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那件外套,本來就是儒勒的。

以前在讀書的時候,兩人經常發生爭執,針鋒相對,相互挖苦和嘲笑,並且對對方的災難表現出極大程度的幸災樂禍。

但有一次兩人出去郊遊時,由于橋梁年久失修,忽然斷了,拉斐爾掉到河裏。他原來就不會游泳,而儒勒也不是游泳高手,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從河裏撈出來。

那天醒來後,看見儒勒焦急的臉。

儒勒還在試圖給他做人工呼吸:“拉斐爾?拉斐爾?”

拉斐爾其實已經醒了,但一來驚嚇,二來難得見到儒勒這樣慌張的表情,於是一直不說話,儒勒的唇很柔很軟,長長的頭發貼在臉上,倒比平常多了一絲風情。

“小人,你不是要遺臭萬年的嗎?快點起來!”儒勒見他目光呆滯,便用力地壓他的肚子。

拉斐爾吐出肚裏的水,終於緩過氣來:“你這僞君子,終于被你找到機會對我動手動腳了,我也知道你在心裏一直欽慕和妒忌我比你優秀一萬倍。”

他沒有聽到回音,回頭看儒勒,儒勒的表情卻很奇怪,僵在那裏,半天,才忽然抱緊拉斐爾:“太好了拉斐爾,你沒事。”

那種感覺很奇怪。拉斐爾從小父母便連告別語也沒留下,便徹底消失了,他有記憶起,是儒勒第一個抱着他。雖然濕漉漉的衣服粘在身上很難受,但竟然能透出衣服,隐約地感覺到儒勒的溫度和心跳。

他的心跳很快很快,連自己從來冷靜的心,也劇烈地跳動起來,仿佛在呼應。

拉斐爾擡起手,輕輕抱住儒勒:“我當然沒事。”

但是儒勒的眼淚一直流個不停,拉斐爾認識他那麼久,沒見過他失態,一時也不知道做什麼。

儒勒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好像是某種花卉,不知道他是用什麽來洗澡的,下次問問他。

拉斐爾模模糊糊地想,伸手用力地把他攬在懷裡,讓他哭個夠。

沒想到他一哭就哭了大半天,直到日色黃昏,拉斐爾擡頭看著夕陽,忽然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導致他做了一件從來沒想過的事:捧起儒勒的臉,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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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卻止住了他的眼淚。

當時哭得雙眼朦朧的儒勒忽然怔住,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拉斐爾被他看得很奇怪,剛想開口問話,儒勒已經擦去眼淚,拾起地上的外套,給拉斐爾披起來,然後牽著手一起回了學校。

事後,一向針鋒相對的儒勒,仿佛忘記了這件事,竟然沒有再提起這件事,也沒有拿這件事來嘲笑他。這件事,好像就完全消失在時空的随道裏,從來也沒有發生過一般。那件儒勒臨時披在他身上的外套,拉斐爾一直沒還他,儒勒也不問,再後來,兩人就分開了。

拉斐爾不禁又擡眼去看他,儒勒已經穿好衣服,落落大方的樣子,倒像這是他家,拉斐爾是來做客的。

出了門,拉斐爾的馬車已經備好,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站在馬頭旁,故作鎮定模樣,但看見儒勒走過去,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儒勒倒沒猶豫,直接就踏上去,回頭,見西哥老頭遞了一份文件給拉斐爾。

倒是拉斐爾接過西哥老頭遞來的證明文件,在“家奴”和“男寵”兩個字眼間很是猶豫了一下(也沒其他的選項),終於在“男寵”兩字前打了個勾,放下筆。

坐上馬車,轉身看倚在床沿的儒勒,道:“現在你知道你所謂的自由平等是多麼可笑的了。”

儒勒一心為了黑塔利亞城邦的貧民奮鬥,但那些人內部爭權奪利,後來反而被自己人出賣了。

儒勒道:“自由,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世上哪有不流血能得到的珍寶。不過像你這種紈绔子弟,是不會懂得這種情操的。”

要是平時,拉斐爾一定反口相諷,此時他見儒勒神顏有些憔悴,就把話忍下去了。忍了忍,又憋不住講:“你不是一個最大的偽君子麼?怎麼會被折磨成這個模樣?”

他沒有聽到回音,擡頭,見到儒勒半撐著臉,安祥的睡容。

儒勒自入獄後一直被疲勞審訊,之後又被送到這裏,此時心裡總算平和,一合上眼睛便睡了。

拉斐爾皺著眉頭,看儒勒的頭輕輕撞動,睡得不太安穩,便躺坐到他身旁,把他的頭放到自己肩上。

儒勒倒做了個好夢,夢見小時候睡在搖籃裡,風吹搖籃,熏人欲睡。

“一直往前走。”好像有人在講話,但他睡熟了。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他舒服地睜開眼睛,對上拉斐爾湛藍色的眼睛,才發覺自己躺在拉斐爾的懷裡。

四目相對,均是一怔,迅速松開,各自裝鎮定。

明明是男人長得像狐貍精乾什麼?

兩人都在心裡罵著,卻又不約而同地漲紅了臉。

看窗外,發現月明星稀,敢情他睡了大半天。

他身後的拉斐爾,是否也就那個難受的姿勢,抱了他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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