坐直了身子,靠在大樹上。

天玄秘境內的天空和玄雲派的天空并沒有什麽不同,星子閃爍,天空靜朗,一望無際。如果只是從天空來判斷,此時他站在院子裏,看到的也該是這幅場景。

裴南突然想說說話,卻不是跟身旁的司堯,這個人他直覺心思太過活絡,不是什麽好的聊天對象。

可惜系統自從進了秘境,似乎話也變得少了起來。

坑爹系統,明明之前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證沒有影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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