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5)
讓她完全陷在他掀起的狂潮裏,讓她腦中眼中都只剩下一具線條剛硬優美的裸%體在她身上揮汗如雨,英俊的臉孔被一層薄薄的細汗打濕,眼神專注而溫情。
半夜時宋陵澄突然被一根用力抓握住她的手臂驚醒,沈司珩似乎做噩夢了,手臂有些胡亂地揮舞着,嘴裏胡亂地呢喃着什麽,宋陵澄聽不太清楚。
“沈司珩?”她輕叫他的名字,身體朝他靠近,然後隐約從他的呓語中聽到了一個名字。
“小八……”
宋陵澄有些僵住,這是她待在夜珩身邊的那三年裏用的名字。
沈司珩還在噩夢中醒不來,手臂胡亂揮舞着,宋陵澄輕握住了他的手臂,貼上前,隐約聽到他在呓語:
“小八……你怎麽能……就這麽嫁給他了……”
睡夢中的緣故,他的嗓音并不清晰,隐約有些含糊不清,但宋陵澄還是聽清楚了,甚至隐約覺得,那嗓音是帶着她不熟悉的沉恸絕望的,就像他曾經親身經歷過般,聽得她胸口莫名一窒,像被悶錘重重砸在胸口,讓她胸口處也泛起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悶疼,他明明就只是做噩夢了而已。
☆、036.晉江獨發
宋陵澄搖醒了沈司珩。
沈司珩睜開眼時眼神還有些迷離未醒,額頭上和臉上布了一層薄薄的汗。
“你沒事吧?”盯着他仍有些迷離的黑眸,宋陵澄有些擔心,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掌,“做噩夢了嗎?”
沈司珩轉頭望她,沒有說話,只是一直這麽定定地望着,宋陵澄分辨不出來他是還沒夢醒還是只是單純地在看她,正要開口,他的手臂已經伸了過來,扣着她的腰将她攬入懷中,有些疲憊地應了兩個字“沒事”後便沒再說話,只是這麽緊緊摟着她,摟着睡了一整夜。
第二天醒來時沈司珩已經沒有了前一晚上噩夢時的倦态,人也看着和平時沒什麽兩樣了,做完早餐就拿了本書坐在躺椅上自在地看着。
今天周六,不用上班,他也就閑在家裏看書。
宋陵澄吃過早餐也随便抽了本小說挨着他半躺下,半個身體靠躺在他懷裏。
沈司珩也沒趕她,任由她這麽将他的胸膛當枕頭,只是兀自一人安靜地看着書。
宋陵澄看了會兒先耐不住安靜,扭頭望他:“诶,你昨晚到底做什麽噩夢了?”
沈司珩只是不緊不慢地低頭瞥了她一眼:“不記得了。”
“又騙我。”宋陵澄說着身體已經翻轉過來,雙臂軟軟地勾着他的脖子,側頭盯着他的臉,問他:“诶,昨晚我好像聽到你在叫小八,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沈司珩眉心擰了擰,望她:“小八……是你?”
宋陵澄眼中的神采馬上熄滅了下來,小嘴嘟了嘟:“就知道你沒想起來。”
說完時小臉上又熠熠生輝:“算了,沒想起來也是好事。”
人又賴在他身上翻了個身,繼續靠躺着看她的小說。
沈司珩只是沉默地盯着她的側臉,沒說話。
他的沉默讓宋陵澄又有些奇怪,側轉頭望他,沒及看清他的神色,沈司珩已經擡起一只手掌,輕扣着她的臉将她的頭掰回了原處。
“宋陵澄。”沈司珩問她,“假如說秦少遷也在這個世界,你會怎麽樣?”
宋陵澄捏着書的手一頓,突然想到了秦璟,以及昨晚他離開前,望着她的眼神,她的眉心也不自覺地跟着擰了個小小的結。
沈司珩握住了她的手,将話題轉開了:“宋陵澄,最近溫劭華那邊的情況你還關注過嗎?”
“好像躲國外去了。”宋陵澄回頭望他,“怎麽了?”
溫劭華自從上次她找到他後,第二天就龜縮到國外去了,這消息還是安茜支支吾吾透露給她的。
安茜這段時間雖然長期忙着在外地拍戲趕不回來,卻還是挺擔心她的情況,三天兩頭給她打電話關心她的狀态。
宋陵澄隐約知道她和溫劭華也還是有聯系的,但她也不好勒令她和溫劭華斷絕關系之類的,畢竟她比她更早認識溫劭華,經過這麽些事她還要把溫劭華當朋友宋陵澄也不好說什麽,只是勸她自己悠着點,別到時又讓溫劭華給賣了,有她這麽一個血淋淋的例子在,宋陵澄覺得但凡有點腦子的人也不會再繼續和那個男人保持着什麽所謂的友誼。
但安茜在感情上大概不屬于特別有腦子的人,至少目前還和溫劭華保持聯系,也因此宋陵澄知道他人躲國外,據說療傷去了。
用安茜的話說,關倩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他最近狀态一直很不好。
宋陵澄覺得一個男人能将出軌出得那麽心安理得,真不像是會為了老婆的死而大受打擊的人,當然,形象從此毀了事業也被毀了這是事實。
但據宋陵澄觀察,自她和陳開撕破臉鬧上法庭後,陳開也大有豁出去的架勢,最近就在若有似無地雇傭網絡水軍和發通稿為溫劭華洗白,把所有的錯都推到她宋陵澄身上來,畢竟這個社會對男人出軌似乎還是挺寬容的,失魂落魄地在公衆前認個錯,再認真忏悔改過,塑造個知錯能改的浪子回頭形象,再過個三五年,等大衆漸漸淡忘時,照樣能重新殺回娛樂圈,而海星給溫劭華的路線,似乎也正在遵循着這個套路來。
從溫劭華在關倩喪禮上悔恨痛哭再到現在落魄重游與關倩曾經的浪漫故地,那一張張黯然神傷的落寞照片,還真為溫劭華贏得不少同情分,至少罵聲沒之前的狠了,甚至不少人以着他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他痛失一輩子的最愛已經是最大的懲罰了來給他洗白。
宋陵澄覺得,海星的公關是真心不錯的,如果不是她知道溫劭華也是拿過不少影帝的人,她大概也要被騙過去了。
但安茜似乎就被騙過去了,前些次給她打電話時還會小心翼翼地提起溫劭華,頗為感慨地說一兩句溫劭華現在也挺可憐的雲雲,宋陵澄倒覺得,她宋陵澄都還沒敢說可憐,他溫劭華可憐個毛線。
可偏偏就這麽個處處秀可憐博同情的男人,宋陵澄有點摸不透他的行蹤。
其實摸透了也不能怎麽樣,既然蘇穎都站出來指證遺書可能存在問題了,切入點還是在那封遺書上。
“關倩遺書上的字跡是真的。”沈司珩說,低頭望着她,“我讓人幫忙鑒定過了,是她的親筆遺書。”
宋陵澄又皺了眉。
“只是她的筆跡……”沈司珩停頓了下,“不是特別的正,看着有些歪歪扭扭,所以也不能排除是她神志不清時有人操控着她寫下來的。”
宋陵澄倒不覺得這特別意外,畢竟她是真的不認識關倩,得多大的恨才會在臨死前拖她下水。
“除了這個還有別的發現嗎?”宋陵澄問他,自從确定關系後她開始很安心享受沈司珩對她的好。
沈司珩側頭瞥她:“宋陵澄,你看過那不雅視頻嗎?”
“一……點點吧。”宋陵澄比劃着,那視頻尺度真不是一般的大,完全高清無碼,那時看她的小心髒有點hold不住。
沈司珩低頭在她耳邊問她:“想再一起看看嗎?”
宋陵澄連連點頭,但是有些遲疑:“不過,你看着頂着我這張臉的女人和別的男人親熱……你不會有不适?”
沈司珩淡淡瞥瞅她一眼:“宋陵澄你就不能假裝臉紅一下然後拒絕我?”
“可是我真的挺想看的。”宋陵澄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我真的沒看過這些片子,我覺得……可以學習學習。”
“……”
宋陵澄已經坐起身:“你電腦應該有那些片子吧,我去抱你電腦過來看看哈。”
人就回了他的房間,抱了他的電腦出來。
沈司珩沒擡頭看她,只是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支手機,他在側頭打量着,有些漫不經心。
宋陵澄認得那支手機,她花了三千塊從溫劭華那裏買來的,那天晚上就被沈司珩順走了。
宋陵澄抱着筆電坐在他大腿上,往他打量着的手機看了眼:“你好像真挺喜歡這三千塊的啊。”
這支手機他最近都随身帶着,有事沒事就掏出來看看,想來還是她虧了,白花了三千塊。
“你就時刻惦記着你的三千塊。”沈司珩側眸瞥她,伸手拿過了她大腿上的筆電。
宋陵澄也就順手拿過了那支手機。
****補齊****
手機有些陳舊,沒什麽特別的,宋陵澄自從那天買下來後就仔仔細細打量了很久。
宋陵澄看手機屏幕還開着,也就随便點開看了下,随便點開了收信箱,發現裏面多了不少新短信,但日期卻是很早以前的。
宋陵澄有些驚奇望向沈司珩:“你找人把裏面被删除的數據都恢複了?”
沈司珩擡眸望她一眼:“不然怎麽對得起你那三千塊。”
宋陵澄有些遲疑望他:“這樣……好像不太好吧,侵犯隐私什麽的。”
沈司珩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宋陵澄,別人手機你都強買回來了,現在才開始關心侵犯隐私的問題?”
宋陵澄被他說得小嘴又慢慢地撅成了那個慣有的弧度:“他都不仁了,我不義一回又怎樣。”
低頭翻手機,查收信箱和通話記錄,想看看有沒有熟悉的號碼。
沈司珩淡眸瞥向她:“不是要和我看某些動作片?”
宋陵澄頭也沒擡:“我剛檢查過了,你電腦沒有。”
說着就很奇怪地擡頭看他:“為什麽你電腦裏會沒那些東西?不是說男人都會藏着幾百G的硬盤資料?”
“某些人。”沈司珩糾正她,“很明顯,你男朋友不能歸入某些人的範疇之內。”
長臂一身就攬着她壓靠在了胸前,将筆電擱在她大腿上,繼續漫不經心地道:“不過呢,你要找來看也不是找不到。想現場學習眼下還有個現成的練習對象,絕對的包卿滿意,并且……”
“意猶未盡,食髓知味。”沈司珩抵在她耳邊徐徐道,“宋陵澄,你确定真要學習嗎?”
“……”宋陵澄耳垂有些燙,不是害羞,只是他溫熱的氣息不緊不慢地噴在耳邊,兩篇薄唇甚至輕輕含上了她的耳垂,讓她渾身有些燥熱,也有些……嗯,心癢難耐。
“那個……我覺得還是改天再學習吧。”宋陵澄決定還是應該适當矜持一下。
耳邊傳來沈司珩的輕笑,帶着淡諷:“不是迫不及待嗎?”
兩根手臂繞過她的腰側,将她困在懷裏,下巴輕抵着她的頭頂,長指靈巧地在觸摸板和鍵盤上滑動着,真給她找起片子來。
宋陵澄以為他在忙,也沒去看,只是低頭繼續翻找着溫劭華手機的通訊錄和收信箱,一個個號碼堅持不懈地往下翻,翻着翻着還真讓她找到一個隐約有些眼熟的手機號碼來。
宋陵澄不太記得這個號碼是誰的了,只是那串數字隐約覺得熟悉,而讓她停下滑動的手指的,是那條像帶着撒嬌的短信:“睡不着。”,淩晨三點發過來的短信,在宋陵澄看來确實有些暧昧。
宋陵澄盯着那串號碼看了會兒沒瞧出什麽來,扭頭望沈司珩:“借下你手機我,私人電話那個。”
“發現什麽了?”沈司珩将手機遞給她。
宋陵澄也說不上時不時發現什麽了,只是拿着沈司珩的手機照着那串號碼撥了過去。.
☆、037.晉江獨發【修】
宋陵澄發現自己有些緊張,連呼吸都是不自覺地屏着的,連電話那頭接通了,一道柔軟熟悉的女聲透過話筒疑惑地“喂”了聲時呼吸還有些調不過來,只是愣愣地捏着手機,聽着電話那頭疑惑地問着:“您好?”
她沒有應答。
沈司珩低頭看她,望着她有些僵硬的神色,手掌輕揉了揉她的頭,然後拿過了她手裏捏着的手機。
電話那頭沒聽到這邊回音已經挂斷,沈司珩沒聽到對方的聲音,但看宋陵澄神色,想來應是她熟悉的人。
“怎麽了?”他低頭望她。
宋陵澄有些遲疑地搖了搖頭,擡眸望他:“我剛好像聽到了安茜的聲音。”
沈司珩眉心微微攏起,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她平時基本不用這個號,上個月她在外地拍戲,有急事找我,當時拿這個號碼給我撥的電話,打了好幾通,我沒接上,我看着號碼陌生,又連着打了好幾個,就好奇回撥了過去,所以我對這串號碼有點印象,剛才看到時覺得有點眼熟。”宋陵澄解釋,“當時她說這個號是臨時買的,我也就沒保存。但是她給溫劭華發短信的時間都是年前的事了,而且發那條短信,感覺……怪怪的。”
宋陵澄也說不上哪裏古怪,總覺得再熟悉的朋友也不會在淩晨三點給一個異性發一條類似于撒嬌的“睡不着”的短信,在宋陵澄看着這三個字在那樣的情境下确實有撒嬌暧昧的成分在,如果安茜是發給她的,宋陵澄覺得再正常不過,但發給一個男人,再好的哥兒們總難免讓人想歪。
“安茜和溫劭華關系怎麽樣?”沈司珩沉吟着開口。
“挺好的。”宋陵澄仔細回想了想,兩人确實挺好的,但是一直很正常的朋友交往,安茜性格相對內斂些,不會像她那樣在私下裏偶爾會找溫劭華嬉鬧,在宋陵澄看來,她和溫劭華在外人眼中估計看着還要暧昧一些,溫劭華和安茜,簡直清白得不能再清白,兩人平時也挺客氣的,而且似乎還是因為她才走得近一些的。
“那你和安茜呢?”沈司珩問她。
“她對我很好。”這是完全不用質疑的,安茜和宋陵澄有多好在圈內外都是公開的秘密,多少人羨慕她們這對娛樂圈真閨蜜,而宋陵澄也确實覺得她和安茜是真的閨蜜,從她醒來第一眼就是安茜和溫劭華陪在病床上的,也是他們兩個教她認識這個陌生的世界,她不常回家,安茜家裏在本市,逢年過節只要宋陵澄有空,都把宋陵澄拖到她家裏陪她家人一起吃個團圓飯什麽的,他們一家人也确實把她當親女兒般看待,以往她受到一丁點非議也是安茜站出來支持她,在她孤獨難受時哪怕回不來,也會給她電話長夜陪她聊天。
相應的,安茜有點什麽她也會站出來挺她。宋陵澄手中資源多,選擇多,但她從不會讓安茜給她作配,反而會說服陳開将一些比較好的劇本讓給安茜來主演,只是安茜在這方面的運氣欠缺了點,一直沒能像她那樣大紅大火起來,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兩人的友誼。
至少在宋陵澄看來是這樣的。這段時間她出事安茜雖說沒能趕回來陪她,但她幾乎天天給她打電話,陪她說話,而宋陵澄也确實不喜歡将自己的狼狽和落魄展露給別人的人,更不喜歡去找人傾訴,因此安茜不回來陪她對宋陵澄來說其實是好事,這種時候電話裏多陪着聊聊天對宋陵澄來說就夠了。
但現在在溫劭華手機裏發現安茜用那個據說是臨時的號碼,在那樣一個讓人浮想聯翩的時刻發那樣的短信,宋陵澄心情很微妙。
她上次找溫劭華的時候就和溫劭華說過了,她知道他在利用她保護真正的小三,宋陵澄真心不希望那個人是安茜。
這段時間以來安茜确實看着也不像是和溫劭華有染的人。但是宋陵澄又沒辦法解釋那個手機號碼和那條短信。
她約了安茜一起吃飯。
安茜這兩天結束新戲的拍攝,剛回來。
宋陵澄親自去機場接她,沈司珩陪她過去。
安茜看到兩人在一起還是挺意外,畢竟在5月之前宋陵澄和沈司珩是沒有任何交集的,不過一個多月沒見,兩人竟然神速在一起了。
在安茜看來宋陵澄和沈司珩在一起是好事,畢竟最近沈司珩親自以星綻老板的身份站出來維護宋陵澄,還是感動了不少人,尤其是在娛樂圈混的女星,只是星綻花大力氣捧楚凝是衆所周知的事,而且一捧就是好幾年,至今讓她幹幹淨淨地在娛樂圈裏混。
“陵澄,有些話可能現在說不太好,可是不說又憋得慌。”趁着沈司珩去外面打電話的時候,安茜有些遲疑,“沈司珩如果是真的愛你的話再好不過。但你也知道,他是怎麽捧楚凝的,如果不是真愛真的很難想象一個男人會這麽去寵一個女人。”
“楚凝難道不是沈司骐捧出來的?”宋陵澄有些疑惑道,安茜在星綻待了三年,許多內部消息她确實會比她清楚。
“沈總說的嗎?”安茜往門外的沈司珩望了眼,轉而望向她,“陵澄,在咱們這個圈子混的,男人哪些話該放在心裏,哪些話聽聽就算了你應該比我清楚。從我進入公司開始,我從沒見過沈司骐這個人,但是公司所有的重大決策都由沈總定奪,他對楚凝有多好,你在星綻裏随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了,絕對超乎你的想象。”
宋陵澄沒問過其他人,一來她現在醜聞在身能不外出就一般不外出,二來她确實信任沈司珩,沒必要再找人從側面打探沈司珩的人品,只是如果楚凝就是楚妤的後世,宋陵澄又有些不大确定起來。
“陵澄,我不是想離間你和沈總的感情。只是你們認識的時間不長,我還是覺得你別一下子就陷進去了,陷得太深以後要抽身不容易。”安茜溫聲勸她,“他現在站出來替你說話,表面上看着确實很讓人感動,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你是星綻花了大代價簽下來的,星綻如果想要回本,必須要先洗脫你身上的污點,而最快捷有效的,就是星綻的老板親自站出來,效果你也看到了。”
宋陵澄忍不住笑笑:“我會有分寸的,你別擔心。”
沈司珩剛好回來,看兩人神色有些凝重,也就問道:“怎麽了?這麽凝重。”
宋陵澄不好當着安茜的面說她在說他的事,也就随便找了個借口:“在說溫劭華呢。”
沈司珩點點頭,望向安茜:“聽說安小姐前些天才和溫先生聯系過了,不知道安小姐能不能通知他抽個時間回來出庭?”
“……”安茜擰了擰眉,“出庭?”
“對啊,溫劭華涉嫌诽謗宋陵澄的名譽,給她的形象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公司法務部目前已經針對這件事,拟對溫劭華極其所屬的海星傳媒正式提起訴訟。你也是公司的藝人,又是陵澄的姐妹,如果你知道溫劭華行蹤的話,希望你能轉告他一聲。”
宋陵澄有些奇怪地扭頭往沈司珩望了眼,前些天是聽沈司珩提過公司要對海星進行反訴,卻并未提到要将溫劭華一并包括在內,畢竟她現在并沒有有力的證據證明溫劭華是污蔑。
沈司珩沒望她,只是繼續盯着安茜,語氣很溫和:“安小姐,我們也知道你夾在中間會很為難,畢竟兩邊都是你的朋友。只是這件事是溫劭華對不起陵澄在先,希望你能體諒。”
安茜長長地吐了口氣,嗓音有些低:“我試試看他會不會回我信息吧,他确實偶爾還會和我聯系,但我不知道他人在哪兒。他和我說過,當初他的本意沒有要拖誰下水,只是被輿論曲解了。那段視頻我看過,他只是說對不起關倩,現在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和任何人沒關系。本來是想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去,沒想到被曲解成默認了。”
宋陵澄覺得,輿論不曲解簡直是在鄙視廣大網民智商,在“罪證”确鑿的遺書和視頻面前,記者問溫劭華那個女人是否就宋陵澄,他回人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了,希望大家不要再去追究了,是他對不起關倩,現在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和任何人沒關系,他真不想拖她下水,一句話“不是宋陵澄”,多幹脆利落,哪裏需要廢話一堆。
安茜對溫劭華的袒護讓宋陵澄的心境變得有些微妙。
沈司珩卻是抓住了她話中的語病:“那就是說,溫先生是承認這件事和陵澄沒關系的,只是不小心把她拖下了水?”
安茜猶疑着望向宋陵澄:“我問過他,他不肯說,但是我相信這件事和陵澄沒有任何關系,我相信她的為人。”
沈司珩沖她露出一個笑:“謝謝。”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宋陵澄和安茜久未相見,這頓飯吃得還是很愉快,只是沒探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來。
回去路上,宋陵澄問沈司珩覺得安茜怎麽樣。她本意是要問他有沒有看出些什麽不對勁的來,沒想到沈司珩只是淡淡地回了她一句:“看着挺乖巧實在的一個女孩子。在演戲方面是棵好苗子,竟然一直沒紅。”
宋陵澄突然覺得和沈司珩太沒默契了,有些悻悻然地道:“那還不是你們舍不得捧她,資源都砸楚凝身上去了,也不知道什麽眼光。”
不是她要貶低楚凝,楚凝确實比安茜長得好看,只是演技和做人上,分分鐘被安茜碾壓。
提到楚凝宋陵澄不免想起剛才安茜那番話來,她倒不是聽風就是雨,她也覺得即使真的沈司珩在捧楚凝,也可能是沈司骐背後授意的,他只是賣自家弟弟個人情。
只是失憶的夜珩畢竟她心頭上的一塊病,理解成這些是沈司珩下意識的舉動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安茜确實說對了一句話,陷得太深以後要抽身不容易,宋陵澄覺得作為一個史冊刊載的會嫁給別的男人的人,日後她要從這段感情裏抽身的幾率起碼有八成,剩下的兩成,也僅取決于夜珩恢複記憶後會面臨怎樣一種抉擇。
宋陵澄平時拍的戲看的書不少,知道有些人在失憶後情感認知也會跟着發生變化,她也相信沈司珩現在是愛她的,至少在他現在的這個意識裏他是愛着她的,但這種愛會不會終結在他完全恢複記憶的那一瞬間,宋陵澄有些不确定。
這些不确定性讓她有些迫切地想知道那本史冊裏,楚妤是否最終嫁給了夜珩,如果不是,這證明其中還是有變故的可能的,但如果是,基本上,在夜珩的愛情故事裏,宋陵澄就是個炮灰的命。
宋陵澄想要從那本書裏給自己找一點安定感。
因此之後的幾天裏,宋陵澄有些神經質地在沈司珩房間裏偷偷找那本書。
宋陵澄總覺得沈司珩不會燒了那本書,因為每次他說燒了時都是特別漫不經心的語氣,當夜珩以着漫不經心的語氣說着看似很嚴肅的事時,向來是反的。
只是宋陵澄沒能找到。
她趁着沈司珩去上班時在全市各大圖書館找,憑着那一點點零散的記憶拼湊那段文字,不斷地去檢索,一本本去翻,甚至在微博上曬出了那段文字,發動粉絲幫她找。
網友的力量向來強大,不出半天,就有人把書名給她列出來了。
然後宋陵澄在市圖書館的收藏的古籍裏找到了那本書。
剛找到那本書沈司珩電話就打了過來。
“宋陵澄,你現在哪?”沈司珩的嗓音有些沉,甚至是有一絲煩躁和急迫。
宋陵澄猜想他已經看到她發的微博了,這件事她也沒想要瞞他。
“我現在圖書館,我找到那本書了。”宋陵澄低聲說,指尖摩挲着那本書,“夜珩,對不起,不看一下,我是真的沒辦法安下心來。我知道你現在很愛我,很寵我,可是你對我越好,我越不安,我是真的害怕哪天一覺醒來,你就不是現在的夜珩了。”
“你可以找我要。宋陵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再不願意也會給你的。但是你不該發到網上去,你不能……”
沈司珩沒再說下去,他的手揉着眉心,突然有些絕望,他知道秦璟一定會看到那條微博,秦少遷,還是回來了!
☆、038.晉江獨發
宋陵澄隐約聽出沈司珩語氣中的疲憊,甚至是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讓她莫名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做噩夢的沈司珩,心裏突然就揪疼了一下。
“夜珩。”宋陵澄聲音不自覺低了下來,“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看到,我不看就是,我只是剛找到,還沒開始翻。”
說話間,宋陵澄已經轉過身,想把書輕輕塞回了原處。
“宋陵澄。”沈司珩聲音也有些低,“我不是不想讓你看,我只是不希望那本書影響了你的判斷。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是有了因才有果。這種史冊記載的東西,也可能本身就是虛構出來的,而你看到了,反倒有可能因為那個結果,一步步把自己往那個方向上導。”
“我只是想看看你和楚妤最後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宋陵澄說到這個時有些心虛,這樣說其實等于還是不相信沈司珩,而她确實也沒能做到百分百信任他,只要想到他完全記不起過去了,她就沒辦法忽略心底那份不安。
沈司珩是知道她的不安的,但是只要他一天沒能完整想起來,也就一天不能打消宋陵澄的不安。
“宋陵澄,我不知道當年的我為什麽會給了你那樣的錯覺,甚至不知道那本史冊裏為什麽……”沈司珩停了停,沒再說下去。
“宋陵澄,無論怎樣,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我只愛過宋陵澄一個人,只想就這樣一直只對你一個人好,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沈司珩挂了電話。
宋陵澄鼻子有些酸,突然有點想哭,她把書原封不動地放回了原處,轉身離開了。
宋陵澄直接去了星綻,去找沈司珩。
路上宋陵澄把那條求書的微博删了,其實宋陵澄知道這麽做基本沒什麽意義了,以她的名氣,她就是在微博上打個哈欠就秒删掉,依然多的是把她的微博截圖下來大肆讨論和分析,只是宋陵澄隐約知道沈司珩不喜歡她微博上挂着那樣一條微博。
她回到公司時她的助理和經紀人有些擔心地上前來。
經紀人紀靈是沈司珩特地為她安排的。雖然宋陵澄的所有片約通告和活動沈司珩都會親自過濾,但一些日常的打理方面還是需要一個經紀人負責,而紀靈作為娛樂圈的金牌經紀人,把宋陵澄交給她,沈司珩很放心。
宋陵澄剛踏進公司大門,紀靈就迎了上來,頗為頭疼地對她道:“我的姑奶奶,你總算過來了。你和沈總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你不就發了那麽個求書的微博,他怎麽突然就大發雷霆了?”
宋陵澄不知道沈司珩發怒的事,有些意外,小心問道:“他真的很生氣啊?”
認識這麽久,宋陵澄還真沒見過大發雷霆的夜珩是什麽樣子,心裏竟然隐隐覺得有些遺憾。
紀靈看着宋陵澄頗為遺憾的俏臉,一巴掌在她頭上就輕輕拍了一記:“你那什麽表情?敢情你還真希望看到沈總沖大夥發火?”
宋陵澄倒是不希望看到沈司珩沖其他無關緊要的人發火,只是覺得沈司珩向來對什麽事都一副淡淡冷冷漫不經心的樣子,還真的有些好奇他盛怒起來是什麽樣子,不過想想紀靈她們給他打工的,因為她的私心平白挨了一頓脾氣,宋陵澄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雙臂主動抱住紀靈的手臂,輕輕搖着,仰着臉軟聲道:“對不起嘛,害你們白白受累了。”
紀靈被她這軟嗓一撒嬌,什麽脾氣也沒了,更何況也确實沒脾氣,只是看到她不免有些好奇而已。
宋陵澄也好奇,看到紀靈神色無奈地軟化了下來,又晃了晃她的手臂,壓低了聲音問:“靈姐,他是怎麽發脾氣的啊?”
“還能怎麽樣。”提到這個紀靈還有些莫名其妙,原本好好地開着會,沈司珩看着也和平時沒什麽兩樣,站在會議桌前,從容淡定地開着會,然後在低頭無意瞥了眼桌面上的平板後,臉色突然就變了,就這麽當着所有人的面,問她怎麽不看好宋陵澄,讓她馬上把宋陵澄的微博給删了。
宋陵澄的私人微博向來自己打理,從不會交給團隊幫忙負責,她哪裏删得了宋陵澄的微博,于是紀靈又莫名被訓了一頓,諸如怎麽當人經紀人的之類的,進公司将近十年,這還是她第一次被沈司珩訓斥,還訓斥得莫名其妙,還以為宋陵澄發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一看也就求書的微博,看着還挺能給宋陵澄形象加分的。
宋陵澄剛才電話裏沒聽出沈司珩話裏有怒氣,估計是當時急火攻心又沒聯系上她遷怒旁人了,她手機進了圖書館後便靜了音,找書找得專注确實錯過了沈司珩幾個電話。
宋陵澄覺得有些對不起紀靈,又好好道歉了番,這才去找沈司珩。
自從上次的事後,她現在去找沈司珩已經不用再經過他的助理特別通報。
宋陵澄敲了敲門就推開門進去了。
沈司珩依然坐在辦公桌前,只是不是在工作,似乎在盯着窗外發呆。
他的轉椅是背對着門口的,宋陵澄看不太清楚,也就走了過去。
沈司珩确實是在面對着窗外,只是不是在發呆,似乎在休息,頭輕靠着座椅,微仰着頭,黑眸輕閉着,蹙着的眉心擰出了一道深深的折痕來,看着有些疲憊。
宋陵澄在他面前半蹲了下來,與他的臉平視,細細打量着他的臉。
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