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之意。

風,驀然變大。

對立的人影,對視的眼神,微風加劇沸騰的戰意。

一片花瓣亦随之被風帶起,翻卷而上,飄至楊楚與風靜如二人之間,而後風止,飄蕩的花瓣頓時落下,對視的眼神有一瞬受阻。

當二人的視線再度交彙時,風靜如手中的劍已緩緩出鞘,韶華劍尖直指楊楚。

楊楚同樣拔劍出鞘,舉步輕踏,掌中的光陰劍,随步翻動,就在寒芒閃爍照映的瞬間,楊楚發出一聲重喝,舉劍攻向風靜如。

風靜如不慌不亂,手腕反轉,劍身一抖,劍氣激射而出。楊楚見狀,攻勢絲毫不減,只在劍氣撲面之際,翻身避開。

爆射而出的劍勢,削落楊楚身後的三兩枝木槿花,霎時花瓣紛紛而落,似雨如霧。

長劍交接,一者輕靈多變,一者雄渾霸道,雖是切磋之戰,但雙方皆有争勝雄心,毫不妥協,互不相讓。

足下花葉飛旋,辨不清是誰的腳步,同出一脈的劍路,雖使劍方法不同,但劍勢卻是一樣的。

快,快的人眼花缭亂。

日光與劍光交錯,紅花并綠葉飛旋,目之所及,一片紛亂,李星河不知何時已起身來到亭邊。

“當年抗魔一役,我曾有幸目睹劍聖拔劍的風采,翩若游鴻,矯若驚龍,至今難忘,他的弟子倒也有幾分樣子。”不知想到了什麽,一向成竹在胸,不疾不徐的李星河,面上竟難得地露出了幾分感慨的神色,他的語氣似悲似喜,又似無悲無喜。

這令一旁的風文如為之側目,這是風文如這三日來第一次在李星河的臉上看到這種可以稱之為“人”的情緒。

不僅神态,李星河的話中之意更令風文如感到驚訝:“當年的抗魔之戰,先生竟也在場?”

李星河愣了下,眼眸微閃,但他的反應很快,在風文如察覺有異前便恢複了常态,側首反問道:“你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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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文如點頭:“看先生的年歲,二十年前,先生想來尚不足十五。”

“不足十五又如何?”李星河眨了眨眼,晨光映入他的眼中,漆黑的瞳孔也因此而覆了一層暖橘的火光,被這樣一雙眼眸注視着,很容易讓人忽略了這人在言辭上的犀利,“當年天玄老人座下的七個徒弟各個都不足十五,不照樣都參與了那一戰?”

風文如仿佛被李星河說服了般,甚表贊同道:“确實,以先生之能,足以與瑤城七子相提并論,是文如少見多怪了。”

李星河聞言,凝目看着風文如。

風文如含笑與之對視,不卑不亢,有禮有節。

李星河卻在風文如一如往常的神色中,覺出了一股難以言說的違和之感。

“哈。”半晌,李星河輕笑了聲,慣來素淨溫雅的臉上也露出更深的笑紋來,随即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亭外比劍的二人,淡淡道,“不過是在人群中遠遠一見罷了,當年在青田校場上,慕天星與墨無書的那場切磋較量,圍觀之人不知凡幾。”

“原來如此。”說話間,風文如起身走至李星河身旁,與之并肩外看,“據聞就是在青田校場上,天玄老人以一手快劍大敗天下群雄,被尊為武林盟主,不想這其中竟還有墨公子與劍聖的一場比試。”

庭院裏,劍網交織。

眼下楊楚的劍勢顯然比風靜如的要快上幾分,風靜如已被楊楚的劍意團團圍住。

然風靜如不閃不躲,從容有度,找準時機,風靜如提手一引,雄渾霸道的一劍當即突破圍式,更如狂風暴雨般朝楊楚席卷而去。

銳不可應其鋒,楊楚唯有退,閃退。

李星河見狀,神色一亮,他在為楊楚的臨時應變能力感到欣慰。

“當年天玄老人一戰而驚動江湖,人們談起此役,皆心向往,久而久之自然忽略了其他比試,墨無書與慕天星那一戰之精彩并不亞于數年前劍聖與江景淵在斷水山上的那一戰。”李星河邊說,邊将目光轉到風文如身上。

聞言的剎那,風文如的眼眸是空的,僅一瞬,快得不及眨眼,但還是被李星河捕捉到了。

風文如聲色如常,笑笑道:“瑤城七傑各個聰慧,其中以七傑之首墨無書為最,傳聞此人心思缜密,智高近妖,不想劍法竟也如此了得,竟能與初出道便被譽為劍道天才的慕天星一較高下。”

李星河注視着風文如,沒有點破他的異樣,只道:“但墨無書已死,而慕天星還活着。”

風文如迎上李星河的目光,神情平靜,眼眸裏卻閃現一抹探尋,感慨道:“瑤城七子,各個都是天縱英才,只是可惜,未屠妖魔,先損己身。”

“說到底,不過是野心作祟。”李星河輕笑了下,眼眸彎起,風流慰藉,可嘴上卻毫無顧忌地将風文如話中的真意徹底撕開。

風文如詫異,清亮的虹膜上映出李星河含笑的面容,疑問:“先生似乎對瑤城七子頗有成見。”

李星河搖頭:“非是成見,而是定見。”

風文如:“願聞其詳。”

李星河微一側身,斜倚亭柱,看着風文如,站姿慵懶,不過倒襯出幾分随性灑脫來,目光灼灼,眉間眼底,坦坦蕩蕩:“同樣都是未及束發出道江湖,遙城七子名滿天下,而我卻碌碌無為至今,難道還不準我羨慕嫉妒嗎?”

着實不料對方會有此一言,風文如先是一怔,随後笑了:“先生此言未免偏頗,以先生之能,若真有心名揚天下,自是不在話下。”

“噓。”李星河豎起一根手指至唇邊,故作神秘,“看破不說破啊少年人。”

“先生教訓的是。”知道對方有所保留,但風文如也明白對方無意再言,便不再追問。

李星河很欣慰,跟聰明人講話就是這點好,永遠識時務,永遠懂分寸。

不過事無絕對,總有異數,在李星河的生命中,就曾出現過一個慣于恫吓的聰明人,他不滑頭,不幽默,也不随波逐流,身上甚至沒有一點聰明人該有的圓滑,可他卻是李星河平生所見最天才的天才。

墨無書……

怎會又想起他了?

自己近來似乎總是想起他,這并不是個好兆頭,也與李星河四處雲游的意志相悖。

然這世間情愛易散,唯恨長久,此話亦是不假。

時間年複一年不過是包裹在外,越來越厚的空殼罷了,揭開表層,內裏的記憶之核,始終如初,洗亮如新。

那些至信至敬的孺慕,至悔至怨的仇恨,從來都沒有變過。

墨無書啊墨無書,所以即便到了生命的終點,你也還是選擇了欺騙我。

哈。

李星河心下自嘲,人總會下意識的回想過去,懷念原來的自己,但卻永遠無法做回原來的自己,挽不住的流年,回不到的過去,造就了一個人以後的人生。

但也好,放下過去,不就等于放下了自己?

16# 殿主 眼下不是時機。

“居然又是平手!”楊楚歸劍回鞘,滿臉憤恨不服。

風靜如雖然沒說什麽,但他的眼中,興奮未消,戰意更是揚狂露骨,顯然同樣意猶未盡。

“你們兩人的功力相差不大,劍術造詣亦不相伯仲,要想真正分出勝負,除非生死相搏。”

一道清雅的聲音自二人右邊的亭裏傳出,楊楚二人轉頭看去,只見李星河緩緩從亭中走出,步履從容,不疾不徐。

“哦?”楊楚挑了挑眉,問道,“你也懂劍?”

李星河謙虛一笑,出口的話音帶着笑意,如春風拂柳,令人心生愉悅:“不敢說懂,略知一二。”

風靜如聞言,卻甚感不喜,眉峰不覺皺起,李星河此言顯然言不由衷,觀其神态吐息,其武功造詣絕不在自己與楊楚二人之下,甚至足可與師尊比肩,略知一二?當我們是傻子?風靜如個性剛直,向來不屑隐藏自己的真實想法,冷冷看向李星河道:“何必故作姿态,你這見解與……”

可話才出口,風靜如又因眼角餘光瞥見正從李星河身後慢慢走來的風文如而生生止住了話頭。

風文如小小地沖風靜如搖了搖頭。

“與什麽?還請賜教。”李星河不僅沒有在意風靜如的态度,反而微笑着等他的後話。

風靜如轉開目光,冷淡道:“與師尊一般無二。”

嗯?李星河雙目微眯,定定地看着風靜如。

風靜如會如此停頓,李星河本以為他口中之人乃是風辰逸,所以李星河才會刻意追問,不容其逃避。

你既然不給我好臉色看,那我又何必要讓你好過?這,是獨屬于李星河式的處事風格。

可風靜如卻說是慕天星,既是慕天星,那風靜如又為何要吞吞吐吐含糊其詞?

有古怪。

這時,風文如也走了過來。

李星河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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