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齊天遲到早退或者幹脆不來是常态,什麽時候他天天準時來報到才是不正常。
周一的班翹得毫無壓力,齊天翻身摸出已經沒電的手機,拽過充電線插上。
可巧就巧在這時候沈淮安剛好給他打了個電話。
原本周末的時候韓屹拿齊天逗沈淮安的時候,他還挺嫌棄。
不過周一齊天沒來上班,沈淮安不由得想得多了點。
又聽說他一整天誰的消息都沒回,跟之前拖稿的時候人間蒸發了一樣。沈淮安就開始有點擔心是不是齊天因為感情受挫自暴自棄了。
畢竟周五那天齊天任打任罵,自己只顧着發洩情緒,舒坦了不少之後也沒管他。
不得不說沈淮安還是太善良了。
糾結了一天,沈淮安終于在晚上秉承着人道主義精神,決定打個電話問問齊天死了沒。
撥通了之後卻是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沈淮安皺着眉頭,挂了電話,重新又打了一回,依舊是關機。
沉默了一會兒,沈淮安拿過韓屹的手機,又撥了過去。
這回通了。
韓屹看沈淮安的臉色都變了,趕緊把手機搶下來挂斷,扔到一邊,安慰他,“說不定齊天他剛剛開機呢。”
這回韓屹說的一點沒錯,但沈淮安根本就不信。
“行,啊,行,他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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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揍他一頓還有小情緒了?”
“他揍了我兩回自己心裏沒點逼數?”
“我為什麽把他扔道上不管?”
“他還想讓我送他回家呗?”
“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結果就這麽把我拉黑了?”
韓屹小聲提醒,“人家好像沒說喜歡你。”
沈淮安擡手就拍在韓屹頭上,“你給我閉嘴!”
齊天剛開機就進來個電話,沒接起來對方就挂斷了。
一般情況下,齊天不會理會,因為如果這人有事兒肯定會再打過來,他才懶得給人家回電話。
不過既然是韓屹打過來的,應該跟沈淮安有關系。
齊天直接撥了回去。
韓屹這邊還不知道怎麽勸沈淮安,手機鈴聲一響,吓得他一個激靈。沈淮安迅速搶來手機,按下接聽鍵聽着,一句話都沒說。
齊天聽着不太穩當的呼吸聲,不知道怎麽,就是覺得這人可能是沈淮安。
于是沈淮安聽見了鼻音很重的沙啞聲音,“嗯?怎麽了,韓屹。”
“說話呀,是不是安安寶貝兒終于想起來我啦。”
“但是以後怕是要見不到了。”
“我要病死了。”
沈淮安明知道情況不會這麽嚴重,但是火氣一下子全都消了。
“你怎麽不接我電話。”
“安安寶貝兒呀,我剛醒,手機沒電剛開開機。”
“你別這麽叫我。”
“但是我不要跟別人叫得一樣。”
沈淮安沉思了幾秒,居然真的在考慮自己有沒有什麽比較正常但是沒人叫的稱呼。
反應過來之後有點惱羞成怒,打算挂斷電話,卻聽齊天很輕很輕地說了一句,“你來看看我好不好。”
沈淮安手一抖,電話挂斷。
最後這句話說得太輕,讓沈淮安想起了有兩次齊天在他耳邊說話的場景,真是過于犯規了。
齊天看着被挂斷的電話,嘆了口氣,默默地把撒嬌賣萌這一條從小本本上劃掉。
人的精氣神兒紮根在肉體上,所以這身上要是難受,多少會有點玻璃心。
對齊天來講。
他這是萬裏長征邁出了兩米半就彈盡糧絕。
他這是開船環游世界沒出海就折了桅杆。
他可憐的情窦初開不僅姍姍來遲,而且要胎死腹中。
早知道當初沈淮安對自己有意思的時候就答應了。
安安寶貝兒真難追,軟硬不吃,心裏還惦記着別人。
難受。
這麽一想,齊天覺得自己可能又要燒起來了,于是難過地翻了個身接着睡了。
俗話說,這人越呆越懶,越吃越饞。
這一周,齊天除了偶爾泡個面之外,基本就沒再離開過床。
可能是這次流感比較厲害,齊天雖然沒再發燒,但是拖到周五還沒有要痊愈的跡象。
沈淮安眼看着齊天翹了一整周的班,終于坐不住了。
韓屹開車送沈淮安到齊天家樓下。自從上回差點出事,谷雨就不允許沈淮安自己開車了,沈淮安心裏也是有點陰影。
再一次到齊天家樓下,沈淮安心情有點複雜。
上次被齊天一鬧騰,喬觀的事兒好像被沖淡了不少。
但是他不太知道應該怎麽面對齊天。
不喜歡人家還去招惹,是不是有點賤得慌。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除了自己來跑一趟,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
沈淮安打了兩個電話,無人接聽,他只好直接擡手敲門。
過了好久,屋裏才有了動靜,伴随着易拉罐和不知道什麽東西被碰得叮叮當當的聲音越來越近,門被打開。
齊天只穿着一條內褲,睡眼朦胧地站在門口,看向沈淮安的眼神兒都沒聚焦。
沈淮安沒理會他這一臉茫然的樣兒,直接擡腿進屋。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上次來以為屋子已經亂到了極致,這次居然更亂了。基本上一只腳落下去,另一只腳就不知道踩在哪。
齊天關上門,迷迷糊糊地抱住沈淮安。
“安安寶貝兒你終于來啦。”
這語氣就好像無端掐掉了一周的時間,回到了周一的那天晚上。
沈淮安深呼吸,沒說話。
“咕——”
安靜的房間裏,任何聲響都很突兀,沈淮安側過頭,“你餓了?”
“嗯。”
“家裏……算了,等我會兒,別再睡着了。”
最後齊天等到了一頓飯。
沈淮安坐在桌子對面,看着齊天把飯菜吃得幹幹淨淨,連點湯汁都不剩。
“你餓了多長時間了。”
“不知道,上次醒來的時候泡了一桶面。”
剛剛沈淮安在廚房看見了三個沒扔的泡面桶,估計是齊天這一周的夥食。
沈淮安聽齊天沙啞的聲音,明顯是感冒還沒好。
他擡手摸了下齊天的額頭,但是自己的手太冰,沒試出來到底熱不熱。
齊天低頭在他手上蹭了蹭,“你的手怎麽這麽涼呀。”
“聽說手腳涼的人都沒人疼。”
“以後我疼你好不好,這樣以後你就不冷了。”
不得不說,其實這個“以後不冷了”對沈淮安的誘惑挺大,差點就迷惑得他點了頭。
“老子有人疼。”
“別人跟我能一樣嗎。”齊天小聲說了一句。
“你這一周什麽都沒畫吧。”
“我病了。”
“那你下周能準時交稿麽。”
“我病還沒好。”
“你是不是以為我真就缺你這一個畫手啊。”
“但你缺一個像我這樣的男朋友。”
這話沒法兒接了。
齊天突然站起來扣住沈淮安的手腕,“今天晚上陪我一起睡吧,說不定這樣明天我病就好了。”
“齊天你是不是腦子有病,誰要住你的狗窩。”
但是齊天不由分說地把沈淮安帶進了卧室,推倒在床上。
沈淮安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麽這人這麽懶,現在又生着病,還有這麽大的勁兒。
不過自己這段時間的确過于虛弱了。
齊天壓在沈淮安身上,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裏,悶悶地出聲,“安安寶貝兒,我知道你心裏有別人,一時也緩不過來。”
“但是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我原來還以為自己是個直男呢。”
“說不定哪天你一覺起來就發現你好像真挺喜歡我呢。”
“你給我個機會呗。”
“也是給你自己個機會。”
沈淮安覺着自己跟齊天相處的時候,總是語言功能有點失常。
過了好一會兒,沈淮安把齊天掀下去,側過頭問他,“上次你說你基本不鍛煉,為什麽這麽有勁。”
“想知道呀,那你今晚陪不陪我。”
“……你不說算了。”
齊天拉住沈淮安,拽過被子給兩人蓋上。
“我爸的初戀是個男人。”
“我家母上大人倒是不在意這個,不過她腦回路大概跟平常人不太一樣。”
“我母上從不擔心我爸出軌,但是真的特擔心他出櫃。”
“也不知道我母上是怎麽從一周歲的我身上看出來我可能是個gay。”
“可能是我抓周的時候抓了個彩虹旗吧。”
“但是別的是些什麽樂器化妝品啊!”
“都是我母上親自擺的東西,一歲的我是真抓不起來鋼琴和架子鼓,現在也不能。”
“就那小旗子新鮮好看,小孩子肯定往上抓啊。”
“所以我母上怕我看上我爸,三歲就給我送去少林寺了。”
看着沈淮安一臉茫然,齊天笑得挺無奈,“我真的一點都沒騙你,要是哪天你見着我家母上你就知道了。”
“這些都是我親媽幹出來的事兒。”
“我老家在東北,我獨自一人出來闖蕩,也是不想礙着我爸媽的二人世界。”
“真的,父母是真愛,我只是個意外。”
“但是我母上說過一句話,‘你還在你爹體內的時候,我就訂好了你的名兒,為此還跟你姥姥大鬧一場,你怎麽能說媽媽不愛你。’”
“就是這樣,很愛我的母上把我送進少林寺呆了七年,後來看再不接出來我真要出家了,就把我領回家教了兩年直接上的初中。”
“從小就學的東西不是說沒就沒的。”
沈淮安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齊天把他從床上拉起來,推到洗手間。
“上次你的洗漱用品沒帶走,我也沒動過,快去洗個漱。”
“想接着聽的話就是睡前故事了。”
“要在睡前給你講。”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我總被人嫌棄過于直男,其實在寫文的時候也挺會撩哈~
今天從實習學校回到師大,結果忘帶鑰匙,櫃子鎖上打不開了,找樓下阿姨借了個鋸條鋸了20分鐘。
手廢了嘤嘤嘤。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