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Part 8：少年情（八）

就如顧而安說的，過了今天，他們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半個月過去了，陳木再也沒有得到顧而安的消息。

“對不起，您的條件不符合我們的需求。”

這已經是這半個月，第七家雇主拒絕他了，外面的天陰沉沉的，是快要下雨了嗎。

扣了扣掌心，仰頭看了一下眼前的高大建築。

陳木就說他不适合穿着合身的西裝，來到這如此高尚的世界。

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星空企業繼承人顧而安

女記者：“您好，顧總…”

顧而安：“您好，請盡快…”面無表情。

女記者：“哈哈…顧總真的是很幽默…”

顧而安：“……”

女記者：“顧總，傳聞過去六年，您被譽為‘’華爾街的脈搏，金融界的心髒‘’，怎麽選擇回到國內繼承與金融毫無關系的星空百貨呢。”

鏡頭外人的反應！

林時：“這什麽問題啊，臺本裏面有嗎。”

金橙：“我也不知道啊。”

鏡前人！

顧而安：“比起脈搏，我更喜歡魔鬼這個詞。”

顯然顧而安自動忽略了女記者另外一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

女記者：“顧總，您覺得在一個陌生的領域，您還會做的像在華爾街一般的成功嗎。”

顧而安：“我不介意你可以獨家報道我的成功事跡。”

鏡頭外！

展言：“你們有沒有覺得，顧總最近格外的冷漠，已經到了近乎無情的地步了。”

林時、金橙：“看出來了。”

第三個問題

女記者：“顧總，您覺得與同行業競争，其他企業的實力怎麽樣，能說說您的看法嗎。”

顧而安：“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女記者：“呃…”一頓吃癟。

鏡頭外！

金橙：“噗…能把記者怼成這樣，估計也就只有顧而安了。”

展言：“這才到哪裏，估計後面還有更狠的。”

林時：“舉雙手贊成。”

第四個問題

女記者：“顧總，就目前來看，星空百貨還停留在傳統階段，接下來有什麽計劃嗎。”

顧而安：“變革。”

女記者：“哦，看來咱們顧總內心已經有想法了，方便透露一下嗎。”

顧而安：“你覺得的呢。”挑了挑眉。

女記者：“咳咳…”

鏡頭外！

三人相識一眼。

第五個問題

女記者冒着生命危險問的這個問題

女記者：“顧總今年二十六歲，聽聞還屬于單身貴族的範疇，顧總能透露你的擇偶标準嗎。”

顧而安：“無可奉告。”

鏡頭外！

林時、展言、金橙：“噗…哈哈哈。”

對面露天牆上的LED顯示屏放着顧而安的記者采訪，一身黑色西裝顯得愈加的冷漠。

整個采訪下來，陳木只記住那句‘華爾街的脈搏，金融界的心髒…’

“小夥子，你進來看吧，雨下大了。”

身側，一句女音傳進陳木的耳沿。

擡眸一看，原來不知不覺雨已經下了不少了，周圍原本熱鬧的場景也已然變成零零散散在奔跑的背影。

回過神來，身上還穿着李季的西裝呢，別給弄壞了。

把包舉過頭頂，向身後的咖啡屋跑去，怎麽也叫‘星空咖啡屋…’

“認識啊？”

身側的年輕女人沖着斜對側的LED大屏對陳木說着。

擡眸看了一眼眼前漂亮的女人，陳木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漂亮女人全身上下打量着陳木：“挺有名的，可以網上查一下，諾…對面那整個大廈都是他們家的。”

不知道漂亮女人為什麽跟他說這些話，但陳木還是微微一笑，應了聲‘嗯…’

“你這是要找工作嗎。”

漂亮女人擦了擦手，把視線落在陳木的黑色包上，不知道她是怎麽判斷出來的，但她确實猜對了。

“我這裏招人，要來試試嗎。”

漂亮女人的聲音很随意，随意到陳木以為她在開玩笑。

擡起漂亮的眸子看着她，只見她一個側臉，陳木的視線便随着落在了一旁的招聘黑板上。

啊！他們招人啊。

“進來吧，跟我聊聊薪酬的問題。”

說着，漂亮女人推門走了進去，而門沿的風鈴也跟着動了起來。

咖啡廳內，空間不大不小，放着悠揚的音樂。

靠近窗戶坐着幾對情侶。

西南側坐着一位黑衣少年，吧臺前的男孩低着頭不知在看些什麽。

“管吃不管住，5000一個月。”

剛坐下，漂亮女人的聲音便從陳木耳側傳來，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拿出李季幫他做的簡歷。

擡眸看了看漂亮女人，陳木還是掏出了簡歷，推到漂亮女人的面前。

果然，她猜對了，這個陳木就是那個陳木。

“我叫歐雅，今年26歲，是這家咖啡廳的老板。”

看着歐雅伸出的纖纖玉指，陳木握了一下，而後松開。

歐雅掃了一眼：“你坐過牢。”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現在他的眼神跟當年她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陳木捏了捏手指，李季明明說要隐瞞這一項，可是讓他給回拒了‘嗯…’的一聲，點了點頭。

“你還有孩子…”

歐雅向下掃了一眼，都有孩子了，顧而安可真夠失敗的。

“嗯…”

陳木不明白，有孩子跟他工作有什麽關系，難道現在找工作這麽嚴厲嗎，連孩子都不能有了。

可能是看出陳木的想法，歐雅笑的一聲道：“恭喜你，明天可以來上班了。”

陳木猛的擡頭，真的嗎，真的有人要自己了。

“我…我可以後天過來嗎，或者明天下午。”

“我想去買個手機，方便聯系…”

急切的，陳木又補了一句，果然，聯系方式那一欄是空白的。

“嗯…”歐雅挑了個眉，而後點點頭。

“你現在需要用電話嗎，在那邊，或者我手機借你用。”

歐雅指了指吧臺的座機，又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最終陳木選擇了座機，他得跟李季報個信。

歐雅望着那人的背影，她只是在電腦裏見過他，而且還是圖片，哦對了！還有顧而安的畫冊…

現在的陳木，怎麽說呢，好像是褪去了少年的…神氣、神采、嚣張、撒野、狂妄、自大，最後歐雅選擇了‘神采…’神采奕奕的神采。

“老板，謝謝你，我明天下午會準時過來上班的。”

陳木站在一側捏着黑包的一角向歐雅說着，只見歐雅‘嗯…’的點了點頭。

“你現在要去哪兒啊。”

“我去我一個朋友家，把東西還給他。”陳木如實道。

“剛打電話的那個朋友。”

擡眸望了眼架靠在椅背上的歐雅，陳木彎了彎腰身，而後走了出去，未曾回答是與不是。

等歐雅向外探去，人已然消失在拐角處，雨落的速度卻絲毫未有要停的意思。

“今天早點關門，大家也都早點回去。”

歐雅拿着手機在吧臺頓了一會沖着男孩說道。

而後走向了二樓，撥通一個電話，嘴裏止不住的嘟囔着…

“顧大少，別怪我沒想着你。”

剛開完會的顧而安正在拉扯着脖勁處的領帶，修長的手指點下了免提，很顯然他并不打算搭理電話那端的女人。

“顧而安，你真是冷血至極，魔鬼确實比較符合你。”

“你到底想說什麽。”

顧而安不耐煩道。

“咱倆好歹也是有過命的交情，您老能別這樣嗎。”

‘咔…’一聲，顧而安利索的挂斷電話，僅兩秒，辦公桌上則又開始嘟嘟嘟…起來。

“顧而安，你要是不想知道陳木的事情，你有本事就再挂我電話。”

顧而安眉頭緊皺，在聽到陳木那一刻，手上的動作便停止了。

雖然沒有挂斷，但顧而安也沒有搭話，反而是歐雅憋不住了。

“告訴你吧，陳木被我招了，明天開始上班，”

“星空咖啡廳。”這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嗯，不過顧而安你真夠失敗，人家孩子都六歲了，你怎麽追的啊。”

“還有，他怎麽坐牢了呢，在你去美國的那六年，不過你也真夠狠的，六年對人家不聞不問，我都懷疑你高中偷看人家的人設是你立出來的…”

歐雅仗着電話，巴拉巴拉的說着…

“沒事，我挂了。”顧而安眉頭就沒舒展過，他做錯了嗎。

“哎…先別啊，剛剛陳木打了一個電話，說是去找他了，電話號碼是139XXXXXXXX，你愛去不去…”

啪嗒…一聲，歐雅率先挂斷了電話，而後大笑的在床上打着滾。

這個電話他認識，是李季，下午還打電話叫他去吃飯，說是慶祝，他說沒什麽好慶祝的便挂斷了電話。

努力的回想李季說的地址，而後提步走了出去。

正好撞上進門的林時。

“今天的局幫我取消…”

看着顧而安急切行走的腳步，林時沖那人背影叫了幾聲皆無人回應。

從星空出來，陳木便坐着公車去了李季家，由于沒帶傘，渾身都已經濕透了，早知道，六年前就應該聽顧而安的，包裏時刻準備着，顧而安就是，書包裏什麽都有，無論是雨傘還是創可貼…他都有。

捶了捶已經在隐隐做痛的腿部，擡眸張望着，李季還沒有下班，他還得等，好在李季家有門沿，不至于再淋雨。

雙手抱腿，臉頰埋于膝蓋，這樣好像可以暖一些。

等工作穩定了，房子穩定了，悅兒收養了，陳木想帶着悅兒回一趟渡城，看看爺爺，看看孟林溪…

李季說，孟林溪埋在渡城，她的心願，落葉歸根。

孟林溪的病是生悅兒時落下的隐疾，再加上産後抑郁，無人照看，所以生下悅兒兩年後便抑郁而終了。

“怎麽不知道帶把傘…”

感受到風雨被阻擋了，陳木以為來人會是李季。

擡眸一看，确是顧而安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還是那一身黑西裝，只不過領帶被遺棄了，脖頸前的扣子被解了開…

陳木緩緩低下頭，悶哼道：“忘了…”

是啊，忘了，沒有顧而安在身邊的自己，什麽都會忘。

忘記了用順從去保護不受傷的自己，忘記反抗只會迎來變本加厲，忘記退一步并不會海闊天空…

吸了吸鼻子，為什麽在顧而安面前，想到過往，他總是很委屈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