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微臣遵旨。”李光地順着葉落的話結束了上一個話題, 但，“皇上，微臣還有話要說。”
“不, 你沒有。”
“皇上……”
這話說的，有點不像是康熙會說出來的話了，李光地心中驚訝，忍不住擡起頭又瞄了幾眼葉落。
“說吧說吧, 朕聽着呢……”葉落扶額, 很是無奈地向李光地妥協了。
“皇上，這實習皇上一事，是否有些不太妥當？”這個問題幾乎是朝臣現在都在擔心的問題，畢竟朝令夕改實在是一件不怎麽美好的事情，“若是每一任實習皇上的想法都不同, 那下面豈不就是亂套了？”
“為什麽下面的人會亂套？”
對于這個問題, 葉落實在是懶得回答了，他就不明白了, 他已經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将話也交代得清清楚楚，但為什麽總會有人想問題不經過大腦，問出這些愚蠢的問題呢。
“因為上面的消息朝令夕改？”
“那為什麽上面的消息會朝令夕改, 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會擔任一個月實習皇上？”
“是，是這樣的皇上。”沒想到皇上對這件事也看得清楚沒有當局者迷的迷惑，“如此朝令夕改會引發一些混亂，嚴重一些還會産生非常不好的事情。”
李光地是準備再說個比如的，但話到嘴邊卻咽了下去, 因為他知道皇上是不喜歡這樣的。
“那你們為什麽會同意他們那頻繁變動的命令？”
李光地：啊？
“而且你現在是在做什麽？”
“微臣, 微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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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告狀。”葉落輕蔑地瞥了一眼李光地, “難不成真等那種事情發生了你不來告狀？”
李光地：……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剛剛聽到了什麽？
“可是，”雖然皇上說的話有些過于“奇怪了”，但是李光地心中竟然意外地感受到那種心有靈犀的感覺，“可皇上不是說若是不聽實習皇上的命令……”
“變通知道嗎，”葉落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光地，“做人要懂得變通。”
“微臣知道了。”李光地愣愣的點了點頭。
“還有別的事情嗎？”
李光地：……
總感覺，皇上很想趕他走。
但明明以前皇上都要拉上他說很多話的，一般不到飯點就不放人，如今卻……
是因為要對太子和四貝勒他們幾個下功夫，所以沒有時間嗎？
但——李光地偷偷擡頭瞄了一眼皇上，瞧他一臉淡定從容看起來還跟安适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被太子等人所擾，反而像是在游園一般惬意。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謝皇上。”
葉落的起來吧總是說的很快，在百勝跪下之後剛說了兩句話就擡擡手讓人起來趕緊說話。
百勝起身後就三兩步走到葉落跟前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兩只手拿着信彎腰恭敬的遞給葉落。
“誰寫的？”
不是吧，送信？要不是這信封很有清代特色，葉落估計就以為自己是夢回小學送情書了。
“回皇上的話，這是八阿哥派人送過來的。”
八阿哥？胤禩？
寫信？
難道是他昨天說的事現在就已經有了頭緒可以正式提上日程了。
這麽想着，葉落有些期待的拿過了信，垂下眼眸打開了信封。
……
……
說實話，對于胤礽今日的沉默，胤禛着實有點不習慣。
他今天處理事情的時候沒忍住時不時擡起頭來看上胤礽一眼，想着能不能看到有那麽一瞬間胤礽不是板着臉的——這也許可以證明胤礽是在假裝冷漠。
雖然這麽說可能有些自戀，但胤禛覺得胤礽這一手是學了自己，還是只模仿了一個表面，是一個空有軀殼的自己。
“孤臉上有字嗎？”
胤禛默默收回視線，假裝剛剛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正巧，五阿哥胤祺抱着一沓自己改完的奏折過來了，彎腰将奏折擱在胤礽勉強的桌子上，将坐在胤礽側邊的胤禛擋的嚴嚴實實。
“五弟怎麽親自過來了？”
“額……”胤祺聽着這毫無感情的語調，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胤禛。
感受到視線的胤禛慢慢擡起頭與胤祺對視，一臉無辜地沖他眨了眨眼睛。
胤祺：……
完了，這兩都瘋了……
“嗯，是這樣，皇阿瑪昨日說不要讓我們一直坐着，要時不時地站起來活動一下嗎？我把這個抱過來，也剛好算做活動了。”
胤礽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後擡起手拿了最上面一本奏折打開随意看了一眼就放了下去，“把自己的名字寫上。”
“什麽？”
胤祺愣了一下，沒明白胤礽這沒頭沒腦的話是什麽意思。
“皇阿瑪昨日跟我說，要将奏折責任制徹底的固定下來，誰改的奏折誰擔責，不能因為有四弟的把控和孤的最終處理就在源頭上放松。”
胤祺仔細消化了一番胤礽話裏的意思，哦了一聲彎下腰準備将自己剛剛抱過來的奏折抱回去再加工一番。
胤礽擡頭瞥了一眼胤祺，噠噠噠敲了三下案桌，“就在四弟的桌前改吧，只是加一個名字而已。”
胤禛沉默了一下，默默起身替胤祺騰出一個地方。
胤祺謝了一聲，很快地将自己的名字落在了奏折尾部。
“你不用再搬過去了，”胤禛看了一眼胤祺，瞧他又準備做一個勤勤懇懇的搬運工後忍不住出聲說道：“等我檢查之後再拿給太子殿下便是了。”
“太子殿下？”胤祺沒理會胤禛前面說的話，只是對胤禛的這一聲“太子殿下”有些在意。
昨日他可是将一聲二哥聽得真真切切，今日怎麽就換了？難不成這兩人吵架了所以導致二哥今天奇奇怪怪的？
“怎麽了？”
被cue到太子殿下的胤礽緩緩的擡起頭，靜靜的注視着胤祺，“還有什麽事情嗎？”
“那個，二哥？”
胤祺沖着胤礽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你還好嗎？”
“我很好，”胤礽幹脆地回答，旋即又意識到自己回答的似乎有些過快于是又若無其事地扯扯嘴角繼續道，“謝謝關心，我沒事。”
“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胤祺讪讪地笑了一下，眼睛又下意識地看向胤禛，後者沖他扯了一下嘴角算作微笑。
胤祺：……
啊！這兩個人要是沒有事情，他把自己面前這奏折吞下去！
“還有事嗎？”
胤礽再次出聲，眼睛看向胤祺又朝他的身後看了一眼，明晃晃地送客。
“二哥，你今日怎麽如此的……沉默寡言？”在心中糾結了許久的胤祺最終還是決定直言不諱。他将這句估計說出去的時候心裏是不後悔的，可是餘光瞥見四哥贊賞的眼神他突然就有點後悔了。
“有嗎？”胤礽眨眨眼睛，面無表情，輕描淡寫地将這件事帶過去了，“那可能是因為我昨日同四弟喝了幾杯酒喝醉的緣故。”
沒想到是這個原因的胤祺将詢問的目光投向胤禛，胤禛沖胤祺輕輕點點頭，“對。”
“我昨日同二哥喝酒，二哥醉了所以今日有些難受才如此這般吧。”
“是，是嗎？”
你上一句話還叫二哥太子殿下，現在這一句就叫二哥了？
我信你個鬼啊！
但，看起來這件事情是他們兩個都很有默契要瞞住的事情，所以……他覺得他今天是問不出來了。
“對，”胤礽一臉贊同的點點頭，“我醉了沒站穩摔倒在地上，脖子到現在都在隐隐作痛，所以難免笑不出來。”
“哦……這樣啊。”
胤祺恍然大悟，瞬間有點理解胤礽的表現了。
除了，胤禛。
他低下頭瞧了一眼自己的手，有些緊張的握了握。
“唉不對啊二哥，”胤祺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好像又被欺騙了，“如果是你摔倒了應該是腦袋疼，怎麽會是脖子疼呢？”
胤禛心中一緊，右手在桌子下輕輕握緊。
“不知道。”胤礽輕輕搖搖頭，“只是後脖頸疼，我也不清楚為何會這這樣。”
說到這裏，胤礽輕輕轉了一下頭看着胤禛，“四弟應該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吧，畢竟那個時候四弟沒有醉。”
他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是因為你耍酒瘋所以我擡手将你砸暈這件事我能往外說嗎？
“四弟？”
“我也不太記得了，二哥。”胤禛低下頭裝死不承認。
“好奇怪啊，”胤祺啧啧稱奇了一聲，擡手摸了摸下巴揣測道：“難不成是因為二哥你昨晚沒睡好，落枕了？”
“有可能。”胤礽這麽回答着，眼睛卻看向胤禛，在後者終于與他對視上的那個瞬間扯開嘴角對胤禛漏出來一個虛假的笑容。
胤禛：……
怎麽辦，他怎麽覺得，昨天胤礽其實并沒有喝醉呢？
這一切該不會都是他演出來的吧？
“四弟緊張什麽？”
胤祺懵了一下視線也順着胤礽看向胤禛，“四哥？唔……你看起來确實有點緊張啊。”
“有嗎？”胤禛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話，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剛剛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
不，只要他打死不承認，那件事就沒有發生過。
他，他只是為了防止二哥醉酒後再說出什麽奇怪的話所以才這麽做而已——畢竟喝醉酒的人總是莫得什麽理智，這一點他從胤祥的身上已經得到了無數次證明。
“奴才參見太子殿下，四貝勒，五貝勒。”
“起來吧。”胤礽低頭看了一眼最近皇阿瑪眼前的紅人百勝。
“什麽事兒？”
“回太子殿下，皇上請四貝勒過去一下。”
“二哥，五弟。”不等胤礽回話，胤禛立刻站起來道，“皇阿瑪喚我過去，那我便先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