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看那因為喝醉而顯得更加濕潤的藍色大眼睛, 在燈光下更偏向紅色調的豔麗的赭色頭發，臉上帶上因為醉酒而染上的紅暈。

真的太可愛了。

千秋日影覺得自己往着男媽媽的道路越走越遠了——草薙哥，為什麽明明你不在這裏，我還會受到你的影響哦。

相較于明顯有了醉态的中原中也, 千秋日影這邊一片平和, 臉上連一點溫度都沒有增加。

“要回去嗎。”千秋日影冷靜地問了一句。

中原中也“哈？”了一聲, 他的語調明顯帶了點大舌頭, “走什麽走？現在才是最讓人盡興的時候吧！”

千秋日影的語氣帶了點無奈：“你喝醉了。”

中原中也立刻拍了下桌面：“我沒有！”

“……原來我喝醉這麽麻煩的嗎。”千秋日影非常遵循人設地按了下太陽穴, 用着只有自己聽到的聲音吐槽了一句。

“你說什麽？”中原中也敏銳地眯起眼睛，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喝醉酒的人是沒辦法講道理的，他似乎連帶着記憶也都混亂了起來，港黑幹部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為什麽和我長得那麽像？”

然後中原中也伸出手, 捏住了千秋日影的臉頰，“鏡子？”

“啊, 不是啊。”幹部先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什麽, 他奇怪道：“那你是什麽。”

千秋日影好脾氣地随便中原中也動作, 連對方扯他頭發都能接受——就是中也的力氣有點大，讓他頭頂的發卡扯着頭皮有點疼。而且他有點擔心假發會被扯掉。

“異能力？”港黑的幹部先生又說出了一個猜測。

千秋日影一頓，眨了眨眼睛，遲疑道：“嗯, 這麽說也沒有錯。”

中原中也就像是得到獎勵的小朋友, 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這是變得像我的異能力, 還是另一個我？”

“大概是穿越時空的異能力吧。”千秋日影随口說道。

也不知道他信沒信, 幹部先生用手撐着腦袋, 像是喝醉了酒于是攔不住嘴巴, 他用着肯定的語氣道：“你認識那個混蛋太宰。”

千秋日影一愣，話題變得有些快，但是他還是回答道：“……嗯。”

中原中也又問：“你知道「帕圖斯」嗎？”

千秋日影突然想起了原著的對話，語氣帶了點笑意，“那個貴的要命，看到價格連眼球都會飛出來的葡萄酒？”

中原中也滿意地點了點頭：“混蛋青花魚叛逃的時候，我開了一瓶1989年的慶祝！”

千秋日影附和：“味道的确不錯。”雖然他沒有喝過。

而後中也的語氣就變得咬牙切齒起來，“就是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在我的車裏裝了一個火乍弓單！那是我最喜歡的一輛車！”

“……這種事情，只有一個人會做吧。”千秋日影吐槽道，連帶着語氣也變得尖銳起來，“說到這個！在那家夥成為首、的那天，有人用火乍弓單炸了我的車，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我确定就是那個混蛋！我真不知道他竟然那麽無聊！公報私仇也不用到這種程度吧！”

千秋日影快樂地又給自己加了劇本，if宰為了織田作，拆啞弓單，做豆腐，那順手炸中也一輛車應該也無所謂吧。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明明沒有喝醉的男人氣憤地拍桌道：“雖然我也承認，我的确很讨厭他，不管是臉、态度、衣服，只要出現在眼前就無法忍受。我們的關系差勁到了極點——我甚至在當時懷疑他是謀害、啧，總不會因為是這個無聊的原因吧？誰讓他身上的疑點有那麽多！”

“我知道那個混蛋最不耐煩做這些東西，在以前就喜歡把工作丢給我，偏偏接手了一切之後做的足夠完美叫人挑不出毛病，我以為他安分了，結果又莫名其妙的去死丢下一堆爛攤子……”

“挺好，那只瘦猴子本來就想死，剛好滿足了他的理想——”千秋日影适時灌了一杯調酒師又端上來的酒，“但既然想死的話，又為什麽要多做那麽多事！”

“前後從未問過我的想法，啊——這種事情我早就習慣了，在很早以前那個混蛋就是這樣的。”面色顯得蒼白的男人按住自己的太陽穴，眉頭微皺。比起之前的暴躁，他像是突然冷靜了下來，于是最後一句話變得很輕，讓人聽不太清，他略顯迷茫地低喃道：“……我以為，至少我們是搭檔。”

中原中也偏過頭，不知道為什麽，在這暖燈的照射下，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小一些。

“我感覺你的形容詞有點熟悉。”港黑的幹部同樣灌下了一杯酒說道，“真是太巧了，我也剛好認識一個這樣的混蛋！”

“雖然認識他這件事本身就讓我反胃到想吐！”

兩個人順着同樣的話題，似乎締結了什麽奇妙的同仇敵忾的友誼。

等又喝了幾杯之後，外面的天也已經黑了。

不可能叫一個醉鬼付錢——森壞蛋，你是料到了這個場景才會給我卡的嗎！壓根喝不醉的千秋日影頭疼的拿出原本完全并不想使用的那張卡，支付了他們高昂的酒費。

“回去嗎？”像是哄孩子一樣，冷靜下來的千秋日影再一次用着詢問的語氣說道。

不知道什麽原因，中原中也思考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離開。千秋日影将人扶到了停放的摩托車旁邊，毫無防備地背對着中原中也啓動摩托車，問道：“你現在住宿舍還是西邊那棟？我送你。”

因為背對着人，千秋日影沒有看到本該喝醉的幹部先生，原本迷蒙的钴藍色瞳孔一片清明。中原中也合上眼睛，咕哝道：“宿舍。”

“行。”千秋日影在腦中找了找港黑宿舍的位置——作為幹部，中也居住的地方顯然不是和普通成員一個地方，确定了方位之後，千秋日影快樂地坐上了自家男神最愛的摩托車。

然後，他忘記了自己其實從未騎過摩托車這件事。

千秋日影生活在一個高科技時代，什麽地方都能使用電車直達，更重要的是，他未成年。

千秋日影略顯生疏的上手這輛摩托車，但是他的學習速度很快，回憶了一下中也開過來的動作，自然而然就學會了。

中原中也盯着自己身前之人的一舉一動，在對方回過頭的時候，低下頭用帽檐遮擋了自己的神情，看起來就像是昏昏欲睡一般。

哪怕是第一次開摩托，千秋日影也沒有新手慣會犯的畏縮不敢開的錯誤，甚至相反，他開的比誰都快。

摩托的嗡鳴聲響在耳側，千秋日影的雙眼發光，臉上露出了肆意的笑容。他終于明白為什麽中也這麽喜歡車了，開這個真的爽啊！！！

也只能說幸好他載的人是中也，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這種速度——要類比的話，大概就像是太宰治開車帶人一樣的感覺吧。

之後的事情更簡單了，等到了将人送回去就行了。

摩托開得嗡嗡直響，千秋日影像是完全專心在了開車這件事宜之上，仿佛直接忽視了另一個男人。

中原中也微微皺着眉頭，夜風将他的頭發吹亂，至于帽子——有重力。千秋日影的話，則是将帽子放下來用手拿着呢。

幹部先生從頭到尾理了理細節。

基本上所有人都将中原中也歸類為武鬥派，但是這僅僅是因為他的戰鬥能力太過于強大，再加上身邊的人智力太過突出，而且本人也更喜歡用武力解決事物，才會如此。并不代表他真的就是太宰治所形容的一個不會思考的蛞蝓。

不同于太宰治，有足夠的時間被千秋日影驢，還能在無數的地方增加細節，對方自己還會腦補。中原中也腦內的思考更直接而簡單。

就看他是選擇相信還是懷疑而已。

不過有一點他和太宰治的想法是一樣的。就是——如果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對港黑的陷阱，那麽，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漏洞？

重力異能是其一，不熟悉這個世界的港黑地盤是其二。連中原中也最喜愛的摩托都變得生疏。

如果真的是陷阱，是敵人，為什麽不派一個更完美更像他的替身過來呢？

但如果眼前之人真的是異世界的自己的話。那麽因世界不同，領地不同是自然的，對于這個世界的一些地方陌生是理所當然的，生疏于摩托也能理解，因為成為了首領之後，太久沒有開過了。

這些是理智的思維。而在除去理性之後，中原中也的直覺已經為他做出了選擇。

摩托車停下來了，千秋日影嘴角微勾，因為背對着中原中也，所以對方也看不到他眼中閃過的狡黠——耶，男神的思考方向往着他劇本偏移了。

等對方下車之後，千秋日影微笑着開口：“我幫你把車停到車庫，你自己能回去吧。”

他用的是陳述句。随後，又低喃道：“雖然早就知道自己不适合僞裝這方面的事情，但是原來在別人的角度，是這樣的啊。”

中原中也的眼神一凜。

“別用這種表情看我。”倚着自家男神（重音）的愛車的千秋日影扯起了一個笑容，“不管怎麽樣，我好歹也是知道自己的酒量是多少的。”

“雖然的确醉了一部分，但是理智還是存在的。”他又加了一句，感嘆道，“而且，眼前還有一個身份不明也許是‘敵人’的家夥。‘我’又怎麽可能真的讓自己醉過去。”

中原中也看着依靠在自己車上的男人。對于人類來說，最熟悉又最陌生的，莫過于自己的臉。因為人的眼睛是看不到自己的臉的，但是透過鏡子、玻璃的倒影，人又能随時看到自己的臉。

此刻，看着那張和自己相像的臉上略顯嚣張的笑容，在回憶一下之前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那會兒，眼前這個男人卻大多數時候收斂着自己的脾氣，用着無奈的表情接受一切。

不知道為什麽，中原中也覺得現在的更順眼一點。在對方終于承認自己的身份的這一刻，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潛意識并沒有反駁這句話。

港黑的幹部微微斂眸，他低聲嘲諷了一句：“那你還不是一樣。”

借着一部分的酒意說出了平時絕對不會說出口的話語。就如他一樣，當時在酒吧說的話語——全部都是發自內心的。

「……我以為，至少我們是搭檔。」這一句輕不可聞的話語，或許同樣是對方從未處說出口的真實想法吧。