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院子裏，溫漾站在溫澤旁邊，仰頭欣賞那個巨大的奧特曼手辦。
送走了封瀚，溫澤立刻變了副臉孔，樂滋滋地拿着一條小毛巾站在凳子上給奧特曼洗澡，滿眼都是溫情愛意。
溫漾看得好笑，溫聲道：“都收了禮物，怎麽還不讓人進來？”
“他騙了我一次，我還回去一次，正好。”溫澤嘴硬，“不給他當頭一擊重錘，他還以為我溫小爺是好欺負的！”
他擦完了奧特曼的腦瓜頂，又從凳子上跳下來，後退一步贊嘆道：“真是個好東西啊，那老騙子其實還是有點用心的哈。”
溫漾好奇地問：“你對他改觀了？”
“怎麽可能！”溫澤當即否認，想了想又不情不願道，“但是下次他要是再進來，我放他一馬就是了。”
溫漾回憶起剛才封瀚铩羽而歸的樣子，捋了下耳邊的頭發，笑道：“你三番兩次這麽對他，估計下次也不敢再來了。”
“姐，你對那個老騙子厚顏無恥的程度還沒有了解，就他那個臉皮，東風導彈都炸不透。”溫澤撇撇嘴，忽然想到什麽，一拍大腿，“他下次不會不走正門了，挖地道吧？”
“……”溫漾震驚于他的猜想，“不至于吧。”
“那可不一定啊，封瀚那個腦子裏，裝的不知道都是什麽東西，騷操作一套一套的。”溫澤把毛巾挂在奧特曼的手臂上，急匆匆往後院走，“我得告訴老高一聲，好好看緊院牆，不能讓他毀壞我們家的財物！”
溫漾無奈地看着他走遠，搖搖頭，把髒了的毛巾洗幹淨晾起來，回房間看書。
下午五點鐘，外面的天已經有些發灰了，溫漾打開臺燈，捏着筆在書頁上劃了兩道筆記，但不知道怎麽回事，精神不集中，看了兩行，就想要瞥手機一眼，期待着會彈進來幾條消息。
察覺到自己的這個念頭，溫漾有些愣神。
這段日子以來，封瀚對她的影響似乎有些超出她的想象了。他總是頻繁地殷勤地聯系她，久而久之，就算她表面上還是覺得自己不在意的樣子，內心深處，卻形成了某種微妙的習慣。
當封瀚突然不聯系她的時候，竟然會有種期待落空的感覺。
這種被掌控被牽引的感覺實在是太糟了，溫漾抿了抿唇，把手機拿得更遠一點，埋頭專心地看書。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裏的筆沒有墨水了，溫漾去換另一只，瞧見屏幕閃爍，有消息瘋狂地彈進來，溫漾拿起來看，是艾舒。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溫澤那個小崽子他和我炫耀他的奧特曼！！！”
“氣死我了，他哪裏搞來的啊！絕版啊！無價之寶啊！我求爺爺告奶奶三四年都沒搞到的啊！！！”
溫漾點開艾舒發來的圖片一看，是溫澤和院裏那個兩米高迪迦的合影，溫澤笑得一臉開心，比了個耶。
艾舒還在瘋狂發問：“我混跡奧特曼圈子這麽久，只在一個論壇上有幸見過一眼，聽說後來流落在日本一個姓宮的大師手裏了，漾漾你知不知道溫澤是在哪裏搞來的？？？”
溫漾被艾舒的情緒搞得有些發懵，她不懂這些，只是覺得這個手辦看起來好像很貴，不知道竟然這麽珍貴。
封瀚偷偷地把它送來，一個字都沒和她提起過。
過了會，溫漾回答：“封瀚送給溫澤的。”
“……”艾舒發來一長串的省略號，“那個老男人那麽大方？”
溫漾憂心忡忡：“小舒，那個東西值多少錢啊？”
“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是絕無僅有的問題。”艾舒道，“這個寶貝要是在我手裏，不給我磕三個響頭，我是絕對不會送出去的！”
溫漾看了眼院裏奧特曼在夕陽下高大的影子，覺得燙眼睛，她心想着，這麽貴重的東西……還是還回去吧。
但無論怎麽說，心底那絲感動似乎擴大了。
不是因為錢，是因為心意，就像是溫澤無意中說的那樣，封瀚很用心。
溫漾恍然發現，在對待封瀚的事情上，她似乎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冷靜了，這是個危險的兆頭。她在一個人身上栽了一次跟頭，如果再栽第二次，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愚蠢。
溫漾思索了會，把這段時間關于封瀚的事都和艾舒說了一遍，聲音低低柔柔的，最後問：“小舒，你說我怎麽辦比較好啊？”
艾舒聽完，沉默了好長時間，悠悠道：“網上找他都找瘋了，原來是跑去瑞士忍辱負重了，夠絕的。”
艾舒勸慰：“漾漾，你不要有心理壓力，有點感動是正常的，要是換個人這麽對我，我也會感動。”
溫漾默默盯着屏幕，看着艾舒的消息一條條地彈出來：“而且你之前喜歡過他那麽久，放下了也才沒幾天，說句實話，死灰複燃也很正常。但是漾漾，那點子喜歡不能當飯吃的。”
“封瀚是什麽人啊，他出道那麽多年了，娛樂圈裏什麽人沒見過，我從來不覺得他是個多單純的人，你別看他平時表現得性子直，那是因為他懶得敷衍，他有本事不去敷衍，不代表他沒城府。”
說到這，艾舒又激動起來：“我就覺得那個老男人心機賊重！！！”
溫漾被逗笑了。
“說了這麽多，其實就是……”艾舒道，“我怕你受傷害。”
溫漾道：“我知道的。”
“還有還有，”艾舒道，“漾漾，日久才能見人心，咱們誰都不了解封瀚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別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
艾舒列舉出了種種可能：“萬一他就是見色起意呢？就喜歡你的漂亮，以後再看見別的漂亮的，又轉過頭去追別人。萬一他三分鐘熱度呢？喜歡個幾個月、三五年，忽然就不喜歡了呢。還有，萬一他和他表現出來的不一樣呢？表面看着幹幹淨淨的，其實私下裏不洗澡，東西亂丢，暴力狂，心理變态，虐待小動物……”
“多可怕！！！”
溫漾的心情本來還有些沉重，被艾舒一說，反倒樂了：“我知道了舒舒，你別擔心。”
她又想了想，說：“其實我現在也沒多喜歡他。”
艾舒緊張地問：“你現在對他是什麽感覺？”
“就是覺得他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溫漾思考着，慢慢打字，“舉個例子就是，你喜歡奧特曼，一直覺得奧特曼是正義的使者，很威嚴，很有能量，但是突然有一天奧特曼從電視屏幕裏鑽出來了，活生生地出現在你面前，從英雄變成了一個……”
“嗯——”溫漾努力地措辭，“沙雕？”
艾舒笑噴了，她實在想象不出封瀚那張面癱臉沙雕起來是什麽樣子。
“小舒，你放心吧，我這兩年不會考慮戀愛的事情的。”溫漾說，“我會好好學習，考上研究生，努力為國家的心理健康事業做貢獻。”
艾舒笑眯眯地，她覺得溫漾這樣一本正經的樣子特別可愛，她給她鼓勁兒：“加油漾漾！”
和艾舒聊完天，溫漾覺得心裏輕松許多，她道別去看書，艾舒招手說拜拜。
關掉對話框的前一秒，艾舒忽然想起什麽，把溫漾叫住：“啊漾漾！我忘記告訴你了！我為什麽說封瀚是個心機婊！那個ORZ公司就是他搞出來的！我靠！老心機婊！不要臉啊！我記他一輩子！”
溫漾懵懵地問：“啊？”
艾舒義憤填膺：“就是我前段時間簽的那個公司，後來我才知道，那整個公司就我一個人？他手底下的江野騙我，報複我！我現在懷疑那個叫飯花子的角色是不是就是江野在坑我！你說這麽大的事封瀚能不知道嗎？他是CEO啊，沒有他的指使江野敢嗎！”
艾舒大罵：“小肚雞腸，心機婊，臭不要臉，大騙子！”
溫漾向後靠在椅背上，對着手機屏幕，蹙起了眉頭。
……
封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人家的心中已經成了個沙雕心機婊。
他忙着聯系常曉樂空運米團。
封瀚名下有架塞斯納飛機，一直停在國航的機場裏，當初是因為好玩買的，但買了後也沒怎麽飛過。平日裏出差之類還是要乘民航，私人飛機雖然更便捷，但申請航線大費周章，飛一次的油錢夠買幾百張飛機票。這次完全是因為米團，海城飛到蘇黎世直飛也要十一個小時，一只貓在行李艙裏待上這麽久，出來後怕是也就剩下半條命。
常曉樂親自護送着老佛爺下飛機，在機場看見封瀚的一瞬，他心都在滴血。
封瀚把貓接過來，皺眉問：“你這什麽表情？”
常曉樂欲哭無淚：“boss，你知道這一次花了多少錢嗎？七位數啊，你為什麽好端端地非得要看貓啊，你這和在燒人民幣要看灰有什麽區別……”
“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封瀚打斷他，“我後半輩子的幸福都寄托在它的身上了。”
“……”常曉樂道，“貓送到了，我走了。”
封瀚道：“飛機留下，你帶着機組人員乘民航回去吧。”
“……”常曉樂萬分無語，“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封瀚心情不錯，和他接成語：“兔死狗烹，恩将仇報。”
“……”常曉樂悲憤地走了。
封瀚愉悅地回家和小馬一起搭貓窩，米團一點不怕生，也不認床，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一屁股趴下就睡覺。封瀚捏着粒貓糧喂到它嘴邊，口中溫聲勸：“團兒啊，一會過去了，你可得好好表現，回家給你加餐。”
小馬蹲在地上看着米團，白白胖胖的大貓，他有些心疼地道：“真要送人啊？”
封瀚白他一眼：“你看你那個腦子，就知道做一次性生意。”
小馬一頭霧水：“那你準備怎麽辦？”
到了晚上，天黑得徹底，封瀚帶着小馬又去了溫家門口，隔着鐵門上的欄杆，瞧見裏頭的別墅燈火通明。
封瀚沖着小馬伸手：“把貓給我。”
小馬仍然不懂：“不先敲門嗎？”
“腦子，腦子呢？說你沒腦子你還不願意聽。”封瀚揚下巴示意，“把米團順着門縫溜進去。”
“再過半小時，咱們登門找貓。”
作者有話說:
還有兩更，盡量12點前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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