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七章
“道德淪陷的人類社會,”許輕凡把自己的衣角從夏沫蓮的手中奪過來,語重心長,“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母人類妄圖非禮本大人。”
他默默地擡起頭,仰望着秋日高遠的天空,目光深邃而悠遠。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夏沫蓮忍無可忍,一個暴栗就要落在他的頭上。
許輕凡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
“非禮不成就要動粗嗎?何等可怕的母人類啊!”
夏沫蓮又急又氣,又羞又惱。
女兒家的心事晦澀難明,當即也不顧什麽淑女儀态,直接飛起一腳,朝許輕凡踹了去。
許輕凡見狀,促狹地笑笑,松開她的手後順手拉住了她的腿,一推一送,夏沫蓮的臉便和草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她畢竟也是千金小姐,父母疼寵着,泡在蜜罐裏長大的。雖然已經是成人的年紀,可心理年齡卻還是像個小女孩般。從未受過這種戲耍玩弄的她,只覺得臉上生疼,滿心的委屈。眼圈一紅,竟是趴在地上哭了起來。
一開始許輕凡不理不睬,嘴裏還嘀嘀咕咕着什麽‘脆弱的母人類’,到了後來,看到夏沫蓮一直沒有停下來,還是哭哭啼啼,甚至越來越大聲的時候,他的眉頭才蹙了起來。
“喂,母人類。”
他忍不住戳了夏沫蓮一下。
“一直哭可是會變醜的,到時候你就變成醜母人類了。”
夏沫蓮扭着身子,躲過許輕凡不安分的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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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聽見許輕凡說的最後一句話,她才從擡起哭得一塌糊塗的臉,喊道,“不許說我是醜母人類!”
許輕凡看她哭得和胡桃般的眼窩,不耐煩地撓了撓臉,把頭扭到一邊。
“不叫就不叫,那你也不許再哭了!”
夏沫蓮回過神,也覺得自己這麽大年紀的人居然在一個不怎麽熟的陌生人面前哭成這副德行實在大丢臉面,當即順坡下了,吭吭哧哧地說道,“這可是你說好的。”
她抹掉眼角的淚跡,破涕為笑。
“我叫夏沫蓮,我也知道你叫許輕凡。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你的名字,這才算公平。”
這個母人類真幼稚。
許輕凡在心裏嗤笑聲,剛想出言諷刺,卻又想起了方才她哭得慘兮兮的模樣。
所以說,所有屬性是母的的生物都好麻煩啊,特別是她們的眼淚。
“許輕凡,”夏沫蓮小心翼翼地打量許輕凡的臉色,“你穿的是病號服,你是不是…”
許輕凡輕描淡寫,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母…咳,夏沫蓮,你還是挺有觀察力的,本大人正是打暈了醫生,把他塞在廁所裏,然後穿着他的外套大搖大擺地從醫院裏走出來的。”
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還誇了我———這個現實讓夏沫蓮恍惚了片刻,接着才注意到他石破驚天的語言。
“你你你…”
夏沫蓮指着許輕凡的手都在顫抖。
“他們是着白衣的惡魔,剝奪我的自由,囚禁我的靈魂,我與他們抗争,從那座象征着不幸與悲哀的建築逃離——我屬于自己。”
許輕凡輕聲說。
“說得這麽悲壯,其實事實就是你是從醫院裏落跑的——如果生病的話,這對身體很不好的。”
夏沫蓮白眼看他。
許輕凡咳嗽一聲,淡淡說道。
“ 生的終止不過一場死亡,死的意義不過在于重生或永眠 ——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了時間。”(1)
一片逃離了束縛的落葉恰好落在了許輕凡的掌心,他莞爾一笑,竟是透出了幾分淡漠和脆弱。
光影斑駁,那一瞬間眉眼安靜而憂傷的少年,讓夏沫蓮的呼吸微窒,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上他的眉心。
為什麽,忽然覺得這麽難過?
許輕凡盯着那雙屬于女生的,柔嫩白皙的手,目光微閃。
他把那雙手拍開,之前帶着憂思和彷徨的少年轉瞬之間便是消失無蹤,仿若幻影。
現實的他眼角眉梢都是尖利的桀骜和審視,火般灼目,雪般冰冷。
“本大人的演技果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麽傻傻地就上鈎了,果然還是高估了你的智商。”
“……”
許輕凡你這個一點都不會看氣氛的大白癡!!!
“那個女人是誰?”
不知何時便站在離許輕凡二人不遠的一棵古松後的男子語調冰冷。
一旁西裝筆挺,戴着墨鏡的壯漢恭敬地俯身,低聲說了些什麽。
“夏家的小姐。”
二人‘交談甚歡’的樣子好像讓男子有些不滿。
“去查一查她的家族還有本人的背景。”
竟然趁我不在,偷偷接近我的弟弟。
居心不小。
作者有話要說:
(1):出自餘華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