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唐婉就是唐家的一個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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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手打開折扇,葉墨塵輕輕的搖了兩下。
這是天七第一次看見扇面,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看到那兩行娟秀的題字時,他忽然愣了一下,擡眸看了葉墨塵一眼,他故意咳嗽一聲,輕聲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見葉墨塵沒什麽反應,天七擡手蹭了蹭鼻子,“那丫頭是不是對公子有意啊,否則為什麽會送這樣一副扇子?”
葉墨塵垂下眼,看着扇面上的題字,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她不過是想報答我的恩情罷了,只是随手選了一把扇子,并不知上面的含義。”
“也是。”天七贊同的點點頭,“像她那種丫頭,又怎麽可能識字呢!”
葉墨塵合上扇子,轉身走回桌案坐下,拿起桌上的書,若無其事的看了起來,就好像對唐婉的事漠不關心一般,竟不發一言。
天七無奈的聳了聳肩,轉身走了出去。
直到天七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眼前,葉墨塵才再次拿起折扇,輕輕的打開,動作輕柔且緩慢,好似愛惜珍寶一般,那一片林中竹海旁的題字,就像血一樣刻入他的眼底,他慢慢的閉上眼,腦海裏全是唐婉那張自信揚着微笑的臉,那麽深刻,那麽清晰,仿若她真的就在眼前一般。
許久之後,他睜開雙眼,眸中隐隐的泛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唇不可抑制的勾出了自嘲的弧度,“幫你,就會暴露我的身份,不幫,呵……我又于心何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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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越回到家後,跪在顧大娘和顧長清的眼前,真誠的懇求道,“爹,娘,孩兒想娶唐婉為妻,還請爹娘成全!”
今日這事在整個滿月村鬧得沸沸揚揚,大家在罵唐家慘無人性之時,又在揶揄顧子越的癡情,反正是沒一句好話,一句比一句更難入耳。
顧大娘早就氣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回家就想教育教育顧子越,沒成想,他直接給跪下了。
平日裏,顧子越就是她的心頭肉,那是受一點點罪,就像要了她的命一樣,眼下,她是又氣又擔心,又不想如了唐家趁火打劫的願,只能忍着心痛看着顧子越跪在地上不發一言。
倒是顧長清鎮定,也沒謾罵,也沒大火,反而心平氣和的循循善誘,“越兒,如今你已是秀才,咱們村裏多少人家的好姑娘任你挑,任你選,就算你說要娶縣城裏哪家大戶人家的小姐,為父也會幫你去提親,可你為何要如此糊塗!那唐婉是什麽樣的身份,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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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越跪在地上,忽然彎腰,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那“砰”的一聲,聽得顧大娘心驚肉跳,就像自己流了一攤血一般的,眼角瞬間就紅了。
“爹,孩兒不管唐婉是什麽身份,孩兒只知道,做人要守信,當初在我病危之時,娘上趕着讓她嫁給我沖喜,後來卻是咱家悔的婚,如今孩兒病好了,沒道理要棄她不顧,爹,你總不能讓別人說,進了我顧家門的媳婦,還要再嫁給別人吧?”
這件事,當時顧長清就覺得顧大娘做得不厚道,但當時顧子越那個情況,他總不能又讓一個要死不活的人進顧家,所以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顧大娘沒有一絲悔悟,反而義正言辭,“越兒啊,娘那是為了你好!如果不是你病重,怎麽也輪不到唐婉那丫頭,也虧得我當時悔婚了,否則你現在考上秀才,她非要丢了你的臉面不可!”
顧子越看着父母臉上對唐婉的鄙夷,忽然低下頭,沉沉的笑出了聲,“呵呵……”
他譏諷的搖了搖頭,“你們只知那丫頭身份低賤,卻不知那丫頭對我多重要!”
顧大娘和顧長清同時愣了一下,看顧子越那表情,貌似非唐婉不娶了?
“哎呀,越兒,唐婉就是唐家的一個雜種,當年我就聽你爹說過,她爹根本就不是唐家生的,不知道是誰塞過來,讓唐家私養的,當初正好唐家的老三出生幾天就夭折了,所以才拿她爹頂的包,這其中有什麽彎彎繞繞,咱們根本不知曉……”
這事,也是顧長清他爹暗中幫忙上的戶籍,所以整個村裏,除了顧長清沒人知道這裏面的蹊跷。
顧子越卻全然不顧一般,再次彎腰,雙手緊貼地面,額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爹,娘!”
他嗓音忽然提高,悲切的聲音如雷貫耳一般穿進了顧長清和顧大娘的耳朵。
“孩兒自知自己膽怯,懦弱,不堪一擊,如若不是在悔婚之後,心中有愧,忍着病痛的身軀,去找唐婉賠罪,孩兒恐怕永遠也好不起來了!是她告訴孩兒失敗乃成功之母,是她告訴孩兒,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是她告訴孩兒不要懼怕失敗,只要心中有信念,就要一往無前,不顧一切!”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語調漸漸放緩,“從她對孩兒說那些話的時候,孩兒就已經認定了,今生非她不娶。本打算這次考上秀才之後,就想讓娘幫我去唐家提親,可沒成想……”
顧大娘聽得眼眶都紅了,手指攪着手帕,心裏難過得恨不得一頭撞死才好。
“越兒啊,十兩銀子,你知不知道是多少?這唐家就是不要臉,他們就是吃準了你認定了那丫頭,才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啊!”
當初一兩銀子加兩只老母雞她都沒要唐婉,結果現在要出十兩……
這是唐家在打誰的臉!?
這分明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臉上啊!
倒也不是真的就心疼這十兩銀子,顧大娘只是覺得自己丢不起這個臉!
“行了!”她豁然起身,捏着手帕擦了擦自己紅透了的眼眶,用力的甩了衣袖,“這事休要再提,我是不可能讓那丫頭進我顧家的門!”
顧大娘走了,顧長清站起身,看着此時還低頭跪在地上的顧子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再好生想想,為了那個丫頭惹你娘這般生氣,值不值得!”
顧子越沒有擡頭,還是保持着那個跪趴着的姿勢,唇角諷刺的勾了起來,只是,一大顆滾燙的熱淚從他的眼睛裏倏然落下,緊接着又是一顆……
整整一夜,顧子越都跪趴在那,一動不動,像只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一般。
直到第二日清晨,顧大娘伸着懶腰出來,看見顧子越跪趴在地上,和她昨日走時竟然是一個姿勢,她吓了一跳,跑過去蹲在顧子越身邊,伸手搖了搖他,“越兒,越兒……”
顧子越嗓子都啞了,還帶着一絲虛弱的漂浮,“娘,孩兒沒事……”
沒事!?
這叫沒事!?
顧大娘聽得心都疼了,又是氣惱,又是心疼,她咬着後牙槽,狠狠的罵道,“越兒,你怎麽就這麽軸?”
以前的顧子越,從未忤逆過他們,他們說什麽,他就做什麽,很是聽話,可顧長清就說,顧子越這樣的性子并不好,太唯唯諾諾,沒有主見,眼下看來,他并不是天生就這樣,而是一直想要做好他們希望的樣子。
自古以來,娘都是最疼兒的,顧大娘看到顧子越為了唐婉竟然這般倔強,昨晚,顧長清還勸她,臉面不值錢,不如兒子的未來重要。
眼下,顧大娘還顧得了什麽臉面,只能順着顧子越和顧長清的意思,妥協的道,“好,好,娘答應你,你快起來!”
顧子越慢慢的擡起頭,臉色透着蒼白,唇色都泛着白,沖着顧大娘艱難的一笑,“娘此話當真?”
“當真,當真,兒啊,快起來,小心身子!”
顧子越就着顧大娘的手,慢慢的站起身,忽然眼前一黑,腳下趔趄了兩步,直接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唐婉整整一夜未合眼,她思來想去,都覺得不應該讓顧子越來蹚她這個渾水,早晨,趁着唐家的人沒注意,她偷偷的溜了出來,躲着人,跑到顧家的門口擡手扣門。
顧家的小女兒過來開門,見是她,忙低下頭,局促不安的問,“你,你,你來幹什麽?”
唐婉左右看了一圈,見沒人,忙閃進了門,小聲的道,“我來找顧子越,有事跟他說。”
話音剛落,就聽見裏面顧大娘的慘叫聲,“越兒,越兒!”
唐婉驚了一下,下意識跑進去,看見顧子越臉色蒼白的倒在顧大娘的懷裏,她跑過去,幫顧大娘扶住顧子越,心急的問,“這是怎麽了?”
顧大娘這時候可沒心情發火,擔心,憂愁,只顧着喊,“長清,長清,你快出來,越兒跪了一夜,暈過去了!”
跪了一夜……
不用想,唐婉也知道顧子越為什麽會跪一夜……
她本來是想過來勸說顧子越不要管她的事,她本來是想對顧子越說,她的人生,她自己可以掌握,可眼下……可眼下,她又怎麽說得出口?
只能幫着顧大娘把顧子越扶進了屋。
從顧家出來,唐婉擡起頭,迷茫的看着頭頂燦爛的陽光,很刺眼,刺得她的眼睛紅了,這份恩情,她該怎樣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