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溫籽睡得很不安穩,蕭易上去看她的時候,她似乎正在做噩夢,簡芝守在她旁邊小聲安慰着,但效果不大。
蕭易和簡芝打了個招呼,簡芝挪開位置,将空間留給兩人,自己則拿着外套下了樓。
樓下,丁怡姍還沒有離開,正和沈君墨一并坐在沙發上。
沈君墨似乎正在思考着什麽,微眯的眼神落在前方的電視櫃上,可即便他如此沉默,也依舊無礙丁怡姍的愛慕。
相反的,她此刻的眼神要更加肆無忌憚,更加不加掩飾。
直到樓梯處傳來簡芝的腳步聲,兩人才俱是一晃,擡頭朝她看來。
原本面無表情的沈君墨微微露出了笑容,視線也開始變得溫柔,而丁怡姍,則是極快的收斂住了剛才的情緒,落落大方的和簡芝打着招呼。
對于丁怡姍剛才的神情,簡芝也沒有去挑明,只是客套的同她寒暄了幾句。
而丁怡姍也全然不似從前的鋒芒驕傲,知趣的拿起自己的包包:“好了,人也找着了,我也就不打擾了。”
說罷,便起身離開。
出于主人家的禮儀,簡芝雖沒做挽留,但還是笑着将人送到了門口。
丁怡姍的改變,幾人都看在眼裏,溫籽這次的事要不是因為她在關鍵時候提供線索,怕是還要找上一會兒,而那時又是怎樣一番光景,就不好說了。
所以,單就此事,簡芝是感謝她的,可不知為何,丁怡姍越是示好,越是控制脾性,簡芝就越覺她刻意,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似乎事情并不會就此結束。
而昏昏沉沉的溫籽自然不會清楚這一番計較,她剛剛從睡夢中醒來便又直接撞進了蕭易寫滿憐愛和擔憂的眼神裏。
兩人靜靜對視了半分鐘,溫籽是不知如何開口,也不知開口該說什麽。
而蕭易,則是看着溫籽這幅傻兮兮的樣子,又結合起剛剛丁怡姍的那段話,只覺得又氣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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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卷着被子将溫籽抱進懷裏,蕭易是直來直往慣了的人,雖然剛剛趁着溫籽休息的時候他也想過要怎樣說辭,可最後卻還是決定開門見山,也省得這姑娘再胡思亂想,橫生枝節。
蕭易的聲音有些低沉,少了平日裏的玩世不恭,溫籽方一聽他開口,便知他已經知曉了全部事情,立即便又紅了眼眶。
蕭易一邊給她拭着眼淚,一邊說着自己的心意。
措辭和語氣都較之平時緩和了不少,但态度卻是少有的強勢、不容商量。
他對溫籽說了許多,從他的家庭到家人朋友,還有自己的生活經歷及環境,這樣的開誠布公,無論優點還是缺點,都毫無隐藏。
蕭易這樣做,無非就是想将最真實的自己展現在溫籽面前,讓她相信自己,讓她看到自己的決心。
至于溫籽的體檢報告,他也并非一味安慰,而是冷靜的直面分析,說事情并沒到毫無辦法可想的境地。
再者,退一萬步講,即便最後的結果是那樣,他也要求溫籽一定不可以再躲開他。
蕭易說這話時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篤定又嚴肅,他說這不是溫籽一個人的事,她一定,也必須讓他和她一起面對。
溫籽躺在蕭易懷裏,眼淚時斷時續的,遇到蕭易需要附和的時候便乖乖的點點頭或者抽泣的嗯一聲。
蕭易掏心底的一番話,總算安撫住了混亂不安的溫籽,雖然事情可能無法就此解決,但至少,溫籽覺得這幾天塌下來的天空正慢慢被身後這個擁着自己的男人穩穩的撐了起來。
簡芝認識蕭易以來,也少有見到他這幅模樣,待到他将溫籽帶走,她才和沈君墨說,覺得蕭易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沈君墨也露出笑容,不置可否:“讓一個男人成熟的最有效方式就是讓他有個想要好好守護的女人。”
簡芝聞言,先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既又回道:“那你這種向來成熟穩重的又該怎麽說?”
沈君墨挑了挑眉,十分驕傲的樣子:“拿我和蕭易比?完全沒有可比性。”
簡芝失笑,頓覺自己說他成熟穩重簡直是大錯特錯。
溫籽在蕭易的悉心開解下,慢慢恢複了過來,又開始往簡芝這兒跑,玩笑嬉鬧也漸漸多了起來。
簡芝見她這樣,也放了不少心。
可事情總不會盡如人意,就像簡芝最先料想的那樣,丁怡姍自這件事後,便開始有意無意的頻繁出現在幾人的生活中。
她先是滿懷歉意的代替丁慧慧道了歉,繼又做出關心狀,詢問溫籽的情況,還相當熱心的介紹一些醫生朋友給簡芝,說是專科領域的佼佼者,如果溫籽有需要可以直接聯系。
對于這個觊觎自己男友的女人,簡芝即便再大方,也不可能做到完全心裏頭沒根刺。
簡芝承認,她并不喜歡總是看到丁怡姍。
可因為溫籽的事,簡芝也不好直接攆人,每每也都是客客氣氣招待着,只盼着時間長了,丁怡姍能自覺沒趣的消停下來。
但沒想到,她丁怡姍非但沒退下勁來,反而越來越熱忱。
簡芝是個不會掩飾情緒的,以丁怡姍的交際能力,她肯定不會看不出來,卻選擇了裝做糊塗,這背後的原因就耐人尋味了。
沈君墨也多次和簡芝提到這事,說若是不喜,可以直接拒絕,要是她不知應對,便全權交給他,他來解決。
沈君墨說這話時明顯是帶着情緒的,厭惡和不耐,簡芝心底的那點不暢快便因為他的這些小情緒消散了不少。
可簡芝也十分清楚,她不能每一次遇到這種事都依賴沈君墨去解決,她該讓旁人看到自己的姿态,作為沈君墨女友的姿态。
于是,在丁怡姍再次來找簡芝吃飯聊天時,丁怡姍還在熱絡的說自己遇到的趣事,言談間又是有意無意的說起她自幼和沈家的關系,還說起沈家左右旁支的利益糾葛,稱雖不如那些大家族一樣呼風喚雨,但還是很受人敬重的。
這些話,簡芝這些天來早已聽得生了煩。
丁怡姍翻來覆去,也不過是借着溫籽和蕭易的事來扯出沈君墨和簡芝的關系。
她打着關心的名號,暗裏卻是指簡芝配不上沈君墨,可這配不配的又哪裏是她這個旁人能指手畫腳的。
但得承認的是,丁怡姍這次的所作所為,真算是費了些心思謀略。這種事,但凡換成其他性子的姑娘,說不準就會被她挑起矛盾。
往小了說,可能是拌拌嘴什麽的,往大了說,就是鬧崩了也是不無可能的。
但丁怡姍錯就錯在她沒認清簡芝的脾性,也錯估了簡芝和沈君墨之間的感情。
簡芝不是傻不隆冬的小姑娘,面上雖不喜與人争辯,心底卻是清透得很,絕不會傻得被丁怡姍這麽一糾葛就真和沈君墨生出嫌隙。
她氣定神閑的給自己到了杯水,咽下小半口,眉目舒展,似是并沒有被丁怡姍的話影響到。
丁怡姍自以為聰明的見好就收,歉意的朝簡芝笑了笑:“看,我又胡說八道些什麽,你別往心裏去。”
簡芝挑眉,笑得有些溫吞:“丁小姐放心,我自然不會往心裏去。”
說罷,又自顧自的給自己添滿茶水,舉止自信得體。
“而且,我也勸丁小姐往後少費些心思,我和沈君墨,并不是你這三言兩語就能挑撥的,相反,丁小姐這些日子以來的有意為之,反而讓我們更加确定彼此。”
丁怡姍聞言,面上表情一僵,似是沒料到一直很好說話的簡芝今兒怎麽突然如此鋒利,她剛要解釋,卻被簡芝揮手打斷。
“在溫籽的事上,我很感謝你,但你若覺得因此就有了可乘之機,那便太天真了,就我所知,丁小姐也并不是天真的人,所以,你是覺得我很傻,會被你盤得團團轉?”
簡芝很少有這樣犀利的時候,但現在有人打她男友的主意,她必須強悍起來。
“從今往後,丁小姐要訂餐便按正常程序來,您預定到了我很歡迎,也必然好生招待,若是沒有,以後旁的所謂聊天閑談也就省了吧,我和沈君墨是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男女朋友,你的目的不會達成的。”
丁怡姍沒料到會被簡芝反将一軍,眼見着自己的盤算被踢破,她一直維持得很好的表情也有些挂不住了,索性不再僞裝,臉上又是從前那種驕傲不可一世的表情,她輕蔑的哼笑一聲,拿起手提包,睥睨的掃了簡芝一眼便起身離開了。
直到人影走遠,簡芝才松了口氣,端起桌上那杯溫度正好的茶咕嚕嚕喝了大半杯,剛剛那股子少有的女王範兒也全數退了下來,仿佛只是錯覺。
沈君墨從樓上走下,故意放輕腳步來到簡芝身後,趁着她不備伸手将她圈在胸前:“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男女朋友?”
沈君墨低沉魅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簡芝臉上一紅,剛想解釋說只是推辭之言,但轉念一想,脫口而出的卻成了一句調侃:“怎麽?沈老師這是有意見?還是只是玩玩?”
沈君墨勾唇一笑,裝作心有餘悸的樣子,瞥向剛剛丁怡姍坐過的位置:“怎敢怎敢。”
簡芝嗔笑:“還說不敢,明明讓你在樓上待着不要下來的,偏偏還要躲着偷聽,看到兩個女人為你争鋒相對,你很得意吧?”
沈君墨擡手刮了一下簡芝的鼻子,反問:“瞧這嘴利的,你不知道我是擔心你應付不來被人欺負了去?”
簡芝抿了抿嘴,模仿着沈君墨平時的語氣,有幾分傲慢:“想欺負我?沒那麽容易。”
語落,又破功的嘻嘻笑出了聲,難得嬌态的捏了捏沈君墨的臉:“想打我男人的主意,也沒那麽容易。”
簡芝的舉動成功取悅了沈君墨的某根神經,他嘴角的笑容彌散開來,反客為主,就着簡芝捧在他臉側的手,将她擒在懷裏。
氣息暧昧間兩人的距離越縮越短,直至唇唇相印,厮磨擁吻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丁怡姍再垂死掙紮一下,很快就要出局。
當然,她出局也就意味着這文真要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