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醫生在給文菁檢查身體,翁岳天和陶勳在外邊過道的角落裏等着。聽翁岳天将事情的來龍去脈這麽一講,陶勳總算是明白了……

“我說翁少爺,你這難度也忒大了點吧?她自閉,你還指望着她能說點什麽有用的東西出來?你看看她對陌生人的态度,排斥,害怕,你說她能走上那地方去?我覺得不大可能,就算去了恐怕也是白搭,她要是到時候什麽都不說,那不是白費了嗎?”陶勳現在也不好奇了,但卻更擔心翁岳天。

翁岳天不緊不慢地吸了一口煙,深褐色的眸子在淡淡的煙霧裏閃爍着複雜的光芒,沉吟半晌才緩緩地說:“我會想辦法問她那件事。”

“你問?”陶勳帥氣的臉上露出幾分疑惑:“我問你,到現在為止,你聽過她說話嗎?”

翁岳天默然,搖搖頭。

陶勳很不客氣地翻翻白眼:“翁少,你的時間有限,短短不到十天,你有把握一定能讓她開口?關鍵的問題還不在于她在你面前說了什麽,而是你能說服她嗎?讓她在陌生人面前将她看到的那件事講出來,你認為你一定能做到?”

陶勳的話,一針見血,這也正是翁岳天顧慮的問題。事情遠比他想象的棘手。但是翁岳天從不會不戰而退。

“還有好幾天的時間,我相信我可以,我也相信……她可以。”翁岳天平淡的語氣,似是在說着一件很普通的事。

“相信?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相信她?”陶勳首次露出格外嚴肅的表情,臉色沉了幾分。他與翁岳天相交多年,當然明白,以翁家的背景,要“相信”某個人,那是一件多麽困難同時也是一件不同尋常的事。

“是,我相信。”翁岳天低低的聲音在空氣裏幾不可聞,而他不知道自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的笑意雖然很淺很淺,但是,卻是那麽亮眼。

“……”

醫生為文菁處理了傷口,并未她做了一個全身檢查。她沒有大病,但就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她發育不好,如果不得到及時的調理,她的身體會越來越虛弱,抵抗力越來越差,惡性循環下去的話,她以後即使度過了青春期,長大之後也會是體弱多病的體質。

文菁聽醫生這麽說,她一點都不驚奇,她又不是傻子,在那兩個女人手裏被虐待了幾年,身體當然很差了。靜靜地垂着頭,她一言不發地只是握着翁岳天的手。

陶勳一臉的無可奈何,望着文菁直嘆氣……她都過的什麽生活啊,難怪像難民似的,敢情是受虐待了。可更讓陶勳納悶的是,文菁怎麽就碰上翁岳天了呢?是該她的福氣還是她的不幸?

翁岳天帶着文菁正要離開,司機面色焦急地跑進來,急忙湊到翁岳天的耳邊說了兩句……翁岳天俊臉一凜,深邃的眼眸裏驀地迸射出兩道淩厲的光線:“攔住記者。”

翁岳天明顯感到文菁的身子在顫抖,她從他的語氣和神情裏猜讀出了不安的因子,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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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翁岳天膽小怕事,而是他現在不能讓文菁曝光在外人面前,否則,他的計劃受影響是小事,最可怕的是,文菁的存在将不再是秘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價值,如果她被發現,她将陷入巨大的危險,就連威名赫赫的翁家都不一定保得住她!

這家醫院的側門不止一個,在陶勳的帶領下,翁岳天和文菁順利從一道偏僻的小門裏跑了出來。這炎熱的天氣,文菁的手卻是冰涼,她不懂為什麽這個男人要躲着記者,她更不會知道,他躲着記者的原因主要是為了不讓她曝光在公衆的視線。

陶勳望着那一輛逐漸遠去的奔馳,心裏感覺悶悶的,堵得發慌……那個女孩子的眼神始終在他腦子裏揮之不去。那一雙眼睛是如此純淨,以至于能清晰地映照出她內心滿滿的恐懼。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他會覺得她很醜,可是當他看見她坐在窗臺上,望着翁岳天時的那種神情,他忽然間就明白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種人可以讓你忘記她的外表……她叫文菁,很好聽的名字,是個不幸的孩子,她才十六歲,可是她的生長發育卻比普通人要差得多。

陶勳在醫院工作了五年,看過數不清的生老病死,一顆心早已經不似常人那麽容易被觸動,但是無可否認,今天他被文菁觸動了。她真是個特別的女孩兒,也是第一個用東西扔他的異性。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會希望她今後真的可以不再被人虐待,可以過上快樂的生活。他不想再看見那雙眼睛裏盈滿淚水和悲傷。

陶勳希望,翁岳天就是那個可以帶給文菁快樂的人。

文菁被翁岳天帶到了一處住所,這是他以前一時興起買下的一間公寓,只在這裏呆過幾天。雖然這裏長期沒有人居住,但是有傭人會定期打掃。

文菁在踏進這房子的時候,眼裏并沒有露出太多的驚訝,仿佛這麽豪華的地方在她眼裏不會有什麽特別的吸引力,翁岳天在她臉上看不見震驚和興奮的表情。這或許是和她的自閉有關系吧。患有自閉症的人,往往除了會對極少數的事情比較專注之外,很少會被其他的東西吸引。

對于文菁來說,只要是和翁岳天在一起,只要她能感到安全,身處何地,真的不重要。你讓她住超級豪華別墅和讓她住一間小木屋,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翁岳天将文菁帶到浴室,他認為她現在最需要的是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她太緊張了。文菁在浴室裏一呆就是接近一個小時,她要是再不出來,翁岳天就要沖進去了!

文菁圍着白色的浴巾出來,頭發濕漉漉的,小小的身子被一張很大的浴巾包着。剛才忘記将內內拿進浴室,現在浴巾下邊是……文菁看見床上放着一個白色的……和白色……是他買的。還有一件男式襯衫,是給她穿的嗎?

心裏一股暖流在緩緩淌着,在她眼裏,這些都是最珍貴的禮物。

文菁脫下浴巾,将這精美的——穿在身上,再套上那件襯衫,一定是他的吧。确實是翁岳天的。今天的事件都發生得很突然,包括将文菁從她養母家帶走,也都是翁岳天臨時起意,在他去那裏之前,原本沒有想到會這麽快就決定要帶她走……匆忙的決定之後,再到這住所,來不及為文菁買衣服,只能讓她先穿着他的襯衣。

文菁将襯衣穿好,低頭看看自己……寬大的襯衣幾乎垂到她的膝蓋了,讓她顯得更加瘦小……

翁岳天不知是什麽時候出現在文菁身後,只見他幽深的褐眸裏染上一層暗光,走過來,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文菁的視線。她怔怔地擡頭,卻聽見他嘴裏吐出一句令人膽戰心驚的話……“把衣服脫了!”随着這一聲,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去解她的紐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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