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狼少09
“這是秀哲喜歡的玉米，玉米——”
“玉、米。”發音略微不準的7200吃力地念完後，從看圖識字小冊上擡頭，一臉求誇獎求摸摸的狗表情。
“好孩子～”春妮擠出笑臉，用酸掉的手腕摸金秀哲的腦袋。
“樸池泰那個家夥，今天輪到他教秀哲認字了吧。”
春妮伸了個懶腰，而一邊的7200則一臉認真地看着圖冊上的好吃的。
“……這個可是我在警署工作的兒子透露的，順子媽媽，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室內安靜下來後春妮聽到了從客廳傳來的聲音——
“可是他們為什麽要抓我們的秀哲啊，秀哲什麽也沒做啊。”
“警察也是聽差辦事，”一個中年男人壓低聲音道，“聽說是首爾那邊傳來的意思，好像要抓到什麽什麽研究所裏去。”
“這…這可怎麽辦，車大叔，我們秀哲要怎麽辦啊？！”
“你趕緊收拾收拾東西把他送走吧，先避過風頭再……”
春妮媽媽給秀哲收拾了衣服塞進布書包裏，還往裏面塞了很多秀哲喜歡的食物。而抱着春妮媽媽準備的布包的秀哲好奇地嗅着布包，對眼前發生的一幕則不太理解。
“春妮啊，秀哲什麽都不懂，大冬天的還讓他一個人孤苦伶仃地離開，好可憐啊……”春妮媽媽淚眼汪汪，春妮一臉不耐煩，“他之前一個人也不是好好的嗎，只是去森林裏躲一下。不會有事的，媽。”
“走吧。”春妮拍掉7200往書包裏探的爪子，帶着7200出去。一陣車輪擠壓地面的聲音，院子前的小路上停了幾輛白色主調的警車。春妮臉上一僵，随即反應過來拉着7200往回跑。幾個穿着制服大衣的警察從警車上沖下來，一個男人氣喘籲籲地沖到前面擋住春妮：“不好意思了，小姑娘，麻煩你配合一下哈。”
說着男人舉起手中的槍支，對準了一邊的金秀哲，順便擡下巴示意同伴拉開春妮。
“放開我！”春妮激烈地掙紮起來。
“呵嗚——！”7200撲倒那個男人，手掌按在對方的胸膛，發出示威的低吼。然而7200猛地感到脖頸一痛，站起來比在場的男人都要高大的7200向着開槍的警察走了幾步，便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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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哲——！”
“放心吧，是□□。”那個開槍的警察松了口氣，收起了端槍的姿勢——□□能起效真是太好了。不過雖然警察先生好心地做了解釋，還是被那個試圖扶起狼孩的姑娘狠狠地瞪了一眼。
7200被關在了倉庫的石室裏，石室被厚實的鐵門封閉着，足有半尺多厚的牆壁上只開了一個腦袋大的窗洞，上面有三條鐵栅欄。7200暈乎乎的醒來，甫一擡頭就聽到鎖鏈的嘩啦啦響。脖子上被戴上了厚重的鎖鏈，鎖鏈的一端被釘在牆壁上。淡淡的香味從窗洞邊傳來，在眼睛适應光線前，7200聞到了春妮的味道。
“春嗷？”
站在窗洞外的身影遮住了唯一的光源，不過少女白皙的手指卻清晰地映在黑漆漆的鐵栅欄上。
“不要怕…秀哲。”說着這樣安慰的話的少女，聲線卻和手指一樣在細微的顫抖着。樸池泰被關禁閉，集體出動的警察和即将随之而來的科研人員，關于狼孩的謠言突然紛紛揚揚……秀哲只是基因實驗品、只是沒有父母的合成胚胎的身世……還有在村民們要求釋放秀哲的時候，纏着紗布出現說是被狼孩咬傷的金大叔……春妮不知道該如何消化這些信息。陰影中的秀哲歪着腦袋，發出溫柔又疑惑的咕嚕聲，他一定不知道他的人生面臨着怎樣的危機吧。春妮一想到秀哲會像小白鼠一樣被那些人抽取血液、采集樣本、關在籠子裏……就覺得全身發寒。
秀哲是不會傷害人的笨蛋，所以她不能讓人傷害他。
“不要怕…秀哲。”
雖然聲調依然帶着細微顫抖，春妮的雙手卻猛然緊緊地抓住了栅欄，然後她利落地離開了窗洞。
“喂，那只家夥不吃晚飯沒問題嗎？”
守在倉庫中的兩個留守警察的一個問，另一個把嘴裏的煙夾開，“你還有閑情擔心這個啊，那個家夥撲人的力道簡直像頭牛……我去一趟廁所。”
而生鏽的鐵門後，7200饑腸辘辘地縮在石室的角落，用一種不會被鐵鎖硌到的姿勢耷拉着腦袋，無聊又可憐地用指甲劃拉着地面，一邊發出低哀的喉音。
哐當——
眯着眼睛的7200被突然的金屬聲驚醒，便看到春妮沖了進來然後猛地阖上了鐵門。哐哐哐——外面還有人在敲打着，不過所幸的是裏面還有插銷。春妮走到7200身邊，對不解的7200露出一個安撫的蒼白笑容，然後将手中的鑰匙一個一個挑揀着試過去，幫7200開了鎖。重獲自由的7200很興奮，不過最高興的還是可以重新跟春妮在一起了。
幸好那個警察沒有在外面重新上鎖，等春妮再次打開鐵門，那個警察已經舉着槍等着他們了。
“秀哲！”春妮撲向那個警察，而7200立刻反應過來嚎一嗓子将那個警察叼起那麽一甩——可憐的小矮子警察生生被吓暈了。春妮拉着金秀哲往外跑，只是分外點兒背的遇到找不到廁所随地解決一番的香煙警察：“喂，你們——”槍口對準了金秀哲：“退回去！這次可不是□□了！”
“砰——！”
炸裂般的槍聲似乎要驚醒整個小村的寂夜，“啊——！”□□從那個警察的手中脫落。春妮和7200都被對方突然射穿的手掌驚呆了。而射擊者沒有停止進擊，一手捂住警察的嘴巴，來人用槍托砸暈了警察。急促的呼吸讓肩膀聳動着——春妮還是第一次看到總是風騷地穿着小西裝，戴着碎花領帶的樸池泰露出這麽狠戾的神情。
“嗷嗚～”
7200在看清來人後，歡快地打了聲招呼。樸池泰的眼神變得柔和，他将手指豎搭在唇上。7200立刻乖乖地緊閉了嘴巴，順便期待地下移視線，樸池泰一邊走向金秀哲一邊順手将口袋裏的牛肉丢過去。
槍聲引起了騷動，而顯然遭遇了意外事件的值班警察将訊息傳給了同伴。很快會有新的警察到達這裏……樸池泰緊迫地盯視着春妮，似乎在等她做決定。
“樸池泰，你知道嗎。”春妮将視線落在秀哲搭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失去主人的狗狗會趴在主人的墓前直到自己也虛弱至死；被抛棄的狗狗無論刮風下雨也不肯離開固執地認為自己的主人會回來找回自己……秀哲很笨的，所以……拜托你了。”
春妮拉開秀哲的手，看着他被樸池泰帶走。
春妮從來不認為自己對秀哲的心意會比不上樸池泰，可是她不得不承認，她沒有樸池泰勇敢。當她拉着秀哲出逃的時候，在她面前的是一望無際的空白的未來。她甚至不知道該逃向何方。
如果她和秀哲出逃成功，那麽等待她的是逃避緝捕的無數城市的流浪還是回到秀哲的最初當一個遠離文明的野人？無論是哪一種結果，春妮都沒有勇氣去面對，而且，無論如何，她都不能丢下媽媽和順子。
春妮看着樸池泰和金秀哲的身影在黑暗中狂隐而去。
7200跟着樸池泰在草叢裏穿行，雖然路途多有不便，卻可以避免遇到村民。
樸池泰已經将越野車停在了并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現在他正帶着金秀哲往車子那邊跑去。眼看車子就在眼前了，一道手電筒的光照打過來——
“Shit！”
樸池泰忍不住啐罵一聲，拉着金秀哲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在警車的圍堵下，樸池泰和金秀哲竄入了村莊附近的森林中。而另一邊——
“狼孩襲擊了警察，現在又挾持了我的弟弟，希望我們能夠共同合作，抓住罪犯。”
樸信哲在春妮的瞪視中一派領導風範地和警署的小署長打招呼，彼此都客套表示一番，再引薦一下來自首爾的科研專家，讓專家來如此這般地對集聚起來的村民解釋一番，讓大家深刻知道狼孩的潛在危險性，他們這樣稱呼那個男孩——轉基因動物。因為對善良的春妮媽媽和率直的狼孩抱有好感而站出來的村民在“狼孩再次傷人”和科研技術人員的解釋下，再一次沉默了。
事情怎麽會這樣呢……
樸信哲！春妮隐藏在黑夜的人群中，怨恨地看着那個冷靜沉着的男人。如果不是知道真相，連她都要相信了呢。比起來，她之前說樸池泰卑鄙還是擡舉了，真正卑鄙的家夥，簡直就像是個睿智的國會議員呢！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帶着一堆法律文件出現在媽媽面前，用律師般的口吻，告訴她們，按照法律，金家在公司的一切的歸屬。
一邊幫自己的弟弟開脫罪責，一邊又斬斷秀哲的所有生路……
然而，春妮對此卻沒有辦法。
“大叔，也是那個男人教唆的吧？”春妮将金大叔堵在暗處，陰沉道。
“春妮，你在說什麽啊，大叔可是傷患……喂，住手啊春妮！”
被春妮瘋狂撕扯的繃帶下露出完好的胳膊，春妮諷刺地看着金大叔——
“秀哲做了什麽，你要這麽害他？”
“春妮……大叔也是沒有辦法……”
“他是怎麽逼你的，你說出來就好了啊！”春妮有些狂躁地拉住金大叔，“你再這樣，秀哲真的會死！”
“我不會說的，”金大叔扭開臉，“如果我說了，你金大嬸就活不了多久了……換一個心髒，按正常的醫療程序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可是那個人有辦法……我已經接受了他的條件。”
“……”春妮愣愣地放手。
真的可以嗎……在天羅地網的搜索下……
樸池泰，我可以選擇相信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有點拖了，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