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他是地獄使者(49)
聽到亓官衡的話, 應子舒臉色瞬間慘白。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她死死咬着牙關，擠出一句話。
亓官衡的視線并沒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 就将目光放在了韓陽身上, 問他。
“你說你一直在找他？”
“當然。”韓陽握拳拳頭, 眼神通紅, 道：“我告訴你, 你不要挑撥我和我妻子的關系, 我根本不會相信你的話, 我兒子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的花言巧語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
他的罵聲對亓官衡來說無痛無癢，他十分冷靜的說。
“你說你一直在找他，但是你真的用心找他了嗎？你妻子幾次三番勸你不要找了，你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嗎？這過程中，她生下兩個孩子，告訴你家裏的開銷已經支持不了尋找大兒子時, 你不是已經放棄了嗎？”亓官衡突然起來的聲聲質問, 宛如一把重錘狠狠砸在韓陽心頭上。
“你真的在乎這個兒子, 當初就不會放棄尋找他；你妥協了，在你的父母, 在你的妻子, 在你另外兩個孩子出生後，你選擇了妥協。因為你要養育一家子, 照顧一家子, 你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尋找那個孩子。”
他的話瞬間讓韓陽臉色發白, 隐約拉回了當年孩子剛丢失那會兒, 全家人跟瘋了一樣到處找孩子。可沒多久妻子懷孕，一開始韓陽還獨自去尋找孩子，可很快，因為妻子肚子越來越大，在家裏不方便，而且找孩子還要花很多錢，韓陽才忍痛放棄的。
就在亓官衡一聲聲逼問下，韓陽猛然意識到了，這一切都不是亓官衡害死自己兒子的理由，他只是在狡辯，他眼睛越發通紅，他渾身顫抖，用盡全身力氣大罵，恨不得将亓官衡挫骨揚灰。
“畜生，你說了再多，你能抵消掉你害死我兒子的事情嗎？歸根結底，要不是你給他搞了什麽破占蔔，他也不會死。為什麽死的不是你？”
電視上，當韓陽怒吼出這句話後，頓時亓官衡沉默了。
鏡頭拉近，現場寂靜無聲，只有亓官衡微微收起的嘴角，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可在高清鏡頭下，無數觀衆依舊看到他微微發顫的雙手。
另一邊，見亓官衡不說話了，韓陽明顯越發上頭，一句比一句罵的狠。
“害死我兒子的不止你，還有那一家狼心狗肺的畜生，可那是那家畜生現在坐牢了，被法律懲罰進了監獄，而你呢？你這個畜生憑什麽坐在這裏？”
“你穿着的衣服，賺的每一分錢錢，都是踐踏在我兒子身上得到了，你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才走到這一步的，你不覺得真正該死的人是你？”
“……你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韓陽夾雜着滔天怒火的吼叫聲，，傳遍整個演播廳，網上不但收視率爆炸，外界輿論熱議達到巅峰。
某八卦論壇熱帖：《直播：第八期諸神之戰》，裏面的樓層，簡直跟瘋了一樣狂刷屏。
1234樓：“我的天，這真是季海親生父母？罵的也太狠了吧！”
1235樓：“看着亓官衡一句話不說傻傻被罵，突然有點心疼啊。”
1236樓：“有什麽好心疼的，就算亓官衡不是負全責，肯定也要付一部分責任。”
1237樓：“我看到現在我真的有點不懂了，亓官衡根本沒有教唆季海自殺，為啥要說亓官衡害了季海？那要是這樣，占蔔師以後不要做壞的方面，只說好的方面。”
……
2318樓：“他騙一個孩子500塊錢就不對，亓官衡粉絲不要洗。”
2319樓：“又來了又來了，你去打聽一下問問高級占蔔師的價錢，別說五百，五萬你能請到嗎？”
2320樓：“主要不是五百塊錢，是那個孩子身上只有五百塊錢，那騙了就不對，他騙了孩子的最後積蓄，就變成了壓倒孩子的最後一根稻草。”
2321樓：“咱們講點道理，季海的遺書只提了他用身上最後的五百塊找到了一個占蔔師，占蔔了親生父母的下落，從頭到尾沒有提過占蔔師騙他，我就想問怎麽就成了壓到孩子的最後一根稻草，壓倒孩子的最後一根稻草難道不是他的親媽嗎？”
……
不但論壇都在讨論亓官衡之前說季海生母抛棄季海的話，就連各位社交軟件，#季海生母#的話題，也飛速爬上熱搜榜單。當然熱度最高的話題，但是目前爆炸性話題#亓官衡被罵#，這條話題目前排行熱搜榜單第一，熱度居高不下。
韓陽大罵亓官衡的視頻被無數營銷號搬運、轉發，蹭了很大一波熱度。
而電視裏，橘子臺剛才故意加了一段廣告，現在廣告過後，韓陽依舊對着亓官衡破口大罵，這時，他的妻子慌了神，連忙上前，拉着自己的丈夫。
“老公，別說了。”
韓陽将她一把推開：“你讓開，我就要罵死這個畜生，我兒子死的那麽慘，害了他的兇手都在監獄裏，除了他，他平時逃脫法律的制裁，憑什麽？”韓陽怒紅的眼，望着妻子應子舒。
應子舒霎時間慌了，她眼珠子瞟了一眼，不小心瞟到亓官衡看她的眼神，冷漠、又帶着一絲古怪，同時，隐隐夾雜着一絲譏諷。她腦子‘轟’地一聲，仿佛回到了當年。
那時，她剛生完孩子，整個人狀态很差。因為生孩子的時候難産，差點死在手術臺上，再加上丈夫和公公婆婆的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那孩子每天晚上又哭鬧不止，她很煩躁，甚至有時候煩的恨不得掐死那個小東西。
越長大，她越控制不住這種情緒，漸漸，她甚至對自己生下的孩子産生一種恐懼感和嫉妒感。恐懼他的存在，嫉妒他受到全家人的照顧，就這樣，這種逐漸病态的心理持續到三歲。
可孩子越長大，越煩人，尤其是是三歲的孩子比狗還招人厭煩，應子舒真的太痛苦了，她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聽到他的聲音，她就有種想掐死他，再掐死自己的沖動。
直到，某一天應子舒終于忍不住了，她帶着孩子下樓買菜，故意将孩子放在一個大的超市門口，看着他被一對夫婦領了回去，她跟上了對方，知道他的去處，松了口氣。
再之後，公公婆婆、丈夫都責怪她，都罵她看不住孩子，她越來越痛苦，她甚至有好幾次想告訴他們孩子在哪裏，可是聽到他們的謾罵，她反而越來越恨，越來越厭惡那個小賤種，走了還不安寧。
直到她又一次懷孕，一切才徹底雲淡風輕……
“啊——”
突然，應子舒放開丈夫，撕心裂肺尖叫，她臉色煞白，臉上淚水洶湧，整個人抱着頭，無比痛苦。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想，媽媽好痛苦，媽媽真的好痛苦……”
她望着亓官衡的身邊，總覺得他身邊站了一個小男孩，圓嘟嘟、白嫩嫩，眨巴着大眼睛，好似再說。
“媽媽，為什麽你不要我了？”
應子舒渾身顫抖，她瞳孔放大，整個人無比恐懼，尖叫。
“滾，滾，滾開……小賤種，你根本不是我生的，你差點害死了我，你才不是我生的，你是魔鬼用我的肚子生下來的，滾啊！”
應子舒整個人看上去無比瘋魔，她朝着亓官衡身邊撲去，圍着亓官衡一直在他旁邊‘手舞足蹈’，甚至瘋癫道。
“我要殺了你這個小賤種，我要掐死你，我能扔你第一次，我就能扔你第二次……”
電視上，看到這一幕的觀衆徹底驚呆了，直播間平臺彈幕多的卡爆整個直播間。
“什麽情況？季海他媽自爆卡車？”
“季海他們是瘋了，還是自爆？”
“我的天哪，毛骨悚然。”
“亓官衡幹的嗎？他下了咒？”
“嘔吐，這時候可給亓官衡背鍋了？之前還罵亓官衡節目組捧得皇族，現在變成亓官衡下咒了？”
……
關于應子舒突然發瘋這一幕，看呆無數觀衆，同時也讓電視裏韓陽大驚失色。
妻子突然發瘋、發癫，韓陽連忙上前抱住妻子的身體，大喊。
“老婆？老婆，你怎麽了？”
應子舒面目猙獰，望着亓官衡身邊空空如也的地方，整個人脖子青筋暴起、面色通紅，尖叫。
“啊啊啊——滾！”
“快滾，我不想看到你，滾開。”
亓官衡微微皺眉，緊接着，擡步朝左邊邁了幾步，移開位置。但下一秒，應子舒也猛然沖破丈夫的禁锢，朝着亓官衡身邊的空氣撲去，肆意拍打。
“小賤種——”
她的面容越發猙獰，韓陽沒辦法只好再次上前，這時節目組請上來的醫療組也開始上前，緊急為應子舒做治療。
等妻子情況稍微好了一會兒，韓陽才上前一步，怒氣沖沖朝着亓官衡走來。
“你到底對我老婆做了什麽？”
亓官衡偏頭，一幅‘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的模樣，可把韓陽氣瘋了。
他揚起拳頭，就要吵亓官衡狠狠砸去，可惜亓官衡順勢按住的手腕，緊接着一個反擒拿手，将他的胳膊折到後背上，将他制服。
總導演組看到這一幕簡直要瘋了。
“保安，保安，快點……”
他就知道很可能會發生這件事，還好提前請了保安。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安上來，将韓陽制服，韓陽還在掙紮，他現在無比恨亓官衡，這個騙子不但害死了他兒子，又在節目裏羞辱他。
“畜生，你們居然幫着這個畜生，我要報警……”
兩個保安讓他冷靜。
“先生，現在不是你報警，而是我們要報警，是你先故意毆打我們節目的通靈師的。”
“你放屁，我毆打的是害了我兒子的畜生……”韓陽顯得無比激動。
另一邊，醫護人員們對應子舒采取救援，但應子舒始終不肯就範，她拼命掙紮，嘴裏還說着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時，亓官衡上前，沖着她的頭頂拍了三下，瞬間，應子舒安靜下來。
這一手段頓時看到了現場所有人，幾分鐘後，經過醫護人員的簡單确認，目前應子舒呈清醒狀态，但他們還是建議盡量送應子舒就醫。
但應子舒不願意，她清醒以後，就上前推開兩個保安。
“你們放開我丈夫，放開他。”
兩個保安當然不同意，萬一他丈夫繼續打人呢？
應子舒急了，她急了就開始抱着兩個保安的胳膊咬他們，頓時疼的兩個保安收回了手。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這時，張希上前，厲聲對應子舒說。
“應女士，我們邀請你們來，不是讓你們夫妻毆打我們通靈師、咬我們保安的，你們這樣太過分了。”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韓陽徹底暴怒。
“我們過分？到底是我們過分，還是這個害死我兒子的殺人犯過分？你們節目包庇殺人犯，你們不覺得過分？”
“我沒有殺人。”亓官衡突然開口。
“如果不是你，我兒子不會自殺。”
“如果你非要這麽說，那麽，如果不是你，你兒子更不會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抛棄，更不會被季家虐待，更不會自殺。”
“你血口噴人，我老婆不會這麽做……”
“我說過，我能看到你們心裏的鬼，我能看到你妻子心裏的鬼，我也能看到你心裏的鬼。”亓官衡語氣冰冷。
他的話再次讓現場寂靜，應子舒抱着丈夫的胳膊，隐約感受到他胳膊傳來的戰栗和顫抖。
“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什麽？你害怕我看到你心裏的鬼。”
“你胡扯！”韓陽聲音越發高亢，瞪着亓官衡眼神越發不善。
“你心裏的鬼跟你老婆不一樣，你心裏的鬼很多。其中有一個叫做‘愧疚’的鬼，愧疚當初放棄了尋找兒子，但更愧疚利用兒子的死來這個節目炒作。還有一個叫做‘**’的鬼，你早就不甘心碌碌無為，或許一開始兒子走掉你很想念他，但随着這些年日子越過越好，還有一兒一女，你心裏早就沒了當年那個孩子的影子。”亓官衡邊說，目光越發諷刺和辛辣。
緊接着，他緩緩道。
“你妻子曾經做夢，說過類似的夢話，你不是知道嗎？”
亓官衡的話瞬間讓韓陽腦子‘嗡’了一下，他怎麽知道？這不可能！
旁邊的應子舒聽到後，頓時頭又痛了起來，她整個人呼吸急促，心裏更是無盡的駭然和震驚，連連回頭看丈夫。
“夢裏她吐露過孩子還活着，并且還知道孩子的地址，你出于對自小家的顧慮，一直沒有将對方帶回來。因為多養一個孩子，就代表了多一份負擔，當時的你還不足以承擔起那樣一份負擔。”
“你看你多自私，你妻子産後抑郁症你不管，你兒子丢失權衡利弊放棄血爪，甚至如今你兒子的死，也能被你拿來惺惺作态博同情。我配不配活在這世界上，你說了不算。但你配不配活在這世界上，我說了算。”
“以我之名，‘祝福’你和你的妻子，永無所依、永無所靠！”
亓官衡的話，仿佛帶着無盡的冷漠和審判，讓兩人渾身發寒。
韓陽強撐着身體，大聲道。
“你不過就是個騙子，你以為我會信你嗎？”
“你們可以自己試試，我到底是不是騙子！”他看着這對夫妻，眼裏忍不住閃過一絲厭惡和失望。
說實話，‘衛衡’對于季海的死是愧疚的，因此亓官衡曾想着報答他的親生父母一番，因此他特意找到了季海親生父母一家，邀請他們來參加這個節目。
但很可惜，當節目組找到這家人之後，亓官衡才感受到了這裏面極其濃郁的業力。這時，亓官衡才理解為什麽當初‘衛衡’占蔔，得到的結果并不怎麽好，因為這對父母知道他在季家受折磨，卻從始至終沒想過帶他離開。
當然，當時衛衡的占蔔其實不光說了壞處，還指引了季海光明的方向，只要他朝着光明的地方走，擺脫季家人，擺脫韓陽夫妻，未來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但很可惜，就差命運那臨門一腳，他整個人被黑暗侵蝕，沒了生機，不可謂不可惜。
最重要的是，不光季海的死跟衛衡有沒有瓜葛，衛衡其實很早就付出‘代價’，只是沒有人知道。
他用他的命、他的死換來了亓官衡，可是卻無一人知曉。
這世上，無數人讓他去死，逼他去死，他死了，他死在冰冷的浴缸裏，死在懷抱着對季海的愧疚李，死在他們的嘴裏！
殺死季海的人是誰？殺死衛衡的人是誰？亓官衡不知道，不想聽、不想管，他胸口只有一股濃郁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暴戾，讓他憤怒，甚至痛苦。
有人在于衛衡的死嗎？沒有人在意。但是沒有關系，他在意，他會讓那些踩着衛衡的人付出代價，他保證！
他也會讓世界看到‘衛衡’的清白，讓整個世界為他的死默哀，是這個世界殺死了衛衡，他們必須付出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