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宋陵澄沒想到韓一憑口中的老板是沈司珩,哪怕看到過韓一憑和沈司珩在一起,看到楚凝和沈司珩關系不菲,蘇穎也告訴過她,楚凝一個靠了張臉蛋就能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沒有一絲負面新聞的人,真不是她運氣好,只是因為有人甘願為她保駕護航,宋陵澄也從沒把沈司珩和星綻少東家的身份聯系到一塊,因此當她跟着韓一憑進了沈司珩辦公室,看到坐在辦公桌前的沈司珩時她就愣住了,怔怔地站在那裏。

韓一憑已經走了過去,對沈司珩道:“司珩,宋小姐有事找你,這事我做不了主,你和她談談吧。”

沈司珩視線從電腦前移開,轉向愣站在韓一憑身後的宋陵澄,眉心微微擰起:“宋陵澄?”

他這一聲招呼讓宋陵澄回過神來,這種情境下和沈司珩見面宋陵澄遠遠沒有在家門口時那樣自在随意,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原來……你是星綻的老板啊。”

早知道就該好好打好鄰居關系,為今天的談判增加幾分勝算。

這麽想着宋陵澄默默在心底回憶了遍這段時間的相處,想着自己有沒有得罪過這位大金主或者有沒有幹過自揭老底的事,回憶完時宋陵澄心裏有些打鼓,得罪是有的,算上連累他被潑糞和被她砸雞蛋,至少也得兩次了,自揭老底的事更是幹了不少,平日裏的一些表現估摸着在沈司珩看來腦子也有些不太正常。

“宋陵澄?”沈司珩叫了她一聲,視線落在她隐約有些忐忑的臉上,“有事嗎?”

宋陵澄不太自在地擡眸望他:“沈先生!”

穿着西裝坐在辦公桌前的沈司珩和平日裏家居的模樣不太一樣,也或許至始至終都是一樣,只是以前宋陵澄接觸的是沈司珩這個人,不是沈司珩星綻少東的身份,更不是以着求人的姿态與他見面。

老實說,宋陵澄不太喜歡這樣的見面方式,但彼此鄰居的關系,卻又讓宋陵澄心安不少,他應是相信她是無辜的,說不定……他願意幫她這麽一次。

沈司珩因她客氣的稱呼擰了擰眉梢,人已站起身,繞過辦公桌。

“有什麽事嗎?”讓她在沙發上坐下,沈司珩坐在沙發另一頭,望着她問道,順便給她倒了杯茶。

宋陵澄端起茶喝了口,微澀的茶水從舌尖沿着喉嚨緩緩滑入時,宋陵澄自在了許多,把來意說明了一下。

沈司珩兩只白皙的手掌交扣着沉默了會兒,擡眸望她:“宋陵澄,在商言商的話,你應該知道你身上已經沒有任何商業價值了,沒有廣告商敢再找你代言,也沒人敢再找你拍片,等于說即使簽了你,你也不可能再為公司創造一分利潤,相反,公司得倒貼數億替你還債。”

沈司珩此時的語氣和臉色是冷靜的,全然在商言商的架勢,這樣的沈司珩宋陵澄是陌生的,下意識也不會像往常那樣沒大沒小,只是努力以着冷靜的語氣說服他:“我知道。但是我也說過了,我會在半年內洗掉我身上所有的污點,到時輿論會反轉,宋陵澄會因為同情分和話題度更紅,到時為你們星綻賺回的錢,絕對比你們花在我身上的錢多數倍。”

“你要怎麽洗刷?”沈司珩問。

宋陵澄沉默了會兒:“我還沒想好。”

“不過我絕對能在明年之前還自己一個清白。”宋陵澄又補充道,“星綻投資我,虧的也只是這幾個月而已,明年以後,星綻一定會物超所值,宋陵澄能回報你的絕對遠遠高于星綻付出的。”

“你為什麽突然這麽急着解約?”沈司珩問,“以你的性子,即使落魄了在海星也不會吃虧才是。”

“我需要一個自由身。”宋陵澄定定望他,“我需要有機會證明自己的清白,我想狠狠打那些落井下石的嘴臉,但是我現在什麽也做不到,我不想這麽一直被動下去。”

沈司珩也望着她,像在權衡,也像在評估她話裏的真實性,總之此時的神色很靜,宋陵澄猜不透他的想法。

她在等他的答案,沈司珩只是盯着她,沒有說話。

屋裏很靜,只是這種安靜沒持續多久,很快被敲門聲打斷。

沈司珩視線望向門口:“進來。”

進來的人是楚凝,沒注意到坐在沙發上的宋陵澄,一推開門便說道:“司珩,司思五點半的飛機,伯母讓我們去機場接一下她,你一會兒……”

楚凝的話沒能說完,她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宋陵澄,有些尴尬:“不好意思。”

宋陵澄覺得該說抱歉的是她,雖然她先來找的沈司珩,但似乎來的不太是時候,現在也快五點了吧。

宋陵澄不好占用沈司珩太多時間,也或許是她潛意識裏依然沒辦法很平靜地面對神似形似夜珩和楚妤的兩張臉,因此宋陵澄有些歉然地對楚凝笑笑:“沒事,我只是來找沈先生談談工作上的事。”

轉而望向沈司珩,臉上還是維持着客氣的笑容:“沈先生,剛才的事,您看下……”

沈司珩望向她,沉吟了會兒:“宋陵澄,我現在不能答應你。”

他需要一個綜合的風險評估,這已經不僅僅只是單純的簽一個藝人,而是一項數額巨大的風險投資,而且按照現在的形勢分析是必賠的風投。

宋陵澄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她向來是個好演員,因而很快将所有的情緒收斂得很好,也表現得很得體大方:“沒關系,今天打擾您了。”

宋陵澄離開星綻後一路在想自己聽到沈司珩的拒絕時為什麽會堵得這麽慌。

其實拉下面子求人前宋陵澄已經做好被拒絕的心理準備了,而且她臉皮一向很厚,被拒絕其實沒算什麽。

韓一憑也是明明白白拒絕過她了的,但沈司珩的拒絕還是讓她措手不及了。宋陵澄想或許只是潛意識裏她把沈司珩當朋友,而沈司珩也是看過她的狼狽的人,她以為沈司珩是個好人,以為他會相信她會幫她,在見到他的剎那對他保持太大的希望,以致希望破滅時才會如此難受。

應該就是這樣了。宋陵澄一路說服着自己,但心裏還是有些不好受了,原來一直不遺餘力地捧着楚凝的人就是他了,如果淪為這種境地的人是楚凝,他會不會毫不遲疑地拉她一把呢?

宋陵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回到家後有些神經質地找來楚凝主演的片子看,一邊看一邊小口地吃着零食配着小酒。

宋陵澄酒量很差,她平時一般不喝酒,人紅架子大也不用逼着自己去應酬,只是今晚心裏有些澀,堵得慌,聽說喝點小酒有助入眠,也就随便找了些小酒喝着。

她看的是楚凝風評最好的一部片子以及剛出道時的一些片子,花了三個小時拖着看完,心更堵了。

長得沒她好看,演技幾年如一日不見長進,眼神呆滞,表情生硬,星綻竟也花了那麽長時間那麽大力氣去力捧她,果然真愛呢。

所以假如楚凝落魄到她這麽個地步,沈司珩也會不遺餘力地去拉她一把的吧。

宋陵澄發現她似乎有些嫉妒楚凝,兜兜轉轉了這麽多年,這麽多世,還能讓夜珩千年如一日地對她百般寵愛,真好。

如果當年被愛上的那個是她,現在也不會這麽狼狽了吧?

宋陵澄揉着被酒精浸染得發疼的額頭,有些迷迷糊糊地想,不知不覺喝得有些高,頭發昏,走起路來腳步也在打飄。

宋陵澄搖搖晃晃地挪到陽臺上吹風,屋裏悶,悶得她頭疼心澀。

外面刮着疾風,又是風雨欲來,宋陵澄打着酒嗝趴在陽臺上,想讓自己好受些。

門只被她拉開了一道縫,宋陵澄忘記推開到門後定住,穿堂的疾風一吹就“碰”的一聲将門給帶上了,從裏反鎖住了。

門被關上的聲音傳來時宋陵澄昏眩的腦袋有過一絲清明,怔怔回頭,望着被鎖上的房門,好一會兒才跑過去想推,沒能推開,她被自己反鎖在了陽臺上。

宋陵澄用力推了好一會兒,又捶又擂的,除了被吹得衣袂飄飄的睡衣,門板紋絲不動。

宋陵澄突然就有些喪氣,這段日子的倒黴事還真是一件接着一件來。

纖弱的身子無力地挨着門板滑着坐在地板上,頭靠着門板坐着,反正門口都這麽湊合着過了一夜了,陽臺上也沒差了,好歹是在自家屋子內,沒人瞧見。

只是宋陵澄沒能如願,豆大的雨滴從天而降,露天的陽臺下她避無可避,沒一會兒宋陵澄就被暴雨淋了一身濕,從頭到腳都在滴着水。

宋陵澄突然想哭,也确實這麽就着雨水哭了起來,眼淚大串大串地往下掉,一邊掉一邊扶着濕滑的門板站起身。

五月的深夜下起暴雨來還真不是一般的冷,被淋了一身濕的宋陵澄抱着手臂瑟縮着身子,人在無助時,眼睛就不自覺瞄向隔壁的燈光。

沈司珩還沒睡,他客廳的燈光還在亮着。

宋陵澄想她在陽臺上淋一晚上不似大概也只剩下半條命了,眼睛往兩個陽臺間的距離望了望,指尖揉着發疼的額頭擠出一絲清明來,估測着她成功跳過去的勝算。

宋陵澄有一點點內力和一些護身的三腳貓功夫。若是在她生活的年代這麽段距離要飄過去是完全沒問題的,但在這個講究地心引力的年代裏宋陵澄沒把握,這麽高的樓層腳下一個打偏指不定就是粉身碎骨了,腦袋清醒的時候宋陵澄是從來不敢嘗試的,但她現在腦袋被酒精侵蝕得有些昏,膽從酒邊升,她爬上了陽臺護欄,軟軟地打了個酒嗝,本能地吸氣提氣,身體輕飄飄地朝對面陽臺掠去,腳尖險險地踩在了沈司珩陽臺的護欄上。

鋪着瓷磚的護欄被雨水打得濕滑,宋陵澄腳尖剛踏上便被滑了下來,宋陵澄只來得及“啊”的一聲驚呼,整個身子往下墜,手慌亂地找攀附點。

沈司珩剛換了睡衣準備關燈休息,指尖剛觸到電燈開關便聽到了宋陵澄的驚呼聲從陽臺外傳來,心頭一凜,快步走了過來,剛拉開房門便看到宋陵澄兩只手正胡亂地攀着他家的陽臺護欄,撐着爬上來。

沈司珩這次不只是額頭“突突”地跳,心髒都跳得差點蹦出嗓子眼。

他走了過去,手掌牢牢抓住她的手臂,微微一用力将她拉帶起來,宋陵澄借力跳下陽臺,腳尖一踏到地板上,雙腿就軟了下來,眼淚跟着雨水一同流了下來。

沈司珩沒發現,心頭的劇跳沒變緩,嗓音有些厲:“宋陵澄你知不知道你差點連命都沒了,你到底在……”

訓斥的話在觸到她淚水迷蒙的雙眸時斷在了舌尖,沈司珩眼神有些複雜,蹲下%身子與她平視,嗓音柔軟了下來:“發生什麽事了?”

宋陵澄只是哭,喝醉酒的腦子有些不清醒,大難不死的心有餘悸讓她整個人也有些迷糊,望着眼前這張刻在心尖上的臉,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嘶啞着嗓子叫了聲“夜珩”後就撲入了他的懷中,一邊揪着他也被雨水打濕的睡衣一邊發着酒瘋:“你為什麽不愛我……為什麽就不能愛我……我才是和你自小訂下婚約的人為什麽就不能是我……”

哭得崩潰時雙手摟抱住他的頭,唇就胡亂壓着沈司珩的唇印了上去。

宋陵澄的唇有些涼,還帶着雨水的濕濡,軟軟的,突然貼上來時沈司珩有些怔,宋陵澄已經捧着他的臉毫無章法地在他唇上亂啃。

“夜珩,抱一下我嘛……”

“夜珩,我要親親……”

“沒有,我沒醉啦……”

“夜珩,我好喜歡你……讓我親一下嘛……”

醉得東倒西歪的白衣女孩手腳并用地纏着男人,他推開她又軟軟地貼上來,拉下他的頭,唇瓣胡亂地在他的唇上亂啃,男人反身将她壓在了床榻上,反客為主……

溫馨旖旎的畫面不期然地闖入腦海中時,沈司珩身體像有自主意識般,反手箍住她的腰,以着近乎蠻橫的力道将她壓入懷中,另一只手插入她濕滑的發中,施力迫使她仰起臉,他奪回了主動權,反客為主地重重吻住了她,有些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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