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憶
林宇微微一笑，看着玲玲答道：“ 我有喜歡的人。。”，繼而又看向陸瑜，語氣變得非常溫柔：“我們認識很久了。”
陸瑜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心裏一陣酸楚，一下子沒了精神。他有喜歡的人了，而且還很久了。難怪他對她們這些女生那麽冷淡。那個被他喜歡的女孩子會是什麽樣的呢？被他喜歡，會是什麽感覺呢？
林宇，心情越來越好的樣子。跟別人碰杯，開着玩笑，還會時不時的替陸瑜夾菜，像個大哥哥一樣照顧她，讓她多吃點。總之，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完美的不真實。
也是，愛情是會讓人改變的。陸瑜想。
聚餐快結束的時候，林宇掏出手機，問她：“有手機號嗎？方便保持聯系。”
“有，xxxxxxxxxx。不過，這個號碼只會用到明年2月。如果一切正常，2月份我就要出國了。”陸瑜淡淡的說。
他記着號碼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在對着那個沒記完的號碼發了一下呆後，頭也不擡的問道：“去哪個國家？多長時間？”
“去法國，先讀語言，再讀碩士學位。預計不超過3年。”
3年！陸瑜沒有看見林宇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
“你剛才說號碼是多少來着，再重複一遍，過了元旦給你餞行。” 他跟着陸瑜的口述，終于記完了那串長長的號碼。
然後，然後就是今天晚上這個餞行聚會了。
去之前，陸瑜猶豫了許久。
如果，他還像那天晚上那麽溫和，熱情。她會想辦法把“兩條小魚”的紙條還給他。畢竟，他有了自己的愛情，而且看上去很幸福，她想給自己一個交待。
可她錯誤估計了形勢，她怎麽能用常人的思維去推想林宇呢？！
他再次讓她忽冷忽熱的過了一個晚上。直到最後，也就是現在，“兩條小魚”的紙條還在她的手裏，沒有答案。而，臉頰上那個吻卻還留有餘溫。
如果他反感她，為什麽還要特意給她餞行？還要在最後擁吻她？
難道。。。這一切的一切，是因為。。。他喜歡的人是她？
陸瑜立刻很自覺的打斷了這個念頭：不可能！喜歡她，而且很久，他明明一直都是懶得理她的。
算了，喜不喜歡，都不重要了。她就要走了，以後的未知數太多，就當是朋友送行的一個禮節吧。
林宇，回到家。
這是和朋友在三元橋合租的一個老式兩居的公寓。自從他工作以後，就堅持離開家，過獨立的生活。
房間不大，但是被他收拾的很整齊。以白色為基調的布藝，原木色的家具，配了幾盆小小的綠植，幹淨簡單。
雖然午夜已過，可他心情起伏，仍然沒有睡意。
他又開了瓶啤酒，想嘗試用酒精麻醉自己，去忘記這讓他心痛的一切：
自從小學五年級的那個下午，他注意到有着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的陸瑜後，她便住進了他的心裏。沒有一句話，他就能從她的眼睛裏看出她對他的羞怯，欣喜，感謝。他人生第一次想要去保護一個人，像男子漢一樣的保護她。于是，他想都沒想，就給了她那個“兩條小魚”的誓約。
當他知道和她分到一個班後，他很開心，又可以經常見到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了。可，真到面對面相遇的時候，他卻沒了當年的勇氣，他甚至連招呼都不知道怎麽打。那個鲈魚的外號，已經被同學們忘記了，他再去提，會不會讓她覺得難堪？可除了這個，他并沒有什麽其他的話題。
後來，他們成了同桌。第一次，她坐到他身旁時，他居然心跳加速，感到不好意思。可他很明顯的感到她對他的排斥。這讓他更沒有勇氣去接近她。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用玩牌來試着跟她接近。幸虧她牌玩的不好，給了他一個“救她”的機會。可這個傻丫頭完全沒有領會他的意思，如果說，第一次救她，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好意。這一次，她的無動于衷讓他徹底沒了信心。
也許，她就是忘了呢。再說了，就算記得，那又能怎樣呢在男女授受不親，學業當頭的中學時代，不打亂她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他只能選擇回歸冷淡，保護自己。
直到，高中畢業的那曲《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似乎提醒他隐藏了許久的內心。他忘不了，當他知道那首歌是和她合唱的時候，他那顆本來冷藏了許久的心是如何激烈的跳動的。緣分，這就是緣分嗎？
被學業壓抑了許久的天性，随着自由的到來得以釋放。他想要見她，想要用一個充滿勇氣的形象面對她，就像很多很多年以前的那個下午。他想告訴她，他一直沒有忘了那個“兩條小魚”的盟約，他更想知道，她是否還記得。
于是，高考後的那個暑期，他特意又畫了一次兩條小魚，并标注了“還記得嗎？” 的字樣，按畢業冊裏她留的地址，去過她家兩次。不巧的是，每次都沒人。
他從同學那裏打聽到，她考入了物資學院。等他鼓足勇氣，去她系門口等她時，看到她挽着一個男生的胳膊，很親熱的走了出來。他承認，嫉妒和惱火當即就湧上了心頭。緣分，不過是他的自作多情而已！
大學裏，他悶頭學習，不想去浪費不必要的時間。他覺得他已經忘了她。
直到再次在同學聚會看到她。與她的目光相遇的那一刻，他的心跳莫名其妙的又加速了。
他再一次控制不住的向她靠近，當他聽到那一次次的“擦肩而過”時，緣分這個詞，又不由自主的出現在他的意識中。
他真的沒有想到，當他聽說她單身時，心情會那樣的輕松和愉悅。就好像突然中了彩票，未來充滿了無限的可能。
可，幸福只是一瞬間，短短的一瞬間而已。一切又再一次的晚了！她要出國了，她單身，但是她要走了！
挽留她嗎？他有什麽理由！他甚至不知道，在她心裏，他到底有幾分幾兩？！
今晚那首《城裏的月光》，他多希望是唱給他的，那至少，他還有堅持等她的理由。
他殘留的勇氣，只夠給她那個擁抱。
“我和你吻別。。。就連說過了再見，也看不見你的哀怨。。。我的世界開始下雪。”
他起身，有點搖搖晃晃的來到床頭櫃前。打開抽屜，拿出一個記事本，抽出夾在裏面的那張他後來又畫的“兩條小魚”的字條。
字條在他指尖，就要被撕碎的時候，他猶豫了。。。
他從書架上取了一個新信封，将字條規規整整的放進去。然後，在信封上标注：
“x樓x單元x號，陸瑜親啓”
最後一次，給自己一個交待。。。
“阿姨，您知道這個人吧？” 第二天，林宇站在陸瑜小區的傳達室門口。負責收發信的阿姨看了看信封，說：“知道，知道，老陸家的女兒嘛。放心，我會交給她的。”
三天後，首都國際機場出境大廳。
“時間差不多了，過安檢吧。” 陸媽媽略帶不舍的對陸瑜說。
陸瑜最後看了一眼手機，手指輕按下關機鍵的那一刻，像是在心髒上戳了一下，有點疼。瞬時，眼淚差點就逃出了眼眶。她趕緊閉了一下眼睛，一邊把手機遞給媽媽。一邊緊緊擁抱了媽媽，然後，爸爸：“你們倆要多保重，不要太擔心我，我會經常給你們打電話的”。
“照顧好自己，經常給我們打電話。。。”
聲音已經近似哽咽，但誰都不願意讓對方感覺到傷感。
一旁的汪洋，陸瑜在出國前語言培訓時認識的好朋友，挎住她的胳膊，像是兩人彼此互相支持，一起走向同批出國的留學生隊伍。
與此同時，朝陽區的某座高級寫字樓裏。
林宇，坐在一家國際知名公司人事部的等候區，正在等待最後一輪面試。
此刻的他，望向窗外。即便是有陽光的照耀，但他望向天空的眼神中，淡淡的流露出一層憂傷。不僅沒有面試前的緊張，反而有一種心不在焉的放空。
他擡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後，又掏出手機。
沒有來電，也沒有短信。她，依舊沒有回應！她，應該看到那封信了吧？
“下一位，林宇。” 面試官點名。
林宇回過神，輕按關機鍵，立刻起身，走向面試的房間。
出租車停靠在陸瑜家小區門口，陸爸爸和陸媽媽下了車。進小區前，陸媽媽習慣性的來到傳達室：
“小王，有我們家的信麽？”
“哦，對了，前幾天，有個小夥子給你們家女兒留了一封信。您這幾天沒來，我也給忘了。”阿姨趕緊從存放收信的抽屜裏，找出了那個信封。
“謝謝啊。” 陸媽媽看了看信封，不是什麽重要機構寄來的。于是，她想：等瑜瑜在法國安頓好，再跟她說這件事也不遲。
到了家，她把信封收進了陸瑜書桌的抽屜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