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熊咖啡廳被舉報了。”

這是國木田獨步來到咖啡館之後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給安吾揉小肚子的動作停滞了一瞬:“……啊?為啥?”

“因為有人在店裏看到你養熊貓。”國木田心力交瘁地在吧臺前坐下,接過露西遞過來的咖啡,點頭致謝後疲憊地揉揉眉心,“社長去和異能特務科打過招呼,說這是澀澤龍彥的異能所造成的影響,這不是真的熊貓……但是後續的問題還是很大,坂口安吾這家夥是異能特務科失蹤的幹事,政府想把他要回去。”

我們看向了抱着奶瓶“嘬嘬嘬”喝得非常開心的熊貓崽崽,他一點也沒有自己正在被讨論的自覺,翹着腳腳很努力想把最後瓶底的奶吸出來。

坂口安吾到目前為止也還沒恢複太多知性,但是他的情況已經比我剛接手的時候好很多了。博士不愧自己“博士”的名頭,這幾天在用幼兒園早教班的方式教安吾說話,還有一些生活常識。

現在大白熊也在嘗試着教育:“你在喝什麽?”

安吾咂咂嘴,他歪過圓腦袋想了一嗅兒,然後用和政哥哥截然不同的又甜又軟的聲線說:“盆盆奶。”

國木田一言難盡地看向安吾:“……他怎麽現在說話是這個樣子?”

我:“呃,可能因為早教片用的是《白熊咖啡廳》,裏面的熊貓就是這麽說話的……”

順便一提,在博士之前,安吾的幼兒園老師是政哥哥。因為這兩個人CV相同,都是福山潤,而且在我們這個大家庭中只有政哥哥有育兒經驗——菲茨傑拉德就不要算進去了,用養孩子刺激他不好。

但是政哥哥的教育方式顯然已經落後兩千年,他給安吾上的第一堂課就是教育他身為堂堂國寶、祖龍養子,熊貓崽子一定要具備明辨奸忠的能力。總是哄着自己的有可能是奸臣,總是責備自己的有可能是忠臣,總之要是安吾敢做出看到假遺诏就自殺、被趙高糊弄指鹿為馬這種事情他一定會詐屍帶着兵馬俑一起往安吾嘴裏塞水銀

安吾:嗷嗚?

政哥哥在試圖厘清究竟安吾是秦二世還是我是秦二世的時候,被發現苗頭不對的中也果斷舉報,于是之後安吾的早教老師就換成了博士。

博士說自己未婚,也沒有孝,是一頭沒有什麽育兒經驗大白熊。但是他在大學裏做過幾次助教,所以勉強算是會教課。但是就效果來看,博士教育得特別好,安吾很迅速地在被吼了幾次“呀卡嗎洗”之後掌握了日語五十音還有十以內的加減法。

“社長已經去幫忙周旋了,等我處理完手頭這件案子,就去調查動物只有在你身邊才能保持知性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國木田嘆了口氣,眉間壓出一道深深的褶皺,“……只是,目前這件案子也沒有什麽進展。”

“你們偵探社還有調查不出來的案子?我以為就算太宰那條臭青花魚走了,你們也還有江戶川亂步那種人能破案。”中也從貓爬架上探出腦袋,“難道他也出事了?”

國木田看了一眼中也,又看了一眼常年固守空調出風口仿佛事不關己的陀思,他斟酌了一番之後,在我的注視下,最終決定開口。

“不,亂步沒事,只是我們正在調差的案子比較棘手,就算亂步分析過了,事情也還是難以解決。”國木田在來自其他異能組織的成員面前措辭很謹慎。

“你們解決不了?”中也很了解偵探社,正因為了解偵探社的實力,所以才發出了這樣的質疑,“難不成這是什麽靈異事件,又或者犯人是什麽強到離譜的角色嗎?連你們偵探社的小老虎都解決不了?”

國木田嘆息:“暫時确實解決不了。”

“因為案件背後的主犯,是澀澤龍彥。”

這件案子的來龍去脈确實特別可疑。社長來咖啡館吸貓順便告訴我異能特務科不允許我養熊貓的時候,他也帶來了亂步,說是要詢問陀思一些問題。

我的眼神立刻犀利起來:“費佳最近又怎麽了,他去你們偵探社偷酒被發現了?”

因為昨天慫恿中也去偷後廚雞尾酒結果被政哥哥發現異狀的北極狐和橘貓一起戴上了粉色的伊麗莎白圈,他沒精打采地擡起爪子:“沒有哦,我才不會費盡心思去偵探社找不自在呢,那裏充滿了一種我讨厭的味道。”

社長熟門熟路地把中也從貓爬架上拎下來,在亂步虎視眈眈下解開伊麗莎白圈,撓撓小橘貓的耳根。中也別別扭扭地抖了一下耳朵,小聲嗷嗚:“要問就快點問,不要總是摸我喵……”

“其實只是來稍微調查一下,因為我知道那只狐貍肯定不會說什麽真話。”亂步在座位上亂扭了幾下,“案件其實很簡單,我一眼就看穿了究竟是怎麽回事。一個物理學家在寄住的公寓裏失蹤了,失蹤過程非常幹淨利落,簡直就像是憑空消失一樣。警方在他的房東報警後,委托我們進行調查,我在周末的時候去看了一眼,結果……”

我想起來上次國木田說的:“是澀澤龍彥幹的?”

中也翻身,讓社長摸他的肚皮:“他綁架物理學家幹什麽?這家夥終于想開了要好好讀書了?”

“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畢竟名偵探在尋找出犯人之後……反推出動機倒是一件難事。”亂步看向撥弄着伊麗莎白圈的陀思,“喂,狐貍精,你之前和澀澤龍彥是盟友對吧?”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

“你之前是澀澤龍彥的盟友——?”中也一骨碌從社長手底下站了起來,“你不是說自己是偶然被卷入迷霧,然後被ACE當做珍稀動物抓住的嗎?”

陀思懶洋洋道:“我這麽說,你還真的信啦?”

眼看着中也就要撲上去咬他,博士熟練地一邊一個把貓和狐貍都摁住,順便警告地在陀思的脖頸上亮出了尖爪:“交代清楚。”

這時候就能看出一個人究竟平時混得好不好了,顯然狐貍精混得屬實不咋地,就連政哥哥都跳到他面前開始蹦跶,啾啾叫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好吧,好吧,本來我還不太想說的……”陀思嘆了口氣,戴着伊麗莎白圈的他現在看起來失去了那種楚楚可憐的狐貍精氣場,反而像一個粉色的大喇叭,充滿了諧星氣質,“沒錯,起初我确實和澀澤龍彥結盟了,盟友也還有太宰治那家夥。只不過,似乎是我礙到了某些人的事,澀澤龍彥這家夥把我變成狐貍之後就從骸塞裏扔了出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和你們一樣想給他一個教訓呢。”

中也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鄙視:“扔出來的時候咋沒給你摔死呢?”

陀思歪歪腦袋:“也許

我的幸存,就是為了和你們相遇。”

還沒等我對他唐突魔改渚薰臺詞提起抗議,亂步截住他的話頭,單車直入地問了:“那你知不知道澀澤龍彥綁架物理學家是為了什麽?”

陀思沒有立刻回答,他用那張毛絨絨的狐貍臉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擡起爪子調整了一下伊麗莎白圈。在衆人的緊盯下,他甚至還磨了磨牙,即使博士加重了放在他脖頸上熊掌的力道,他還是一副臭狐貍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吊足了我們的胃口之後才回答。

“小矮腳貓,你還記不記得龍頭戰争?”

中也努力皺起貓貓眉頭,沒來得及追究“小矮腳貓”這個稱呼:“這我怎麽會忘記?你想說什麽?”

“在那場争鬥中,澀澤龍彥的異能似乎并不是把人變成動物吧?”

此話一出,在場知曉當年那場“龍頭戰争”始末的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微妙了。

“我記得……他當時是以‘收藏家’著稱的。”在中也跑走之後,福澤社長的雙手就一直攏在袖子裏,“他收集異能者的異能,方式就是用迷霧将異能者卷入,然後讓他們的異能和異能者自身分離。”

“分離過後的異能會攻擊失去能力的原主,如果異能者被自己的異能殺死……”中也續道,“那麽,死去異能者的異能,就歸為澀澤龍彥所有了。”

陀思點頭:“正是。”

見我臉上的表情還有些茫然,亂步一拍手:“說得簡單些,就是之前澀澤龍彥的異能并不是現在這樣的!”

“所以,導致了他異能變化的源頭在哪裏呢?”陀思眨巴眨巴紫紅色宛若葡萄酒一般的狐貍眼,“我首先排除一個錯誤答案——在第一個受害者金耗子出現之前,太宰治都還好好地待在你們偵探社啃毒蘑菇哦。”

我的重點完全偏移:“弗朗西斯果然是第一個被變成動物的——那他好倒黴哦。”

陀思抖了一下耳朵:“确實,誰叫他那時候就待在骸塞周邊讨飯呢。”

躲在後廚本來想假裝自己不存在,但是聽到這裏還是差點笑出聲的露西:……讨飯,噗。

“所以,照你的話來說,導致了澀澤龍彥異能變化的原因和這個物理學家有關?”亂步摸了摸下巴,“要從這位教授的背景開始調查嗎?還是說……澀澤龍彥想要的是他的研究成果?”

另一邊,博士已經掰開了我的筆記本電腦,用熊熊爪子耐心地戳開了知網:“查一下吧。那位教授叫什麽?”

我勾頭過去,呼嚕呼嚕博士的毛毛:“不愧是博士,竟然會用知網查文獻!我們博士真是太厲害啦!”

博士:……也不必這樣誇。

政哥哥蹦跶到電腦前,盯着博士用熊爪上的尖指甲一個一個字地戳鍵盤,歪歪頭問:“知網是什麽啾?”

窩在博士懷裏的安吾也學着問:“知網是什麽,啾?”

政哥哥嚴肅地教育他:“汝不是鳥,汝不用說‘啾’啾。”

安吾重複:“我不是鳥。”

“汝是熊貓啾!”

“我是熊貓啾!”

我:“……福澤先生,異能特務科他們什麽時候要來把安吾領回去來着?”

社長說:“明天。”

我:“要是他們發現我們把安吾教育成了啾啾叫的秦二世咋辦?”

社長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嚴肅:“那就送去鹹陽即位吧。”

全咖啡廳:……

只有亂步睜開了眼睛,認真附和:“不錯。熊貓就應該送回熊貓應該待的地方。”

咖啡廳裏,只有安吾還在堅持不懈地伸爪子去夠吧臺上的奶瓶,“嘤嘤”地叫喚:“盆盆奶,盆盆奶——”

政哥哥在吧臺上一坐,翹着七彩尾羽,滄桑道:

“拉倒吧,朕的大秦都亡了,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啾。”

我問系統:“溥儀能被召喚出來嗎?我覺得他應該能做政哥哥的最新教育對象。”

系統:【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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